================= 《反派又被男主截胡了[快穿]》作者:和风容与 文案: 时安作为资深定制反派工作者,自认工作经验丰富,在工作场上游刃有余。 直到他遇到这次任务的甲方。 时安:签了这个合同,你母亲的医药费我包了,否则…… 男主翻开合同,冷淡一笑:合同条款还差了点。 时安:你还有什么意见? 男主:老板,我十年起包,押一付三,现在签约给你八五折。 N月后…… 时安揉着酸痛的老腰躺在床上无语望天花板,欲哭无泪:到底你是反派还是我是反派啊!淦! (这是第一个世界的文案) 暂定世界(前面的是受哇): 1.总裁金主X穷途末路小艺人(腹黑攻)[已完成] 2.黑月光X鉴婊砖家(冰山攻)[已完成] 3.留洋小少爷X任劳任怨童养夫(忠犬攻)[已完成] 4.正派宠儿小师娘X亦正亦邪师尊(暴躁攻)[已完成] 5.(ABO)白莲花学霸AX直球学渣A(粘人攻)[已完成] 【排雷/入坑指南】 1.1V1双C 2.没有系统 3.大概不算爽文 —— 预收文《穿到病娇怀里[快穿]》求收呀~六月中旬开嗷,文案如下: 夏清和为攻略对象达成“宁死不屈”“死心塌地”“冒死直谏”“死不悔改”“死无对证”一系列花式作死成就后,系统告诉他攻略对象和攻略任务弄错了。 实际任务是享受攻略对象的宠爱。 系统:亲亲有福啦。 夏清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也是馊的。 系统:嘤,亲亲不要把情况想的那么糟糕嘛。 当夏清和在原世界复活后。 求而不得的竹马弟弟:哥哥再偷偷自杀,一定要哥哥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哦。 那些年错失的白月光:再这样无视我的心意,只好让亲爱的只能看到我了。 协议结婚的帝国元帅:把大海填平,人鱼就不会总是想逃吧。 …… (以上世界暂定,其他世界等待解锁) 任务结束后,夏清和舔了舔上颌洁白的小尖牙,清冷的眼眸里气象万千。 “味道不错。” —— 微博@和风容与吖,2.14留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快穿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安 ┃ 配角:接档文《穿到病娇怀里[快穿]》求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和甲方爸爸公费恋爱 ================== ☆、第一章 总裁办公室。 时安坐在办公椅上,一身西装剪裁合体,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他微微上勾的唇角配着那双明亮多情的眸,给人斯文败类的印象。 “郁其,我听说你母亲重病,你在四处筹钱?”时安手支着下巴,懒懒地看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青年。 青年穿的上衣还是公司为了赚钱做的应援卫衣,黑底白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款式,但是此时穿在郁其身上却应了那句不是衣服的问题是脸的问题,好看的人麻袋都能给穿成高定。 从进办公室起,郁其眉宇间就难掩烦躁,直到现在他看向时安的视线都是心不在焉:“老板,你在我上课时间找我来,就是为了关心我母亲的事?”他眉毛微挑,很有些玩世不恭。 “当然,身为老板不应该多关心下属吗,况且你还是我们公司旗下重点培养的艺人。”时安违心道,脸上配合露出体贴的笑容。 “没想到时总还是这样平易近人的好老板啊,如果不是知道时总前不久授意公司和骆明师弟解约的事,我可就要信了。”郁其笑的很淡,看向时安的目光却很锐利。 那不是我干的啊!时安在心里大吼。 为了符合反派的人设,时安在穿到这个身体前,这个身体已经“作恶多端”了,不仅雪藏无辜小艺人,还放任全网黑小艺人,在小艺人被人人喊打的情况下趁机和小艺人解约。 落井下石卑鄙无耻,简直让时安都想暴打自己狗头! 想到“自己”做的恶,时安一直维持的表情有点崩。 这一幕落在郁其眼里自然被理解成他戳到了时安的痛处,毫不掩饰面上的冷嘲。 时安面上一冷:“郁其,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什么意思。我这里这份包养合同,你签了,你母亲的医药费我不仅包了,你以后在公司发展的资源也不会少你。你要是不签……骆明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这么说你确实逼迫过骆明了!”郁其忽地站起来,高大的青年两步就走到办公桌面前,拎小鸡一样揪着时安的领子把人从办公椅上拎起来,面上凶狠。 时安挣扎着,无奈郁其力气实在大,时安的脸憋的通红:“你放开我!”他受辱似的。 事实上他确实也受辱了,哪个大男人被这么提溜起来不丢人啊,更何况他还是反派,还是总裁,太他喵没有尊严了吧! “就是我做的怎么了,他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艺人,凭什么在我面前横,还有你,你要是不签合同,你别想再从别人那里借到一分钱!”时安气极,扯着嗓子威胁郁其。 郁其居高临下地看着时安,对方恼羞成怒的脸近在眼前,不知是否被对方脸上和年龄不相符的稚气所蒙蔽,他竟然从时安的眼睛里看出几分委屈来。 郁其大发慈悲地把时安丢回位置上,懒懒道:“老板,我进圈是卖艺的,对当鸭没兴趣。” 郁其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合同翻了翻,自语:“合同条款看起来还不错。” 闻言,时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尽管还是满脸不情愿,但语气里带了点他自己都没发觉的讨好:“我可是老板,当然不会亏待你。” 郁其抬眼,俯身凑近时安:“对我这么好,看上我什么?” 两人距离很近,郁其暧昧的气息包裹着时安。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和线条锋利的唇,时安无意识吞咽了一下。 要不是知道这是个大男主世界,而自己只是男主通往星辰大海之路上有他无我的大大反派,时安简直想改邪归正和男主共走康庄大道了。 “当然是看上你的脸了!”时安不平,别开视线,“总不能是别有用心暗恋你吧。” 郁其直起身,似乎在思考时安话里的可能性:“那也说不定,当初签我进公司,不就是你让经纪人找到我的,而且合同条款也非常优厚。” 那是为了把你签到我眼皮子底下好好整你,不给你优渥的条件,你会上钩吗,蠢货!时安在心里diss。 “那是公司看中你的潜力。”时安面不改色。 郁其笑笑:“我看是为了更好给我使绊子吧。”他的大拇指摩挲着桌子上的合同,邪气一笑:“我说我一个刚入行不久的练习生,怎么就值得公司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挖过来,原来是为了方便你潜我?” 时安冷着脸,继续扮演心怀鬼胎的不良上司:“是又怎么样,反正你现在落到我手里,想把你怎么样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郁其用饶有兴味的目光打量着时安,看的时安心里直发毛,但他此时是冷酷无情的总裁,只得继续绷着脸毫不畏惧地和郁其对峙。 良久,郁其唇角竟逸出笑意:“我说时安,你不会真是暗恋我吧?” 要说也不能怪郁其这么怀疑,实在是这个世界里时安和郁其的交集很有些“相爱相杀”的味道。 郁家和时家是世交,时安从小就和郁家的长子郁舟交好。郁其是郁家私生子,五六岁时才被接回郁家抚养。郁其的到来,无形中威胁了郁舟作为郁家继承人的位置,在郁舟母亲的挑拨下,时安和郁舟小时候没少找郁其麻烦。 后来郁其成年,不惜和郁家断绝关系也要回到自己母亲身边,郁其签约了一个小经纪公司,本来打算参加选秀以练习生的身份出道。 而此时时氏总裁时安偶然看到郁其的宣传视频,不禁惊为天人,记起来这不就是他小时候经常和郁舟狼狈为奸欺负的小野种郁其。 郁其从小口齿伶俐,脑子也转的快,时安在他面前的那些小把戏,往往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讨不到好处还反而被郁其捉弄一番。但尽管如此,在为难郁其这件事上没有一丝懈怠,时安依旧兢兢业业做着自己的工具人。 这不,在网上看到郁其的宣传视频后,时安想方设法把人签到了自己公司。世界线由此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之前的“时安”仅仅依靠代码维持,无论是智商还是手段都已经不足以和成年后的郁其相较量,遂由资深反派时安顶上。 “如果看你不顺眼想折磨你,都能被你认为是追求者,不知该建议你去看精神科还是该去眼科,不然两个都看看?”时安不屑地瞥了郁其一眼。 郁其屈指在办公桌上敲了敲,收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那时安你听好了,想睡我,与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我威逼利诱,倒不如想想怎么追求我讨我欢心,兴许我高兴了,就大发慈悲赏你一夜了。” “你真以为我穷途末路了?”郁其从身上掏出一张黑卡,甩在办公桌上:“我离开郁家后,郁常林怕我在外面受屈,特意派人给我送了这张卡。你跟郁舟狐朋狗友,他没告诉你吗?” 时安眼睁睁见着那样黑卡被丢在眼前,又眼见着郁其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拿回黑卡。 郁其尽管光速打脸时安,面上却没有或许时安这种反派可能会有的小人得志的神气。他的神色有些疲倦,似乎不想和时安再过多纠缠。 “小朋友,我没时间和你玩。先走了,下次想明白直接打哥哥电话。”郁其吊儿郎当笑了一笑,吹了声口哨,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神气什么!郁其你迟早有一天回来求爸爸。”时安不甘心地朝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吼了句。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的时安懊恼不已,谁能想到郁其四处借钱,并非是因为没钱,只是因为他不想用郁常林的钱罢了。 不过郁其这也太不男主了吧,郁常林给他黑卡的时候,他不应该把黑卡甩在郁常林面前,并且不屑一顾告诉郁常林说不需要他的臭钱吗。 现在倒把卡甩到时安面前了。淦。 郁其从时安办公室出来,听到身后那人气急败坏的吼声,连日来有些郁闷的心情竟然好转了一点。 其实时安猜测的没错,郁其确实已经穷途末路了。而他手里的那张黑卡,前阵子因为郁其和郁常林的争执,郁常林一气之下正好给停了。 早知会面对眼下这种窘境,他当初该先转点钱出来。想到母亲的病,郁其不禁叹气。 刚才医院的缴费通知又来了,郁其将刚借到的钱都转到银行卡上。 虽然暂时解了燃眉之急,但是郁其却已经能想象到不出几天,新的缴费通知又会发到他的手机上。 郁其打开手机,静静看了眼躺在通讯录里的郁常林的手机号,随后又关上了手机。 回到宿舍,室友投来探究的目光。 郁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时安下午一个电话打到经纪人手机上,经纪人兴师动众地来宿舍喊郁其,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眼前浮现出时安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脸。 郁其从郁家离开后,已经很久没见到时安了。从前郁其对时安是不屑一顾,时安在他印象里更是面容模糊,只觉得是个有坏心却不太聪明的纨绔罢了。 而今天一见,想起对方在办公室里气的快七窍生烟却又勉力维持镇静的样子,对方那张脸好像生动了起来,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穿来之前都是代码行为,和蒸煮无瓜,悉知~ 接档文求预收: 夏清和为攻略对象达成“宁死不屈”“死心塌地”“冒死直谏”“死不悔改”“死无对证”一系列花式作死成就后,系统告诉他攻略对象和攻略任务弄错了。 实际任务是享受攻略对象的宠爱。 系统:亲亲有福啦。 夏清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也是馊的。 系统:嘤,亲亲不要把情况想的那么糟糕嘛。 当夏清和在原世界复活后。 求而不得的竹马弟弟:哥哥再偷偷自杀,一定要哥哥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哦。 那些年错失的白月光:再这样无视我的心意,只好让亲爱的只能看到我了。 协议结婚的帝国元帅:把大海填平,人鱼就不会总是想逃吧。 …… (以上世界暂定,其他世界等待解锁) 任务结束后,夏清和舔了舔上颌洁白的小尖牙,清冷的眼眸里气象万千。 “味道不错。” —— “无论卑鄙与温柔,都是我爱你的证明,你要照单全收。” —— 【排雷/入坑指南】 1.病娇≈偏执+强占有欲≠病弱+娇气 2.攻本质病娇,攻类型包括但不限于腹黑、强制、白切黑、舔狗、黑莲花……总之就是只喜欢受只想得到受,【二次元限定】 受人设:外冷心软隐忍盛世美颜诱惑不自知受 3.为共建和谐社会,本文攻无滥杀无辜的不良嗜好 4.没有系统,开局一男主,剧情全靠蒙 5.1V1双C 6.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最后写成什么样,全看渣作者文笔和客观条件下允许呈现出的情节 7.夏夏名字源于谢灵运《游赤石进帆海》“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初夏时的崽崽(*^▽^*) 8.暂时没其他想说的 ☆、第二章 “郁其,时总找你做什么?”室友用一种明知故问的目光看着郁其。 “没什么。”郁其淡淡道。 “真没什么?”室友用手肘戳了一下郁其,“都是哥们,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刚进来我可看你春风满面。” 室友一脸“我都知道,你就别隐瞒了”的表情。 郁其躺到床上玩手机:“真没什么,老板想睡我,我没答应。” “对了,”郁其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你最近别和我走的太近,免得老板给你穿小鞋。” “啧,这有什么好怕?”室友浑不在意,“时总要是给我穿小鞋,至少说明他眼里有我。总比现在这样,天天被放在练习室抠脚强吧。”说完不禁仰天长叹。 郁其笑笑,继续翻着手机看怎么还能借到钱。 自从母亲生病后,郁其把能借的人都借遍了,当初公司为了签下他,提前预支了他一笔工资,也早已被他砸到医院里了。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郁其这些日子是深有体会。 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时安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其实签了时安的包养合同也没什么,有人暖床还有钱拿。可是刚才在办公室里,看到时安一脸欠嗖嗖吃准了郁其一样,郁其自尊心就膨胀了,怎么着也不想如了时安的意。 如今有了面子却丢了里子,郁其在心里扼腕长叹。 “郁其,你愁眉不展的,是不是还在为伯母的医药费发愁?”室友看了郁其一眼,“公司这个月刚发了工资,虽然没多少钱,我转给你救急吧。” “谢了,你仗义。”郁其收了钱,问,“选秀比赛结果你听说了吗,我们公司出道的内定名额有我吗?” 闻言,室友有些为难:“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这么优秀,肯定是有你了。” 郁其心想那可不一定,他今天得罪了时安,或许就算不得罪,时安本来也没打算让他出道吧。 当初签过来的时候,郁其也做好了不出道的准备,但是现在情况特殊,他多少有点焦虑。 经纪人的电话正好打了进来。 “郁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公司的内定名额里有你,不过也不意外,从比赛到现在你的人气一直很高。” “后天节目组准备举办一个见面会,具体流程注意事项我发到你邮箱了,你记得看看。” 经纪人噼里啪啦说完就赶紧挂了,显然郁其不是他手里唯一的艺人。 这时宿舍有人推门进来,来人气势汹汹站在郁其旁边。 “郁其,你凭什么把我出道名额顶了?”少年染着一头金发夹几缕红发,是和郁其同期的人气选手。 郁其疑惑:“怎么算是顶了?”公司的出道名额又不是只有一个,他们之间顶多存在出道位排名的竞争关系。 “本来公司的出道名额是有我的,但是今天经纪人打电话却说没我!”少年瞪着郁其。 郁其皱眉,很快抓住了对方话里的关键:“你的意思是,今天之前也没人明确告诉你是否能出道,那你怎么这么确定出道名额本来有你?” “这个我不需要向你汇报吧!”少年道。 郁其想起时安承认他没潜成骆明所以把人雪藏又解约的话,虽然隐约觉得时安说的是气话……但是眼下看怒气冲冲的少年,他不会把人潜了就提裤子走了吧。 “我觉得这个你还是直接问老板比较好。”郁其给出诚恳的建议。 “问老板,问老板如果有用的话我会来找你吗,”少年垮着脸,“肯定是你在时总那吹了什么枕边风,不然郁总说了和时总说好的事,怎么会临时变卦呢。” “你说的郁总不会是郁舟吧。” 少年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惊恐地看了眼郁其,凶道:“是又怎么样,你自己不也是为了出道位巴结讨好时总吗?” 知道和这种人解释多少遍也没有用,郁其也懒得多解释:“你现在去问你的郁总,比和我在这纠缠有用。” 少年见郁其不多辩解,越发确定心里关于郁其和时安有一腿的猜测,带着满腔忿忿不平去给郁舟打小报告去了。 少年走后,郁其脑子一转,给郁舟发了条消息。 郁其:眼光不错。 随后郁其发了一张少年的照片过去。 郁其:不过你这吃完抹嘴走人就太不地道了。 此时郁舟正被少年的哭诉折磨的脑仁子疼,他是和时安打过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安忘了还是出了什么岔子,总之最后内定的出道名额没有少年。 郁舟正心烦呢,看到郁其的消息更是心堵。 郁舟:你这么闲有心情关心别人的事了? 郁其:我可以把我的名额让给他,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郁其消息发出去一会,郁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什么条件。” “五十万,名额卖给你。”五十万应该够母亲的医药费了,其他的往后再想办法吧。 郁舟愣了一下,显然没意料到郁其的要求这么简单,试探问:“郁常林没给你钱?” 郁其沉默了一下,避开郁舟的问题:“你答应就把钱打到我银行卡上。” 郁舟嗤笑了一下,似乎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的关心感到可笑:“我当然答应。” 此时处理完工作的时安在办公室发呆,翻看公司艺人行程表的时候,猛然发现后天有一个粉丝见面会,粉丝见面会后就是决赛了。 他赶紧打电话给秘书,告诉对方粉丝见面会和决赛都要给他安排现场。 秘书心里纳闷,整天忙工作的老板怎么有心关心娱乐节目了。 很快时安要去见面会和决赛现场的消息在练习生内部传开了,众人都在猜测是谁竟然让大老板这么上心,最多的猜测对象纷纷指向郁其。 郁其这两天在一众练习生里都被高看了许多,似乎都能预见郁其金光闪闪的未来了,只有郁其本人知道他自己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依然会处于困窘之中。 . 在时安的默许下,时安要去见面会的消息被所谓的“内部人员”曝光在了网上。 见面会当天,已经有现场的粉丝将时安的照片放到了网上。 有舔颜的: 【这是时氏的小少爷时安吗,这颜太可了,跪求写真!】 【一分钟内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看到时总的美貌,手里的墙头突然不香了】 更多是义愤填膺或者阴阳怪气的: 【姐妹们不要被外表迷惑了,还有人不知道这位时总是个蛇蝎美人斯文败类的吗?骆明拒绝这位老板的潜规则,先被雪藏后被抹黑解约,姐妹们有时间舔颜还不如祈祷自己小墙头别被盯上了吧。】 【时氏不是大集团吗,这种小娱乐活动怎么会让老总儿子这么兴师动众,我脑子里有一个不好的想法……】 【我们时总这是又盯上哪家鲜肉了[龇牙]】 【有预感这谁家的房子要塌了……】 【我听说好像是郁其[狗头],时总为爱追现场。】 【抱走郁其,郁其不约,郁其实力有目共睹,酸黑空口造谣nmsl】 …… 那边郁其粉丝在辟谣,这边时安眼睛像黏在郁其身上一样盯着对方不放,好一副款款情深。 郁其出场了,时安眼睛一亮。 郁其表演了,时安高兴地连连鼓掌。 郁其和台下粉丝互动了,时安……抱着一束花雀跃地走上舞台。 粉丝:???时总我们知道你只是来捧场的,咱duck不必如此入戏。 时安抱着花一步步走向郁其,看到郁其没有笑意的脸上时安心里说不出的舒爽。 不给我潜是吧,那让你陷进被潜的舆论里效果也是一样的。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这么想着,时安的脚步更轻快了,唇角上扬俊秀迷人。 见面会采用了直播,这会直播间已经尖叫了: 【啊啊啊这眼神,我不信他俩没一腿】 【kswl,我已经脑了三十万迷弟总裁X高冷小明星了】 【呜呜呜我再次感慨有钱真好,VVIP位追星场上当粉丝场下当老板】 【前阵子时氏高价把郁其挖过来就感觉有猫腻了,现在看来确实不简单】 不过也总有冷水让人适时清醒: 【各位CP脑能不能醒醒,当这是言情小说呢,你哥哥被缠上了知不知道】 …… 时安站在舞台上,笑容天真纯良,说谎话不打草稿:“郁其是我们公司非常看好的艺人,目前就他取得的成绩看,他确实没有令我们失望。另外……我确实也是他的粉丝,今天能够在现场献花给我的爱豆,我非常开心。” 在台下粉丝的尖叫声中,时安羞涩一笑,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他将手里的花束递过去:“郁其,祝你出道顺利。” 郁其勾唇一笑,一手接花一手顺势揽过时安的肩,将人搂进怀里。他的唇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从时安的耳朵划过,给人一种被亲吻了的错觉。 时安没想到还有这种福利,一时有些发怔,被郁其碰过的耳朵有些发烫。 “谢谢你,我也很开心你今天能来。”郁其淡笑,笑容又苏又热烈,因为刚跳完舞,时安还能看他鼻尖细密的汗珠。 不知怎么时安突然想到网上粉丝对郁其的形容词——夏日骄阳。 场下的粉丝又在欢呼,为着老板和艺人的融洽的关系。 ☆、第三章 时安见郁其竟然不仅不排斥自己别有用心的示好,反而还特别配合,刚涌起的报复快.感打了折。 郁其不会以为他没辙故意恶心他吧。 时安眼睛亮晶晶的,局促里又有点大胆的挑逗:“郁其,刚才有花隔在我们之间,你可以重新给我一个拥抱吗?” 台下粉丝又一波失声尖叫,主持人也非常识趣地在旁边热场起哄。 “好啊。”郁其笑出一排白牙,心情似乎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好了。 时安:什么情况,我在郁其眼里是逗闷子的吗! 郁其将花束递给工作人员,朝时安张开了双臂,目光深情地看着时安。 如果不是看到郁其眼里的促狭时安真要信了。 气。 时安只得一脸不好意思地张开手抱上郁其,交颈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在对方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欲擒故纵很会啊。” “你身上真香。” 松开的时候,时安满脸通红地瞪了眼郁其,臭流氓!!! 时安带着一身恼怒下了台,郁其看着时安被踩了尾巴一样的背影,不禁失笑。 现场有以磕CP为生活动力的CP粉很快嗅到了两人奸情的味道,其时CP大军迅速集结搞基建,眨眼间超话建好同人太太们已经奋笔疾书了。 主持人见金主爸爸之一和选手这么融洽,在进行下一个环节时,福至心灵地顺势引出了让时安加入游戏的建议。 “这个游戏还缺少一位,不然我们请时总加入怎么样?”主持人微笑着征询现场粉丝的意见。 粉丝不约而同地喊着“好”,音量都能顶起屋顶。 得到肯定的回答,主持人又笑着询问时安:“时总,您觉得呢?” 主持人似乎料定了时安很乐意般,那笑容中不禁带了几分被夸赞的期待。 时安:这位主持人你的职业生涯堪忧啊。 时安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说:“乐意之至。” 舞台上,郁其忍不住压了压上扬的嘴角。 此时的CP粉:这哪像被潜了,这明明就是迷弟总裁为爱追星的戏码嘛! 因为这个环节本来就是给现场粉丝的福利,主持人请了时安上台后,又分别请了其他选手的一位粉丝上台,然后开始讲游戏规则。 小游戏就是夹球快跑,每个爱豆和自己的粉丝是一组,两人背靠背夹着一个气球往舞台前方跑,用时最短的三组为胜,而这三组粉丝在游戏结束后会获得一份神秘礼物。 工作人员把气球拿了过来。 “各位有信心吗?”主持人问。 每小组都很热情地回答有信心。 “别紧张,我们会赢的。”郁其安慰道。 时安维持着表面的微笑:“赢不赢和我有什么关系?” “获胜小组的粉丝,会收到一份爱豆送的礼物,你不期待吗?”郁其戏谑,“如果我们赢了,看在你对我这么痴迷的份上,我兴许一高兴送你一个面颊吻也说不定哦。” “那但愿我们千万别赢。”时安撇嘴。 两人小声说着话,主持人提醒让各小组准备了。 时安和郁其背对着背将气球夹在两人中间。 两人勾着胳膊,为了避免气球被挤爆,两人要竭力控制力度。郁其发现勾着胳膊的方式可能会不小心用力过大,索性拉下时安的手和他牵着手。 郁其是直男,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或许没什么。但是对时安这种纯gay来说就有点太亲密了,他下意识往回抽自己的手,却反而被郁其抓的更紧了。 “别紧张,放轻松。”郁其说。 “恩。”时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回意外收了爪子,只是低低应了声。 游戏开始了,时安几乎是被郁其拖着往前走的,两人到达终点后,其他组还夹着球手忙脚乱地往前走。 郁其牵着时安的手顺便举起来和他做了个击掌的动作,在时安耳边暧昧道:“总裁大人表现不错。” 时安只觉耳朵一热,他抬头气冲冲地瞪了郁其一眼,这表情落在郁其眼里却更像羞愤。 以前怎么没发现时安这么好玩呢。郁其心想。 两人不意外地进了前三名,参与游戏的粉丝都由举办方送了一份小礼物,而前三名的粉丝则多了一个自家爱豆送特别礼物的环节。 其他两组的爱豆分别送出了拥抱和手背吻,很快就轮到时安和郁其这组了。 “我家总裁大人想要什么礼物?我一定尽量满足。”郁其说完还故作暧昧地扫了台下观众一眼。 在这样的互动里,粉丝很快在郁其这种戏谑不羁的眼神里沉沦,尖叫着喊着要魂穿时安。 “咳,那我再要一个拥抱吧。”时安打起精神,不让自己在郁其面前看起来太窘迫。 郁其略一沉吟,看着时安的脸色忽地一笑:“我刚才答应如果赢了就送给时总一个面颊吻。” 时安:我没说要啊喂! 众粉丝:你什么时候答应的!!! 说着,郁其就一手托着时安的后颈,微俯下.身给了时安一个礼节性的面颊吻。蜻蜓点水般,时安甚至没有明确的被亲吻的触感,但被郁其触碰过的地方似乎已经先泛红了。 时安不禁后退了半步,瞪圆了眼睛和郁其对视,这次没有羞没有怒,只有满满的惊讶,像受惊的小兽。 此时的直播间: 【芔!郁其你让老娘头顶草原!】 【时安内心OS:老攻你也太敢了,台下还有粉丝啊啊啊啊啊!】 【你们魂穿时安吧,让我魂穿郁其,这么软糯的宝贝谁不想亲亲呢。】 【今天几家蒸煮都在舞台上,几家CP粉打破头抢郁其“正房太太”的CP位置,没想到被天降总裁截了胡哈哈哈哈】 【一首狐狸精点给在座的郁其各家的CP粉哈哈哈】 【我手里的辣条是假的其时都不会是假的!其时给我冲!】 【黑子别再造谣潜规则了,就算是潜规则,这俩人也看起来你情我愿乐在其中啊】 【我合理怀疑是我们小时总被潜了,时安宝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 时安步履漂浮地回到座位上,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被郁其撩到了! 心跳也有点快。时安平复一下心跳,不过刚才他们互动那么亲密,网上肯定已经有不好听的传言了吧。 【惊!新生代偶像见面会和其公司老板互动频繁、眉目传情,疑沦为被豪门总裁豢养的金丝雀!】 【男默女泪,这位新人本来星途光明,却和豪门总裁暧昧自污羽毛】 【现在的男星为了出名真是脸都不要了,都进来看看吧,辣眼睛!】 想到网上都会有什么样的通稿,时安兴奋不已,赶紧打开手机搜郁其相关。 不过不用他搜,他已经在热搜发现了一个眼熟的词条。 #郁其时氏总裁# 就是这个!时安赶紧点进词条。 热门第一条转发竟然已经破万了。 【我以为我是个坚定的唯郁党,从他参加选秀以来,他的各种眼花缭乱的CP我都坚//挺过来了。直到这次时氏总裁出现……我真香了,而且真香的很彻底,决不回头的那种。我愧对我的郁唯姐妹,如果她们要因此和我断绝姐妹情谊并且老死不相往来,那么我即使是死了,钉在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其时是真的!】 时安:??? 这位小朋友可能不在现场,眼神不太好。 时安赶紧下划,浏览其他热门微博。 【在现场!郁其和时氏总裁互动也太甜了,第一次见郁其用这么宠溺的眼神看谁呀,放几张生图姐妹们先解馋,我回家修图后再替换。】 时安:??? 你这是断图取义啊!哪里看出宠溺了,这是嘲笑、戏谑、揶揄、看戏啊!小朋友你是不是词汇量不太够? 时安绝望地往下划,不仅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消息,反而因为看了太多粉丝描绘的他和郁其的甜蜜和谐画面有点脑袋发晕。 时安心有不甘,用自己的小号在话题下发了一条微博。 【郁其一看就是在讨好金主吧,他能有现在的热度,和时氏总裁多少有点关系吧?】 时安的微博一发出,很快就收到郁其粉丝各种甩实绩和澄清的评论,见面会还没结束,时安的小号就因为被过多人举报被封号了。 时安:…… 见面会结束后时安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从后台离场,正好撞上同样要离场的郁其。 郁其自来熟地和时安打招呼:“时总,方便坐你的车回去吗?” 时安一脸“你疯了”的表情,郁其真不怕记者乱写?这男主仗着自己有主角光环糊作非为? “不方便吗?”郁其又问了一遍。 “方便,很方便。走吧。”时安说。既然郁其不怕,他更没在怕的。 时安打定了主意,如果明天网上再没有相关报道,他就亲自做出一个相关报道。 郁其勾唇一笑,又伸手搂过时安的肩膀。 “你干什么?”时安惊疑。 “这样不是更方便娱记们写稿子吗,”郁其好心情地凑到时安耳边打趣,“新秀小生郁其和时氏总裁共乘一辆车,坐实包养传闻?” 郁其你他妈是不是偷偷在我脑子里安监控了! ☆、第四章 两人上了车,郁其也没再找机会打趣时安,坐上车他靠着椅背就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 时安大致能猜到郁其最近的事情,医院有个患病的母亲要照顾,选秀这边比赛进入白热化,哪边都不轻松。而且不知道郁其有没有筹到他母亲的医药费。 “时总,我们先去哪?”司机问。 “去我那吧。”时安说。 到了地方,郁其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时安犹豫了一下道:“把他抬到我家吧。” 司机又和时安两人把郁其从车里拖出来,虽然两人动作也没有很大,但郁其还是醒了。 郁其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这么快到了吗?” “没有,这是我家。”时安像做了亏心事被抓了现行,木着脸,“既然你醒了,那就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郁其正被架着,顺势趴到时安背上,不着调:“时总都邀请我过夜了,我不能拒绝啊。” “司机师傅,你先回去吧,这么晚辛苦了。”郁其又喜气洋洋打发走了司机。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时安看着司机越走越远的背影心痛不已。 “走吧,”郁其揽过时安的肩,歪头:“这不是时总一直期待的吗,怎么反倒像我强迫你了?” 时安:本来就是我被霸王硬上弓了啊。 “哼。”时安冷哼,“我不喜欢上赶着的。” “啧,总裁大人口味还挺独特。”郁其称叹,看着时安白的发光的侧脸笑道,“巧了我也是。” 时安就怀着这样赶鸭子上架的心情把郁其拐回了家,勉强算自己初步实现了反派作战计划。 两人到了家,郁其打量着时安的房子,公寓不大,只有简单的家具和一些装饰,但贵在舒适。 郁其在沙发上躺下,柔软的触感让他舒服的找不着北:“时安,你真会享受,我决定考虑你的包养合同。” “那你今晚就在沙发睡吧。”时安说。 “你只有一个卧室?”郁其扫视房间。 “恩。” 时安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本来就是找的一居室,他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呆多久,反正任务完成他就要去下一个世界了。而且他不喜欢一个人住太大的房子,太空。 “那你刚才趁我睡着把我往家里带,”郁其审视地看着时安,“真的是目的不纯?” “是又怎么样,你不也是很配合?”时安懒得再辩解,从卧室拿出一套备用睡衣,“先去洗澡吧,洗完赶紧休息。” 时安一篇新闻还没看完,郁其就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郁其一头黑发还滴着水珠,他一边擦着一边坐在时安的床边,“我洗好了,你快去吧。” 时安忍住一脚把人从床上踢下去的冲动:“你去沙发。” “知道了,我一会去,总得让我吹一下头发。”郁其把吹风机插到时安床头的插座上,打开开关吹了起来。 “客厅也可以吹。”时安咬牙。 郁其站在时安面前,腰腹的位置正对着时安,睡衣带子系的太随意,露出大片腹肌。 时安看的有些耳热,赶忙瞥开眼睛。 郁其将吹风机对着时安的头顶,把对方柔软的头发吹的像要四三逃跑,他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快去洗,我不动你东西。” 我有洁癖。时安在心里嘀咕,他跳下床,恨恨地瞪了眼郁其,几乎要在对方背后盯出个洞。 这个无赖!时安忿忿地想,这个人比自己更适合做反派吧。 心烦意乱地洗了澡,时安出来的时候见郁其竟然躺在他床的一侧。 见时安出来,郁其弯着眼睛和时安打招呼:“总裁大人,今晚就由郁其为您提供特别服务。” “你。”时安一时词穷,对着郁其你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句子,“你先下来。” “总裁大人这么快就变心了吗?前几天还非人家不要。”郁其无辜眨眼状,但显然这个表情和他一米八八的大高个非常违和。 时安一阵恶寒:“金主的心海底针,只有人等机会,没有机会等人。下来。” 郁其倏地一笑,直起上半身,时安以为他要起来了,没想到郁其竟然伸手一拉一把把时安拉进怀里。 郁其身上还残留时安沐浴露的味道。 “原来白天你身上是沐浴露的味道。”郁其在时安耳边轻声道。 时安和郁其抱了个满怀,此时正无措地扑腾:“郁其你他妈胆子大了!我是你老板!” 时安气急败坏,不知道怎么才几天事情变成这样了,郁其不是不屑和他有瓜葛吗? 他是欺压弱小男主盛气凌人的大反派,不是他被压啊! 郁其把时安抱的更紧了,声音有些哑:“老板不是要包养我吗?不提前验货?” 都是男人,时安敏锐得察觉到了不妙,心里警铃大作,僵着身体不敢乱动:“你,你先放开我。”声音都带了颤音。 呜呜呜,虽然扮演反派是他的工作职责,但他的思想境界还没有到为了工作大义献身的境界啊。 他第一次想和未来男朋友啊! 还有郁其你能不能别乱撩啊!不知道自己魅力有多大吗,要我把粉丝的彩虹屁摘抄并大写加粗寄给你吗!要是知道接你这单精神风险这么大,我当初真该毫不犹豫地拒绝! 唉,事情还要从那次高提成说起…… 时安在心里叫苦不迭,只希望快快结束和这位甲方爸爸的任务单。 这次郁其听话地放开了时安。 “我包养你也不是为了……”时安有些难以启齿道,“你要是……要是真想同意我的提议,明天就跟我去办公室签合同,要是不愿意……” “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时安有些生气,白玉一样的双颊仍发着红,似乎是刚才洗澡时仍未褪尽的热度。 时安躺在床的另一侧,离郁其远远的,闷声道:“你要是不想去沙发就不去吧,关灯睡觉。” 好像被欺负了一样啊。郁其看着时安裹着毯子的背影想。 他这才收起了调戏的心思,神情专注地看着时安。 他承认,他起初是看时安好玩故意逗他的,今天和时安回家也是意料之外。 郁其看出时安这次之所以来见面会,是因为上次威胁不成心生报复,想借机给他制造不必要的舆论传言。 郁其看着那个人在台下又是给他鼓掌又是欢呼雀跃地,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如他所愿地配合他。 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面如纸薄,他还没做什么,时安脸就红了。 简直和前几天在办公室扬言要包养他的小少爷是两个人,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郁其转念想,其实那天在办公室郁其就隐约感觉时安有点虚张声势了。 刚才也是带着试探的想法吧,试探的结果当然是不出郁其所料,时安果然是个纸老虎啊,不仅看起来单纯实际也很单纯呐。 看来纸老虎这是被逼急了生闷气了? 郁其轻笑出声。 时安见郁其半天不关灯,刚才的笑声十有八九是在偷笑他,气恼道:“快关灯,我困死了。” “好。”郁其说,声音带着一丝宠溺,但时安却听成了嘲笑,他不禁冷哼一声裹紧被子又远离郁其几分。 半夜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脚,总之两人醒来时,时安正被郁其搂在怀里自己则八爪鱼一样抱着郁其,时安还能感觉到郁其下巴还顶着自己头顶。 这什么危险睡姿! 时安赶紧推开郁其,正撞上郁其眯着眼和没来得及收起的上扬的唇角。 这家伙不会早就醒了吧,时安有个不太实际的猜测。 见时安醒来,郁其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时总,早安,你醒了?” “恩。”时安声音硬邦邦的,心里那句你是不是早就醒了到底没问出口。 吃早饭的时候,郁其盛好稀饭放在时安面前,看着时安刚把稀饭送进嘴里,一脸认真说:“时总,我想好了,我接受你的潜规则,答应和你签包养合同。” 时安咽下稀饭,感觉自己有点梗住了。 “你……你说什么?”时安不可置信。 “我们一会吃完饭就去公司签约吧。”郁其说。 时安:我怎么觉得是要签我被包养的合同。 “你真的想好了?”时安又喝了口稀饭,恢复了贵公子的矜傲,“所以最终还是向金钱势力低头了?” 他就知道,郁其现在和郁家断绝关系,作为拥有男主级别自尊心的郁其,说什么也不会接受郁家的嗟来之食吧。 向陌生人伸手比向熟悉的人伸手更容易吧。 时安在心里一番推导,所以郁其昨天那么主动就是为了这件事先试探自己吧。 看到自己对他没表示反感,所以就大胆地直接提出来了? 心机男主无疑了。郁其心想。 “恩。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英雄算个球嘛,不孝有三,没钱为大。”郁其附和。 “行,那等到公司再详谈吧。”时安吃完了稀饭,用纸巾擦了嘴巴,又习惯地舔了一下唇,抬眼:“签了合同可要履行合约。” 郁其盯着时安看,心里也有些飘飘然。 “好。”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最强反派,狠起来自己都坑。 ☆、第五章 时安带着郁其回了公司,不意外地受到了注目礼。 进了办公室,时安翻出合同丢到郁其面前。 看着郁其慢慢翻着似乎真的在认真研究合同条款。 直到时安的热茶都凉了。 “你到底看完没有。”时安道,“反悔了?” 郁其手支着下巴,抬眸看向时安:“那倒没有,就是你这个合同,我觉得还要改改。” “改什么?” “你看这条,上面写的合约期限一年,你花这么大工夫把我签来公司,又逼我和你签包养合同,才一年……这不亏吗?”郁其沉思。 “你什么意思?”时安警惕地看着他。 “时总,我十年起包。”郁其正色道。 时安:??? 时安愣了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犹豫道:“你……这么缺钱?” “对啊,时总行吗?” 为什么问他一个大男人行不行的问题啊,他能说不行? “行啊。”时安平静道。 “好,那这里就改成不短于十年。”郁其用笔在合同上加上。 时安发现什么不对:“你不写上限?” “上限交给金主你来定啊,我当然都听你安排了。”郁其乖顺道。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掌控什么的快感。时安默。 郁其又大手一挥,在合同上修改:“看在老板这么爽快的份上,我给您个八五折吧。” 时安:我谢谢你的体贴。 郁其改好合同,又让时安找秘书把新合同打一份出来。 很快,新合同送到两人面前,郁其拿着合同翻到签字页,递笔示意时安签字。 时安看着郁其不掩笑意的眼睛,拿着签字笔的手有一刻停 顿,不禁在心里问自己,金主是他不是郁其对吧? 时安盯着合同上甲方签字的位置,反复确认以免自己签错了地方。 “时总真是字如其人,”郁其看了下时安的签字道,“周正俊秀。” 时安的字是很标准的行楷,一撇一捺清朗端正,转而看郁其的签名,潇洒飘逸笔走龙蛇。两人身份置换的错觉更明显了。 现在毁约还来得及吗? 看着郁其拿走一份合同,时安眼神颇有点恋恋不舍。 郁其三两下叠好合同塞进口袋:“那时总,我就先去练习室了,随时恭候大驾。” 临走前,郁其还对时安抛了个媚眼,时安承认有点被电到。 郁其换好衣服去练习室,和他同批参加选秀的练习生也陆续到了。 其中一个练习生斜眼横郁其,意有所指:“我说公司内部名额怎么会落花架子身上,原来真是有猫腻啊,也对啊,凭本事预定的出道位嘛。” 练习生通过组合选秀出道,出道名额的确定虽然和资本间较量密不可分,但资本在选择出道选手的时候,也不可能直接忽略练习生实力和人气搞空降。 更何况郁其也不是凭时安才被预定出道,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也太菜了。 “就算我不上,你以为像你这么废物就有资格了?”郁其直接对着那个练习生懒懒道。 “你!”那练习生瞪着眼,说不出话。 这个练习生平时不努力,业务能力一塌糊涂,在公司的练习生里往往都是垫底,平时靠碰瓷炒热度,因此在公司的人缘并不好。 不过在这个看脸的圈子里,有颜也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公司之所以一直纵容他,大部分也是因为这张脸。 “出道没比过我,爬床没比过我,到底谁是废物?”时期呵呵一笑,也不再理他。 练习生气的语无伦次:“你他妈在别人眼里不就是个打桩机,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听了这个形容,郁其脑子里不禁浮现出时安的脸,一下有画面了,他忍不住笑出来:“噗,你这形容真贴切。” 他不禁期待自己上工的时候了。 “疯子。”练习生恨恨道。 训练的时候,那个练习生到底是不甘心,偷偷对郁其使阴招让郁其扭了脚,郁其可不愿当受气包,直接在练习室和对方打了一架。最后两人鼻青脸肿地被经纪人一顿骂。 “过几天就是决赛了,你这样还怎么参加比赛?”经纪人眉头紧皱,看着郁其肿起的脚,“他也真是不知轻重,你这两天在家休养,决赛那天尽力表现,网上的舆论我给控制。” “姐,我想把出道名额让出去。”郁其说。 他正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和经纪人说,这样一来就简单多了。 “你说什么?”经纪人紧盯着郁其,“你要让出去?让给谁?这是公司高层的决定,你以为你一句话还是我一句话就能改的?” 经纪人越说到后面越没好气,显然觉得郁其这样天真的想法是一时冲动。 “姐,我知道你有办法。我想让给施贺,以他的实力和人气,挤挤也能到出道。”郁其缓缓道,“至于我,我想单独出道。” “solo?”经纪人像听到什么笑话,“郁其,你对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是,你人气高,实力也强,但是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资源你就什么也不是。从节目出道,以后各大公司的资源都会向你们倾斜,这样的福利,程氏就算有也不见得会落到你头上。” “姐,你就答应我吧,资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保证让你在我身上赚的满盆金钵。”郁其给经纪人一个笃定的眼神。 经纪人对郁其一向比较相信,此刻有些松动了:“我向上反应一下吧,如果上面不答应……” “那就努力让他们答应。”郁其说。 “行,”经纪人叹气,“时总真是让我挖了个祖宗回来啊。” “对了,你和时总……你们?”经纪人突然想到什么,犹豫着怎么措辞,“你真搭上时总的船了?” “恩。”郁其对此毫不隐瞒。 经纪人八卦之魂燃烧,马上换了另一幅面孔:“你藏的挺深啊,刚进公司的时候,你跟时总表面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一点交集,原来你们早早就暗度陈仓了?” “也不是,就这两天的事。”郁其坦诚道。 “啧,可以,那你这段时间好好把握机会吧。咱们这个老板,说不定哪天就腻了,之前骆明……” 闻言,郁其顿了顿,有些不确定问:“他对骆明,是真的有那个意向?” “那是当然了,基本上网上的那些猜测就是实情了。”经纪人说,“老板有意骆明,骆明又是倔脾气,怎么也不同意。老板一气之下就把人雪藏了,那会骆明正是上升期。骆明闹也没用,后来人气快消耗完了,公司又把人黑了一通借机解约,听说现在也没签到下家,我看他以后发展难啊。” 郁其面上阴晴不定,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你不觉得老板和以前不一样了吗。”经纪人又说,“最近这半年多,感觉没以前那么难相处了,人也有人情味多了。不过你应该感觉不出来,你进公司也才小半年。” “好了,不和你说了,所以郁其你记着,自己把握好机会啊,老板是程氏独苗,大老板对他宠溺的很,你把他讨欢心了,什么资源不是任君挑选,难怪刚才那么有信心要单独出道。”经纪人拍拍郁其的肩,托付重任般。 . 时安自从和郁其签完合同后,一下午的时间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合同上扫,一会因为能够掌控郁其窃喜,一会又因为感觉气场上自己被郁其压制感到气闷。 心情虽然有点复杂,但他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当营销部门经理打电话过来,询问时安怎么处理黑心娱记发来的自家老板和旗下艺人的暧昧照片时,时安大手一挥,压抑内心的激动:“让他发,让他写,他拍这种照片别想从我这捞到一分钱。” 营销经理:??? “对了,你安排水军带带节奏。” “说他们造谣?” “不,跟他们一起造谣。” 营销经理:现在连尖子生也要走黑红路线了吗?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营销经理含泪带三千水军助攻对家,把郁其黑的体无完肤。 【哇哦,大瓜,当红炸子鸡不仅上了自家老板的车,还在老板家过了夜,说清白谁信?】 【哈哈哈某家CP粉毒奶了蒸煮,现在某人被潜上位实锤,其时CP粉来说说中奖感言吧。】 【一时不知道这是郁其家房子塌了还是其时家房子塌了……】 【粉丝也别洗了,黑料刷到热搜公司也不下场,看来是要你们等官宣吧[狗头]】 【时安换P,友如衣服,等官宣?别天真了,等你哥被甩当弃妇还差不多[龇牙]】 【不知道还有人记得一年前小红过的骆明吗,现在网上几乎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他就是因为当年时安潜规则不成被阴了,这件事已经有圈内人证实了……唉,希望时总高抬贵手放过郁其吧,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啊】 【评论有些人怎么这么恶毒啊?自己蒸煮废物看到别人被泼脏水就幸灾乐祸?郁其清清白白靠实力走到现在,眼红他趁机黑他的蒸煮糊一辈子】 【有些人酸也没用,到了决赛出道依然没你蒸煮的位置】 【嘻嘻,那是当然了,有个会爬床的蒸煮比什么都有用,那妹妹先祝贺姐姐蒸煮出道预定了,一定要好好发展哦,让全世界都康到这个金主的宠儿哦[龇牙]】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有事没更,我明天会一起补上。 ☆、第六章 晚上时安知道郁其在练习室扭伤脚后,下班特意让司机绕路去医院接郁其一起回去。 郁其刷着手机,面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时安料想郁其应该看到网上的黑通稿了,心情好了起来,心想这一趟算是没白来,不然就看不到郁其这么让人愉快的表情了。 时安可不会在这时候往枪口撞,既然郁其没问他网上的事,那他就装不知道。 “到了。”时安心情舒畅,下车时还好心地上前搀扶郁其,虚伪地关心道,“你的脚还好吧。” 时安的表情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郁其看了他一眼,不由笑道:“我被黑就让你这么开心?” “咳,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被黑。哦,你是指网上的流言吗?虽然影响是不太好,但说的好像也是事实对吧。”时安笑的人畜无害,浅色的眸子干净又漂亮,让人生不出责备心来。 “恩,是。”郁其答,“既然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时安很想问郁其为什么他不在意,快决赛出这种事,郁其还能这么淡定?本来他都做好准备,如果郁其今晚伏低做小求他的话,他就网开一面这次放过他的。 看着时安一脸疑问却又碍于面子不问,郁其好笑道:“你平时,是不是根本不管公司的事?” “我管啊,我怎么不管!”时安心虚道。 时安虽然名义上被派来当时氏旗下娱乐公司的老板,但其实平时不怎么管事,一般的小事副总拍板即可。至于时安……当然是当好众人眼里的纨绔子弟,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乱管了。比如这次郁其的事。 “你干嘛突然这么问?”时安怀疑地看着郁其。 “没什么。”郁其笑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郁其心想。 回到公寓,时安把郁其扶到沙发上。 郁其面带歉意地看着时安:“唔,抱歉,今天是我太不小心了。” “没事啊。”时安说,“这几天你就放心地在这养脚。” 郁其定定看了时安一会,下结论道:“看来今天心情是真不错。” 那是当然你了,你不知道看你也有吃瘪的一天我有多开心。时安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我每天心情都很好,只是你没注意罢了。” “是吗,那看来我以后有必要多关心你。”郁其认真说。 晚上郁其洗完澡出来,时安正抱着手机刷,看到郁其过来,他就往里面挪了挪。 今天时安没有昨天那么紧张了,一来是郁其和他签了合同,时安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方,二来郁其的脚肿了,他也不用找借口解释自己不逼迫郁其履行被潜义务的原因了。 一这么想人就放松下来,一放松下来时安就有精力打量这次任务的甲方爸爸了。 说实话时安第一次和任务甲方这样近距离相处,想想之前做过的反派任务,时安几乎出场几次就因为各种原因命丧主角刀下了。或者是曾经反派大佬被逼自杀,或者是自不量力找主角挑衅当成主角撩妹升级的踏板。 这次任务的第一个副本时安是打算用潜规则的方式激发主角宁死不屈的反抗精神,为主角打造不和世俗同流合污的圣洁光环。 但是……余光里看到郁其的脸越来越近。 但是很明显这个主角不具备这种品质。 “喂,你干嘛靠我这么近。”时安警惕地看着郁其。 郁其歪着头在时安脖子处嗅了一下。 “用的都是同一款沐浴露,为什么你闻起来好像很好吃。”郁其认真说。 “你!”时安僵着脖子红着脸,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体轻轻扫过自己的脖子,有点痒。 “我想尝尝。”郁其侧过身,一手按着时安的肩,顺势在时安脖子上一吻。 时安一抖,受惊一样推开郁其,红着脸,心跳如鼓:“尝……你妈!郁其!” 郁其疑惑地抬眸看他,像是不解时安反应怎么这么大,但是看到时安受惊兔子一样的表情,郁其戏弄心起。 他舔下了唇,颇有流氓相道:“果然很甜。” “你……你有病啊!”时安快疯了,他一个小处gay哪经得住这种撩。 “时总,我们来履行合约吧。”郁其在时安耳边诱哄。 “不行!”时安立刻否定,随即意识到这样会不会太可疑了,又接道,“你,你脚还没好,我不是那种让员工带伤上工的恶毒老板。” “唔,可是能为时总服务是我的荣幸,和让你开心比,这点小伤可不算什么,我愿意为了你鞠躬尽瘁。”郁其深深地看着时安,表情没了之前的戏谑调侃,竟有种小心的珍视。 时安愣了一瞬,他怀疑自己眼花,他定定看着郁其,对方眼里的神采却没有消失。 “我亲亲你好吗。”郁其问,也没等时安回答,他低头亲了亲时安。 ——此时一辆扫H车高调路过,并带走一堆废料—— 第二天睁开眼时安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脱离处gay行列竟然是在任务里,还是和甲方爸爸! 呜呜呜,怎么办,任务结束甲方爸爸会不会向公司索要赔偿啊。 “老板,起床吃饭了。”郁其在外面喊。 时安动动身体爬起来,刚站起来,竟然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时安羞耻的眼圈泛红,恨恨地看着意外撞见这一幕正憋笑的郁其:“笑屁啊!还不过来扶老子!” 郁其弯腰打横抱起时安,低头轻笑:“昨晚是我过了。” 时安红着脸嘴硬,“我花自己的钱买鸭我乐意。” 吃早饭的时候,郁其让时安今天别去上班了,时安却不愿意。 到了办公室却怎么坐也不舒服,只能站在落地窗前凝目远眺,颇有一番落寞愁绪。 副总进办公室时就看到这一幕。 “时总,有件事我必须和您说。”副总小心措辞。 “什么事?”时安扶着腰转过身。 “咳,对您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副总说,“郁其申请退出从这次选秀男团出道。” “为什么?”时安不解,前阵子秘书把公司内定的出道名额拿给时安看了,时安当时还考虑过要不要把郁其的出道名额拿掉呢。 后来又看了下郁其的人气和实力,如果真给拿掉,到时候公司肯定要遭网络口诛笔伐,得不偿失。 “他说想单独出道。”副总观察着时安的脸色,却没有看出高兴或生气的信号。 “哦,好,他愿意配合就拿掉吧。”时安淡淡道。 “不过他有个条件……”副总又说,“他想把出道名额让给施贺。” “施贺。”时安重复了一遍人名,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 他想起来了,之前郁舟随口和他提过一嘴,后来他给忘了。郁舟是要捧这个小练习生出道来着。 “好,行,那就他吧。”时安说。 “那还有郁其网上的通稿……”副总又问。 时安想了想:“网上的事不用管,还有以后有关他的决定都要让我知道。” 打发走了副总,郁舟的电话打了进来,是要约时安晚上一起喝酒。 “时安,你一定要来啊,我给你准备了惊喜。”郁舟话里透着得意。 “什么惊喜?”时安皱眉。时安从小和郁舟这个混世魔王一起长大,郁舟对别人或许浑一点,但对时安绝对是掏心掏肺的好。 不知道这次要献什么宝。 “你来就是了,今晚八点半,老地方不见不散。”郁舟说完挂了电话。 . 下午的时候,时安觉得有点不舒服,不过他还是让郁其先回去,独自去赴约。 “你没事吧。”郁其皱眉,他看到时安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不由得有点担心,伸手要去探时安的额头,却被时安躲开了。 “我身强体壮能有什么事。”时安小声嘀咕,再说就算如果真有什么怪谁啊,他都说了轻点了。时安郁闷不已。 “我走了,你回去吧,我晚上不回去吃了。”时安上了车。 时安到了地方郁舟已经等在包厢了,他姿势有点奇怪地落座,面上不见喜色。 郁舟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小子,怎么一副愁眉苦脸。” “哎呀,我知道,我们时安现在可是大人了嘛。”郁舟过来人地看了眼时安,“看样子是憋着了。” 郁舟意有所指地暗示之前时安潜骆明未遂的事,时安白了郁舟一眼:“去你妈,有事说事,你喊我到底想干嘛,你家公司不用忙了,不怕你弟弟篡位?” “啧,他都卷铺盖走了,我怕什么。”郁舟不屑,“再说,就算他现在还在郁家,我也有实力当继承人。” “看把你急的,这不好久没见想我家时安了吗。”郁舟说着就去挑时安下巴。 时安烦躁地扫开,突然觉得郁舟和郁其真不愧是兄弟俩,行事作风如出一辙。 “别在我面前耍流氓,我对你不感兴趣。”时安觉得脑袋越发有点晕,一摸脸上有点发烫,他可能真有点发烧。 时安端起酒杯喝了点酒,想让自己舒服点。 郁舟正在接电话,时安没有听的很清楚,隐约听见他好像还约了什么人过来。 ☆、第七章 时安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实在不太舒服,他和郁舟说想早点走。 “等一等。我给你的惊喜马上就到。”郁舟拦着时安。 什么……惊喜啊。时安看着郁舟,对此表示怀疑。 直到一个高挑的身影走入视线,时安抬起头,看到骆明略带惊讶的表情。 “施贺……”骆明疑问地看向旁边金发少年,眉头微皱,“这就是你和我说的你的关系?” 施贺正是郁舟最近的心头好,想让郁舟和时安打招呼通过选秀出道的那个。 “骆明,你就陪着我们吃个饭,一会再送时安回家,这不难为你吧?”郁舟说,“再说了,时安以前好歹也是你前老板,只要你还在这个圈子,以后少不了见面。”郁舟疯狂暗示。 骆明铁青着脸,一看到时安,过去不好的记忆很快浮现心头。 “骆明,你应该知道你最近一直想拿的那个角色,有郁家的投资吧。我喝的有点多,你替我送时总回去,我保证你明天就收到试镜通过通知。” 时安站起来,脑袋仍是发晕,他拉着骆明的手腕:“好了,我有点累,骆明你送我回去吧。” 郁舟笑的心花怒放,揶揄道:“行,那你们就赶紧走吧。本来还想让你和我喝几杯再走呢,既然你这么心急,我也不拦你了。” 闻言,骆明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被时安抓在手里的手腕僵了僵。 时安很不舒服懒得和郁舟嘴贫,他拉着骆明往外走。 “你再接不到戏可真要退圈回去刷盘子了,你甘心?”骆明步伐僵硬,时安沉声道。 骆明屈辱又愤怒地看向时安,却也没再继续抗拒,步伐比时安还略快了点。 时安叹口气,在心里跟骆明说了声对不起,跟着骆明往停车场走。 两人快到停车场,时安实在烧的难受,骆明转身想问时安车在哪的时候,时安一头撞到骆明怀里。 似乎有闪光灯闪了两下,骆明往那个方向看去,却空无一人。 “头晕……”时安小声喃喃。 骆明本想推开他的双手顿了顿又改成把人半抱着。 “你发烧了。”骆明皱眉,“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车上时安都烧的神志不太清楚,还一直低语不去医院。不过他的话传到骆明耳朵里就是口齿不清的嘀咕声。 终于到了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时安微微回了神,骆明再扶着他往前走他却怎么也不肯了。 “时总,你发烧了。”骆明忍着脾气。 “我知道,”又羞耻又窘迫,脸上发烫,“我不去医院,把我送回去吧。” “发烧怎么不去医院?”骆明不解。 “你送我回去吧,我家里有人照顾。”时安坚持。 如果医生要给他做检查,他怎么说的出口啊,而且他和骆明半生不熟的,要是让骆明发觉了什么,还不如让他钻地缝。 这时候时安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来电人正是郁其。 旁边的骆明也看到了来电人,他怔了怔。 “时安,你怎么还没回来,不会还准备在外面过夜吧?” 时安也顾不上旁边有人,让郁其过来总比骆明在这强:“我在医院,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时安说:“那个你先走吧,我在这等人。” 骆明想到网上那些传言,郁其和时安不会真有什么吧?如果是真的……一定是时安用了什么手段胁迫郁其吧。 骆明看了时安一眼,沉声道:“我跟你一起等。” 时安难受的厉害,也没注意骆明到底走没走,他坐在医院门廊的座椅上,歪着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郁其接了电话赶到医院,远远就看到坐在时安旁边的骆明了。 “骆明,你怎么在这?” “我和时总一起吃饭,他不太舒服,就让我送来医院了。”骆明说,目光紧锁着郁其,“那你呢,为什么?” “我和他住在一起。”郁其言简意赅。 “恋人还是情人?” 郁其皱眉,有些自嘲地:“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我没猜想什么。”骆明解释,“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会给人做情人的人,但是……”他斟酌着措辞,“但是你们也不像是恋人。” 郁其本来不想多问,但此时不由得道:“你们就是吃饭?” “啊?恩……”骆明想了想老实说,“是郁总做的局,我到了之后才知道时总也在,本来他是让我送他回家,走到停车场我发现他发烧了,就送他来了医院。”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骆明,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时安我来照顾。”郁其不悦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骆明走后,郁其注视怀里小声哼唧的人,时安,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敢三心二意。 . 时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醒来的时候烧已经褪了,只是小PP还有点不适。 郁其趴在床边睡着了,一只手竟然还握着时安的手。 时安试着把手抽回来,郁其就醒了。 “你醒了?”郁其伸手摸了摸时安额头,“我给你倒杯水。” 时安动了动嘴巴,这才发现自己嗓子干的发不出声音。 被郁其扶着喝了水,时安对着天花板发呆了一会。 “今天不去上课吗?”时安说。 “老师教的我早就会了。” “哦。”时安应了一声,侧过身背对着郁其就要继续睡。 郁其把人掰了过来,开门见山:“你昨天和骆明怎么回事?” “恩?”时安疑惑,“什么怎么回事?” “你对他还余情未了?”郁其把手机放在时安面前。 时安这才知道昨晚有人偷拍了他们。 “啧,这些人……”时安盯着照片看了会,不满道,“怎么都把我拍矮了。” 同时时安还看了眼评论。 【时安贼心不死又回来搞我骆大帅哥了,郁其还不够满足他吗,这也太贪心了!】 【时安离我哥远点啊,气死了!他最近刚有点起色啊我爆哭】 【比起时安郁其,我倒觉得他俩更真啊,这两人绯闻断断续续都一年多了吧,这爱恨纠葛喲】 【弱弱说一句我也这么觉得……】 【富人的游戏】 【时安大渣男biss!】 “这些粉丝真是……什么都能磕。”时安默默道,“一边骂我渣一边又YY我。” 郁其拿回手机:“你就想说这个?” “那我该说什么?”时安不解,”“你不会想让我给你一个解释吧?” 郁其不说话了。 时安更惊奇了,此时的郁其看起来竟然有点像怨妇怎么回事…… 这个猜想让时安不禁笑出来,他好好地欣赏了下郁其的表情才说:“我和骆明什么都没做啊。” “再说了,到底你是金主还是我是金主。”时安小声吐槽。 本意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郁其刷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抓住时安手腕,认真说:“时安,你既然有我了,就不能再去找别人。” “我花我自己的钱,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吧。”时安直视郁其,理所当然道。 “那要看看是哪方面的自由了,毕竟钱也不是万能的。”郁其捏着时安的下巴亲了时安一口,“昨天的事我就当你玩性大,下次不准再发生这种事了。” 郁其说完出去了,留下时安愣愣地躺在床上,什么不准再发生了?他也没干嘛啊。 郁其把时安留在病房里,到空旷的地方从口袋拿出一支烟。 他没有抽烟的习惯,心烦意乱地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时安曾经纠缠骆明小一年的事他是清楚的,以前骆明也和郁其抱怨过,说他们公司的小老板铁了心一样非要睡他。 软硬兼施地磨骆明,打一棒子给一颗枣。 无奈骆明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甚至还有点恐同的直男。 郁其当时对时安还没有任何想法,还开玩笑地对骆明说让他不如认命,和时安这样的金主也不亏。 时安就这样和骆明磨了一年未果,终于耐心耗尽找借口和骆明解约了,就算解约了也不忘打压对方,很有一副得不到就毁掉的绝情。 昨天时安明明发着烧,还巴巴地跑去赴约。 这些都让郁其忍不住猜测,时安对骆明……或许不仅是想睡的心思。 想到这种可能郁其心里就不是滋味,连带着和时安说话时语气也有些控制不住。 而且刚才时安的话,话里话外不都是在撇清两人的关系吗。 郁其转念又想,两人可十年合同呢,时安不会以为他们能保持纯洁的肉//体关系十年吧。 郁其又抽了会烟,良久他才掐灭烟头回到病房。 时安已经起床了,见郁其又回来有些愣住:“你没走啊?” “你还在这我走去哪,你以为跟你一样。”郁其没好气。 时安不明白郁其火气从哪来,他身体刚稍微痊愈,也不想在这时候惹这尊大佛。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你要是上课就让司机送你过去。”时安说。 “我也不去上课了。”郁其说。 郁其怀着心事和时安回了家,一路上竟然比平时更沉默,时安有些稀奇地用余光瞟他,猜想谁敢惹这个大男主不开心了,想到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时安心里还挺遗憾的。 ☆、第八章 没过多久,骆明接到新戏准备复出的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 网友根据不久前骆明时安停车场被拍的前情分析时事,很快得出了时安追求骆明成功终于抱得美人归的结论。 郁其呢?只不过是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中的爱情故事中的片叶罢了。 甚至还有网友脑洞大开,拿着骆明和郁其两人批量整容一样的精修图分析认为时安前段时间和郁其的暧昧绯闻,是因为总裁想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此时在一个吃瓜论坛。 【骆明这个资源也太强了吧,拿奖到手软的大导,去了直接当一番男主……我之前吃瓜听说骆明去试的可是男配,官宣竟然成男主了。】 【而且就是在骆明和时安停车场事件后的三天……emmm,说和时安没关系我不信。】 【各位姐妹有没有觉得时安真的很霸总啊,对你好的时候把你捧上天,星星月亮恨不得摘给你,不好的时候你就是烂泥,没有他同意谁也别想翻身】 【楼上正解,看了看手里的砖头我感慨一句有钱真好】 【如果是真的还是祝福啦,虽然弱弱地说我觉得颜上时安和郁其更搭……】 【哈哈哈,我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篇同人文,说郁其是骆明的替身。我想说郁其好像更像正版啊哈哈哈】 【前面的拉踩引战,评论已删】 郁其看着帖子,越看越心堵,同时他好像还有点被洗脑了。 “郁其,你在发什么呆?休息完了快点来训练,后天就是决赛了。”老师喊郁其。 “好,我来了老师。”郁其将手机放在包里,跑进队伍里继续训练了。 晚上郁其回到家,时安已经吃饱喝足躺沙发看书了。 “我已经吃完饭了,你要是饿就点个外卖吧。”时安懒洋洋说。 “你就不能等我一起吃吗?”郁其明知道这么说并不合理,但是看到时安这样事不关己的态度还是有点不满。 “这都九点了,我六点就饿了。”时安皱眉。 “我去煮个面吃。” 时安这才注意到郁其从进门似乎就有点不高兴? “你今天不高兴啊?”时安随口问,眼睛还是盯着书。 郁其更不满了,有几分置气问:“我们住一起也有段时间了吧,你不是在包养我吗,答应的条件该兑现了吧。”给骆明好资源,他不也是包养的吗?直接当散养了? 时安这才放下书,后知后觉道:“唔,是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时安这些日子和郁其住一起,郁其什么都没向时安提。时安知道郁其作为大男主,就算现在被包养自然也是很有尊严的被包养,除了给郁其母亲治病必须的钱,想必是不会开口向他要别的。所以时安索性也没多问。 今天郁其正好提醒了他,时安心里的大金主意识立刻苏醒。 “既然你想单独出道,那你有什么设想的发展路线吗?我们公司和几家大媒体是常年合作对象,曝光这块你不用担心,肯定是好资源都向你倾斜的。” “谁让你是我小情儿呢~”说着时安还向郁其抛了个色眯眯的媚眼。 郁其更郁闷了,一言不发地向厨房走。 时安纳闷,这又怎么了?他说错什么话了? 不一会郁其煮了碗面出来,三下五除二吃完。 收拾好出来,郁其仍旧是一脸不见喜色。 时安合上书,往卧室走,郁其洗完澡出来,时安正歪在床上看手机。 “时安。”郁其按住时安要关灯的手。 “怎么了?”时安以为郁其又想XXOO,双颊浮起红晕。 时安承认自从包养了郁其之后,生活质量飞速提升,时安明白原来成年人的快乐竟然如此简单美好。 可是郁其后天不是决赛吗,要是到时候身上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影响可不太好吧。 “你是不是在和骆明暧昧。”郁其开门见山。 “啊?”时安一懵,目露疑惑。 “你是不是喜欢骆明。”郁其目光紧锁着时安,不放过他一丝情绪。 “啊?没有吧。”时安眉头微蹙不禁自我怀疑,难道以前的他和骆明还有这层纠葛?他不单单是欺压小艺人的恶毒老板? “没有吗?”郁其见时安犹豫不决的样子,更有些焦急烦躁。 “没有……吧。”时安不确定地看着郁其,就看到对方眼里的着急。 “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时安想了想,脑里灵光一闪:“你不会喜欢骆明吧?” 所以对骆明的事这么上心,不希望他这种声名狼藉的老板和骆明有什么关系,免得败坏对方名声。 想到是这种可能时安心里莫名就堵的慌,怎么他们都睡了这么久了,就没有睡出点合约以外的感情吗? 时安心里一沉,面上也不太好看了。 郁其见状更笃定了心里的猜测,抓起时安的手腕,使时安被迫仰头看他。 “我不喜欢骆明,你也不能喜欢他。”郁其沉声道,“时安,现在和你签约的是我,合约具有法律效力,你不能朝三暮四。” “你既然和我签了合约,除非自然到期,不准中途违约。” 时安听着郁其把包养合约的像结婚证一样,时安呆了。 “违约又怎么样……”时安下意识接道。 “你会后悔。”郁其脸色又暗了几分。 时安看着郁其认真的眼睛,他相信郁其会说到做到。果然每个男主都摆脱不了对床伴的独占定律吗?就算不是喜欢也不想看到对方和别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纠缠。 叹了口气,时安妥协道:“你放心,我不会违约的,倒是你。” 倒是你,你是世界男主,要么是孤芳自赏终老,要么就是遇到一见钟情的她夫妻俩合体打怪,我终究也只是也只是垫脚石罢了。 思及此时安心里不禁酸酸涨涨地。 “我也不会。”郁其低头吻上时安。 郁其要进一步时,时安阻止了他,他有些疲倦地拒绝了:“太晚了,睡觉吧。” “你后天要参加决赛了,这两天就不要做了吧。”时安又说。 黑暗里,郁其把时安搂在怀里,过了会犹觉得不解气,他又在时安脖子上咬了一口。 “时安,你要么不喜欢人,要么只能喜欢我。”黑暗给了郁其一种勇气,他有些幼稚地宣言。 时安快要快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郁其的话,带着鼻音道:“我知道了……” . 选秀决赛很快就要到了,虽然时安和郁其两人都知道这次郁其不可能进入出道位,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时安一早到了现场,坐在靠前的位置。 轮到郁其公演的时候,时安总有种郁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错觉,虽然他明白这太自作多情,但在对上郁其视线时,他仍不由得心跳加速。 时安有点理解现场粉丝情绪激动地尖叫“XXX看我了”的心情了。 他拿出郁其叮嘱他带着的手灯,半举着挥了起来。 舞台上的郁其一边唱一边朝时安的方向走来,遥遥地做了一个比心的手势。 台下粉丝又是一阵令人震耳欲聋的尖叫,时安心跳停了半拍,也被现场带动了情绪,他朝郁其露出一个灿烂明亮的笑,更加卖力地挥着小手灯。 而这一幕正好被现场直播的摄像头捕捉到——不过就算没有摄像头,现场也早已有粉丝把高清视频上传到网上了。 此时无论直播间还是网上其时粉都处于狂欢中。 【淦!时总来现场了,还拿着郁其应援手灯,kswlkswl,扶朕起来朕还能磕!】 【这个手灯好像是郁其亲自设计的限定款吧,每个灯上都有亲笔签名,当时作为粉丝福利抽奖赠送给粉丝,可是有价无市。】 【本显微镜已经鉴定完,时总这个手灯就会郁其微博晒图过自留的那款!!!手灯上的卡通头像被其宝画了眼镜!】 【看台下粉丝分布图,郁其比心的那个方向根本就不是其粉大军在的方向,他根本就是在对着时安比心,wsl】 【在现场的人作证郁其的视线根本没离开时安,时安的也是,我快被他俩的狗粮撑死了,我一个老婆粉为什么要被迫吃我老公和野男人的狗粮……】 【在其时和明时摇摆不定的我,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磕!】 【打个岔,所以郁其确定出道了吧,到时候从帅哥出道位排名就能看出帅哥在金主爸爸心里的位置了】 【[龇牙]麻烦某些批皮黑别偷摸给帅哥泼脏水了,帅哥要实力有实力,要颜有颜,顺利出道才是民心所向】 【某家对自己蒸煮也太自信了哦,可惜蒸煮在舞台舔的还是金主呢】 【前面酸鸡给老子死,郁其给粉丝设计应援灯牌请粉丝看电影喝果汁吃海鲜给粉丝手写感谢信,你蒸煮为你们做什么了?也就会当个跳脚的ATM鸡了。】 …… 郁其公演结束后,舞台下又是一阵欢呼,时安扭头往后面看,这会才看出来郁其的人气有多高。 后半场的时候,时安不知怎么看别人的演出总有点兴致缺缺。幸好舞台前还有会转播休息室的大屏幕,时安有时候能在那里面看到郁其的影子,整场看下来也没有太无聊。 ☆、第九章 最后一场一共有两轮公演,第一轮采用小组对小组PK的模式,第二轮则是每组分别演出。 郁其第一场表现的还算差强人意,到了第二场竟然在舞台上直接出现了忘记舞蹈动作的失误,总之这两场和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水平差很多。 此时网上已经冷嘲热讽一片。 【郁其刚才在干嘛?他一个小组C位,决赛动作都能忘?这就是某些粉丝吹捧的爱豆实力?】 【某些人就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反正我们巨C有金主霸霸保,你们再酸也只能跳脚[吃瓜]】 【不敢酸不敢酸,祝有颜有实力的巨C顺利出道】 【实力划水巨C我爱了】 【帅哥失误也比你家爱豆打醉拳好看呢,帅哥失误不代表你的糊逼蒸煮就行了哦[龇牙]】 【笑死,某些人又不是我哥粉,我哥跳个舞怎么你们集体高//潮了?你糊逼蒸煮让你们提不起兴趣?】 【其粉姐姐嘴炮有什么用,现在全国人民都看到你哥决赛车祸现场了,有本事堵住所有人的嘴和眼睛啊?哦,或许把你哥藏起来更省事呢[可爱]】 【不算是谁家的粉,一直在关注这个节目,郁其之前业务水平一直在线,但是决赛表现这种水平,说实话有点失民心了[跪了]】 【这种失误要是放在没背景的选手身上估计就淘汰了,但是郁其有我们时爸爸……所以这次肯定可以出道的啦】 【赞助商就能一手遮天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前面的虽然可能会打击你,但是时氏是最大赞助商。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他们家有几个选手业务能力烂的有目共睹都能靠营销冲到决赛圈,你觉得被公司捧成王牌的郁其会不稳吗?】 …… 网上讨论的热火朝天,尽管骂声嘲声都有,但郁其出道已经被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 公布出道选手名单的环节很快到了,郁其站在舞台一旁,每公布一名选手郁其都会送上掌声。 时安不由得将视线放在郁其身上,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当主持人即将要公布最后一名练习生时,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郁其和另一名同样高人气的练习生没有被念名字,已经有人隐约预感到这两人必定有一个会落选。 时安看到郁其淡笑着站在一旁,如果不知内情的人或许会误会成胸有成竹。 这时郁其正好将目光朝时安的方向投来,时安举手给他比了个“赞”的手势。 “郁其!给老子顺利出道啊!”现场有粉丝喊。 “郁其老婆爱你!” “郁其C位出道!” 与此同时,另外一名高人气选手的粉丝也不服输地喊了起来,两家粉丝俨然已经现场较起劲。 时安听到这些喊声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否受现场气氛感染的关系,尽管明知郁其出道无望,时安还是忍不住对着舞台喊道:“郁其加油!” 郁其弯着眼睛朝时安笑了笑。 这样的人天生就属于舞台。时安心想。 台上的主持人终于给赞助商打完广告又卖完关子准备公布最后一位出道练习生了。 在郁其粉抱着百分之八十的信心,对家粉抱着百分之四十的祈祷时,主持人缓缓报出对家的名字。 两家粉丝都懵了一瞬,虽然都是因为没想到,但一家是因为没想到自己蒸煮会落选,另一家是没想到自己蒸煮会被选上。 全场安静了几秒后才爆发躁动。 “草!!!” “去你妈!!!” “还钱!!!” “我不信!!!” 这是郁其粉。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这是对家粉。 观众席陷入混乱,保安不得不出动维持秩序。 “是不是骗你爹感情啊,出道位竟然查无我宝?” “忙一阵是给别人做嫁衣了?我日。” “我真他妈无语了,这什么魔幻比赛,谁糊谁出道?” 不光是现场,随着出道练习生名单公布结束,网上也已经炸开锅了。 由于下场的营销号和大V属性各不相同,所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郁其这是用前途辟谣自己和时总清清白白恋爱关系吗?郁其内心:我们真不是包养关系,看我都没出道!】 【脱粉了,恋爱脑爱豆不配我给他花钱,谈个恋爱前途不要了?脸不要了?你以为他能新鲜你多久?我真的气死了!】 【脱粉的就不要回踩了哦,或者你其实是个批皮黑?】 【郁其有实力不假,但好像之前有点过度营销了吧,之前听说训练不配合组员就一生黑了,这种高岭之花还是solo出道吧】 【emmm我也觉得粉丝吹的有点过了,粉丝拿精修当生图喊盛世美颜,不要太虚荣】 【前面的一看你就没有见过郁其真人哦,本人比照片好看,精修不如生图谢谢】 【据知情人士爆料,时氏本来就没打算让郁其在这次选秀中出道。而是打算等郁其比赛回去,用自家公司资源全力奶郁其,王牌依然是王牌】 【营销号画饼不累吗?之前奶郁其C位出道的通稿还能搜到呢】 【唉,我刚粉上的小爱豆不会真要为爱退圈吧,妈妈不同意啊!崽,你肯定会被骗的!】 …… 比赛结果宣布完了,决赛也渐渐接近尾声,而观众席已经有粉丝接受不了打击提前退场了。 这时候所有练习生都在舞台上互相告别,时安从舞台侧面上去,工作人员有认识他的,所以也没人拦着。 时安穿过人群往郁其的方向走,郁其和一个练习生拥抱完后,遥遥地看到了时安,他朝时安笑了笑。 郁其走到时安面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你以后一定会大红。”时安用安慰的口吻道。 “那是自然。”郁其毫不客气收下时安的祝福。 “以后全公司只养你一个人。”时安想让郁其开心,忍不住承诺。 “只要别打压我就行了,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那怎么可能……”时安有点心虚,同时他想起来他一开始签下郁其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现在好像更像恋爱脑啊。 决赛结束,时安特意上台为郁其送祝福,两人没有嫌隙地亲热互动。有的粉丝认为郁其强颜欢笑,心里更心疼自家爱豆了。有的则认为两人关系好的传言已经坐实了。 谢幕的时候,郁其还牵着时安的手向观众席鞠躬谢幕,似乎完全没有将没有出道的事放在心上。 下了舞台还有群访,时安没来得及走,就这样和郁其被一堆记者围堵,后来其时粉将这次采访称为“夫夫公开后接受群访”。 在群访中时安略带紧张羞涩,郁其淡定从容稳如老狗,粉丝这么取名确实有些传神。 记者:“郁其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郁其:“继续做音乐,这次选秀不代表结束,恰恰正是开始。” 记者:“之前郁其的呼声很高在,这次遗憾落选有什么想对粉丝朋友们说的吗?” 郁其:“等我,我会回来的。” 郁其对着镜头一个wink。 记者:“时总,此次郁其落选,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时安:“我相信金子在哪都会发光,不过我这也不是敷衍粉丝,给我们公司一点时间,郁其一定会和他的朋友们在顶端重逢。” 记者抓到了时安话里的关键,不禁有些兴奋:“时总这么说是代表贵公司已经对郁其以后的发展做出了什么规划吗?” 另外有记者问:“所以有人说贵公司打算让郁其solo出道的传言属实了?” 记者们完全没想到公式化提的问题还能挖到这种料,赶紧把知道的一些问题抛了出来。 郁其看到时安似乎有点为难的表情正准备打圆场,时安却开口了。 “目前对于郁其以后的发展公司还没有做出明确的安排,我初步的设想是以尊重郁其自己的发展意愿为主,公司愿意为他的发展提供最大程度的帮助。”时安仔细措辞,他抿了抿唇继续道,“网上关于郁其的一些不实传言,我多少有一些耳闻,我希望有些人能停止对他的诽谤。” “郁其一直是很努力上进的练习生,我很看好他所以和他走的或许近了点,但是这不是部分人捏造谣言的理由。” 时安说完耳尖浮起可疑的红晕,郁其看了一眼,忍着笑配合时安辟谣:“对,我和时总是上下级也是好朋友,希望大家不要再猜测我俩的关系了。” 郁其说着还搂住了时安的肩膀。 好不容易挨到采访结束,时安和郁其坐到车里。 “有的问题也不用都回答。”郁其好心说。 “我知道。” “原来你说谎会耳朵红啊。”郁其玩笑地捏了捏时安红通通的耳朵,“不过别人只会觉得你是害羞吧。” 时安被郁其捏着的那只耳朵更烫了,他打开郁其的手,很不满:“本来也有害羞啊!” 郁其捏着时安下巴审视地看着他:“我倒很少见到你害羞的样子,让我多看看。” “你烦不烦。”时安躲闪他的眼睛,推开他,“回家好好休息一阵子吧,想想你以后的打算。” “我以后的打算就是做你的小情人,吃你的睡你的啊。” “那你也太没有志气了吧!” “有你的话可以不要志气。”郁其理所当然。 时安凌乱,男主怎么变成这样毫无斗志好吃懒做死皮赖脸了,他这个世界的任务成绩会被判负吗…… ☆、第十章 郁其从比赛回去没多久,公司就选了个良辰吉日高调宣布郁其solo出道了。 郁其宣布出道那天,时安一口气给郁其买了八个热搜加上友情赠送的两个一共十个热搜。线下则包了几个城市地标大厦的投屏轮播,简直像要把之前没有给郁其花出去的钱都花出去一样。颇有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爽快阔绰。 郁其在微博看着粉丝打卡的投屏视频,啧啧感叹问时安能不能把这些应援折现打给他。 “你还缺钱?”时安躺在沙发上懒洋洋问。 时安本来也没有过分为难郁其的意思,郁其和他签了包养合约后,他就把郁其母亲的医药钱都包了。 “钱自然不缺的,就是想给我们时总省点。”郁其捞过时安吧唧亲一口,眼睛笑弯了,“我媳妇真香。” “滚,谁是你媳妇。”时安推他一把。 时安被郁其抱着,却有点心不在焉,刚才他调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反派任务完成度,果然只进行了一半。再这样下去他和郁其都会被困在这个世界里。 他得赶紧想想办法了。 “媳妇,老公就在你跟前,你还想谁呢。”郁其捏了捏时安的脸,拉回对方思绪。 “没事。”时安敷衍地笑笑,“对了,你以后想怎么发展,你想好了吗?不然我找人给你安排。” “一边学习一边发行专辑,不过以发专辑为主,我现在正在写一首单曲,希望能尽快发出来。”说到这个,郁其脸上露出少有的柔情。 “到时候你想去哪个录音棚告诉我……”时安不禁说。 正说着时安的手机来了电话,一看来电人他才想起晚上和郁舟有一个聚会。 接了电话,郁舟的声音传来。 “时安,一会别忘了过来啊。我们提前去等你。”郁舟兴奋道。 “我们?你又喊了谁啊。”时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放心,上次你说你不喜欢骆明之后,我就没再招他了,就我和施贺。”郁舟说。 “好,我一定准时。” “对了,你一个人过来啊,或者你带别人也行,别带那个冰山脸。”郁舟不忘叮嘱。 这话正好落到某冰山脸耳朵里,冰山脸回了个面无表情。 “好我知道了。”时安低声。 挂了电话,时安动动身体:“放开我,我去收拾一下这就出门。” “晚饭又是我一个人?”郁其面上平静,但语气颇怨念问。 “唔,你听到了嘛……” 郁其右腿叠左腿上翘着,很不理解地:“你怎么会和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自大狂成朋友。” 时安想了想说:“你哥哥也不坏,就是你们兄弟俩误解太深了。” “他可没把我当兄弟。”郁其打断他。 时安叹口气,这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临出门,郁其叮嘱:“晚上早点回来,有事打电话给我。” 时安应了声匆匆出门。 这次郁舟少有的选了冷情人少的地方,到了地方时安还有点不适应。 时安一露面,郁舟兴奋打招呼。 “没有那个讨厌鬼实在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每次约你吃饭,看到那个冰山脸有多难受,一顿饭都吃不踏实。”郁舟忍不住抱怨,“这种人还人气那么高,没出道成一堆人哭天摸地的,不理解。” 时安笑了笑:“郁其和粉丝关系很好。” “我知道,不就是对路人笑脸相迎,对自己哥哥却不假辞色吗。”郁舟不屑冷嗤,“反正我也不稀罕。” “你们也许该谈一谈。”时安说。 “谈一谈?我有这个闲功夫不如多不如想想怎么多整他一点。”郁其满脸不爽,又突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贼光,“时安,你和郁其私下真是……网上那样?” “哪样?” “就是包养关系啊!他出个道你就给他整这么一出?投了不少吧,你可真看得起他。”郁舟喝了口酒。 “恩,毕竟本来答应让他出道的嘛。”时安说。 闻言,旁边的施贺有点不安。 郁舟撇嘴,有点心虚:“是他自己要把名额卖给我的嘛。” 时安不明白,让郁舟详细说说,这时他才知道郁其原来还有这么一段。 “这种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也别往心里去,他自己乐意的。”郁舟说完安慰道,“他从小就这样,所以我才看他不爽。” “恩。”时安点点头。 “可是我没想到时安你比我更狠啊。”郁舟喝了口酒,继续说,“虽然我们俩和他从小不对付,但是没想到你还直接想办法把人签到自己公司,这样一来他不是任你揉扁搓圆。” “恩。”时安没否认,毕竟他一开始的想法是这样的。 “那你想好怎么治他了吗?” “啊?”时安有点疑惑。 “你就别装了,你大费周章给郁其出道搞那么一出,不就是为了先用糖衣炮弹麻痹他,在他以为自己被你独宠的时候,你再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这不就是捧的越高摔的越惨么,啧啧,我都能想到郁其那张脸以后该多精彩了。” 郁舟喝了点酒开始畅想。 时安:我宣布你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反派。 “怎么了?”郁舟奇怪地看着时安,“你干嘛一脸无语的看着我,以前不都是会附和我的吗?” 时安收了下情绪,正色道:“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郁舟瞪他一眼,不解:“我哪有,每次不都是我提出理论你做具体规划吗。” “恩,是的,没错。”时安敷衍地附和,是他蠢了,如果郁舟能上场还要他干嘛。 “我听说郁其最近和一个知名音乐人合作了一首歌。”郁舟突然神神秘秘道,“对不对,施贺?” “是的。”施贺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到时候肯定会大爆。” “毕竟能和这位前辈合作,是多少歌手的梦想。”施贺眼里不无羡慕。 “放心,我肯定想办法也给你弄一次。”郁舟讨好小情人。 “人家不差钱,只有看得上你才有戏,其他免谈。”施贺说,“不过郁总有这个心意我就很开心啦。” ”那家伙这么厉害吗?”郁舟不信,“他的歌难听死了,公鸭嗓子,还没我唱的好听。” 时安忍不住打击他:“你才是公鸭嗓子吧,每次大家唱K,轮到你他们都排队去上厕所。” 施贺笑的趴在桌子上,郁舟红着老脸:“时安,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你哥的台都拆!” 又吃了一会饭,郁舟心思还在整郁其上没回来,又旧话重提:“时安,你这次不出手下次可没机会了!” “你是说这次合作?”时安好笑道,“他合同在我手里呢,再厉害能翻出什么浪花。” 郁舟嘁一声:“我看你不是不让他翻出浪花,你这是帮着他浪呢。” “不会。”时安沉思,他已经不能再等了。 随着时间延长,反派完成男主和男主完成难度都会增加,如果他继续拖下去,对两人都是有害无益。 “施贺,你能把那个音乐人的具体信息发给我吗?”时安问。 “怎么,你要搞郁其了?”郁舟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时安没有正面回答:“赶紧吃饭吧,吃完我就回去了。” “这么早回去?家里金屋藏娇啊。”郁舟调侃。 时安想到郁舟那张跟“娇”搭不上什么干系的脸,眉头微蹙:“没有。” 晚上时安回到家,郁其正躺在沙发上写什么东西,见时安进来赶紧收了纸。 郁其抱着时安,下巴抵在时安脖子上撒娇:“媳妇,我都等你一晚上了,你才回来。” “你……你别这么叫我。”时安睫毛微颤。 这称呼对时安来说实在太过亲密。 郁其在时安侧脸亲了一口:“知道了媳妇。” 并不改。 时安叹了口气。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难闻死了。”郁其捏着时安脖子嗅了嗅,“不过没有野男人的味道,我就放心了。”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 “哦?你意思是有咯?那我再检查一遍。”说着就要去扯时安衣服。 “郁其!”时安涨红了脸,“我要去洗澡了,不和你闹。” 时安推开郁其往浴室走。 郁其看着时安落荒而逃的怂了吧唧的背影,不禁失笑。 时安去了浴室后,他又拿出之前写写画画的纸。乐谱和歌词他已经改了很多遍了,但郁其总觉得不能够表达好自己的感情。 为了写好这首歌,他也算是三顾茅庐才请到前辈答应他和他一起制作这首歌。 前辈那部分早已完成,但郁其对自己的这部分还是不满意。 他又看了看前辈写的那部分歌词,越读越觉得有韵味。而反观自己的,好像要么感情过于热烈要么就是太单薄,竟然怎么也找不到最好的平衡。 他想到前几天把自己的瓶颈跟前辈说后,那前辈只是笑笑说他是“关心则乱”,因为太在意这首歌,反而怎样都达不到自己满意。 郁其又用笔划掉了一段句子,默默在心里道,因为这首歌非常特别啊。 郁其抬头,就看到时安穿着睡衣,头发微湿站在自己面前。他手里的笔又握紧了一些,所以他一定一定要把这首歌写好,这样才能配得上眼前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新章节更新后,检查有失误会当时修改,每天都会更新一章,一般在晚上。 ☆、第十一章 时安浏览着郁其合作的前辈资料,钱枝儒。他对这个人有所耳闻,是个有一些怪癖的怪才——合作全看心情,规矩很多。一身才华,但能和他一起合作的人却少之又少。 时安能够想象郁其能和钱枝儒合作是花了多大功夫。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他不禁犹豫。 “宝贝,睡觉了。”郁其洗完澡出来,把人圈在怀里亲亲。 时安不动声色地熄灭手机,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郁其的吻。 关掉灯,郁其把下巴埋在郁其的脖颈间,房间安静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时安。” “恩?” “没事。”郁其轻笑。 这晚时安在极度的疲倦里沉沉睡去,心里的计划仍旧摇摆不定。 公司为了让郁其增加曝光,给他接了杂志、采访等,郁其每天早出晚归,不够就算最忙的时候,只要活动没有出市内,他晚上都会坚持回来。时安承认郁其是个尽心的情人。 这天,时安坐在座椅上摆弄着手机。当他在网上看到郁其的负//面//报道时,飞快滑了过去,但顿了顿又滑了回来。 【近日,郁其和知名音乐人钱枝儒合作创作单曲部分音频流出。众所周知钱枝儒是个怪才,对自己的音乐作品非常看重,不知道这次部分音频流出,是否会影响两位接下来的合作呢?】 【钱枝儒郁其合作曲音频流出!网友称爆款预定。但是小编担心的是这次单曲能顺利和听众见面吗?毕竟之前钱枝儒也曾有过发布歌曲前夕音频流出事件,为此他紧急喊停了歌曲发布,后来市面上就再也没有这首歌的完整版。这次钱枝儒会因为郁其破例吗?】 【表示只流出了前奏,好听的耳朵怀孕。不过我觉得这首歌已经要胎死腹中了,听说郁其是去求了钱枝儒数次才争取来的合作机会,但在歌曲发布前音频流出,很明显有人在搞郁其了】 【是谁又见不得帅哥好插刀,是人不是!我宝实惨,如果这是虐粉求求公司停手吧,我回来花钱还不行吗呜呜呜】 【看来还有人觉得可能是对家恶意泄露的呢,那我来科普一下钱枝儒团队以及他们的保密措施吧。钱枝儒自从第一次被外包公司无良staff偷跑物料后,就组建了自己的制作团队,他自己发歌或者和别人合作都是用这个团队。 团队所有人都是签了巨额保密合同,违约谁都担待不起!而且这个团队已经组建五六年了,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一个郁其就让音频流出吗?可以说钱枝儒团队流出音频几率几乎为零。歌曲发布前,只有钱枝儒团队和郁其会接触到,那么这首歌是谁“不小心”泄露的就不言而喻了吧? 不得不说某人可真会卖惨,为了热度这种挑战底线的事也做的出来。以前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喜欢他啊。只怪当初被美色冲昏了头。】 【吃瓜,不站队,现在两方都没有人发言,这个事真不好说。】 【郁其和前辈合作,专心写歌,却被红眼病盗窃泄露,带节奏发黑通稿。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死了!】 时安按着手机,又烦躁地关掉了。 看这些令人心烦的消息也于事无补,他相信郁其会处理的好的。 郁其一定会处理好,但是到时候……自己和他也就彻底决裂了吧。郁其不可能猜不到这段音频是谁泄露的。 . 此时,钱枝儒录音棚。 “郁其,我给你机会解释这件事。”钱枝儒将平板放在桌子上。 郁其拿过平板扫了两眼上面的内容。 #郁其钱枝儒合作曲音频#。 郁其眉头微皱,心里一沉:“钱老师,非常抱歉。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钱枝儒团队的保密能力他是清楚的,所以这次音频泄露谁的嫌疑最大已经不言而喻。 “钱老师,请给我一点时间,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答复。”郁其低着头,歉意道。 他清楚钱枝儒的原则,既然音频泄露了,那么一周后新歌发布的安排一定是要取消了。 这也意味着他花费了这么久的心思也将化为泡沫。 郁其放在腿上的手不禁握了起来,他低头垂眸,歉意又愧疚。 但是比歉意更多的却是笼罩在他周身的沉重的遗憾难过。 有这么夸张吗。钱枝儒不禁多看了郁其两眼。他想起之前郁其最开始找他合作时,钱枝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钱枝儒对自己的每首歌都非常上心,对合作对象更是仔细谨慎。他凡事爱讲究一个“缘”字,写歌时是这样,和别人合作时是这样。需要灵感和感觉来了才会继续。 当初郁其来找钱枝儒时,钱枝儒对他并不满意——一个刚出道的小子,怎么能和他做好配合。既然这次拒绝了,起码近期,郁其和钱枝儒合作基本就没机会了。 但没想到郁其脾气这么倔,就算被拒绝了也拿着歌曲雏形三番两次前来拜访。 钱枝儒听了郁其的歌,如果放在一般歌手里,他的那首歌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不过却远没达到钱枝儒能认同的标准,但也并非不可挽救。 那天钱枝儒看着郁其坚毅的面庞,从这个青年身上感受到某种决心和果敢,灵感顿生,立刻改变主意同意了和郁其的合作。 两人经过不断磨合,终于完成了这个令钱枝儒比较满意的作品。 但是目前看来,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和郁其合作的这首歌注定不能面众。 “这个好说,我……”钱枝儒顿了顿,“我还是相信你人品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钱枝儒安慰郁其两句,接着道:“不过事情还是得查清楚,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就过去了。” “钱老师,我一定。”郁其说。 “嗯……所以这次咱们的合作。”钱枝儒少有地斟酌着措辞,“还是期待下次吧。” “钱老师,真的非常抱歉。”郁其又鞠了一躬。 临走的时候,郁其的背影说不上的失落。 郁其听着手机里录好的成品,想到自己的计划全部因此泡汤,心底少有地升起怨恨的情绪。 他一路回到家,周身都是低气压。 时安打开门,就看到这样的郁其,眼睛微红,眉带愠怒,与此同时还有意味更加复杂的失落和难过。 “郁其……”时安侧身让他进来,“你没事吧?”时安的问题有点多余。 “嗯,还好。”郁其强颜笑笑,“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郁其换了鞋就往厨房走,他走的太快,在这么熟悉的房子里竟然撞歪了椅子。郁其又手脚不协调摆好椅子。 时安第一次见郁其这样,不禁担心,跟着去了厨房。 “今晚我做饭吧。”时安说着上前。 “不用。”郁其说,但在时安来接他手里的菜时,怔怔地松了手。 “我今天情绪有点不好。”郁其歉意说。 “没关系。”时安心虚道,小心问,“那个……不要紧吧?我在网上看到了,怎么样了?” “就是不能发了。”郁其简洁道。 时安本想等他说一点,却什么也没等到。 “没事,你有想合作的其他人吗?直接告诉我。”时安下意识放缓了声音。 郁其抬头看他,柔和一笑:“不用,你别担心了。也没办法,可能这首歌注定是这种命运吧。” 此时,时安脑海里传来他的反派值直接超标的提示。 时安:??? 时安有些错愕地愣在原地,又呆呆地看了眼旁边笑意盈盈的郁其。他这次做的事到底对于郁其来说是个多大的绊子,才能让自己的反派值直接爆表啊。 所以郁其果然是假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让他放心,其实心里已经气炸了吧。时安心想。 “郁其,你……你要是难过别憋着。”时安小心说,“我在这。” 郁其看了看时安,在时安看清楚他眼睛里浓重的都有些不堪一击的脆弱前,郁其一把把人搂在怀里。 时安心头颤了颤,他预感他这次是真的踩到雷了。 “对不起。”郁其说。 “为什么和我道歉……” “没什么。”郁其说。郁其费尽心思做这首歌,本来是想送给时安的,后面还有其他的计划。但是现在既然计划都泡汤了,他也不想再多余说什么了。 时安任郁其抱着,心里越发不安。 这回轮到时安魂不守舍了,不过郁其就在旁边,他又紧张地怕郁其看出什么破绽。 两人一起做完了饭。 饭桌上。 “歌虽然不能发了,但是音频泄露的事我必须查清楚给钱老师一个交代。”郁其说。 “恩。”时安沉闷回答。 “我尽量自己先查,要是有什么困难,可能还得找你帮忙。” “好啊,你需要什么和我说。”时安惴惴问,“那如果查不到怎么办?” “一直查,或者报警,我不信就查不到。”郁其坚决道,“查到了我决不容忍。” 时安心里咯噔一下,饭都吃的不顺畅了,被刚吃下去的米饭噎住了打着嗝。 郁其看着时安一抽一抽的觉得好笑,眉眼弯起来,给他端来水:“吃慢点啊。” 随后无心地调侃道:“你这嗝打的怎么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郁其笑的眉眼弯弯,时安的嗝更止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申到榜,锤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榜单的太阳~ ☆、第十二章 郁其原定的新曲发布临时取消,不可避免地被外界一顿冷嘲热讽。郁其在网上发布了一条道歉微博后也没了动静。 正是午后,时氏总裁办公室内,郁其正坐在落地窗前的羊毛毯上写写画画,偶尔他一抬头会和时安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撞个正着。 郁其不在意一样勾起唇角,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光彩。时安不禁又将视线转了过去,他合理怀疑郁其是故意勾引他。时安有些置气地想。 “我去冲杯咖啡。”郁其放下纸笔,站起来。 时安看着郁其的两条大长腿很快消失在视野中,瞥了瞥嘴,想喝咖啡直接叫秘书就可以了嘛。 时安跑到落地窗前看郁其在写什么,草稿纸上的句子让他愣了一瞬。 这是郁其为之前那首歌填的词。不是已经决定取消歌曲发布了吗,难道钱枝儒又不反对了? 转念想想也是,郁其是这个世界男主,有主角光环在,他做什么都会顺风顺水的。就算钱枝儒不和别人妥协,但一定会为郁其妥协。时安有点好笑地想。 郁其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时安对着草稿本发呆。 “喂,偷看什么?”郁其抽回草稿本。 “你又没盖起来,我为什么不能看。”时安理直气壮。 一杯热咖啡被塞到手里。 “喝吧,我看你都快睡着了。多加了糖,你喜欢的口味。”郁其说。 只是这咖啡…… “你加吸管干什么!”时安看到咖啡杯里的吸管,愣住。 “方便你喝啊。”郁其笑笑,对自己的创意很自豪,“是不是很好?这样你就不用每次都端起杯子喝一小口了。” 是……是说的没错。时安喝茶水往往不是为了解渴,而是为了让自己嘴巴里有点味道,所以他每次喝水都先小口小口的喝,往往茶水都快凉了,他才一口气全喝下去。 对比选择需要端杯子喝的饮料,他确实更倾向于选择加了吸管的饮料。 这些都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习惯。 “但是这么喝是不是有点幼稚……” 郁其给他装咖啡的杯子也不是之前的低身敞口杯,而是高身中口杯,有点像店里喝果汁时候的杯子。 “你自己舒服就好了,再说你这是总裁办公室,除了我谁会注意?”郁其说。 “是吗。”时安虽然有些怀疑,还是抱着杯子喝了口咖啡。 这时候秘书敲门进来送文件,恰好看到正抱着咖啡啜的时安。 秘书:平时不苟言笑的总裁在办公室喝奶茶也太反差萌了! 时安:……那个听我解释…… 秘书放下文件,两眼放光,并对时安投去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郁其失笑,就着时安的手也啜了一口咖啡:“刚才看你喝的表情,好像加了吸管的咖啡比较香一样。” “本来就比较香啊。”时安小声。 “我怎么没尝出来。”郁其抬眼看着时安,“难道是你喝到嘴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时安怔怔地看着郁其,好像预感到什么,他不禁有点面红心跳。 郁其淡笑,一手扶着时安的侧颈吻了上来:“我尝尝。” “唔……”时安手一抖,手里的咖啡险些洒出来,幸好郁其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了。 蜻蜓点水的吻却已经足够让时安心跳加速。 “很甜。”看着时安淡粉的脸,郁其一本正经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戏谑。 时安和他微拉开距离,窘迫道:“你够了。” 郁其好心情地又亲了亲时安侧脸:“好了,不逗你了,留着晚上一起算。” 时安转过脸不再看郁其,正想着说点什么转移怀疑,正好看到桌上写了歌词的草稿纸。 “你怎么又拿出来了?”时安问。 闻言,郁其黑眸沉静地注视着他,似乎在思索什么。 时安惊觉自己刚才的话出了什么漏洞,强作镇定给自己打圆场:“你这个歌词是给新歌写的吗?” 在这之前,郁其没有主动给时安看过他的新歌新曲,时安理应是第一次看到歌词。 时安是从郁其手机里将这首歌转出来后,才私下听了这首歌的。 不得不承认这是首非常打动人心的歌,就算单独看歌词,也美好的像一首情诗。 他很清楚这首歌如果“意外泄露”会出现的结果。 时安到底是不忍心因为自己的关系让这首歌蒙尘,所以他打了擦边球,只在网上放了这首歌的前奏。 “不是,”郁其神色不明地看着时安,“是和钱枝儒老师合作的那首歌。” “哦。”时安喝了口咖啡,“写的挺好的。” “你不好奇我新歌发布流产了,为什么还在写吗?”郁其喜怒难辨地问。 “你格外喜欢这首歌吧。”时安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恩。就算没有曲,歌词对我来说也是一首诗,我本来是想再修改修改送给一个人。”郁其哂笑,猛地把写了歌词的那页纸撕下,放在手里揉搓两下。 时安的心也好像被郁其揉搓着。 “现在看还是算了吧,我也别继续自作多情了。” 郁其抛物线一样把纸团丢进垃圾桶,时安的心好像也随着丢进去了。 “郁其……”时安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郁其斜眼看着时安,像在等时安说点什么。 “你不是会半途中废的人啊。”时安却只是说。 “那要看值不值。”郁其注视着时安,意有所指。 时安不说话了,捧着渐凉的咖啡回到办公椅上,有些神情恍惚。 他觉得自己这次这是把自己坑大了,要不和郁其坦白? 这个念头刚浮起就被时安打消了,在主角没有逼问或者做出威胁的情况下,反派如果主动招供自毁人设,那他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但是目前看郁其已经意识到什么了吧,那他为什么不直接逼供啊?这样自己就可以没有负担地认错道歉把人哄回来了啊! 可是现在这样…… 时安不安地看向郁其的方向,谁知道对方竟然也在注视自己,时安赶紧别开视线。 怎么看都像暴风雨来的前奏啊! 时安不禁哀叹。 “下班了,走吧。”郁其从沙发上站起来。 “这么快下班了啊。”没想到郁其还用这么和气的口吻和自己说话,时安有些慌乱地站起来,“等我一下。” 时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郁其一起出门。 最近时安总带郁其来公司上班,办公室很多人已经眼熟郁其了。纷纷猜测两人关系的也不在少数。 以往两人从办公室走出去,都是时安略微走在郁其前方一点,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但是今天时安却垂着肩膀有些丧气又小心地跟在郁其身后,双眼愣愣地盯着郁其后脑勺,像落魄的小狗。 待时安和郁其走后,办公室的职员纷纷猜测起来。 “大家来猜猜总裁今天是做错了什么事惹郁其帅哥不开心了?”有人说。 “下午两点左右郁其出来的时候还一脸喜色,转眼才几个小时,两人就吵架了,所以肯定是不可言说的秘密吧……” “不会是时总没有让郁其满意吧,毕竟攻都是工具人。”言语间充满暗示。 “我不同意!时总怎么可能是攻,别看时总平时不苟言笑,私下也喜欢啜奶茶好吗。我听秘书姐姐说,她下午去了办公室,时总正抱着杯子咬吸管啜奶茶。时总一看就是禁欲反差萌受啦。” “对,平时时总和郁其一起从办公室出来,郁其总是跟着时总。郁其是绅士体贴忠犬攻无疑。” “可是刚才时总可怜巴巴地跟在郁其身后真的很像惹媳妇不开心的软萌弱攻啊……” “那肯定是因为时总做错事让老攻不开心了,不要紧,这种情况通常回家好好认个错就行了。攻对受都是很宽容大度的啦。”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试过?” “咳……你这话题就说远了。” “不知道平时被老攻捧在手心小心宠着的老板晚上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又该认错道歉多久才会被老攻原谅呢~会不会用点小手段,眼圈红红泪光盈盈博取老攻的同情心呢~” “打住!行了,这不是你该想象的画面。” …… 时安跟着郁其到了停车场,往常都是郁其开车,这次他自告奋勇地说自己来开。 “我来开车吧。”时安说。 郁其刚打开驾驶座旁边的门,他不置可否地看了眼时安,几秒后淡淡一笑。 “行。”郁其绕过车坐到了副驾驶。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时安好像从郁其的那个“行”中听到了淡淡的嘲讽。 唉。男人心海底针。 时安在心里叹口气,郁其到底想他怎么样嘛。平时都是郁其哄着他让他开次车,时安赖皮不答应。现在他主动说开车了,郁其又不屑上了? 果然越是得不到越珍贵。时安在心里嘁声。 车子开出停车场,郁其突然说:“以前开车你可不会这么积极主动,今天这是怎么了?” 老子怎么了你不清楚吗!你要是猜到什么了就快问啊,我又不会不说,磨磨唧唧不像个男人。时安郁闷。 “不然你开?”时安示意。 “时安,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心虚或者心动的时候,睫毛会颤。”郁其在时安耳边道。 郁其轻飘飘的话却像石头一样砸进时安的心湖。 时安睫毛颤了颤。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写的时候我想多了,我有罪。 ☆、第十三章 晚上回到家,郁其洗漱好躺到床上,时安在不远处看书。 余光里,郁其一会漫不经心地刷手机,一会又若有所思地看时安。时安被他盯的心里发毛。 时安放下手里的书,装作不经意地抬头,正对上郁其的视线。 “你看我做什么?”时安问。 “看你好看。”郁其说。 时安接不下去了。略带窘迫地垂眸,睫毛羽毛一样抖了抖。 “我出去用一下电脑。”郁其走过时安身边时,揉了揉他的发顶。 时安放下书,满怀心事地坐到床上。 他在房间等了郁其很久,直到深夜他忍不住出去,没想到郁其竟然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着了。 “郁其。”时安喊他,“郁其,起来了,回去睡。” 郁其迷迷糊糊地睁眼:“时安?”他半眯着眼皱眉,手象征地挥了两下,“别碰我。” 时安叹口气,弯腰把人架起来。郁其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时安身上,时安稳了稳步子才把人撑起来。 好不容易把人架到床边,放下郁其的时候,时安的脚被绊住正好摔到郁其身上。 郁其紧闭的眼睛睁开一点,怔松地看了时安一会,良久,像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一样。他桎梏着时安的胳膊,翻身把人压在床上,眉宇间有股戾气。 “时安,你别玩我。”郁其语气凶狠,但眼神迷蒙,似乎还没睡醒。 时安回视郁其,咬着唇不肯说话。 说完郁其脑袋就靠在时安颈间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安早就先郁其一步醒了。 郁其揉揉头,问:“我昨天不是在书房吗。” “恩,我把你搬过来的。”时安坐在餐桌上喝着白粥,“你今天放假,看你睡的死我就没喊你。我吃完饭就先去公司了。” “恩,行。”郁其伸了个懒腰,去洗漱了。 . 快中午的时候,郁舟来公司找小情人吃饭,顺便约了时安。 时安对做电灯泡不感兴趣,毫不犹豫拒绝了。 “时安,时氏什么事你根本不怎么插手,怎么来公司这么勤啊。我一个名副其实的总裁都没有你这么忙。”离中午还有段时间,郁舟就赖在时安办公室翘着二郎腿拉着时安天南地北地闲扯。 “按时工作上下班,作息才能规律。我可不想像你一样,晨昏颠倒不知今夕。”时安不客气道。 “啧啧,这话漂亮的。”郁舟调侃,“到底是做了老板的人,言行举止和以前是不一样了。” 郁舟打量着时安,戏谑:“好像比以前更有味道了,要不是我不吃窝边草,我看咱俩还挺合适。” “滚,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时安一口拒绝。 郁舟笑出声,对此并不介意。 “对了,你看到了郁其的消息吧。”郁舟突然问,“是你搞的鬼吧?还是你有手段。” 郁舟给时安比了个大拇指。 一提起这个,时安原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去了一半,他沉着脸没回答郁舟。 郁舟并没有注意到,得意道:“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小的时候总被郁其欺负,做什么都没成功过,这次你可是为我们俩报仇雪恨了。” “果然还是我时安小弟靠谱。”郁舟嬉笑,“你看到网上怎么说郁其的吗,说他不知好歹,贪心不足。本来想提前预热刷存在感,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现在连他粉丝都有很多出声的质疑的。” “还是网友火眼金睛,郁其不就是不识好歹嘛。”说起郁其的事,郁舟很愤懑,“郁家对他哪不好,供他吃供他喝,他还不知好歹跑走自立门户。呵,真以为娱乐圈他开的呢,非要吃点苦头才知道郁家仁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以郁其的实力足够发展的顺风顺水,比在郁家不知道舒坦多少倍。”时安不留情拆穿。 郁舟被时安的话问住了,愣了愣才冷笑:“就算是这样,可是不是有你嘛,假设不成立。总之看到郁其吃瘪我就开心哈哈哈哈。” “不过你是怎么拿到歌的,我听说他们保密做的很好啊……”郁舟说。 “我……” 时安正要说,办公室的门“嘭”地从外面打开了。郁其拎着保温桶,满身怒火地站在门外。 时安和郁舟两人都愣住了,这无疑像小时候和玩伴偷偷说另一个人坏话,被那人当场抓住了一样。 好在郁舟是见过世面的——他对郁其的怒气早已见怪不怪。郁舟最先反应过来,不耐烦道:“你进来不会敲门啊?” 郁其拎着保温桶三步并两步走到时安面前,“嘭”地一下把保温桶放桌子上,因为他的动作,办公桌都在微微抖动。 “你干嘛!”郁舟上前推郁其。 “滚。”郁其简洁道,他看都没看郁其,目光紧锁着时安。 “真的是你干的?”郁其诘问。 时安抿着唇不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郁其。他能感觉到对方视线里的愤怒,越发抬不起头。 “是时安干的又怎么了?他是你老板,他想做什么还要征求你同意吗?”见郁其这么对时安,郁舟也发火了,护犊子一样。 “你没事别凑热闹。”郁其皱眉。 郁舟站在时安面前,帮时安挡住了郁其质问的目光。 “你欺负的人是我弟。”郁舟很不悦。 “我他妈也会你弟!”郁其火大,一把推开郁舟。 “你他妈!”郁舟被推个踉跄,郁其的话让他灵魂有点受到冲击。 “郁舟,中午了,你不是要去找施贺吗。”时安冷静道,“你先走吧,我能应付,再不济还有保安。” 郁其对时安的话很不满,把他当强盗了? 郁舟看了眼郁其,对时安道:“也行,那我先走,有事你打电话给我。” 随着郁舟带上门离开,办公室陷入安静。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吧?”郁其忍耐地看着时安,似乎在等时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没什么原因,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跟你不对付,故意的。”时安说。 郁其隔着办公桌把扯着时安领带让他被迫靠近自己,有些好笑地:“那你现在的演技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时安扯回自己的领带,不满道:“那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 郁其沉着脸:“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养新人了?” 时安眨了下眼睛,实在没想到郁其会往这方面联想,怔愣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这话放在郁其耳朵里无疑成了“我养了新人不假,但没有证据你不能胡说”,郁其脸色更阴沉了,他绕到办公桌后面,两手撑在时安身侧,把人围在身体和桌子之间。 时安能感觉到郁其扑面而来的愤怒,他害怕地吞咽一下,尽管身后退无可退,身体却不由得后倾。 郁其眼睛有点红,声音又低又沉:“你给我使绊子,是为了给谁铺路?” “我没有想给谁铺路!”时安自己虽做了错事,但这么被冤枉却很不满,“我几乎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我……我哪有时间再去找别人!” 见郁其仍旧怀疑地看着自己,时安声音不自觉提高,不满质问:“我在你眼里难道这么花花肠子的人吗!” “是。”郁其斩钉截铁,“之前那些绯闻,难道是大家冤枉你吗?” “那……那是以前啊。”时安委屈道,“我早就洗心革面了啊。” “呵。”郁其嗤笑,“满口谎话。” 郁其放开时安:“周末我就从房子搬出来,之前的包养合同作废,违约金你就从郁舟那里拿吧。” “保温盒里的饭你吃了吧,我先走了。” 郁其作势离开,时安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抬头看时安,时安又下意识松了手。 郁其走后,时安怅然若失地坐在办公室里,还没过中午匆匆找了个借口先下班了。 从办公室离开后,郁其去了练习室。正是放假,练习室空无一人。郁其对着镜子一边边练习新的舞蹈动作。 有的动作他已经做的很好了,但是郁其却偏执地一遍遍重复、纠正,这样才能让自己注意力更集中一点。 才不用去想和时安相关的事。 他已经决定离开时安了,当初和时安在一起,更多是一时兴起。现在时安一次次让他失望,他也不会再多家纠缠。 但是脑海里还是不由得浮现出他昨天用电脑恢复聊天记录的一幕,他和时安的对话框中果然有聊天记录被删除了。 时安先用郁其的手机把郁其手机里的文件发到自己手机上,然后又把郁其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删掉。 时安大概还觉得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吧。天真。 想到刚才时安委屈可怜的脸,郁其又有点烦躁了。 不知不觉就练到了晚上,郁其决定今晚就先回公司宿舍睡了。等到空闲的时候再去时安家收拾东西。 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见了室友,室友很稀奇地看着郁其。 “啧,你怎么回来了?”室友挤着眼睛,“把咱老板甩了?” “恩。”郁其闷声。 “我就开个玩笑。”室友惊讶道,“说对了?” “我去洗个澡,然后一起去食堂吃饭吧,很久没去食堂了。”郁其说。 ☆、第十四章 郁其洗完澡出来,室友已经饿的抱肚子了。 “郁其,刚才你手机响了,有人打电话给你。”室友说。 “谁啊?”郁其问。 “不知道。” “我不信你没看。”郁其显然不相信,把自己手机拿过来。 “唔……看了也不知道是谁嘛,你手机备注是怂包。你女朋友啊?”室友问。 郁其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不打回去吗?”室友问。 “不打了。”郁其置气一样。 穿好衣服和室友去吃饭,走到半路还是不太放心:“我有点事,先不去吃了,下次请你吃饭。” 室友看着郁其走远的背影,调侃:“唔,浪费时间陪我走了这半路,何必呢。” . 时安从公司出来,任性地想找个地方买醉。选来选去找了一家管理比较严格的酒吧。  时安本身不是一个嗜酒的人,一个人喝酒实在没劲。他看了看手机,都已经很晚了,郁其竟然也没给他发条消息。 唉,愁啊。时安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终于他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给郁其拨了个电话,他有些忐忑地看着手机。手机里却传来了用户正忙的提示音。 好吧,那也不用再担心万一电话接通他第一句该说什么比较好这样的问题了,挺好。 时安把手机放回口袋,抓起旁边的瓶子猛地灌自己一通,直到呛的泪眼朦胧,周围的景物都不太真实了。 “帅哥,一个人?”此时有一道男声在耳边响起,听起来和郁其的声音竟然很相像。 因为这道声音,时安的声音软了不少,他晃着杯子,斜眼睨着对方:“是啊,你要陪我吗?” 时安被酒精蒸过的眼眶微红,他眼波流转,在昏黄灯光的渲染下,平添几分娇媚。 男人拿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时安勾唇一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又不要钱地喝了几杯,时安越来越看不清楚男人的脸了,他趴在吧台上对着男人傻笑。 “小帅哥,你喝的有点多呐。”男人说。 “没……事!还喝吗?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时安举起酒杯,豪气万丈。 这时候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 “你手机响了。”时安说。 “不是我的手机,是你的。”男人声音很温柔。 “我……的?” 时安愣了好一会才迟钝地记起来好像确实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时安摸摸索索从衣服里拿出手机,脑袋昏沉地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对方的名字在眼前晃来晃去,也看不清楚是谁打来的电话。时安点了两下接听键。 “唔,你别跑啊。”时安不满地咕哝,又按了两下还是没有接通电话。他求助地举着手机给身边的男人,皱眉,“这个按键怎么一直在跑啊,我都不能接电话了,你帮我把它抓回来。” 男人失笑,宠溺又温柔道,“那我帮你接电话吧。” “嗯。” 电话接通,郁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时安。” “喂,你好,请问是他的朋友吗?你这位朋友好像喝醉了,你方便过来接他一下吗。”男人耐心解释。 “我没喝醉啊!给我,我来接。”时安抓过手机,醉的不轻,“你是谁啊?干嘛打我电话?” “时安,现在告诉我你在哪。”郁其的声音听起来像浸了冰。 “你是谁啊 ,你怎么这么凶啊……”时安抱着手机,把手机贴在耳朵上。 他虽然记不起来打电话的人的名字,但是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让时安有中安全感。他有些委屈地抱怨:“你怎么才打电话给我啊?” 闻言,对面沉默了半晌,声音软了下来:“时安,你喝醉了,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我在不知道在哪。”时安小声说,“不过你不用来找我,我一会就回去了。” 接着撒娇一样:“你陪我说会话吧。” “告诉我你在哪,不然我现在挂断电话。”郁其听出了时安言辞间对他的依恋,借此威胁道。 “你……你别挂电话。”时安可怜兮兮地,好不容易听到了一个让自己觉得舒心的声音,正好缓解了他此时的焦躁,他怎么也不想就这么挂断电话。 但是他又实在想不起酒吧的名字,只得再次求助地看着旁边的男人。 男人了然,好心地告诉了时安酒吧名字,时安又磕磕巴巴重复给郁其。 “你别挂电话,等我来。”郁其说。 “好。”时安很听话。 郁其正在拦车,手机里的声音很模糊。时安不得不按着手机往耳朵上贴,谁知他按的太用力,电话直接挂断了。 “怎么没声音了?”时安疑惑地看着手机,甩了两下放到了吧台上。 “喝酒!”时安举起杯子朝身边的男人举了举。 “小帅哥,你确定你还能喝吗?”男人带笑地看着他。 “当然能了!”时安仰头又喝了半杯下去,“你看这不快喝完了。” 他咕噜咕噜喝完剩下的半杯,迷迷糊糊地往身边面容模糊的男人靠去,试图看清男人的脸。还没动两下,整个身体就朝男人倾倒过去。 “你的声音真好听……”时安顺势被男人搂在怀里。 “你是谁啊?”时安迷糊问,他一手搂上男人的脖子,然后又凑近男人的脖子嗅了嗅,皱皱鼻子,“你身上的味道不好闻。” “呵,我身上的味道不好闻?我可特意选了味道清新的香水。”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里有点失落似的。 时安听着这个声音,心又变柔软了,微皱着眉:“男人喷香水不好闻的,不过你喜欢的话,就喷吧。但是下次能不能选一个好闻的味道啊。” “什么味道好闻?”男人问。 “唔……就,就那种香香的,沐浴露的味道啊。你闻我手上。” 此时时安下巴正靠在男人肩膀上,一只手举着杯子喝酒,一只手软趴趴的举在半空给男人闻自己的手上味道。 男人一手牵着送到面前的骨节分明的手,愣了一瞬,然后在那只似乎有淡淡牛奶香气的手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郁其就是这时候进来的,他看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狗男男,一股无名火直往心头蹿。他大跨步到那对狗男男面前,铁青着脸把醉醺醺的时安扯到自己怀里。 时安杯子里的酒洒了郁其一身,郁其却毫不在意。 时安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从另一个人怀里转移到另一个人怀里了,他闻着这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满足道:“唔,就是这个味道,你还会换味道呢?”时安说着往对方怀里拱了拱。 “这是你的人?”男人礼貌笑笑,随后评价,“很有趣。” 郁其看着男人,对方不过是很平常的评价,但是他却感觉受到冒犯。 “多谢你照顾了。”郁其语气冷硬地道谢。 “不用谢哦,只是下次就不要给这家伙独自出来买醉的机会哦,他不是总有这么好运气。”男人不介意笑道。 郁其抱着时安的手收紧了。他打横抱起时安往外走,火气似乎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更盛。 男人无奈一笑。 时安自从被郁其抱在怀里,竟然就不再胡言乱语了,他在郁其怀里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乖巧安详。 郁其抱着时安去停车场取车,当要把人放下时,时安不安地动了动。 “不……”时安下意识抓着郁其的胳膊,眉头紧皱。 “回家了。听话。”郁其柔声说。 时安像是被安抚了,手指松了下来,郁其把人放到副驾驶。 车子启动的时候,时安又不安地伸手向旁边摸索着什么,郁其腾出一只手拉过时安的手放在自己手背上,时安出奇的安静下来。 感觉着手背上的温热干燥的手掌,郁其的心软了下来。 白天意外听到时安和郁舟的谈话他是愤怒的,他以为和时安生活这么久,两人已经足够交心。他一时想不明白时安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真的像时安说的那样,想找回以前的面子? 以郁其对时安的了解,他不相信时安是这样的人,最先想到的可能就是时安偷养了新人,所以才给郁其使绊子铺路。这个猜测让郁其恼羞成怒,让他生气的不是时安把歌泄露出去这件事,而是意识到时安可能对其他人甜言蜜语产生的怒气。 愤怒之中,时安否认的话他都不相信了。小时候,时安就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骗他引他进他们设计的幼稚圈套里,郁舟小人得志的脸他至今都记的清楚。 不过最后被整的总是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罢了。 想其以前的事,郁其的眼神不禁柔和下来。 也许真是像时安说的那样,以前被他反整多了,所以这次想找回一次场子吧。 郁其叹气,一番自我安慰仍旧消除不了内心的疑虑,还是要时安告诉他真相才行。 “郁其……”时安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抓着郁其的一只手,“我没骗你……对不起,我是故意的……” 闻言,郁其脸色一沉。 ☆、第十五章 郁其捏着时安的下巴,让时安的脸被迫正对自己。 “你什么是故意的?”郁其问。 时安醉眼朦胧,眼角红通通的,分明是饮酒所致,但是半垂着眼睑,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故意提前……嗝……爆你的歌……啊。”时安说着扁了下嘴巴,“对不起……” 郁其已经不想追求时安爆料的目的了:“讨厌我?” “没有。”时安摇头,呐呐,“我最喜欢你了。”说着凑近郁其的唇边亲了一下。 “别乱动,一会就到了。”郁其被时安这一下弄的有点兵荒马乱。 到了家,郁其又把醉醺醺的人抱进浴室,亲自给这个人洗澡。 郁其看着仰躺在浴缸里的人恬静安心的睡颜,压下心里不该起的念头。拿起花洒报复似地给对方冲洗,知道看到对方细白的皮肤泛起薄红,才将水关小了些。 大概是浴室蒸气太闷的缘故,时安缓缓睁开眼,表情迷茫地看着前方。水继续从头顶洒下来,洗发水的泡沫不断从头顶被冲下来。 “闭眼。”郁其说。 时安呆愣了一瞬抬头寻找声源,眼睛因为进了水红通通的,却宁愿眯着眼也不闭眼。 “郁其。”时安声音有点抖。 郁其只好把花洒关掉,无奈:“我在,你把眼睛闭上,我把你头发冲完。” “我不要。”时安不肯,呆呆的,“我闭眼你就走了。” “你不闭眼我现在就走。”郁其却好像没有丝毫怜惜心。 时安很委屈地瞪了会郁其,见郁其丝毫不妥协的样子,扁扁嘴闭上了眼。 郁其打开花洒的同时,时安问:“郁其,你还在吗。” “恩。” 不一会时安就感觉到头顶那个帮他清洗头发的手,并不算温柔的动作。但是当清洗耳廓时,时安能感觉到那只手仔细小心避免水流进他耳朵里。 时安意识已经清醒了大半,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他现在的情绪非常脆弱。敏感、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此情此景让他感到不真实,他觉得郁其随时都会离他而去,眼前的体贴可能是留给他最后的温柔。 正想着,头顶的水流停了下来,接着一块毛巾盖了下来,挡住了时安的视线。 “把头发擦干净就出来吧。”郁其淡淡道。 时安见郁其要出去,猛地从浴缸站起来,无奈他身体平衡不足,歪歪晃晃差点摔倒,幸好郁其及时扶住了他。 “我……我酒还没醒。”时安顺势抓着郁其,小声说。 郁其眉头微皱,拿起毛巾三两下擦了头发,又把时安的睡衣拿过来:“快点。” 时安的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有几缕可怜地搭在额头,此时的时安像个落魄的小狗。 时安跨出浴缸,半扶着郁其穿好睡衣,然后又可怜兮兮地趴在郁其肩头:“我好了。” 郁其抱起他往卧室走,把人往床上一放,就要转身却被时安一把拉住手腕。 “你要去哪啊?”时安问。 郁其本来想说自己要回宿舍,但是看到时安眼里的不安,他心一软:“我去洗澡。”郁其说。 “好,我在这等你。”时安钻到被子里,眼睛亮晶晶的,虽然郁其脸色看起来并不高兴,但是郁其能留下来让时安开心不少。 时安现在脑袋还有点晕,眼皮一直往下掉,他必须要努力睁着眼睛盯着浴室的方向,这对时安来说真有点度日如年,但想到等的人是谁,他心底又漫上来甜意。 终于郁其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时安几乎快垂下的眼皮倏地抬起来。 “你洗完了。”时安往旁边挪了挪,他直直地盯着郁其,眼神小心又期待。 郁其觉得时安挺有意思的,以前是他连哄带骗把人带上床,时安眼神暗示还是第一次。 他突然起了捉弄的心思,装作不懂:“我去沙发睡吧,明天一早走。” “沙发不舒服啊!”时安有点急了。 “我皮糙肉厚,这不算什么吧。”郁其说。 “可是这个床这么大,你为什么还要出去睡。”时安顿了顿,“况且,以前我们不就是睡在一起的吗。”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郁其眼睛幽深,“我们白天不是说好了吗?” “那不算!我没有答应!”时安打断他,眼圈有点红,“你和我的合约还有十年,我是甲方,没我同意你不准……” “我说过合同我要违约。”郁其说。 “我不同意……”时安摇头,他此时只恨当初写合同的时候,没有多加几条严苛的违约条款,这样此时也不是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地。 “你不要我了吗?”时安怔怔的,怆然若失。 他的头很晕,小时候被母亲强塞给父亲的凄凉感从心底涌上来,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郁其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说实话他第一次见时安哭,像个小孩一样。他眉头微皱,伸手抚上时安的脸,时安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郁其。 “你别走,我再也不会给你使绊子了,真的。郁其……哇……”时安放声哭了起来,“妈妈,为什么你不要我啊,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也是你儿子啊,呜呜呜……为什么也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呜呜呜,我根本不想和那个男人生活,我也不想要他的家业,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 时安语无伦次:“我不是故意要泄露那首歌,呜呜呜,别不要我……” “时安。”郁其捧着时安的脸,担忧地看着他,“时安,你醒醒,我在这,没事了。我不走。” 时安泪眼迷蒙地看着郁其,一把抱着他:“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郁其心疼地搂着时安,他猜想时安是因为喝酒的原因情绪有点崩溃,一时也没有细想时安刚才话的内容。 “郁其,我只喜欢你,真的。我没有别人,我的钱都是你的,你不用担心有人和你分家产。”时安呜咽。 郁其:…… “现在把我名下的财产全转移给你都可以。”时安又开始了天马行空的畅想,“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我相信你肯定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一顶高帽子扣下来,郁其险些没站稳。 “你相信我吗?”时安歪着头,眼神天真地看着郁其,“我现在给你立字据吧!或者你录音,录音也行。” 郁其见时安一扫刚才的失落难过,又恢复生龙活虎,一时有些无奈,早先因为怀疑时安出轨的气闷也散去了。 “我不要你财产,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别拿着钱在外面沾花惹草就行。”郁其说。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每天……被你折腾的还不够……还会去找别人?”时安委屈道。 闻言,郁其失笑出声,随即他想到一件事,脸上的笑容就没保持的那么好了。 “刚才在酒吧,那个男人是谁?”郁其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的亲密接触,上扬的唇角彻底垮了。 “什么男人?”时安睫毛还有些潮湿,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迷惑地看着郁其。 “你投怀送抱的那个男人。”郁其忍着脾气。 时安手撑着下巴作势回忆,郁其等了他一半天,发现时安的眼皮正往下耷,似乎困极。 郁其无奈,本打算小心扶着人躺下,但谁知他刚碰到时安,时安就一个激灵地醒了。 时安懵懂地看着郁其,似乎忘了刚才发生的事。他双手抓着郁其的胳膊,顺势搂上对方的脖子。小心地去亲郁其,似乎生怕被推开,他的手抓的很紧,与此同时亲吻的动作更谨慎了。在郁其看来,就像一只小心试探的猫。 郁其扣着时安的后脑勺回吻了他,在时安要进一步动作时阻止了他的手。 “你不想吗?”时安可怜地看着郁其,生怕被拒绝一样。 “你今天喝太多了,赶紧睡吧。”郁其叹气。 “我没有喝多少。”时安小声说,直直地看着郁其,“你不想吗?” “我……”郁其哑然。 他正要说话,时安却自语道:“可是我很想啊……好想你亲亲我,抱抱我,以前我亲你的时候,你都不会拒绝……唔……” 郁其吻上时安,顺手关了卧室的灯。 . 第二天时安在头疼欲裂中醒来,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抱身旁的人,但是连续两次扑空。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鞋都没穿跑了出去。客厅一个人也没有,厨房也是。 凉意从脚底蔓延,他又无措地回到床上,目光茫然地发呆。 昨天的记忆断断续续回到脑子里,记起的越多心里越难受。时安给秘书发了个消息,钻进被窝准备继续睡觉,翻来覆去半天,他又拿出手机在微博搜郁其的消息。 没想到竟然这么好巧不巧地搜到郁其的实时消息。 【我在XX路排队买甜点的时候遇到郁其啦!没想到大帅哥也会起这么早排队买甜点啊哈哈哈,樱迷甜点实火。每天从开店就一直有人排队,大帅哥大概没想到早上也这么多人吧,到了现场人都懵懵的。戴口罩也被我一眼认出来啦,本来我装作没认出来,但没多久又有别的小姐妹来啦。小姐妹太激动了,把大帅哥吓了一跳。】 【东西没买成还被粉丝围堵的哥哥也太惨了吧emmm】 【帅哥跟我回家吧,樱迷管饱】 时安: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吃了。 ☆、第十六章 时安又看了会微博,无意中又刷到了几条粉丝磕CP的微博,没劲透了。他关上手机躺在床上,他的反派值已经达成了,等到郁其达成男主成就,就可以进入下一个世界了吧。 系统为了增强反派带入感,时安的情绪都是被放大的,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受郁其的影响越来越大,这征兆不好。 下一个世界的话,希望别和男主这么近距离接触了,不然等任务结束,他因为过度代入到情境中患上情感沉浸综合征怎么办。虽然说一同工作的同事任务结束后,多多少少会患一两次这种病。 但是这在时安的从业生涯中一次都没有发生过,他每次都能和世界主角保持很好的距离并且出色完成自己的任务,他在新一代的定制工作者中成绩显赫,所以他才有机会争取到这次的任务单。 时安有点疲惫,他忽略不掉自己心里因为郁其产生的失落感,他微皱着眉,把被子盖到头顶,有些泄气地沉沉睡去。 郁其回来时发现时安竟然还没有起床,他把买来的甜点放在桌子上,整理一下有些乱的衣服。 刚才为了躲避粉丝,他一路狂奔,花了一番功夫才甩开粉丝。本来还为没有买到甜点烦恼,没想到有粉丝主动把买到的甜点送给他,郁其给对方签了个名。 时安睡的很不安稳,他好像梦到了现世的事。 他八岁那年母亲把他送到父亲家门口,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时安的脸被刀子一样的冷风吹的生疼。母亲将他放在门口,帮他按了门铃,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大雪里。 时安嗓子都哭哑了,但是他不敢去追母亲。因为母亲说如果他不听话,她再也不会来看他。 可就算他听话了,母亲也没有来找过他。 “时安,时安。” 一个缥缈的声音响起,时安皱着眉头,这个声音有点讨厌。 “时安,醒醒。” 时安睡眼朦胧地睁开眼,接着看到郁其放大的脸。 “唔,你不是走了吗?”时安目光还有点呆滞,“我还在做梦吗。”说着时安呆愣愣的去扭自己的手。 疼。 时安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你昨晚哭着喊着让我留下的吗,酒醒了就提上裤子不认账了?”郁其大言不惭。 想起昨晚的事,时安脸上一热:“我那是喝醉了。” “好了,洗漱一下来吃早餐吧,我还专门去给你排队买了樱迷的甜点。” “那是……给我买的?”时安不确定问。 “当然了,我又不喜欢吃甜食。”郁其说。 时安一愣,由于系统设定参考现实世界,所以系统世界里多少会有和现实世界重合的东西。比如这个樱迷甜点就是,它在哪里都非常火爆,时安尽管也很喜欢吃,但因为要排队的关系,所以买的次数并不多。 到了这个世界,他好像一次也没吃过啊。 “你怎么知道我……” 时安犹豫问,后半句的“喜欢吃樱迷”还没有说出口,郁其就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 “既然你喜欢吃甜食,这个又是有名的甜点,那你肯定也喜欢吃了。”郁其理所当然说,“难道你不喜欢吃这个?” 时安哑然,摇摇头道:“没有,我很喜欢。” 时安洗漱完,坐到餐桌吃饭,他的早饭没吃两口,就忍不住放下碗筷去拆甜点了。虽然时安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但是他每咬一口糕点,郁其都能看到时安被美食俘获的满足的小表情。 郁其轻笑,看来接受粉丝的赠送是对的。 “那个,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我们公司有个长期合作的音乐人,虽然比钱枝儒可能差了点,但是你们如果合作的话,也够炒一次热度。”提起这个话题时安表情还有点不自在。 郁其想了想:“我还是想到钱老师那里争取一下。” “你才和他吹了一个合作,他还会同意和你合作吗。”时安有些心虚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将就,要是和钱老师合作实在困难,我就自己出单曲专辑。”郁其不在意道。 “好吧。”时安闷声。 “你别再多想了。”郁其说。 “恩?” “之前的事翻篇,就当我小时候整你的补偿了,我不往心里去,你也忘了行吗?”郁其耐心和时安解释,深邃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时安。 时安心里砰然一跳,呐呐道:“好。” 这天两人都没出门,下午的时候郁其在写歌,时安就在一旁看书。房间里格外安静,但是却没人感到别扭。偶尔的时候,时安会抬眼看郁其的方向,看那个人的刘海垂在额前,看太阳光线洒在他半个身子。时安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 快到晚上的时候,郁其突发奇想问时安要不要去看电影。现在回想起来,两人自从住在一起,白天各自工作,晚上共赴巫山,竟然没有一次两人一起出门闲玩。 两人一拍即合,看了下电影场次,时间合适的竟然只有一部爱情片。 时安有点打退堂鼓,他对爱情片一向不感冒,而且和郁其一起去看爱情片……这有点太暧昧了吧。 时安好像忘了,他和郁其更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了。 “那就看这个吧。”郁其下单电影票。 两人一起看电影是没什么,但如果被认出来就尴尬了,更尴尬的是被认出来的时候,两人还手牵着手,郁其一手托着爆米花,时安偶尔伸手过去拿。 坐在两人后面的女孩正好看到这一幕,本来她只是觉得这两人的背影好看,而且牵着的手自然又缱绻,借着电影微弱的光线,她偷偷拍了一张照片放在网上。 很快粉丝拿着显微镜认出了他们两个人,至于怎么分析出来的,如果需要显微镜女孩们都可以写十页报告。 不过网友的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们牵着的手——十指相扣!这用朋友之情完全无法解释,更何况两人看的还是爱情片,唯一一条这两人不是郁其和时安的猜测早已被堵死。 舆论迅速分成两派。 一派是抵死不认,不管你说什么图片都不可能是他们两人。一派是实锤认定,吃瓜看戏。 【一张黑不溜秋的图就想黑我哥?做梦!帅哥正在家写歌呢,今天还发了微博,哪有时间约会。而且这个电影枯燥又无味,流量爱情片,我哥怎么会去看这种电影?】 【不认就不认,拉踩电影做什么?微博照片不是白天的吗,现在是晚上,又不是晚上拍了照片告诉你在写歌?白天写歌晚上不能看电影?】 【我不相信,但是那个图确实太锤了。给图提高了下曝光,各位姐妹们自行判断吧。唉,怎么会这样,第一次追星房子就塌了】 【其粉还不承认呢,郁其快点给个官宣吧,哈哈哈】 【楼上你再乌鸦嘴你家房子必塌】 …… 在网上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时候,电影院里正好看到了相关消息。影院开始有点窸窣的吵闹声,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到郁其面前,小声问郁其是不是本人。 郁其和时安都戴着帽子和口罩,两人只露出一双眼睛。 闻言郁其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抱歉,你认错人了。” “是吗?”女孩有点不确认说,“但是你真的好像呀。” 郁其冷了声,忍耐着:“你认错人了,这在影片,请保持安静可以吗?” 周围有不明所以的观众看了过来,有人在要求女孩快点回到座位上,女孩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准备好了吗?”郁其低声道。 “恩?” “走了。” 时安只觉手掌一紧,人就被郁其从座位带起来,接着两人猫着腰脚步不停地往门口跑。 身后好像有人追了过来,郁其拉着时安冲进男厕所,两人挤在隔间里。 “太险了,差点就被发现了。”郁其劫后余生般。 两个大男人挤在小隔间里,时安几乎是被郁其半搂着。 “被认出了怎么办啊。”时安很担心,如果这件事发酵到网上,对郁其以后的事业都是不小的影响。 刚才他们在电影院,郁其非要牵着他。其实也怪他自己,如果他坚决拒绝,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没事。” 郁其把人搂在怀里,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见外面好像安静下来了,这才把门打开。 “走吧。”郁其拉着时安,安慰道,“如果被发现了就官宣呗。” 时安愣了一下:“官宣?”后知后觉明白了郁其的话一样,“你前途不要了?” “我走不走流量路线都行,这不有你当靠山吗。”郁其说,一边牵着时安往门口走。 “是这么说没错……”时安犹豫,“可是明星不都把这个看的很重吗,你不用因为我……” “我要的前途不是有这样虚浮的热度,”郁其认真说,“你不用纠结,你没有拖累我。我只是想光明正大谈恋爱,就算这次没有人发现,我也决定在微博公开。” “或者说你不愿意?”郁其想到什么。 “我……我没有。”时安低声否认,不知道怎么回事,理智认为郁其现在应该维护好自己形象,而不是在上升期就公布恋情带来负面影响。但是感情上,他又因为郁其的选择感到喜悦。 两人偷偷摸摸出了电影院,找了直达电梯出了商场。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嘤~ ☆、第十七章 两人回到家,想起刚才的经历,不禁笑出来。 时安仰躺在沙发上:“累死了,再也不想出门了。” “下次捂的严实点。” “这次还不够严实啊?不应该坐那么靠前的。”时安想了一下,不然兴许就不会被发现了。 郁其也坐到沙发上枕着时安的腿,时安嫌弃地踢他一下:“沉死了你。” “那你枕着我。”郁其歪头看时安。 “不了,就这样吧,我懒得动。” “我动就行了。”郁其坐起来,一语双关。 时安踹了他一脚,被郁其一手抓住小腿抱到了身上。 时安象征地动了两下就任郁其抱着,翻出手机刷微博。 热搜上果然已经有了郁其相关,他点开#郁其和神秘男子看电影#的词条。 热门就是在电影院时两人被拍到的十指相扣的照片,除此之外还有两人牵着手一起逃跑的动图。 【郁其这骚操作,我姐妹眼睛都哭肿了】 【这人不就是时安吗,他俩玩真的?】 【还没有人看郁其时安绝美爱情吗?《傍上金主后我住在热搜了》】 【前面的X家粉恶意真大,是因为自己爱豆被淘汰还没有热搜吗哈哈哈】 【上升期爱豆谈恋爱闹绯闻,目测郁其娱乐圈路走不了多久了】 【抱走郁其,拒绝造谣】 “我打电话给你经纪人问问,怎么没给你控制舆论。”时安退出微博。 郁其正要阻止他,他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郁其叹气,不管我的舆论不是你示意的吗。 电话很快接通了。 “郁其的事,你看到了吗,怎么没有控制舆论?”时安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好。 经纪人愣了一下,委婉道:“老板你前阵子说和郁其相关的事,你全权处理……” “难道上头有了新指令吗?我最近太忙,可能漏看消息了……” “好了,我知道了。”郁其打断经纪人的话,“没事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挂断了电话,时安有点郁闷地看了郁其一眼,正要给营销部门打电话,被郁其阻止了。 “我们官宣吧。”郁其认真说。 “官……官宣?”时安瞪大了眼睛看郁其,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嗯。我答应过粉丝,如果谈恋爱会第一个告诉他们。” 所以你觉得我们是……谈恋爱了吗?时安怀疑地看着郁其。心里有疑问,但是这种话他潜意识知道不能问出口。 “那个,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时安按住郁其的手,“我几乎没有见过哪个上升期的流量敢在这种时候公布恋情,你的粉丝流量,商业价值……一旦公布造成的损失是不可逆的。” “你相信我吗?” “相信什么?” “你相信我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重回大众视野吗?” “我当然相信。”时安说,“可是你没必要因为我给的前途增加不必要的阻碍,我们现在这样就很好。” 或许现在的郁其一时头脑发热,被所谓的“恋爱”冲昏头脑,可以不顾粉丝流量昭告天下,但如果他哪天厌倦了,又想重回娱乐圈,再想挽回粉丝恐怕就不容易了。 时安让自己尽可能冷静分析,但是想到未来有和郁其一拍两散的可能,心里竟然隐隐发疼。 “时安,时安。” 郁其的声音拉回时安的思绪,他有些呆愣地抬头看郁其。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胆小敏感。”郁其把时安抱在怀里,“你是不是怕我以后后悔?” 时安没说话,郁其就当他默认了,他叹了口气:“那你太不了解我了,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你对我还没有一点了解吗?” 随即想到了什么低笑:“不过也是,你要是了解我的话,就不会和郁舟干那些蠢事了。” 时安脸一红:“我干什么了?” “我想起来有次你和郁舟偷藏我作业,你俩的计划是等到快开学再把作业偷偷还给我。后来被我找到了,我就复印了一份放回去。后来你们把作业拿给我,发现我不要了。” “那阵子郁舟的作业本总是不见,是你做的吧?”时安说,他脑子里有这段记忆。 郁常林的家教很严,郁舟的作业总是不见,郁常林就怀疑是郁舟不想写作业故意的。后来郁舟低分试卷和之前说不见的作业本,总会不经意地出现在郁常林面前,因为这件事郁舟没少挨骂。 “嗯……我可不是任你们欺负的嘛。”郁其笑弯了眼,“可是我比较奇怪的是,你们竟然没有联想到我身上。我起初还以为你们是装的。” 因为那是代码控制的啊,哪有人工那么智能。时安无力吐槽。 “那时候小谁能想法这么多。”时安不服气道。 “那会你们都高中了吧……”郁其掩饰着眼里的无奈。 “那说明我们单纯!”时安据理力争,虽然自己心里也觉得确实有点蠢。 “好了,单纯,怪我太聪明了。”郁其给时安顺毛。 “郁其!”时安咬牙。 “唔,好了。你这么生气,那还听不听其他的?” “不听了,反正我都记得!”时安说,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蠢的没边,往事不可追啊。 “你都记得?那果然你从小就觊觎我。” “怎么可能,”时安一口否认,“那时候我跟你也不熟,我觊觎你哥都不可能觊觎你啊。” “恩?” 时安还没察觉到危险,继续说:“你不是觉得自己聪明吗,你能没看出来?小时候我和郁舟天天黏在一起,我和他怎么看都比较基吧。” 想到自己和郁舟以前的蠢事,时安颇有些感怀。 “哦?你是想说你之前暗恋郁舟未遂,所以才盯上我的?”郁其脑洞大开,“难道说你本来靠近我只是想整我,然后和郁舟看我笑话,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栽了?” 经郁其这么一说,时安觉得他说的确实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认真道:“但你前面说的不对,我不是暗恋郁舟未遂,我和郁舟是朋友。” 郁其见他点头本来心里一沉,但时安紧跟着的解释又让他心花怒放,他笑了笑掰过时安的身体亲了亲他。 时安被突然的亲吻弄的有点懵,他抓着郁其的胳膊回应他。 一吻结束,郁其抱着他和他额头抵着额头,两人鼻尖距离很近,时安都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这样的距离对于时安来说实在太近了,他呼吸有点不稳。 正要推开郁其,那人却开口了:“我们官宣好不好,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时安顿了顿:“好。” “木马~最爱宝贝了~”郁其又亲了时安一口。 郁其拿起手机打开微博,在营销号的微博里下载了两人牵着手跑被拍到的牵手动图然后上传,艾特时安并且配文字“我对象”。 这条微博没发出多久,很快就涌来了大批吃瓜群众,不到半小时直接爆了热搜。 【??????】 【哈?????】 【宝你如果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蒸煮亲自辟谣这不是谣言?】 【啊啊啊啊曹尼玛时安给老子死!那是我男人!】 【#郁其时安今天分手了吗#】 【彻底脱粉了,没想到你真是这样的人】 …… 时安登录微博的时候,微博还一卡一卡的。他不断刷新消息,看到粉丝由起初的震惊质疑到后来的愤怒,他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眉头越皱越紧。 “好了,别看了,说来说去总归都是那几种说法。”郁其收了时安的手机,“别看影响心情了。” “可是……” 时安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反派值,果然已经在之前爆表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不少。所以这算是郁其帮自己提升了一次反派值?尽管好像并不需要。 可想而知这次公布恋情对郁其以后的艺人生涯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了,时安不禁叹气。 “来帮我做晚饭吧,晚上想吃什么。”当事人却轻描淡写地问时安晚上吃什么。 “我什么也吃不下。”时安老实说。 郁其“噗”地笑了一下,摸摸时安的头:“别担心啦,我会努力工作,不会让你喝西北风的。娱乐圈要是待不下去,凭我大学的专业,我也可以找到好工作。” “我担心的又不是这个。”时安起来去厨房帮忙,他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以后怎么样,他都会用时家的资源帮他的。 两人做完晚饭正吃饭,郁舟的电话打了进来,郁其做在时安旁边,郁舟吼的声音又大,两人通话内容被郁其听了遍。 “时安!郁其那混蛋在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艹!他敢对你下手!”郁舟听起来气的不轻。 “嗯……是……”时安犹豫道。 “他是不是威胁你了?时安你别怕,大哥会罩着你,别受他胁迫。”郁舟忿忿道。 “没有,我自愿的。”时安说。 “他就是看上你的钱!时安你别信他!”郁舟说,“他被我爸赶出去以后,穷的叮当响,现在看你有钱才傍上你。” “我跟你说,他的心思多着呢,”郁舟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咱们玩不过他,真的你听哥一句话,别被他骗了。” 郁其失笑,夺过时安的手机:“郁舟,你的脑子还知道玩不过我啊?好了,时安要吃饭了,有话晚点说。” 说完不给郁舟回答的机会就挂掉了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更新完我会检查一下,所以封面可能会出现已修改的字样。 ☆、第十八章 郁其和时安的事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而事件当事人之一的郁其在那天发了一条微博后就没有再露面。任凭经纪人的电话被打爆,外界得到的也只是“艺人私事,不太清楚”的回应。 事情在狗仔们夜以继日的蹲点中得到转机,在偷拍到数张时安和郁其一起上下班且动作亲密的照片后,终于实锤郁其没有开玩笑了。 一时间郁其脱粉无数,粉丝数量肉眼可见地减少,时安抱着手机看郁其微博主页的粉丝数,今天掉一万明天掉两万,直看的哀春伤秋。 “你在那叹气什么呢?”郁其看了好笑。 “你粉丝又掉了啊!今天掉了一万五。”时安苦着脸。 “一万五啊,好像比昨天少了。”郁其乐呵呵道。 时安瞪了眼郁其,担忧道:“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不是要一朝回到解放前。” “没有啊,不是有你陪着我吗,解放前我可没有。” 时安脸红了一下,探究地看着郁其,真好奇这个人是怎么面色如常说出这种话的。他从没想过这种话会从郁其的嘴里说出来。 “怎么了?这么看着你老公,又被迷住了?”郁其笑嘻嘻要过来亲时安。 “滚。”时安推了他一把,却还是被亲到了侧脸。 “快去收拾吧,今天不是说了要去郁家吃饭吗。”时安催促。 “有什么好收拾的?我没穿睡衣去不就给他们面子了吗。”提起郁家的事,郁其就一脸不高兴。 不过也是,搁谁也高兴不起来啊。郁其一个私生子,从小在郁家不受待见,成年后为了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又不惜和郁家撕破脸。 在亲生母亲身体状况最危险的时候,亲生父亲却没有一次尽过责任,医药费都是郁其自己筹集。 时安不管他,自己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再出来的时候,一身休闲风的常服加上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怎么看都向是一个青春向上又带点书卷气的帅哥。 郁其愣了愣,笑了:“你这身打扮倒像我诱拐青少年了。” “走吧。”时安踢了他一脚。 郁其整理了下衣服,一把将时安揽在怀里。 “不怕被误会诱拐青少年了?” “啧,我老少通吃。” 在午饭前,两人赶到了郁家。时安以前没少来过郁家,对于郁家的家教他还是略知一二。吃午饭的时间在中午十二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两人是踩着点到郁家的,路上尽管时安催了数次,无奈郁其就是慢悠悠开车,存心不想提前到郁家一样。 到了餐桌,郁常林气场威严地坐在主位,饱经风霜的脸上不苟言笑,让本就宽大冷情的餐厅更冷了几分。 受郁常林的威严影响,郁舟哭丧着脸坐在一边。一见时安来了,脸上立刻露出救星般的笑容。 “时安,你来了,坐我旁边。”郁舟招呼道。 郁其牵着时安毫不犹豫地坐到了郁舟对面,郁舟的眼神瞬间变的能杀人。 “吃饭吧。”十二点一到,郁常林说。 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这一家人把这条祖训发挥的淋漓尽致,饭桌上除了偶尔碗筷碰撞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郁其偶尔夹一两筷子菜放在碗里,时安听话地全部吃完,幸亏郁其夹的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不然剩菜的话郁伯伯肯定是要教育他的。 终于吃完了饭,时安抽张纸擦了擦嘴,其他人也陆续放下了碗筷。 “郁其,你和时安怎么回事?”郁常林说话了。 “我们俩在一起了。”郁其很坦荡说。 “郁其,你这什么意思?”郁舟急了,“我知道你还介意我和时安以前整过你的事,但那都是小时候了,你也不用记恨到现在吧?时安不是你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对象。” “你哪里看我像开玩笑了?”郁其怼的毫不客气,“我们都公开了你还觉得我是开玩笑?那你跟施贺算什么?” “玩玩?”郁其轻描淡写补刀。 闻言,郁常林锐利的视线转向郁舟。 被揭了老底的郁舟心下一慌,结结巴巴道:“你……这在说你的事,你提他干什么!我和施贺的事你管不着!我和他就是朋友……”越说越有些底气不足。 “等会再谈你的事。”郁常林网开一面。 “你们以后准备怎么办?” “结婚。” 时安一口空气噎在嗓子里,眼睛瞪圆了看郁其。 “我会对时安负责,你放心,”郁其不无讥讽道,“我不会像你对我妈那样。” 时安本以为郁常林会发火,没想到郁常林只是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我和你母亲的事,你不懂。” “你既然决定和时安在一起,就好好对他,以前的事,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和郁舟之间有摩擦。那都是陈年旧事,我希望你……别因此做出什么幼稚的事。”郁常林斟酌道。 郁其厌烦地皱着眉头:“倒有时间对别人说教,先把自己亲儿子管好吧。” 郁常林不再和他纠缠。 “爸,你真相信他说的话?”郁舟不满了。 “郁其以前跟我和时安的过节,你多少也知道……前阵子还有……”说到这件事郁舟嗫喏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你是说你撺掇时安泄露我新歌的那件事吗?”郁其好心替他接上。 “你……你!”郁舟惊讶地看了眼郁其,又将视线转向时安,“时安,你都告诉他……了?” 时安心虚地低下头,默认了。 郁舟“唰”地从座位站起来,又在郁常林高压的眼神下坐了下来,有些委屈道:“爸……这件事你听我说,不是这样。” “至少不全是这样。”郁舟观察着郁常林的神色道,“唉……爸我错了,你别生气。” 郁舟从试图解释到放弃,苦兮兮地看着郁常林。 “伯父,这件事郁舟是无辜的。”时安开口了。 “对嘛,爸,你看时安都帮我作证了。”郁舟附和。 “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虽然郁舟提到过,但主要还是因为我想这么做。”时安正色道,满脸歉意地跟郁其又道了次谦。 “欸?”郁舟懵了。 “好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相信你今天说的话。”郁常林看着郁其。 郁其轻嗤。 “今天叫你来还有第二件事,既然你现在在娱乐圈也没有立身之地了,就回来和郁舟一起打理公司。”郁常林说。 “我不同意!”郁舟第一个反对。 “我不想。”郁其皱眉看了眼郁舟。这种时候两人意见倒是难得统一。 “从我离开郁家那天,我就说了和郁家断绝关系了。”郁其说。 “断绝关系?那你今天为什么还回来?你进的不是郁家门?不是作为我郁常林的儿子出现在这里?”郁常林说。 郁其就要拉着时安走。 “坐下,既然进来了难道还想当做没进来?你骨子里流的郁家的血难道是你一两句断绝关系就能否认的?” “吃完饭了,我自然要走,你别以为自己有点产业,谁都乐意给你当免费劳工。”郁其不屑,“进娱乐圈是我自愿的,我以前说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找你,以后更不会。” 郁其有些不耐烦地说完了,拉着时安作势要走。 “慢着。” “你还有什么话说?如果是刚才的事不用再提了。” 郁常林露出几分宽慰的表情:“既然你坚持选择,我也没理由拦你。我是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回来,这里也是你家。” 郁其皱了皱眉,终是一言未发。 郁舟不满地看着郁其离开的方向,对郁常林抱怨:“你看他拽的万八千的样,好像郁家欠了他一样。” “要不是因为他妈,我们家现在哪有这么多事。”郁舟对于郁其一直以来对他不敬的态度都耿耿于怀,这个弟弟为什么非要和他不对付呢,郁其对他态度但凡软点,他们的关系也不至于这样。 “够了!郁舟,我怎么教育你的?他是你弟弟!你以后再用这种想法对他,别怪我不饶你。”郁常林打断郁舟的话。 “他自己不也是误解你?哼,简直就是白眼狼!”郁舟实在气不过,“他还把时安拐走了,他配不上时安!时安单纯善良,以后肯定会被他骗的!” “闭嘴吧!”郁常林恨铁不成钢,“你这些心思以后多放在公司上,业务也不至于这么差!” . 时安跟着郁其出了郁宅,郁其的脸色一直不好。 关于郁其和郁家的瓜葛,时安以前也从郁舟那里听过一些,他不好评判别人的家事,对于郁其只能尽量安慰。 “现在天还早,你还想去别的地方逛逛吗?”时安提议。 “不想,直接回家吧。”郁其有些疲惫地抱着时安,情绪低落。 “你也别想太多了,郁伯伯和阿姨的事……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你别自寻烦恼。” “我知道,我就是……我就还是接受不了吧,我母亲重病住院,他却问都没问。我现在去医院,她还问我郁常林为什么没有去看她。”郁其咬牙,“为了那样的人,根本不值得。” “兴许郁伯伯不知道。” “他……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郁舟犹豫了一瞬,很快否认了,“他如果不知道,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郁其虽然这么说,但是却没有行动,他坐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自己会照顾好我妈的。”郁其说。 时安欲言又止,最终下定决心道:“郁其,你对郁伯伯可能有些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几章就要进入下个世界了,预告一下:黑月光X鉴婊砖家(#^.^#)求收藏呀 ☆、第十九章 “什么误会?” “当年伯父和阿姨的事……”时安顿了顿,“可能不是你知道的那样。” “我是听郁舟说的,具体真假我也不太清楚……”时安接着说,“你一直以为是郁伯伯对阿姨始乱终弃,其实不是这样。我听说是阿姨苦恋郁伯伯,求爱不成,就给郁伯伯下了药,这才有了你。” 郁其眉头紧皱:“不可能。” “这件事郁舟也知道,但是我们都不敢跟你说,因为郁伯伯说过要是让你知道了,他就打断郁舟的腿。” “小时候我和郁舟欺负你就是因为这件事,那时候我们觉得因为阿姨,郁家多了个拖油瓶,而且你对我们还不友好,所以……” “对不起。”时安说。 “郁舟其实挺关心你的,你应该能感觉出来,只是这么久了,他早就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了。” 郁其眼前闪过和母亲相处的种种。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是个柔弱近乎懦弱的人。这些年,她对和郁常林有关的一切处处忍让,竟然是因为最开始做错事的是她吗? 郁其无法相信,但是曾经的蛛丝马迹让他不得不相信时安的话。比如为什么她无怨无悔对郁其说只要有他就够了,比如为什么她劝郁其不要恨郁常林但是对于当年的事却缄口不言,又比如为什么她重病住院叮嘱他一定不要告诉郁常林但是每次又眼巴巴问郁常林怎么没有去。 郁其想到郁家人接他去郁家时,母亲脸上的惊讶,得知郁常林要承认郁其,连夜给郁其收拾行李,让他好好留在郁家。郁其那时以为是母亲希望他能去一个更优越的环境生活,现在看来,更多的原因或许是为了讨好郁常林吧。 “时安,我们回家吧。”郁其声音有些疲倦。 时安猜想他多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也没再多说其他,留时间给郁其消化。 今晚正好是郁其要和母亲通电话的日子,回到家,他稍微整理了下情绪。 视频通了,时安对着视频里的人乖巧地喊了声阿姨。 “郁其,今天怎么这么晚啊?”郁其母亲笑意盈盈,“我今天状况很好,你不用担心,医生说再有半个月左右我就可以出院了。” “唔,我今天和时安回郁家吃了个饭。吃完就这么晚了。” “哦……你爸爸他还好吧?” “挺好的。” “那就好,既然这样你们就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时间记得来看看我。”郁其母亲笑道。 “好。” 郁其愣愣地挂了电话,往常他和自己母亲总能说很久,但是这次干巴巴几句话他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时安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没有,我理智上知道这是父辈的事,和我没关系。可是我情感上有点……接受不了。”郁其有些颓丧,“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让她不惜违背道德也要生下我。现在又让我知道这些年我看到的一切其实是场骗局。” 时安抱着郁其,安慰他:“不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出生是事实,你和郁伯伯和郁舟的血缘关系是事实。既然郁伯伯都已经承认了这件事,当年他和阿姨的事实又如何,你又何必纠结。如果你认为自己做错了事,误解了郁伯伯,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去弥补。” “不要这么自责,也别迁怒阿姨,她这些年过的已经够苦的了。”时安说。 “嗯。”郁其闷闷地,把时安紧搂在怀里,“谢谢你,时安。” 郁其在家闷了几天,有时安在身边,他的心结也慢慢解开了。郁舟再打电话来,郁其虽然对郁舟仍旧忍不住臭屁,但是态度明显软化了不少。 周末施贺被邀请去录制一个热度挺大的综艺,郁舟嘚瑟地打来电话问时安要不要让郁其一起去。 “去蹭蹭热度嘛,毕竟没一起出道,挺惨的。”郁舟欠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问问吧。”时安转头问郁其,“你想去吗?那个综艺一直都很火。你最近又是话题中心,他们应该也乐意加上你。” “郁其,我以亲哥的立场奉劝你一句,你最好是去。别以为自己不需要流量,你再不多刷刷热度,回头糊了郁常林让你回家打工。”郁舟大声说,“前阵子郁常林找人给你评估了你的商业价值……” “好,我去,你他妈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在郁常林面前又撺掇我的事。”郁其说。 “我可是冤枉啊,我都是给你说好话。”郁舟喊冤。 郁其不想听郁舟聒噪,拿过时安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你们兄弟可真是别扭。”时安无奈。 . 转眼很快到了录综艺的日子,郁舟这天也调了假期跟着。 “施贺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有经纪人跟着,再不济我这个老板也在这,你赶紧回去忙吧。”时安体贴道。 “你滚,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老公,我能有这些麻烦。”提起这件事郁舟气闷不已,“那天你们走了之后,郁常林问了我施贺的事,问我是不是跟他玩玩,我哪敢说是啊。” “现在好了,我是甩不掉了。”郁舟哭丧着脸,但是当舞台的施贺看向他时,他又扬起忠诚耿耿的笑意。 “施贺也不错啦,我们公司的艺人,人品有保证。”时安安慰好友。 “啧,那是施贺出淤泥而不染,他没在你们公司学坏我就谢天谢地了。”郁舟反驳。 “郁舟,你别过河拆桥,施贺合同可还在我手里。” “时安,你他妈跟郁其学坏了!”郁舟跳脚。 “咳,嫁夫从夫啊……”时安脸不红气不喘。 “没良心,小白眼狼。” …… 这边时安和郁舟斗嘴,那边节目已经开始录制了。郁其此时已经是话题人物,在录制前也和节目组已经沟通好了会提起的话题。 舞台上,主持人cue郁其了。 “郁其,你这次突然公布恋情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 “我答应他们的我做到了。”郁其言简意赅。 “哦?你答应了他们什么呢,方便说一下吗?” “我曾经答应他们如果谈恋爱了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作为一名流量明星,事业上升期选择谈恋爱,你认为这算是偶像失格吗?” 郁其想了想,认真答:“我知道我的事对粉丝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我只能说非常抱歉。虽然我的初心不是想走流量路线,但是因为粉丝们的支持,让我到达了这个位置享受到了好处。所以我不能一边吃着流量明星红利一边说“我不想当流量是你们逼我”。公开恋情这件事,错误在我,我曾经也想过是不是能不谈恋爱,但是我做不到不和时安在一起,所以我只有诚实公布这件事,躺平任嘲,希望能及时止损。” 主持人本来只是想简单问一下郁其的想法,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认真回答了这么多,笑了笑又和郁其聊了几句,这才cue到下一个人。 时安和郁舟坐在观众席,听完郁其的话,郁舟撇嘴:“啧,他也就会些嘴上功夫了。” 随即看了看身边的时安,见时安一脸感动,不屑道:“你可别被他花言巧语骗了,他也就那张嘴了。” 时安不理他,眼睛直直看着舞台,眼里若有光,整一个无脑小迷弟。 郁其和时安说过,这次之所以接这个综艺也是想能有机会露了面,对自己之前的决定能再稍微解释一下,至于粉丝们选择留还是走,他都尊重。 简短的小采访后,节目很跨进入了一贯的游戏流程,时安和郁舟虽然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是偶尔听到一些有意思的梗也跟着笑起来。 演播厅的气氛一度非常活跃。 这时,时安感觉似乎有人拍他肩,他转过头看到一个女孩子笑容羞涩地看着他。 “请问你是时安吗?”女孩子不好意思道。 时安这才注意到她头顶的发卡的花纹有郁其的字样。他点点头承认。 女孩笑道:“我是郁其粉丝,我也非常喜欢你,希望你们能幸福。我没想到你今天也会来,你们感情真好啊。” “谢谢。”时安笑笑,女孩眼圈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郁其的话。 “他真是个好爱豆。”女孩感慨,“勇敢又真诚,希望他以后的路会顺利一点。” 时安笑了笑:“会的。” 女孩又将手里的一个小手灯送给了时安,郁舟看到了那个小灯,嫌弃道:“他都脱单了,怎么还有粉丝啊?不是说有对象的男星最不值钱了吗。” “一个人不管在什么境地,都会有人愿意为他留下来的。”时安话锋一转,“更何况郁其值得。” “去你的,这些话还是到郁其面前说吧。”郁舟上下扫了时安数眼,“时安,不是我说你,现在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恋爱的酸臭味你知道吗?” “滚。” 此时郁其正好看过来,对着时安的方向遥遥抛了个媚眼,观众席响起粉丝尖叫。郁舟在旁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第二十章 自从综艺结束后,郁其就没在公开场合露过脸了,就连微博也是发的少之又少。除了一些必要的节日祝福博,其他时候郁其都在神隐。 从前郁其也不太喜欢发微博,但是他起码还记得过段时间给粉丝更个九宫格之类,而现在粉丝只能在别的明星微博里看到郁其照片。 起初抵制郁其和时安在一起的粉丝也渐渐觉得没了意思,爬墙的爬墙,哀怨的哀怨。某一天有个粉丝发现去时安微博下要郁其照片比在郁其微博下干喊更有用,于是时安微博评论的最近画风变成这样: 【时安,让我老公速速更博,我今天就不刷你们怎么还没分手】 【那谁,不发张照片证明一下你们还没分手?】 【今天是情人节,秀恩爱有免死权。我命令你们速速秀一波。】 【我想看我崽,好狠的男人,娶了媳妇忘了娘】 时安举着手机对着不远处的郁其:“郁其,你粉丝想你了,看这边让我拍个照。” 此时郁其正被写歌支配,闻言他抬头看向时安的方向。 时安把照片发到微博上交差,郁其粉丝很快闻讯赶来。 照片上的郁其脸看向镜头的方向,刘海扎在头顶成一个小揪揪,眉头微皱,眼底有隐约的烦躁。 粉丝看着这张照片,轻易地发现了郁其和时安并没有多甜蜜的证据,心里不可避免地快活起来。 【看到我哥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臭男人,知道恋爱是座围城了吧,到老婆怀里来我依然爱你】 【哈哈哈崽这臭屁的小表情好可爱,是在写歌吗?我期待一下】 【当我看到照片时:我老公真可爱;当我看到微博名时:终究是错付了】 时安往下划着评论,看着粉丝千奇百怪的留言,失笑出声。 “你在看什么?”郁其问。 “看你的粉丝留言啊,很有意思的,以后你多发发微博吧,我总发也不太好啊。”时安说。 “你不乐意?”郁其抬眼。 “不是,”时安想了想,“虽说我们是在一起了,但是你粉丝还是不想看你频繁秀恩爱吧。” “哼,谁让他们说那么难听的话,我生气了。”郁其撇嘴。 郁其刚公布恋情的时候,脱粉回踩的粉丝不在少数。纵然也有坚持留下来的粉丝,但是这部分人又有大半人跑到时安微博下辱骂,跑到郁其微博下对时安明嘲暗讽。郁其不胜其烦,索性再也不更新粉丝福利了,微博除了广告就是节假日时没有感情的祝福语。 “唔,那等你心情好一点记得去更微博。”时安也不管他,低头继续刷微博,反正这样的劝告过段时间都会发生一次。 郁其闭门写歌了一段时间,终于在和时安交往一周年之前发了新专辑。新专辑有幸和钱枝儒再次合作,时安动用公司的关系给郁其造势,新专辑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拿了三金。已经有嗅觉敏感的品牌商对郁其传递了合作意向。 除了新专辑外,在两人交往一周年的当天,郁其还另外发行了一首单曲,单曲名字就叫其时,寓意已一目了然。 在这一天,郁其依然只是发了一条简单的微博: 郁其:@时安一周年了。[分享歌曲:其时] 一年的时间,留下的粉丝已经基本接受郁其脱单的事实。而这次凭借新专辑吸来的粉丝,大多数都是作品粉。 时安正在和郁其准备晚饭,时安拿手机记录两人做饭的过程。 “郁其,你手艺是不是退步了。”时安吃了一口郁其做的菜,竟然比以前要咸。 “有吗?我觉得还好吧。”郁其也吃了一口,立刻被咸的皱眉头,“太久没做饭了,手艺生疏了。老婆再给我一次机会。” “滚吧,我自己做。”时安推他一把,“你处理那条鱼。” “那把围裙穿上。”郁其拿出旁边的粉色围裙,那是当时买家具厂家送的。 粉色围裙周围还有一圈白色的荷叶边,看起来相当少女。 时安注意力都在锅里,等到发现时身上已经穿上了粉色围裙。 “郁其,你疯了。”时安举着锅铲威胁他,看着郁其身上灰格子围裙,凶狠道,“把你身上的脱下来。” 郁其四下看了一眼:“这可是厨房,你确定要我脱吗?” “当然了。”时安理所当然。 可是时安低估了郁其的流氓程度,当看到郁其打算解上衣扣时,时安差点一锅铲招呼上去。 “你他妈,你出去!”时安脸上爆红,拿着锅铲的手都不太稳了。 郁其握上时安右手,顺势把人搂在怀里:“老婆不急,我来教。” “你,出去!”时安快受不了了,脑子里已经被少儿不宜的画面塞满了。 或许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真能越来越像,这段日子时安已经被郁其带跑偏了,在郁其的威逼利诱下,时安简直什么都见识过了。 郁其在时安后颈咬了一口,察觉到怀里人紧绷的身体,无奈失笑:“饭前甜点不想来一道吗。” “不想。”昨天两人太疯,时安现在还有点腿软。 而且他的手机还在录像呢!他可不想拍到什么不该拍的东西!就算过后可以剪辑删除,但是事后也够羞耻的啊! “再不翻一下,菜可要糊了。”郁其握着时安的手翻了翻锅里的菜。 “你……走,我自己会。”时安咬牙。 郁其歪头见把人逗的差不多了,这才大发慈悲松了一直钳制着时安腰的手。 “那老婆可要好好做菜,如果做的不好吃,我晚上可要加倍讨回来。”郁其说。 时安愣了愣,良久才中气十足地朝客厅吼:“你他妈,这菜该是你做的!” 好不容易做好了晚饭,吃饭前郁其见时安又是拿着手机一通录,凑到摄像机前:“你要做vlog?” 见自己的心思被发现,时安有些不好意思:“不行吗。” “行啊,到时候你发到网上,我转一转。”郁其说,“以后不走流量路线了,就可以放心秀恩爱了。” 时安对此不大赞同:“可是就凭着你还年轻,流量也不是你想说不当就不当那么简单。就算是恋爱了还是低调一点,我就发这一条周年的vlog。” 郁其摇摇头笑道:“粉丝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终也没得出什么一致性的观点。 吃完了饭郁其又找来吉他给时安唱了《其时》。 “时安,给你唱这首歌之前,我要先告诉你它的故事。这首歌的前身就是我和钱老师合作的那首,因为在网上提前泄露不得不腰斩的歌。” “开始确实挺难过的,后来想想还是不甘心。就自己又重新创作了一遍。” “时安,这首歌是写给你的,只给你。你可要认真听。” 郁其说完,低头调了一下吉他的音。为了营造气氛,室内的灯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台灯。有风吹过来,窗帘飘动,将窗外游离莫测的光影送了进来。 时安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郁其轻盈的歌声在室内响起,时安以前从来没有在这么近距离这么安静的场合中听过郁其唱歌,这时候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在学校里男孩抱着吉他为女孩唱情歌表白的方式百试不爽。 原来知道自己被注视被深爱的感觉是这样的,时安眼眶发酸,有眼泪从眼角偷偷滑落。 后来时安在剪辑vlog的时候,考虑再三还是把郁其唱歌的这段剪了进去。以前他不太懂谈了恋爱就想让全世界知道的心理,此时的时安觉得自己多少理解了点。 编辑好微博后,时安略一犹豫,郁其的手已经覆了上来和他一起点了发送。 “你干嘛?”时安一惊,慌忙抽回手,但是一想想其实他本来也是准备发送出去。 “我知道你想炫耀炫耀,我准了。”郁其说。 被说中了心思,时安有点不好意思:“我这样是不是太虚荣了啊。” 郁其奇了:“虚荣是正常心理现象,不用刻意规避它。” 时安有点惊讶地看着郁其:“你是这么觉得吗?以前从来没有人和我这么说。”时安小声说,他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但很快打住了。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如果我喜欢上一个人,我想让全世界知道我喜欢他。你是这么觉得的吗?”郁其问。 时安摇摇头,苦笑:“我父亲从小就告诉我,如果我拥有什么东西,一定要藏好。如果我四处炫耀不加倍谨慎,最后可能就会被夺走。” 郁其皱眉:“你看起来不像会是这种人,以前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时安闭眼,没有再回答郁其的话。因为从小受父亲的影响,无论他外表再怎么洒脱,他都不能否认从幼年起,那如影随形跟着他的患得患失感。 为了驱逐这种感觉,他只能让自己不拥有,不珍惜。久而久之就成就了别人眼中的潇洒,直到把自己也欺骗。 再睁开眼时,时安有些悲伤地看了眼身旁的郁其。 拥有这个人,又能多久呢? 黑暗中,时安轻轻地叹了口气,熟睡中的郁其下意识收紧了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想把前面的文修修了,有的句子不太通顺…… ☆、第二十一章 “哥!哥!时安!起床了!”清脆的女声传入耳朵。 时安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女孩放大的脸。 “你终于醒啦,快起来了,一会你要去陆家啦!”女孩趴到时安的耳边喊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收拾一下。”时安揉了揉女孩的头发,让她先出去。 “你快点哦,妈在催了。”女孩在房门口露出个小脑袋。 “恩,马上。”时安应付着。 女孩关上门,时安打量了下房间,看来第一个世界任务已经完成了。 时安一边换衣服一边处理脑子里接收到的回忆。 这个世界的男主叫陆彦淮,是时安小时候无情拒绝过的一个追求者。以前时家是上流圈里数得上的,时家人哪会看得上陆家。但是近些年陆家发展日新月异,陆家作为崛起的新贵,想与之攀亲结缘的不在少数。 时氏在最近遭受了一次经营重创后,也终于低下了傲慢的头颅,准备向陆家示好求助了。得知时安和陆彦淮是初中同学后,时母在这次宴会非要带上时安去攀亲。 “哥,好了吗?”时久又在门口喊。 “好了。”时安选了一身白色英伦风的西装,风度翩翩,一眼看去就是干净贵气的小少爷。 “妈。”时安在看到时母的时候眼神柔和不少,不同于上个世界的父母离异,这个世界中的时母和时父是生活在一起的。 尽管时安非常清楚,眼前的时母不过空有自己母亲几分相貌,性格和真人差别很大,但是现实中生母多年的缺席让他甘愿沉浸在这种自我欺骗里。 “时安,你这身真好看。”时母夸赞,“陆彦淮看到保准会喜欢。” “恩。” “安安,我听说陆彦淮喜欢你?”时母问。 时安皱眉:“那还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懂什么。” “你穿这身就很好,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就喜欢这么穿呢。我去学校接你放学,经常看到一帮男孩女孩围着你转。”时母瞥了时安一眼,意有所指,“你很久没这么穿了,这次去见陆彦淮,你这样穿我很高兴。” 时安初中读的是一家私立中学,学校的校服就是英伦风,今天这样的穿搭无疑能在陆彦淮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效果好的话,兴许能直接让陆彦淮想起他们那段青葱过去。 然而时安久不这么穿搭,这次之所以这么穿心思也不言而喻,所以被母亲当场看出来他面上难免有点难堪。 “收拾好了吗,走吧。”时安淡淡道。 “你这个孩子,我把你生的这么好看,你别整天板着脸啊。”时母不满道,“来笑笑。” 时安呵呵两声:“我又不是去卖笑。” “唉,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等受难了就知道钱多重要了。”时母说。 时安不赞成地皱着眉,却没有再反驳。 很快车子到了陆家门口,陆家这次名义上是为老爷子庆生举办的宴会,但实际上前来参加的名媛少爷,有几个不是把它当作相亲会呢。 当年陆彦淮和时安表白时,陆家还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日中天,当年很多人只记得时家那位漂亮骄傲的小少爷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表白了,而没有人在意那个男孩姓氏名谁。 近几年随着陆氏的快速发展,想要和陆家攀缘的人越来越多,当年那个被人取笑癞□□想吃天鹅肉的小子也被人记了起来——陆氏陆彦淮。 因此有人由此得出,陆彦淮或许男女通吃,女儿如果行不通就推儿子,总之陆家这条联姻线他们是搭定了。 “唉,就是你妹妹太小了,不然我也得把她带来。”时母小声叹气。 闻言时安有些不悦道:“时久那么小,你别打她主意。” “想让我不打她主意你就努力点哦,再说久久也没有比陆彦淮小多少,只要感情好老夫少妻有什么问题。”时母不服。 时安脸色一变,近乎低吼道:“时久真是你亲生的吗?” 时母被他一噎,半天说不上来话。 这时人群小小骚动了一下,原来是陆彦淮来了。 虽然陆彦淮的样貌和上个世界相似,但是时安距离他这么远,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修罗一样的气场。 时安端着酒杯的手指不禁收紧,母亲在耳边小声道:“这个陆彦淮小小年纪就跟个活阎王一样,难怪喜欢男的哦,哪个女的敢靠近他啊。” 时安不禁笑出来,之前的紧张感散去不少。 陆彦淮一出来,各家名媛少爷就已经围了上去。母亲去和陆家的长辈们寒暄了,时安才得空在桌边吃点东西。 吃了一会,时安余光看到陆彦淮还在和那群少爷名媛应酬,全然没有赏时安一个眼神的意思。 时安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山不过来那我就只好过去呗。他吃掉手里剩下的糕点,找来餐巾纸擦了擦手,这才往陆彦淮的方向走去。 “喂,你们都自我介绍半天了,也该轮到我了吧。”时安站在人群外,用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的声音道。 刚才还有点吵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回头看向时安。 “这谁啊,也太拽了吧。” “啧,还不是想和陆家攀关系的,这看不起谁呢。” “这不是时氏的小少爷吗,当年陆彦淮告白的人啊!这你都不知道。” “就是他啊,我看也长的也不怎么样嘛,一脸白莲花样。” “你小声点吧,陆彦淮在这呢。” 时安对陆彦淮礼貌一笑:“陆总好,我是时氏的时安。” 陆彦淮冷冷地看着时安,淡淡地“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时安已经迅速判断出在陆彦淮这样的人面前端着是没用的。 见陆彦淮转身要走,时安情急道:“陆彦淮,你还记得我吗!” 刚说出口,时安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你他妈在这演《还珠格格》呢。 陆彦淮转过身,脸上依旧没有笑意,时安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得了面瘫了。小时候陆彦淮虽然也不爱笑,但也不是这样一脸“生人勿近,否则格杀勿论”的气场啊。 “什么事?”陆彦淮冷冰冰道。 “我……”时安卡了壳,下意识抿了下唇,这才反应慢一拍似的露出一丝怯意。 这在围观群众眼里无疑是时安故意吸引陆彦淮注意的卑劣手段,众人面上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有一位名媛看不下去了,娇笑道:“陆总,我听说这里有很好吃的海鲜,我对这里不熟,能麻烦陆总带我去吗。” “旁边有服务生,他们比我更熟悉。”陆彦淮声音依然听不出喜怒。 “讨厌啦,人家也是想借机和陆总多待一会嘛,非要人家明说吗?”名媛又说,作势去挽陆彦淮的胳膊。 陆彦淮不动声色地躲开了,眉头微皱:“我既然刚才当作不懂,你为什么还要挑明?非要我直接拒绝你才明白?” 陆彦淮话音一落,周围响起窸窣的笑声。名媛脸上气的发红,她恨恨瞪了陆彦淮一眼,踩着细高跟走了。 啧。 时安在心里感慨一下,陆彦淮也太不可爱了。 周围已经有几个女孩被陆彦淮的烂性格劝退找其他人应酬了,幸好时安有越挫越勇的思想觉悟,他稍微整理下衣服朝陆彦淮走去。 “陆彦淮,你真不记得我了?”时安自来熟地上前,露出一个纯净天真的笑意,但是那双黑亮的眼睛里还有一抹泄露的恰到好处的失落。 陆彦淮懒懒看了时安一眼,眉头微皱,竟没有说出刚才那种噎死人不偿命的话:“你有什么事?” “我当然有事啊!”似乎因为陆彦淮没有直接怼时安,时安眼睛一亮,有些不好意思挠头,“今天大家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一件事吗?” 陆彦淮看着他,点了点头,沉声道:“恩,走吧,我爷爷的寿宴正好快开始了。” 说完也不给时安机会径自走了。 众人以为时安这个曾经的“被表白者”的身份会获得什么特别的青睐,现在看来竟然也是被拒绝的干净利落,众人心理一时平衡不少,但是奚落取笑的声音却没有因此消失。 “时少爷,我看陆总早就把你忘了,你就别缠着他了吧。” “时少爷,时氏怎么说也是大集团吧,也沦落到要靠联姻出卖子女婚姻维持下去了?” “你既然觉得联姻是羞辱的话,那你现在站在这里又是干什么?不能因为联姻受到羞辱的愤怒?”时安斜眼瞥了那人一眼,“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真正喜欢陆彦淮呢。”时安淡淡道。 那人没想到时安竟然这么不留颜面地回怼,对着时安远去的背影嗤笑:“呵,神气个屁,时氏再融不到资等着破产倒闭吧,艹。” 陆彦淮站在舞台中央,暖色的光束交汇打在他的身上。然而他身上的冷冽气息却并未因暖色光束有所消减,他紧绷着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漠然又审视地看着前方,眼里没有任何人。 陆彦淮怎么能这么冷的。时安远远看着陆彦淮,眉头微皱,心有一瞬沉入谷底。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陆彦淮身上,大厅内比起之前安静不少。 “陆彦淮,你以前跟我表白,我现在接受行不行啊?”时安几乎是脱口而出,等他察觉时,他已经成为众人眼中新的焦点。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个世界~这个设定还喜欢嘛~今天涨了几个收藏,开心~ ☆、第二十二章 宴会陷入一瞬的安静,众人小声私语。 陆彦淮冷冷地注视着时安,漠然道:“时安,接受与否的决定权可不在你那。” 随着一阵唏嘘声,众人的视线又回到了陆彦淮身上。 看着陆彦淮衣冠楚楚地继续滔滔不绝,时安气不打一处来,水果被他咬的吭哧响。 “时安,你刚才怎么这么冲动!”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坐在时安旁边,恨铁不成钢。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勾搭他吗。”时安说。 “我是让你这样勾搭吗?既然知道他以前喜欢你,你就不能矜持点?本来的优势现在全没有了,还白白被人取笑。” 时安懒得和她争辩,敷衍道:“恩,你说的对,我下次注意。”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提起过去的事,时母忿忿不平,“我告诉你,这次我不能任由你胡来了,后面都听我的。” “听你……什么?”时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老爷子一会就出来了,你不是会弹钢琴吗,一会你就说你要送一首钢琴曲给陆老爷。”时母说。 “可是……” “我告诉你,放下你的架子,时氏已经火烧眉毛了,和陆家联姻是最快的解决办法。别再像以前那么矜持……“ 时安笑了一下:“可是你刚才还说让我矜持。” 时母白了他一眼:“这是一回事吗?我是让你欲拒还迎不是让你直奔主题。”叹口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儿子,当初你要是接受了陆彦淮多好,现在让陆家拉一把我们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如果聪明,也不会现在想起来和陆家攀交。”时安皱眉。 “你!”时母瞪了眼时安,忿忿道:“时安,我看你就是来气我的。” 忽然又想起之前的话题,时母缓和了下语气:“我刚才交待给你的记住了吗。” 时安冷笑:“你看看钢琴旁边有多少小姐名媛,眼神都要把钢琴吃了。” 时母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几位小姐名媛的眼中隐约可见杀气。 “这可怎么办,”时母低语,“总之你先过去。”说着时母推了时安一把。 时安不想和她纠缠便往钢琴的方向走去,那些大小姐们看到时安走过去了,或警惕或不屑地看着他。 时安叹了口气,心想这些小姐少爷们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他找了个空椅子坐着,支着下巴看宾客一个个上台给陆老爷子贺寿,千篇一律的贺寿词催的时安昏昏欲睡。 终于陆彦淮一句“希望各位能够吃好喝好”,无聊的贺寿时间结束了,人群也躁动起来。有两位小姐快步上前占领钢琴高地。 时安看到母亲正朝自己走来,赶紧找个人群缝隙跑了。 “陆彦淮,我能邀请你跳舞吗?”时安来到陆彦淮面前,直白道。 “我不会。”陆彦淮皱眉。 “我可以教你,”时安看着陆彦淮,又说,“初中时候联谊我记得你跳过的啊。” “那是我哥。”陆彦淮毫不客气揭穿时安的套近乎。 “唔……我刚才开玩笑的嘛,”时安朝陆彦淮眨了眨眼睛,“我弄错谁也不会弄错你的。” 陆彦淮别开眼没说话,但时安似乎听到了对方喉咙里一声冷哼。 “走吧,和我一起吧。”时安用带点撒娇又不敢太放肆的语气说。 陆彦淮眉头微皱,时安以为是对方怜香心起,赶紧再接再厉。 叹口气,神情低落:“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除了你,这个宴会上恐怕没有愿意和我玩的人了。” 陆彦淮作势要走,面无表情落井下石:“我也不愿意你和你玩。” 时安:??? 陆彦淮你适可而止啊,我可是你初恋!时安瞪着陆彦淮远去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个洞。 时安跟了上去,用不大又带点委屈的声音说:“陆彦淮,你真要这么过分吗?”眼圈还粉粉的,欲言又止的样子像和陆彦淮有什么不便公之于众的隐情般。 周围的宾客纷纷往这边看,不免又有人提起陆彦淮和时安小时候的那点事。 陆彦淮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个类似无语的表情,他拉着时安往人少的过道走。 “陆彦淮,这么多人看着,这么拉拉扯扯对你可不太好。”时安为难道,很为陆彦淮担心般。 到了过道,陆彦淮才把人松开,冷眼看着时安:“好了,我在这看着你演。”陆彦淮挑下眉,仿佛在向时安示意你继续。 时安心里一咯噔,装作不知:“演什么啊……” “演我对你余情未了,所以故意冷落你的爱恨纠葛啊。”陆彦淮冷冷说。 心思被拆穿,时安有点尴尬,语气略生硬地为自己辩解:“我哪有这个意思……陆总你误会了。” “恩……继续。”陆彦淮不为所动。 “陆总年轻有为,听说最近有结婚的打算了?”时安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将话题往陆彦淮的终身大事上引。 “恩。” “那陆总有心仪的人选了吗?”此时时安的小心翼翼倒多了几分真心。 “恩。” 时安顿了下,吃惊地看着陆彦淮:“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彦淮竟然还从时安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受伤。 演技不错啊,陆彦淮心想。他冷笑:“没有。” 时安不禁松了口气,虽然清楚眼前的陆彦淮和自己不算有什么瓜葛,但是心里难免介意。他脸上重新堆上假笑:“那陆总怎么能说是心仪的人选呢?” “合适的人就是心仪的人。”陆彦淮说。 “心仪的人应该是喜欢的人呀。”时安做单纯天真样,黑亮的眸看着陆彦淮。 “感情婚后可以培养。”陆彦淮说。 “如果培养不出来怎么办,婚前就有感情不更有保障吗!”说到这,时安下意识吞咽了一下才接道,“比如和我呀。” 时安说完,只觉得双颊发烧,暗想自己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当众求婚什么的……为了潜伏到陆彦淮身边他也太拼了。虽然也不单单是想潜伏。  “我和你,有什么情感?”陆彦淮问。 “我喜欢你呀!”时安鼓起勇气看陆彦淮,“你也喜欢我。” 怕陆彦淮否认,时安紧接着加上一句,“以前的喜欢也是喜欢。” 被陆彦淮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时安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就算时安初衷是为了和陆家联姻顺利完成自己任务,但这样的表白对时安而言多少算夹带私货了。 陆彦淮愣了下,他没想到时安会直接说出表白的话,他打量着时安,想看看这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彦淮以前是跟时安表白过不假,但时间已经如此久远,他早就忘了自己喜欢时安什么以及喜欢的感觉。 时氏最近生意不景气陆彦淮也很清楚,但是两家企业没有太大的竞争关系。所以陆彦淮没打算对时氏动手,只要时间够,时氏倒闭是迟早的问题。 陆彦淮最近也多少听别人谈论起时氏的事,自己大哥甚至还半开玩笑说时氏会不会推时安出来和陆彦淮联姻救急时氏,陆彦淮当时没往心里去,他都没想起来自己和时安还有那么一段。也是大哥提醒他才记起过去的事,看来这次还真被大哥说中了。 陆彦淮如果对时安还有过去的感觉,这场联姻兴许他还能考虑下。但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时安在他眼里跟个陌生人差不多。 况且前几天家里已经给陆彦淮物色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虽然陆彦淮和对方也就见过一面,但是结婚对象和他一样对人不苟言笑的距离感让陆彦淮很满意。 陆彦淮是个商人,比起感情这种抓不住摸不着的东西,他更看重实际的利益。 喜欢? 陆彦淮看着时安,看到对方白瓷一样的脸上浮起的可疑红晕,心弦好像被什么人拨动了一下。 “你喜欢我?”陆彦淮问出口的语气一贯地冷,眼神却比之前柔和一些。 时安却没有发现,他只觉陆彦淮的语气听起来像逼问一样,他已经没有刚才的胆子了,蚊子一样“嗯”了一声。 陆彦淮哂笑,心想到底因为是谎言,所以时安这次回答明显没有前一次的底气。 “好,我知道了。”陆彦淮又恢复了之前的拒人千里,刚才他竟然有和时安联姻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法。 “就……这?”时安愣了。 “那我该怎么样?”陆彦淮突然想到什么,冷冷一笑,“初中的时候,你不就是这么回答我的吗?” 时安茫然地看了陆彦淮一会:“所以你……确实是对我余情未了咯?”不然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肯定是记仇嘛。 陆彦淮皱眉:“看起来不太聪明,脑补功夫一流。” 时安咬牙:尼玛!先扑上去咬一口解气行不行! “没有,我只是对陆总的真实心意比较在意。”时安羞涩一笑。 “我的真实心意,”陆彦淮重复了一遍,“我现在的真实心意就是结婚成家把陆氏做好,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时安定定地看着陆彦淮:“那陆彦淮,我可以向你求婚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会简单修一下前面的文,只是修改一下有的句子。定下来的情节走向不会改的,看过的不用回头看啦。 ☆、第二十三章 “你对我求婚?”陆彦淮略一思索,他勾唇一笑,“不继续对我旁敲侧击了?” “这不是敲不响吗。”时安面上乖巧微笑,心里却翻了个白眼。陆彦淮太讨厌了!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陆彦淮唇角有了一丝笑:“想成为我结婚对象倒也不难。” 时安正襟认真聆听。 陆彦淮淡淡扫了他一眼:“把你的详细资料递一份到陆家,陆家有专业人员会对我们婚配的适配度进行评估。” 时安瞪大了眼睛。 陆彦淮,你他妈当配种呢!评估?我拿着联姻的号码牌等诊断结果? 时安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脸一下垮了下来,冷声道:“那谢谢陆总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彦淮见时安竟然走的这么决绝,表情有一瞬的懵,他看着时安的背影消失在过道尽头,才意识到时安竟然是真走了。 欲擒故纵? 从时安来到宴会,时安的一举一动陆彦淮都看在眼里。他看出来时安想借着两人初中那点事,让自己对他追忆往昔。刚才时安在宴会上提及和故意引导宾客误会两人的关系也不过是想增加舆论筹码。 陆彦淮正猜想时安会乘胜追击的时候,他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陆彦淮回到会场,看到时安正坐在一处角落,旁边那个正跟他说什么的人似乎是他母亲。 时安皱着眉一言不发,眉间的烦躁肉眼可见。时母却像没有看到一样,依旧滔滔不绝。 不一会有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少女被引了过去,少女站在离时安不远的地方,看起来高不可攀。 时安礼貌地笑笑和少女打招呼,对方的回礼相当勉强,似乎生怕时安看不出她的不乐意。 陆彦淮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个人,过了会端着酒杯缓步朝那两个人走去。 走近了,就听时安说:“小姐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去取?” “不必了,就这样坐一会吧。”少女低头看着手机。 时安就无所事事地坐在旁边,视线落在一处果盘上发呆,所以陆彦淮走近了两人才注意。 “陆总。”时安看到了陆彦淮。 “打扰到那你们了?”陆彦淮明知故问。 “没有,我们不熟的。”少女收起手机,两眼放光地看着陆彦淮,“我只是恰好在这里坐一下啦。”说完还不胜娇怯地看了陆彦淮一眼。 “恩,我也只是路过。” “陆总,那你们聊,我就先走了。”时安说完,站起来就走了。 时安走后,陆彦淮也走开了。陆彦淮想想刚才的举动,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又和宾客应酬一番,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经过走廊时,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陆彦淮不会和我联姻,要救时家想别的办法吧。”是时安的声音。 “我没有想别的办法吗?你怎么丢下那个小姐自己跑了?”时母语气不无责备。 “我和她不合适,而且刚才你也看到了,陆彦淮过去了,你觉得对方会放弃金龟婿嫁给我这种赔钱货吗?”时安说。 “你!谁敢说你是赔钱货!我们时家怎么也说是有头有脸的家庭,就算现在经营不好,也轮不到那群乡野村夫指指点点。”时母气愤不已,叹口气,“要是没办法只能接受陈家联姻了,他家小女儿从小就喜欢你。虽然给不了我们什么实质帮助,起码你以后的日子也不用太苦……” “妈。”时安喊了时母一声,没有了下文,似乎是同意了。 陆彦淮心里一阵发堵,临走时身上带了点莫名的火气。 到了休息室没一会爷爷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彦淮,乖孙啊,你现在在哪?”老人家满面慈祥道。 “我在休息室,喝的有点多。”陆彦淮整理下情绪。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不舒服就先回去,这里还有我。”爷爷说。 “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只有在爷爷面前,陆彦淮不苟言笑的脸上才会露出一些柔和的神色。 “对了,我打电话是想和你说一件事呢。”爷爷说,“你和彭家的姑娘,不是互相都挺满意吗,这次大寿不如公布一下你们即将订婚的消息,也算是喜上加喜了?” 陆彦淮沉默了,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可能会对爷爷说全听他的安排。但是此时,他竟然觉得这个提议有些突然了。 “爷爷,这个我还没想好,先放着吧。”陆彦淮说。 老人显然对陆彦淮的回答也有些惊讶,他睁大了眼凑近屏幕:“乖孙,你告诉爷爷,你是不是在宴会上看上哪家姑娘了?” “没有的事,”陆彦淮哭笑不得,“爷爷你放心,我看上的肯定是我未来的夫人。” “好,相信你小子也不敢干出轨外遇的事。不过你可真得想好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爷爷说。 “好,我知道了爷爷。” 老爷子又不放心叮嘱:“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们婚后不合的事,我可是找人算过了,你和那姑娘八字很合呢。而且你爸也找人科学评估了,你俩简直是天作之合哟。”老爷子笑眯眯的。 “好了,爷爷先不说了,我休息一会。”陆彦淮说。 挂了电话,陆彦淮看着窗户外的桃花出神。 现在正是春天,陆彦淮倏然想起初中时那个记忆本来模糊的午后。 他们初中的校服是学校统一定制的,白衬衫格纹领结加上一个小西装背带裤。 那时还是爱玩的年纪,就算是班上爱干净的女孩子,一天下来校服上不免沾上一两处污点或者有明显的按压褶皱。 但是时安和别人不一样,他的衣服总是干净、整洁,领带结打的一丝不苟。身上自有浑然天成的贵气,褐色的眸子看人时疏离又凉薄,对什么似乎都不太经意。然而如果和时安近距离接触,对方的谈吐又让人感到亲切。再加上优越的家世加持,时安在学校里可谓是众星捧月。 很多人喜欢时安,陆彦淮也不例外。至于原因,陆彦淮早就记不清楚了,或许是当时的从众心理,又或许是他在那时确实感受到了某种心动信号。 这么多年,谁还记得那样久又小的事。 不过现在,陆彦淮看了眼窗外的那棵桃树。他记得那天时安一个人在桃花树下发呆,风一吹来,桃花瓣簌簌飘落。时安猝不及防被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了一头一身,惊讶又难掩喜悦的目光正好对上路过的陆彦淮。 陆彦淮顿住脚步,有些傻愣愣地看着时安。 “大家都喜欢你,我也是。”陆彦淮着魔一样。 陆彦淮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样的话,是单纯表达对时安的欣赏,还是潜意识里其实是想别有所图呢? 不过这不用陆彦淮想明白,因为时安也没有要给答案的意思。 “恩,我知道了。”时安掸掉身上的花瓣,去和班上的大部队汇合了。 想起过去的事,陆彦淮轻笑,他从窗边捏了几片花瓣撒到窗外,一片片心事也随着桃花飘飘落落。 . 宴会就要结束时,时安才再次见到陆彦淮。 母子两人本是特意为了时陆两家联姻的事来,但是此时眼见前希望渺茫,宴会后半场时母已经意兴阑珊。 时母决定在宴会结束前再努力一把,他挤过人群到陆彦淮面前。 “陆总,你看你和我们家时安的事,真不考虑考虑?时安我是看着他长大,脾气好心眼也不坏。你们又是同学,还有以前的情谊,谁能比你们更合适呢?” “时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时家和陆家结亲吗?”陆彦淮故作不知。 “是,是啊。”时母不禁问,“怎么听陆总的意思原来是还不知道呢,我以为时安提了呢,怪我,应该我亲自说。” “他说了。”陆彦淮说。 “那陆总的意思?” “我跟他说过递一份详细资料到陆家,陆家会用科学专业的手段评估我和他的适配度。”陆彦淮说。 时母愣了一下,面上不悦:“这他没有和我说啊!” “可能是觉得被放在一起比较有失颜面吧。”陆彦淮淡淡说。 “怎么会呀,相亲机构安排相亲不也是根据数据来的吗。陆总这么做无可厚非,等我回去就替时安准备一份资料发过去。” 时母感激不尽,虽然很渺茫,这起码说明陆家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了。有机会总比死路强。 “好,那就麻烦时夫人了。”陆彦淮表情又恢复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时母和陆彦淮道了别,这个新希望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只是见到时安时,她想起时安故意隐瞒她的事。 这次如果不是她主动去问,兴许这个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时安,你故意瞒我?”时母质问时安。 “什么事?” “陆彦淮让你发资料给他,你怎么不告诉我?还跟我说被拒绝了。他拒绝你还会让你发资料给他?” “妈,你还真信啊?这样话,他们家要评估多少份?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最合适的那个?这不就是变相拒绝吗。”时安无奈。 “这是给你机会,陆彦淮那样的人,如果想拒绝你可不用这么委婉。”时母恨铁不成钢,“你情商这么低,到底是继承了谁啊?” 时安拍掉时母正拧着自己耳朵的手:“好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能不能注意点。”时安快气死了。 ☆、第二十四章 回到家,时安就被母亲押在桌前写资料。 “妈,这都什么啊?三围也就算了,这个长度和直径什么鬼?”时安惊了。 还有持久度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不应该是陆彦淮考虑的吗!不对,他怎么自动带入小零了。 粗略扫了一下后面的问题,时安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只是一个刚步入成年人世界没多久的纯情小gay而已啊,他做错了什么要给他看这个。 时安四十五度望天,不让洗眼水流出来。 “让你乖乖填就乖乖填啦,写仔细点才能显示出我们诚意。”时母给了时安一巴掌。 “妈,你真要把我卖的这么彻底吗!!!”时安哀嚎,“你这是要给陆彦淮送老婆还是送人形玩具,我拒绝做工具人!” “你写不写,你不写我给你写。”时母作势要夺回纸笔。 “我写,我哪敢不写啊”时安握着笔生无可恋,“那我数据要是不好,我是不是还得去做手术啊?” 时安本只是吐槽,哪想到时母竟然认真考虑起来:“你说的对哦,那这个表格应该分个改造前和改造后,这样更严谨。” “你等着,重新给你做一个表。”时母说完就走了。 时安看着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的表格,直觉得头更晕了。 火速胡编乱造了一通把表格填好了,当时母拿来新的表格,任她怎么唠叨时安,他都不同意重新再写一份了。最后时母只好把表格誊写了一遍,几次计算,终于把表格填完整了。 此时时安把自己闷在被子里试图谋杀自己。 不幸的是他的谋杀没有成功,时安顺利和第二天的太阳见了面。自从时母得意地告诉时安表格资料已经送到陆家后,连续几天时安在家里都犹如幽灵。 “哥,你没事吧?”时久担忧地看着时安。 时安勉强一笑:“没事,只是被亲妈卖了而已。” 时母给时安夹菜,不满道:“安安,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呢。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就算不是为了时家,你能和陆彦淮结婚,对你来说不也是一件好事吗。” “陆彦淮年轻有为,陆家又是蒸蒸日上,你嫁过去可就是享福的命。”时母说。 “我不需要那样的享福。”时安置气说。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一会菜都凉了。”时母直接忽略了时安的话。 其实指望她能回答自己什么呢,她本来就不是自己母亲啊。时安看了母亲一眼,自嘲地想。 时安小时候父母离异,后来父亲事业越做越大,母亲就以为时安以后好的理由,将时安送到父亲身边。 父亲常年工作在外,父子俩聚少离多。再加上父亲本身沉默寡言的性格,时安长这么大,对父亲的印象寥寥。而母亲,自从将时安送到时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说不怨恨是假的,时安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哪天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一定会问她,为什么要自以为是地替他做决定。为什么她觉得时家的荣华富贵会是他想要的呢。 时安吃完饭回到了房间里,翻开昨天没看完的书继续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思绪总是乱飘,精神无法集中。 他叹了口气,又躺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阳光暖洋洋地,时安蜷着身体不一会睡着了。 大白天时安竟然做了个离奇的梦。 梦里陆彦淮拿着时安的那张表一步步逼近自己,脸上的笑容放荡不羁,并不像是陆彦淮会有的表情。倒是和郁其很像。 时安一步步往后退,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脚竟然动不了了。 陆彦淮一步步靠近他,一只手扯着时安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表格一下下拍在时安的脸上。 “时安,松紧状况没有交待哦。”陆彦淮的声音格外流氓挑逗。 去你妈!!! 时安唰地吓醒了,睁开眼就看到陆彦淮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时安打了个机灵,下意识道:“陆彦淮,你有病啊!” 陆彦淮冰山脸上双眉微拧却一言未发。 时安眼神慢慢恢复清明。 “陆彦淮,你怎么来了?”时安站起来。 “看你。” 时安左顾右盼:“你怎么直接进我房间了?家里没人拦你?” “恩,你妈妈给我开的门。” 时安:……再见了妈妈我今晚就要远航。 “你来干嘛?”时安无奈。 “有问题问你。”说着陆彦淮的手伸进西装口袋。 时安看着陆彦淮的动作,在陆彦淮打开那张眼熟的纸之前,时安飞速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陆彦淮挑眉,带着询问地看着时安。 “那个,表格上有地方没填好吗?”时安说。 “不是。” “那是有缺少的信息?” “恩。” 时安一头冷汗:“那麻烦你写在表格上吧,我再填上。” “不用这么麻烦,我就是想问……” 还没等陆彦淮说完,时安红着脸快速打断他:“陆彦淮!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啊!” “羞耻心?”陆彦淮重复一遍,略一思索,“你是指你我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不是。” “那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啊!当然是你想问的问题啊。想到表格上写了些什么内容,时间就觉得羞耻度爆表,他脸颊的热度都要烧到耳朵上了。 时安瞪着陆彦淮,颇不情愿开口:“那你想问什么?” “这上面没有写你的喜好。”陆彦淮说。 “当然是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了。”时安说。如果母亲在,一定也很满意他这么说吧,时安不禁想。 “那我喜欢什么?”陆彦淮问。 时安呆住了,陆彦淮你他妈故意来找茬的吧。 时安露出乖巧无害的表情:“你喜欢专心事业呀……” “陆彦淮,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是个贤内助的。”时安目光真诚。 陆彦淮又露出审视的目光,似乎要看穿时安的伪装,要不是时安脸皮厚,在陆彦淮的眼神下还真有点绷不住。 “那个,陆总,既然你来我们家了,吃顿饭再走吧。”时安说。 “我还刚来你就想我走?”陆彦淮说。 “哪有的事,我盼着陆总来都来不及呢……”时安说,又觉得自己这个语气很像青楼的妈妈立刻噤了声。 陆彦淮没和他多争辩,两人走到门口时,他又想到什么冷冷问:“你有十七厘米?” 时安:??? 此时正好经过的时久:“唔,什么十七厘米啊?” 时安上前捂住时久的耳朵:“你什么也没听到,出去玩吧。” 时久离开后,时安面红耳赤地盯着陆彦淮:“陆彦淮,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 陆彦淮勾唇:“真不是。” 时安被气的半死,恨不得现在就把陆彦淮踹出门。 时母没想到陆彦淮竟然还愿意留下来吃晚饭,脸上笑的花枝乱颤,数次示意时安殷勤点。一会让时安给陆彦淮削苹果,一会让时安给陆彦淮递杂志。如果不是陆彦淮暂时不需要洗脚服务,时安觉得母亲都会让自己给陆彦淮端洗脚水。 “陆总,阿姨做饭还要一会,你要不要时安陪你去我们家后面的花园逛逛?现在正是春天,花开的正好呢。”时母笑道。 “也好。”陆彦淮点头。 时安认命地站起来,带着陆彦淮去花园。 时母喜欢花,但是又不喜欢花园被过分人工管理,后花园里只有小路是干净整洁的。 “我妈平时不喜欢找人来打理,她说这样比较原生态。”时安说,“所以虫子有点多,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早点回去。” “这是你的书?”陆彦淮从树底下的躺椅上拿起一本书。 “无聊的时候看的。”时安说。 陆彦淮翻到书的封面,“豪门宠夫修炼指南”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时安一头黑线,他如果说这是时久的书陆彦淮会信吗。 陆彦淮随便翻了两下评价:“这是误人子弟。” “是,陆总说的对,豪门大少哪能这么肤浅。”时安忙不迭道。 陆彦淮冷然:“我是说这个宠夫不现实,现实里的往往心机的多。” “你说对吗,时少爷?”陆彦淮竟然难得和时安开了下玩笑,尽管时安没有从这冷冰冰的语气听出玩笑的成分。 《豪门宠夫修炼指南》讲了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受误打误撞被豪门继承人看中,从一个兢兢业业小员工升级为公司当家主母的励志故事。 这小说还是时久硬塞给他的,时久说现在豪门媳妇就流行这样的单纯天真小白花。并且时久还问时安,如果让时安从白莲花和小白花里选一个,他会选哪种。 时安想了想说那他当然选小白花了,时久就说那不完了,所以为了得到陆彦淮的注意,你可要当个合格的小白花啊。时安觉得甚有道理,认真钻研学习之。 不过最近时安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给白莲花和小白花两种选项呢,他就不能选小红花、小黄花、小橙花吗!看来就算是豪门继承人,选择也不是那么多啊。 “那陆总是喜欢白莲花还是喜欢小白花呢?”时安把时久问过他的问题抛给陆彦淮。 陆彦淮看着时安,良久道:“可能是黑花吧。”语气竟有几分无可奈何似的。 原来陆彦淮喜欢妖艳贱货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时安腹诽。 那看来他这次要落选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有人和我互动~ ☆、第二十五章 陆彦淮走后,时安泄气地趴在沙发上想进一步作战计划。 既然不能嫁进陆家,时氏又快败落了,这样下去以后他和陆彦淮可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他猴年马月才能再接近陆彦淮呢。 “唉~~~”时安唉声叹气。 “哥,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时久问。 “我在想时家破产了我们怎么办。”时安说。 “唔,妈说你快结婚了,你可以稍微帮帮我们嘛。”时久丝毫不为此忧心。 “我和谁结婚?陈家小姐啊?”时安无奈,“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着怎么吸血了?” 时安内心为那个倒霉催的陈小姐惋惜。 “你想娶陈姐姐吗?”时久眼睛一亮,“我就说嘛,你和陈姐姐比较般配,可是妈不信,非说你要嫁进陆家当男妻。” 时久撇嘴:“那个陆少爷,看起来太凶了,哥你嫁过去一定会被欺负的。” 时安皮笑肉不笑:“呵呵。” “安安,这里有一张表,你填一下。”时母又拿了张表过来。 “妈,你怎么还让我填?我和陆彦淮不可能的。他有未婚妻了,你知不知道?” “我听说了啊,只是相亲对象,没有定下来呢。这个是陆总让补充的信息,来填填,妈妈不知道怎么填。”时母说。 “久久,把表给递给你哥。”时母说。 时安唰地爬起来抢走表格:“妈,时久还小,别什么都给她看。” “哥,我哪里小了,就是一张基础资料表,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时久不满。 “是啦,上面就是补充了小时候的学习经历还有爱好习惯嘛,你不要太敏感咯。”时母说。 时安扫了眼表格,这次确实没有什么十八禁的问题。如果不是母亲为老不尊,他能这么神经敏感吗。 时安叹了口气,拿着表格回房间:“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回房间了,一会填完给你。” “记得打电话给陆总问问他到家了没有啊!一定要打电话,这样才显示出诚意。”母亲的声音在身后叮嘱。 我不要!时安在心里快速拒绝。 但是嘴上:“好了,我知道了,一会你来检查。” 时安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间,躺到床上给陆彦淮发微信。 时安:陆总,到家了吗? 不一会陆彦淮回:恩 时安盯着那个简洁的“恩”字,没话找话。 时安:陆总,今天怎么会突然上门啊[害羞],是不是对我心动辽[期待] 对话框上显示半天对方正在输入,结果陆彦淮却只回了个“不是”。 时安好奇心起:那你刚才打了半天字,为什么只回了我两个字,是不是不好意思偷偷删掉了什么[害羞] 陆彦淮:我是想说你尽快把表格给我,才能尽快知道结果。 时安凌乱了,他想说陆彦淮你他妈比代码还像代码! 他咬牙切齿回:好哒,相信我一定是得分最高的那个[奋斗]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算不是我也会为陆总成为最合适的那个 陆彦淮看着时安的回复,不禁失笑。他母胎solo二十多年,好像遇到时安后开了窍。 他打电话给爷爷,让他帮忙拒绝彭家小姐。 “彦淮,乖孙,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啊?”陆老爷子在电话里担心问,“你真有喜欢的女孩了?” “唔,也不算是喜欢把。”陆彦淮想了想,“就是,可以和他结婚。” “那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可是说,和彭小姐也是可以结婚呐。难道是你们闹别扭了?”老爷子说。 “没有……”他相亲之后和彭小姐连面都没见了,怎么有机会闹别扭。 不过爷爷也说的在理,对于陆彦淮来说,彭小姐是可以结婚的人的。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眉头微皱,想了想:“或许应该说我想和他结婚吧。” 陆老爷子凑近屏幕审视陆彦淮,良久欣喜般:“我乖孙终于长大了。” “你从小就像你爸,少言寡语不好亲近,天天板着一张脸跟门神一样,长的再俊也不招小姑娘喜欢啊。你这么闷葫芦,这么些年就没见你跟谁好过。”陆老爷子又说。 突然想起什么般,陆老爷子又笑眯眯说:“我想起来了,其实你小时候也是有一件桃花,你以前跟一个班上的同学表白,你还记得不?” “可惜后来人家把你拒绝了。”老爷子颇为惋惜,“难得你看上谁呢,那时候陆家一穷二白的,把你拖累咯。” “爷爷,你别说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在亲爷爷面前,陆彦淮少有的不好意思了。 “好咯,不逗你了。那你有时候把那姑娘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把把关。”陆老爷子说。 “好。”陆彦淮答应道,却没告诉爷爷他要带回去的人可能是个男人。 陆彦淮挂断电话,时安的表格也传了过来。陆彦淮点开看了会,心想既然时安这么想嫁给他,那他就和时安结婚吧。 . 那边陆彦淮还有足够的时间再三斟酌结婚对象的人选,但这边时氏融资却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眼见着一周过去了陆家还没有消息,时母再也等不了了——撮合时安和陈家小姐的婚事。 卖儿大计迫在眉睫。 “妈,我真的非和陈家小姐结婚不可吗?”时安生无可恋。 他是小gay啊!和陈小姐结婚这不是骗婚吗,就算是在虚拟世界也会受良心谴责好吗。 “那你看看谁还愿帮时家,都等着看笑话呢。你爸整天在外面忙,都多久没回来了?时家养你二十多年,不就是为了哪天时家如果有事,你能顶着。”时母说。 “妈我是gay……你又不是不知道。”时安说。 “你说你是双,你小学时候还交过女朋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我那是没有深刻认识我性向。我都解释多少次了。”时安欲哭无泪。 终于在母亲的威压下,他穿着打扮好了。 在去见陈家小姐的路上,时安放手一搏地给陆彦淮发了一条微信。 时安:陆彦淮,你预订的结婚对象再不下单,别人可就下手了! 发完消息,约定的地点也到了。 时安到了咖啡厅里找到了先一步到的陈小姐。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让陈小姐久等了。”时安说。 陈小姐抬起头,有些局促地看着时安:“没关系的,我也是刚到。” 此时服务生过来了,时安随便点了一杯饮料。 “陈小姐,基本情况我们彼此应该也了解了。只是我有一件事必须和你说清楚。”时安说。 “什么事?” “我是gay。”时安开门见山,“我喜欢的是男人,你如果和我结婚,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和你有感情。” 陈小姐怔愣了一会,倏尔笑道:“我知道。” 接着她说道:“我很久前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愿意,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 陈小姐鼓足了勇气,一字一句说。 时安哑然,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陈小姐的决心,本来到嘴边拒绝的话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时安,我们结婚吧,我会劝我爸帮助时家的。”陈小姐说。 “我……” “他已经和我求过婚了。”一道清冷的男声自头顶传来。 时安错愕地抬头,看到的就是陆彦淮高大的身躯和那张冷若寒霜的脸。 “陆总……”陈小姐对陆彦淮并不陌生,短暂的慌乱后,她迅速冷静下来。 陈小姐毫不畏惧地迎上陆彦淮的目光,竟然没有了刚才的羞怯,“那请问你答应了吗?宣布订婚了吗?我可是不久前还听说你和彭小姐准备订婚了。” 陆彦淮目光冷冷地看着陈小姐,眼神里有一丝警惕的意味,像免于猎物别对手抢走的猛兽。 “我和彭小姐的事两家早就解释清楚了,你也说那只是准备。”陆彦淮说。 “我现在是来答应时安求婚的。”陆彦淮补充。 “如果有结婚意向就算求婚,那时安也算是向我求婚了。”陈小姐毫不退缩。 陆彦淮皱眉看了眼时安,时安百口莫辩。 “那你说你想和谁结婚?”陆彦淮看着时安。 “我……”时安被两道目光同时盯着,一时有些无措。 “时安,你真想和他结婚吗?”陈小姐关切地看着时安,“我知道时伯母想让用你的婚姻给时家带来便利,但是你也不能完全牺牲你的幸福……” 陈小姐担忧地看了眼陆彦淮,眼神已经不言而喻。 时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陆彦淮在外的名声并不好,为人冷漠手段雷霆,如果不是为了陆家的权势地位,哪有那么多名媛愿意前赴后继。而且陆彦淮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婚后等同于受活寡吧,婚后能幸福吗。 良久,时安才说;“陈小姐,我很感激你喜欢我和愿意在这种时候帮时家。但是我刚才也说过,我喜欢的是男人,如果和你结婚,感情上我们不仅不会有结果,可能还会对你造成伤害。” “另外……”时安声音变得低沉,“另外从功利的角度说,我和陆彦淮结婚能给时家带来更大的利益。你知道婚姻对我来说,本来就是一场交易。”时安狠心道。 陈小姐怔怔地看着时安,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她声音沙哑:“好,我知道了。” ☆、第二十六章 从咖啡厅出来时安心情有点沉闷,毕竟对一个爱慕自己的人造成伤害并不使人愉快。 “你怎么会过来?” “下单。”陆彦淮说。 “哦,”时安想了想,“那你愿意帮时家了?” “我如果不帮会怎么样?”陆彦淮饶有兴趣问,“你就不和我结婚吗?” “不会。”时安很没有骨气且毫不犹豫回。 “那就当我是贱卖了呗。”时安叹气,听天由命一样。 “你很贵。”陆彦淮说。 “怎么贵?”时安来了精神,好奇陆彦淮能给他兜底到什么地步。 “真贵。”陆彦淮说。 “珍贵?陆彦淮你干嘛突然土味情话啊。”时安笑的不行。 陆彦淮笑笑,没出言反驳。 回了家,大半年没见的父亲竟然回来了。 时父一脸愁容,几个月的时间人苍老了不少,从前一身的傲气看来被消磨不少。 “爸。” 时父抬头,先看了眼时安,目光又落在陆彦淮身上。 “陆总。”时父和陆彦淮打了个招呼。 “时伯父好。”陆彦淮不苟言笑,要不是圈里人知道他的脾气,可能要误会他对时父有什么不满了。 母亲端了水果出来。 一家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陈小姐的事,时安非常有眼色地给陆彦淮递水果。 “时伯父,时伯母,前阵子公司太忙,我就忘了订婚的事,是我的疏忽。”陆彦淮说。 “如果你们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对外宣布和时安订婚。” 闻言,不止时安连时氏夫妇都有些惊讶地看着陆彦淮。 陆彦淮作为陆家现在实际掌权人之一,他的一举一动不光是他自己的事,还牵动陆氏上下。外界对于未来能和陆氏联姻的亲家的设想,或许做不到强强联合,如果但最差也不会选择和时家才对。 毕竟选择时家,那不叫联合,应该叫扶贫。 时母虽然想着撮合时安和陆彦淮,但其实她自己对这桩婚事几乎不抱希望。 “陆彦淮,这件事你和家里人商量了吗?”还是时安最快从惊讶中找回思绪。 “我告诉他们了。”陆彦淮说。 告诉他们了……所以你没有征求他们意见的意思吗,时安在心里腹诽。 “陆氏会向时氏注资,和时氏一起共渡难关。”陆彦淮又说。 时安:陆彦淮我们就是商业联姻,你不用太当真。 饶是时父自诩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他仍是因为陆彦淮的话吃惊了不少。 后来两人进了书房谈起未来合作事宜。 时母陪着时安坐在客厅,数次不太确定地问时安:“这是成了?” “妈,你都问了多少遍了,现在快晚上了,快点让阿姨做晚饭吧。”时安用书盖着脸,懒洋洋说。 “哎哟,你怎么这反应呢?” “那我该有什么反应?欢天喜地手舞足蹈我终于把陆彦淮坑了?”时安没好气,“妈,你能不能有点心。” 时安说完起身往卧室走。 “时安!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 时安“啪”地关上门,把母亲的唠叨关在身后。 晚上临走的时候,时安去送陆彦淮取车,路上他问出心里的疑问。 “陆彦淮,你怎么突然同意和我结婚了?我可不信你说的什么评估。”时安有点小心地看着陆彦淮,他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如果说是因为喜欢他是不大信的,毕竟陆彦淮的眼睛里可看不出动情的样子。 “你是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 “向我求婚的人。”陆彦淮唇角淡淡一笑。 “向你求婚有什么特别的吗?”时安好奇问。 陆彦淮摇摇头,看着时安的眼睛:“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因为想和你结婚吧。” 陆彦淮因为不常笑的关系,无论何时都给人认真严肃感,现在也不例外。时安被陆彦淮的目光这样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的原因,陆彦淮的目光看起来竟然还有庄重。 时安的心跳漏了半拍。 “好吧。”平时时安嘴皮子利索的不行,这种时候大脑却混混沌沌组不成句子。 “尽快宣布我们订婚的事吧,你们家也不能再等了吧。” 说到时氏的事,时安不由得愧疚:“对不起。” “嗯?”陆彦淮说,“对不起什么?” “把你拖进时家的浑水……” “你这算是鳄鱼的眼泪?”陆彦淮并不介意,“心里有愧的话,现在取消婚约也不晚。” “那不行,”时安遇到这种立场上的问题显出非常明确的立场,“我决定在留在你身边好好弥补你才是最正确的。” 陆彦淮勾起一抹笑意:“恩,带着你的愧疚好好补偿我。” “我知道了,”时安忙不迭点头,“陆彦淮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把成为一名好老公作为毕生最伟大的追求。” 陆彦淮点点头,没有纠正时安话里藏的小心思。等到结婚,他有充足的时间和时安探讨到底谁是老公这一夫夫间的永恒话题。 直到陆彦淮开车已经走了很久,时安一颗感激不尽的心冷静下来,后知后觉想刚才陆彦淮是不是在pua。 . 陆彦淮特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将和时安订婚的消息。 消息一经发布,商圈就沸腾了。陆彦淮决定向时氏注资扶贫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如今在众人眼里,陆彦淮的举动无异于公开宣布陆氏将和时氏捆绑。 时安当天也在发布会现场,现场记者的质疑和讨论声也不断传到他的耳朵里。 “陆彦淮的决定有点太过冲动了吧,让整个陆家替他的婚姻买单?” “唉,这会商圈大佬们怕是要重新洗牌了。” “时安这种时候选择和陆彦淮结婚的目的太明显了,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我不信陆彦淮看不出来。” “所以可能只有一种啊,这是真爱。” “啧,那我倒要看看真爱和现实到底哪个赢。” 时安的手心冒出汗,手掌有些滑腻,陆彦淮牵着时安的那只手收紧了。 陆彦淮又风轻云淡地应付完了一应记者,发布会终于接近尾声了。 回到休息室,时安的脸都快笑僵了,看起来简直像在哭。 陆彦淮笑了下,伸手捏了捏时安的脸:“没事,都能应付。” 陆彦淮说的很轻巧,但是时安知道实际情况没有那么乐观。 不然为什么他的反派完成度显示竟然已经完达到百分九十了,之前还是百分之零啊。 这也太草了,这让他以后怎么直视和陆彦淮的结婚。他原本的打算是想婚后在可控范围内略施小计坑坑自己老公,但现在呢,感情结婚即大招。 原来和自己结婚对陆彦淮的伤害这么大。这个认知让时安感觉心上被猝不及防插了数刀。 为了救急时氏的关系,陆彦淮还没有带时安给陆氏夫妇看,就先召开了发布会。晚上的时候陆、时两家长辈约好一起谈谈两人结婚的事。 时安和陆彦淮两人到了约定的酒店,两家长辈已经到齐了。 两人落了座,一屋子人又互相客套一番。 时安被喊去座在陆老爷子身边,另一边则是陆彦淮。 “叫小安是吗?”陆老爷子睁大眼左右打量时安。 “恩。”时安笑的乖巧。 看了一会,陆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这个孙媳妇我满意。” 说着陆老爷子给时安夹了一筷子菜在碟子里:“小安,你别管外面那些人说什么,那些人啊就是人云亦云,有彦淮在,你不用怕。” 时安鼻子一酸,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 陆老爷子笑眯眯地,越看时安越顺眼。 “彦淮,这就是你以前喜欢的孩子吧。”陆老爷子问陆彦淮。 “嗯。”陆彦淮大方承认。 “挺好,以后好好对小安啊。”陆老爷子叮嘱。 “嗯,我知道。”陆彦淮说。 “就是你最近要辛苦点咯,外面那些人,还顶得住吧?”陆老爷子打趣。 “嗯。” 一屋子人正说话,陆彦淮的哥哥陆允淮姗姗来迟。 “公司有点事,来晚了。”陆允淮笑道。 陆允淮落了座,兄弟俩低声说话。 “哥,公司里还好吧。”陆彦淮问。 “那群老家伙闹呗。”陆允淮说。 陆彦淮眉头微皱:“等明天我亲自和他们说吧,毕竟是因为我起的。” 陆允淮安抚地拍拍陆彦淮的手:“你这准新郎好好准备结婚吧,不相信你大哥?我知道你厉害,但我也不是吃干饭的不是。” 陆允淮眉毛一挑,看向时安:“对不对小学弟?” 他们三个人是高中校友,陆允淮比时安和陆彦淮大一届。 “不对,应该改口叫弟媳了。”陆允淮又笑着说。 “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时安过意不去道。 “欸,弟媳你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你先自罚三杯。”说着陆允淮举起酒杯给时安倒了杯酒。 时安是几乎一喝就醉的酒量,不过陆允淮倒的是葡萄酒,杀伤力应该没有那么大吧。 时安接过酒杯,试探地一饮而尽。 “唉哟,这个酒可不能这么喝哟。”陆老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允淮你怎么刚见面就欺负小安……” “哈哈哈,没事,就是一杯酒嘛,睡一觉就好了。” 时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第二十七章 饭吃了一大半,时安先喝醉了,陆彦淮放下碗筷送他回家。 时安安静地躺在副驾驶,嘴巴偶尔咕哝两句,陆彦淮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到下车的时候,陆彦淮本来想搀扶时安回去,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陆彦淮索性公主抱时安回去。 时安被陆彦淮抱着怀里,迷迷瞪瞪地恢复了点神智。 他小时候被母亲送到父亲家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抱过他了,本就被酒精麻痹的意识陡生愁绪,他脑袋往陆彦淮的身上蹭了蹭。 “好喜欢你……”时安小声说。 这次陆彦淮听到了,他好心情问怀里的人:“喜欢谁?” “就是你啊……”时安低喃。 “我是谁啊?”陆彦淮逗他。 “金主爸爸。”时安说。 陆彦淮以为他指的是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不禁失笑。 时安和陆彦淮说了还没两句话,就又睡过去了。 陆彦淮把人带回了陆家,两人既然已经对外宣布打算结婚了,他也就没必要此地无银地把人送到客房。 而且……时安看起来很乐意留在他房间。 陆彦淮看了眼在他床上滚来滚去,脸蹭到被子上舒服的直哼哼的时安。 “时安,起来洗澡。”陆彦淮去拉时安。 “好困,睡觉觉。”时安闭着眼不理陆彦淮。 陆彦淮也没逼着他,找来湿毛巾给他把脸和手擦了擦,接着就去浴室洗澡了。 没人在时安耳边烦他,他自己开始不舒服了。 陆彦淮走的时候也没给时安换衣服,此时衣服成了束缚,让时安睡的更不舒服了。他磨磨蹭蹭终于把衣服脱掉后,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陆彦淮出来的时候,时安整个人都藏在被子里。 “时安……”陆彦淮扯开被子。 身上骤然一凉,时安一脸懵懂地看向陆彦淮。 陆彦淮:无意冒犯…… 时安看到来人,本来侧身睡的他身子一翻,胳膊腿一伸摆成大字型,脸上露出类似于娇憨的笑。 “来吧,宝贝~” 陆彦淮:…… “先去洗澡。”陆彦淮紧绷着脸,最后坚持道。 . 第二天时安醒后,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 他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比如失口喊出上一个任务男主的名字什么的,那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时安在记忆里检索了一遍,幸好就是比较羞耻地喊了诸如“甲方爸爸”“哥哥”“陆彦淮”之类。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竟然没喊错名字!时安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赞。 “你醒了?”陆彦淮听到动静出现在门口。 “陆彦淮,你是不是第一次开荤啊,老子快被你弄死了。” 时安本来是随口抱怨,陆彦淮这个身份地位,时安不相信这是陆彦淮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 陆彦淮平时冷漠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他点了点头,语气依旧保持严肃冷硬道:“嗯。” 时安看着陆彦淮严肃正经的脸,不由得笑出来。 严肃正经的总裁这样真是太可爱了。 “那你呢?”陆彦淮靠近他。 “我什么?”时安问。 陆彦淮想起昨晚时安的主动和熟练,在心里已经猜到时安在他之前或许已经有过别人。他本来也没有在意这件事,但是此时话题引出来了,他就话赶话地问出口了。 “没什么。”陆彦淮无奈摇摇头,他怎么和时安一样幼稚了。 “走吧,下去吃饭。”陆彦淮说。 时安后知后觉才反应出来陆彦淮说的什么意思。 “陆彦淮!”时安喊。 陆彦淮闻言转过头看他。 时安本来到嘴边解释的话生生转了个弯。 “陆彦淮,我要不是第一次你会不要我吗?”时安改口问,语气听起来随意,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不会。”陆彦淮想也没想答。 时安怔愣地看着陆彦淮,他想到陆彦淮或许会否认,但是没想到是这种毫不犹豫。 他承认他的小心脏有被治愈到。 时安捧着一颗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又扭扭捏捏走到陆彦淮面前,小媳妇一样看着他。 “快点,我上班快迟到了。”陆彦淮却没注意到时安意蕴丰富的动作表演,看时间快到了不禁催促。 下楼的时候,除了时安和陆彦淮,其他人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 见时安下来,陆妈妈一脸慈爱地看着时安:“安安,昨晚没吃多少就走了,早该饿了吧。” 时安被陆妈妈的话说的一通脸红,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也没有很饿。” 两人落了座没多久陆允淮也匆匆下来了,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整理好。 “陆允淮,你看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彦淮这会要准备结婚,公司让你管我们能放心吗。”陆妈妈说。 “放心啦妈,别第一天就在弟媳面前把我说的那么废物嘛。”陆允淮不满道。 说着陆允淮凑到陆彦淮面前,拉过对方的衣领看了两眼,调侃道:“啧,战况很激烈嘛。” 时安被一口米饭噎住了。 陆妈妈赶紧给时安递了杯水,转头对陆允淮说:“食不言寝不语。” 吃完早饭,陆彦淮就要赶着去公司了。 “你要是想回家,就找家里的司机送你。”陆彦淮说。 “我不想回去。”时安说。 “那就在家里等我。”陆彦淮说,语气依然算不上温柔,但是听的时安心里一软。 “知道了。”时安乖乖回答。 时安回到陆彦淮的房间,看网上关于陆氏的最新消息。 自从陆彦淮宣布和时安结婚的意向后,网上各种流言已经传开了。 有从陆氏撤资的,有大股东趁机施压的,还有竞争对手看好戏的。 时安点进相关热搜。 【陆彦淮和彭家的小姐才是门当户对,这个时安是从哪里杀出来的绿茶】 【咳,据说是在陆家老爷子大寿那天成功截胡的,以前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陆氏完了……蓝颜祸水啊】 【彭家好像也要和陆家结束合作了,简直是雪上加霜,本来两家就是长期合作伙伴,因为这件事陆氏损失惨重啊】 【其实陆家和彭家非要联姻也不是不可啊,不是还有个哥哥吗】 【你是说那个天天和明星传绯闻的陆允淮吗哈哈哈,高岭之花的彭姐姐瞎了才看上他】 时安放下手机,泄气的躺在床上,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母亲打过来的。 “妈……”时安有些不情愿地接了电话。 “安安,你在陆家还好吗?”时母问。 “恩……”时安怕母亲又给他下达什么暴露智商的任务,想快点结束通话,“妈,我这些天会好好留在陆家,稳住陆彦淮,这你放心,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欸,安安你别着急挂啊。”母亲那边似乎叹了口气,“你怎么对妈妈避如蛇蝎的。” “我哪有……”时安违心说。 “唉,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知道你因为陆家的事多少有点怨恨我。可是这不也是陆彦淮愿意的吗?如果他不愿意,妈妈也没有通天的本事去强迫他啊。”母亲说。 时安没有回答,母亲继续说:“我这次打电话是告诉你,记得多关心照顾一下陆彦淮,他这阵子肯定很忙。” “好,我知道了。”时安说。 “时安,妈妈有时候为了时家是偏激了点,但是你误会妈妈。”时母叹了口气,“妈妈很难过。” “妈妈对你,问心无愧。” 时安没想到母亲竟然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愣住了。 “妈……” “好了,你忙吧,要是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不打扰你了。”母亲说。 直到电话挂断半天,时安才回过神。 系统世界里有的人物不是凭空产生的,是受一定现实依据推算出的行为逻辑限制的。比如时安的母亲就是根据时安提供的现实数据进一步推导建立的人物。 可是时安当初提供的数据里并不包含母亲对他的失落倾向,那刚才母亲的那番话只能是系统推算的结果了。 这也太扯了吧,他妈对他能失落?时安心里有点乱,他现在都想找到那个女人问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安安,你在房间吗?” 门口传来敲门声。 “阿姨,什么事?”时安打开门。 “中午家里的阿姨准备煲汤,能不能麻烦晚点你给彦淮送过去?”陆妈妈和蔼道。 “可以,应该我来做的。”时安说着往外走。 “你还会做饭呐?”陆妈妈很惊讶。 “恩,以前学过。”时安说。 时安跟着陆妈妈一路下楼,熟练地系好围裙。 时安看着刚切好的食材:“阿姨,家里还有玉米吗?” “还有。”阿姨说。 “麻烦帮我拿两根。”时安说。 陆妈妈跟到厨房,想看看时安怎么大显身手,见时安要了两根玉米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彦淮喜欢玉米排骨。” 时安被问住了,他想起来这是因为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他这位金主爸爸就很喜欢玉米排骨啊,所以同理推出陆彦淮也喜欢啊。 但是这怎么和陆妈妈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编编说文名不合适 ,又要改文名了……哭,才做好两天的热乎封面 ☆、第二十八章 “我……无意中知道的。”时安犹豫说。 陆妈妈一脸“我知道你关注陆彦淮,但是不好意思说”的表情看着时安,满意道:“以后我们陆家又有一个儿子了。” 时安浅褐的眸子露出羞涩的笑意。 中午煲好了汤,时安开车去陆氏公司。 此时的陆氏办公室。 “彭美女,虽然彭氏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但是你们新拟的这个合作合同,条约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陆允淮屈指敲了敲办公桌上的文件。 彭小姐冷冷注视着陆允淮,面上没有丝毫触动:“陆彭两家的联姻取消,彭氏损失重大,陆氏还反哺时氏,现在彭氏和陆氏合作冒着很大风险。” 言下之意就是愿意和合作就不错了,就别挑三拣四了。 “你这是趁火打劫!”陆允淮不满道,“陆氏如果签了这个合同,相当于拿钱帮你们拓展市场。” 彭小姐冷冷一笑,并不直接回答陆允淮的问题:“愿买愿卖。” 陆允淮看彭小姐油盐不进,直挺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彦淮,这件事你怎么看?”陆允淮无奈,看向旁边和彭小姐同样惜字如金的弟弟。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陆彦淮问。 彭小姐看了看陆彦淮,不苟言笑的脸上嫣然一笑:“有倒是有。”她含混不明说。 “什么?”陆彦淮问。 “可以先麻烦这位陆大公子出去一下吗?” “我和陆彦淮一起打理公司,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陆允淮不满了。 “这涉及我和陆彦淮的私事。”彭小姐干脆道。 “什么私事啊?”陆允淮目光在两人间逡巡,最后落在彭小姐身上,暧昧道,“怎么,难道是你对我这个弟弟余情未了?” 彭小姐看他一眼,唇角挂着一丝轻视的笑意:“这是我个人私事,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你!”陆允淮没想到这个女人说话竟然这么噎死人不偿命。 和他这个冷面弟弟不要太有夫妻相。陆允淮愤愤地想。 “哥,那你先出去,我和彭小姐谈。”陆彦淮说。 陆允淮气闷地离开办公室,临走前看了眼办公室内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两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幸好两人订婚吹了,不然到时候他们家常年两座大冰山,冬天家里直接变冰窖。 “彭小姐,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吧。”陆彦淮说。 彭小姐冷淡的眸子终于有了点别样的神采,她注视着陆彦淮,良久缓缓道:“给我一个孩子。” 陆彦淮皱眉:“什么意思?” “表面意思。”彭小姐说,“我可以不结婚,但是我需要一个孩子。而你的基因,我认为正合适。” “不可能。”陆彦淮干脆拒绝。 “你别急着拒绝,如果你担心以后孩子的事,我们可以签合同。至于受孕方式,接触和无接触由你选。”彭小姐依然很冷静,但是随着她的想法一点点提出,之前冷若冰霜的脸不免带上一些势在必得的神情。 “如果你答应,这次的合作合同我可以做主让步。”彭小姐补充。 “生子不在我的交易范围内,你可以再换一种方式。”陆彦淮不容商量道。 彭小姐手肘撑着桌子靠近陆彦淮,饶有兴致打量他:“为你未来的配偶守身?那我们可以做试管婴儿。” “这不符合道德伦理。”陆彦淮说。 彭小姐轻笑:“和男人结婚在以前也不符合道德伦理,如果放在从前,你难道就不会和时安结婚吗?” “我不做没有意义的假设。”陆彦淮想也不想答。 “你不会真对时家那个小少爷上心了吧?陆彦淮我们是一类人,你不会对谁动心。现在又何必装作一副贞洁烈女?”彭小姐淡淡道,“我也只是想要个孩子。” “如果你坚持,那请你回去吧。”陆彦淮下逐客令。 彭小姐站起身,却没有往门口走,而是贴到了陆彦淮身上。 她黑亮的杏眸眼底有淡淡的嘲讽,清冷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但或许正是如此,却更容易令男人趋之若鹜。 “陆彦淮男人都想得到我。”彭小姐看着陆彦淮,像高贵的女王看着自己的裙下之臣。 她对自己的美丽一向有自信,“你不想吗?” 两人距离极近又暧昧,鼻尖都快碰撞在一起。 陆彦淮不为所动地回视彭小姐。 “陆彦淮。”时安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陆彦淮和彭小姐同时转过脸,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时安,你先出去。”陆彦淮和彭小姐拉开一段距离。 时安心沉入谷底,呆怔道:“好。” 他失了魂一样关上门,在走廊站了一会,门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当然也没有人来开门。 时安觉得自己像站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拎着手里的饭盒,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彭小姐看着关上的门,淡笑:“不追出去解释解释?” “先谈合同。”陆彦淮似乎没有受到干扰,只是他微抿的唇多少暴露了一些情绪。 “你真不考虑?”彭小姐说。 “我还是坚持我之前提议的方案一,陆氏给彭氏的优惠,是你们和别人合作不见得拿得到的。但是如果你还坚持方案二,最后我们只会两败俱伤,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陆彦淮说。 “彭氏如果想在这时候超越陆氏,方案一是最好的选择。”陆彦淮此时已经没有耐心和彭小姐打太极,直接把彭氏的野心揭开。 彭小姐轻笑:“你早就看出来我的野心了吧?刚才谈判你一直装傻充愣,我还以为订个婚你智商退化了呢。” 陆彦淮把手里的合同推出去:“签了吧。” “本来想用这次彭氏超越陆氏的机会给自己换个孩子的,可是陆总却告诉我只有一条路选。”彭小姐有些遗憾道。 她潇洒地在合同上签了字,临走前好心道:“赶紧去关心关心你的小未婚夫吧,花这么大血本别没娶进门,钱没了人也没捞到。” 彭小姐走后,陆彦淮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快下午了。 . 时安从陆氏出去后,也没有回家,他拿着饭盒坐到车里,心里空落落的。 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陆彦淮会喜欢别人或者和别人暧昧的心理准备,陆彦淮是世界男主,和这个世界的某个人有感情牵扯不正常吗。 如果自己没有主动,陆彦淮宣布的订婚对象肯定就是彭小姐了吧。 而且就算陆彦淮订婚了又怎么样,谁又能保证这个世界里的情感逻辑就是一对一呢。 时安以前不是没接过后宫型男主的世界任务,那个世界的男主亲手抢了作为反派自己的一个又一个暗恋对象,最后自己也成为男主登顶世界之巅的垫脚石。 万一陆彦淮也是后宫型万人迷男主…… 时安凌乱了,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时安在车里呆坐着,感觉自己现在脑子真的很乱。 他一会想到陆彦淮把他踹了和别人亲亲我我,一会想如果陆彦淮不踹了他就会用那双碰了别人的脏手碰他。 半晌时安一摸脸上竟然凉凉的。他也太没出息了吧! 不就是陆彦淮喜欢上别人吗,不就是他被绿了吗。要想生活过得去,谁头上还不带点绿啊。 时安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眼泪一边不争气地往外流。 烦死了。 时安抽出餐巾纸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力气太大耳朵突然短暂性失聪了一样。 反正在停车场四下无人,时安索性放开嗓子哭。 老子好像真喜欢上任务对象了!!! 时安正哭的起劲,陆彦淮的电话一个个打进来了。 早干嘛去了?这时候你打电话?是不是来和我说分手的啊? 一想到会是这种可能,时安哭的更凶了。 时安按掉一次电话,电话就又打过来一次。时安想接了算了,但是眼泪又止不住,只好把手机设置静音,丢在旁边不管它。 那边陆彦淮给时安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最后不是被挂断就是超时接听失败。 这时他心里才有点慌了,但是理智上他又觉得时安不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 时安不会真信他和彭小姐有什么吧?他人品就这么没有保障? 陆彦淮有点郁闷,这会想起来打个电话给家里问问。 “妈,时安回家了吗?” “咦?还没有啊,安安不是给你送玉米排骨汤了吗,你喝到没有,可是时安亲自做的。”陆妈妈献宝一样。 “哦,那我先挂了。”陆彦淮说。 尽管陆彦淮的声音没多大波动,但是凭着多年来生活在一起的默契,陆妈妈听出了儿子语气里的不对劲:“你和安安吵架了?” “我也不知道……”陆彦淮说。 陆彦淮本来不想和自己母亲多说这种事,但转而一想毕竟母亲是过来人,或许能提供一点思路。 他又说:“中午时安来找我,看到我和彭小姐在办公室,可能有些误会。” 陆妈妈沉默了半晌。 “没有别人?办公室关着门?” “恩。” “你们挨的很近?” “恩。” “陆彦淮,你情商这么低到底是遗传了谁。” 陆彦淮:…… 作者有话要说:陆妈妈&时母:同一个世界,不同的傻儿子 —— 感谢小天使的营养液~今天涨了好几个收,我狗收藏的路又缩短了O(∩_∩)O ☆、第二十九章 陆彦淮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正好看到家里的另一辆车。他走近了敲了敲车,不一会车窗摇了下来。 时安哭的眼睛鼻子通红,像只小白兔,一只手还抱着保温饭盒。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受了不小委屈一样。 时安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来人是谁,他又迅速把车窗摇了上去。 “时安,把门开开。”陆彦淮在车外喊。 时安没有动作,本来稍微止住的眼泪在看到陆彦淮的时候又吧嗒吧嗒掉。 太没有出息了,本来藏在车里就是为了不让谁看到自己的丑样子,尤其是不让陆彦淮看到。现在可好了,恰恰被陆彦淮看到了。 时安一边擦眼泪一边想,在眼泪停住之前,他决定绝不开门。 不知过了多久,时安的眼泪似乎终于流够了,而此时车里的纸巾已经被用掉了一大半,白花花一堆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陆彦淮应该已经走了吧。时安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果然已经没人了。刚才自己光顾着哭了,连陆彦淮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 不过也无所谓了。 时安收拾了下纸巾这才打开门,下车的时候看到陆彦淮竟然倚着车子站在旁边。 “陆彦淮……你没走啊?”时安有些惊讶。 “你在这我去哪?”陆彦淮眉头微皱,打量他,“怎么哭了?” “没事。”时安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想起不开心的事。” 陆彦淮想了想,试着解释:“我今天是在谈合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知道了。”时安说,“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只有这件事。” 时安看着陆彦淮坦诚的脸,有点犹疑:“我以为……” 陆彦淮专注地看着他等他后面的话。 时安咬咬牙把后面的话说完:“我以为你要来和我取消订婚。” 陆彦淮挑眉:“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以为你后悔。”时安苦笑。 他刚哭过,现在嗓子还有点哑,说话时声音还带着颤一样。时安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凄惨。 陆彦淮想了想,认真说:“我好像没有做过后悔的决定,婚姻是大事,我更不会冲动。” 时安抿了抿唇:“你意思是你不会后悔吗,比如和彭小姐取消婚约?” 陆彦淮被他逗笑了:“我如果后悔了,现在就不会站在这。” 时安不说话了。 两人相顾无言站了会,陆彦淮先开了口:“好了,可以走了吧?” 说着就往停车场外面走。 “陆彦淮!”时安喊住他。 陆彦淮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 “既然你选择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和她那么不避嫌啊。”时安鼓起勇气,“我们现在感情还没好到无条件信任吧。” 时安睫毛颤了颤,他半抿着唇看着陆彦淮,因为紧张的关系双肩似乎在抖。 在陆彦淮的视角,他们可以说是没有感情基础。认识没有多久就谈婚论嫁,对于陆彦淮那样的工作狂来说,之所以答应下两家联姻,想必更多是商业利益原因吧。 虽然时安没有想出来在这种百害无一利的情况下,陆彦淮选择和他结婚的原因,但是这不影响时安胡思乱想。 在时安看来陆彦淮作为世界男主或许有异于常人的清奇脑回路,时安作为一个小小反派不见得能猜透。 时安本也想得过且过,两人就这么应付着。但是刚才彭小姐的事,却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不到这么无所谓。 “你说的有道理。”陆彦淮点了点头,对时安的说法也很赞成,“我以后会注意。” 时安愣了愣,冷哼一声,对陆彦淮的话没有再反驳。 “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吧?我听妈说你中午还没吃饭?” 陆彦淮不说还好,他一说自己才感觉好像真有点饿。 “我都被你气饱了。”时安置气。 “走了。”陆彦淮主动过来牵着时安的手。 时安被他牵着一路走出停车场,到了公司大楼的时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抽回手。陆彦淮却不松开。 一路上公司员工都看着他们,眼神各异。 有惊讶的,有羡慕的,当然也有不屑的。 时安眼睛还红红的,流言蜚语在公司里悄悄传开了。 “看到没,老板牵着的那个男人不就是我们未来老板娘吗。” “嘁,把我们公司坑成这样,还在老板面前哭哭啼啼的,白莲花预定了。” “没有办法啦,总裁都喜欢这款的嘛。弱小可怜无助才能激起保护欲啊。” “唉,话说今天彭小姐来了,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啊!姐姐又美又飒,本来以为可以做我们美女老板娘呢。两家强强联合,以后陆彭两家在这里可就是霸王了,唉,一手好牌被搅的稀巴烂。” “我觉得时老板也挺好的啊,今天他是来给老板送饭的吧,但是上去一趟就匆匆下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修罗场呗,前任和现任在老板办公室碰面,想想都刺激。” “你们也别这么说,我觉得时老板挺好的。人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就脑补这么多。” 几个人叽叽喳喳散去了。 时安这才拉着陆彦淮从男厕所出来。 “你刚才干嘛不出去?”陆彦淮问。 刚才他们两个去厕所,正好听到隔壁女厕所叽叽喳喳的声音。本来准备出去的两人,就这么躲了半天。 “打扰别人聊八卦的兴致可不太礼貌。”时安眨眼。 “这种风气该杜绝,心思全用在八卦上了,有这个心思放在工作上,也不用担心业绩不达标。”陆彦淮冷冷道。 时安噗嗤笑出来。 “你笑什么?” “偶尔也不用这么严格嘛。”时安好心道。 陆彦淮很不理解:“难道八卦比工作有意思吗?” “是的,老板。”时安正色道,八卦比工作有趣的多。 “我觉得工作比较有意思。”陆彦淮一本正经说。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你是老板我们只能是打工仔的原因吧。生活不易,时安叹气。 到了办公室,陆彦淮打了个内线特意让秘书过来一趟。 一分钟后秘书小姐恭敬地站在办公桌前。 “以后让他们少说时安不好的话。”陆彦淮简洁道。 秘书小姐不愧是常年在总裁身边工作的女人,尽管陆彦淮没有点名他话里的“他们”是谁,但是秘书小姐已经根据自己的敏锐的直觉猜想出来了。 “我知道了,老板。”秘书小姐答,“老板还有其他事吗?” 陆彦淮沉默了一会,补充道:“彭小姐今天是代表彭氏来洽谈合作,我不希望在公司再听到不实传言。” “是,老板。”秘书小姐恭敬答。 “对了,还有我和时安的感情很稳定,时安目前已经住在陆家。之前我和彭小姐只见过一面,谈不上有感情。订婚更是没有敲定的事,如果有人再恶意中伤,只有请他另谋高就了。” “这条用内部邮件发布,确保每个人都知道。具体内容你润色一下吧。”陆彦淮淡定地补充。 时安和秘书小姐的脸色却都不好了。 但秘书小姐毕竟受过专业训练,面不改色:“是,老板。” 秘书小姐下去后,把陆彦淮刚才的话润色了一遍,在她的脑海里,俨然已经出现了一个霸道总裁护小娇妻的版本。 当天,陆氏公司人人收到了这样的邮件: 【据悉,近日公司内部有关于大老板的不实传言。大老板澄清如下:大老板和彭小姐仅仅以相亲形式见过一次面,订婚消息不实。大老板和时安先生感情稳定,对外已宣布订婚,对内已经同居陆宅。以后陆氏和时氏同舟共济,希望公司部分职员将精力放在工作上,而不是传播不实言论。】 被秀一脸加被雷的里酥外焦的众人:老板,这下我们都知道你第一次谈恋爱了。 秘书小姐走后,时安愣了几秒才回过神。 “陆彦淮,你把私事就这样说出去?” “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吧。” “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这种澄清方式有点太硬核了吧,不过他以为陆彦淮不会在乎这种事来着。 陆彦淮打开饭盒,喝了一口汤:“还是温的。” 时安找出碗,给陆彦淮盛了一小碗,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 陆彦淮看着时安慢条斯理的样子,不禁笑了。 “你笑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时安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看陆彦淮。 陆彦淮摇摇头,温柔笑笑:“你这样看起来,让我觉得我真成家了。” 时安被他看的脸红,遮掩地笑笑。 陆彦淮喝了一口汤:“我妈说这是你做的?” “嗯,不喜欢吗?”时安问的有点忐忑。 “喜欢。”陆彦淮说,“好像我很久之前就喝过一样。” 说完他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话太荒唐,笑了笑。 时安端着碗的手顿了顿,过了会才说:“可能以前你在哪里喝过,和我做的味道差不多吧。” “如果我喝过肯定会记得。”陆彦淮否认,随即笑了笑,少有的说了句类似情话的话,“说不定是你上辈子做给我喝的呢。” 时安愣了下,还是没忍住拆了台:“你是说我上辈子是孟婆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没有大纲直接裸奔更新…… 第一个世界我怕写的太拖沓,所以主线结束后就直接切第二个世界了。(*^▽^*) 第三个世界写ABO?还是说校园,还是说民国~ ☆、第三十章 吃完中饭时安没有立刻回去,一下午都待在陆氏。 陆彦淮处理工作,时安就坐在旁边看书,困了就打个瞌睡,醒来的时候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上了小毯子。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时安悄悄打量起陆彦淮。 陆彦淮工作的时候和平时稍有不同,虽然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睛却骗不了人的。陆彦淮的眼睛好像带着光,专注地看文件,好像没有感到疲惫的时候。 时安很惊讶有这样的人,把工作真正当成自己的兴趣来做,没有一点勉强。就算是时安同样很喜欢自己的工作,但是他也没有做到像陆彦淮这样兴趣盎然。 处理公务的时候陆彦淮表情都比平时轻松不少,真是太稀奇了。时安越看越移不开眼睛。 兴许是时安注视的时间太长,陆彦淮终于注意到了时安。 “你醒了?”陆彦淮淡淡道,“你要是还睡可以去里面的休息室。” “不睡了。”时安笑道,“我这本书还没看完呢。” 说着时安窝在沙发上继续看书。 陆彦淮许是暂时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了,陪着时安聊天。 “你看的书都很杂。”陆彦淮说。 “恩,手边有什么就看什么了,而且我很多时候如果看到一半,后面也不会特意再找来看。”说起这个时安有点不好意思。 “看书对于你来说是消遣的事。”陆彦淮不觉得怎么样,“如果是我,看书一定是要看对我工作有用的书。” 时安手里的书就是从陆彦淮书架上拿的,陆彦淮书架上的书不是财经就是营销的专业性极高的书,手上这本还是他挑了很久才找到的相对来说没那么枯燥的。 不过还是看的想睡觉就是啦。 时安弯起眼睛:“术业有专攻,我就比较废了,我没有业,就不求甚解了。” “恩,你当好陆太太就够了。”陆彦淮说。 “是陆先生。”时安纠正。 “好,陆先生。”陆彦淮顺从地重复一次。 时安眼睛笑的更弯了。 不再打扰陆彦淮工作,时安继续看手里的书。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书催眠的能力很强大,才看了没一会眼皮又开始打架,慢慢地就歪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时安做了个梦,因为这个梦,被遗忘在角落的过去得以重见天日。 那是发生在时安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候父母感情还正浓,而做为爱情结晶的自己还被父母放在掌心上宠着。 时安小时候软糯又文静,母亲又喜欢给他穿偏中性衣服,头发长了也不给剪,就扎成个小揪揪立在头顶,因此被很多人误认成女孩子。 那天时安被母亲带去朋友家,天气又热,母亲给他穿的短裤很宽松,远远看去就像穿了裙子。 母亲朋友家有个大哥哥,也没有比他大多少,而且脑子看起来也不太灵光,不然怎么一直妹妹妹妹地叫他? 时安心里对这个哥哥很不屑,但是他又拒绝不了大哥哥对他的殷勤,所以尽管板着脸,还是由着他喊。 两人腻在一起玩了一整天,临走的时候两个小孩心里有很大的不舍。 “安安妹妹,妈妈说如果不想和一个女孩子分开,长大以后可以娶她当老婆。我以后可以娶你吗?”大哥哥抱着时安,非常不舍。 时安什么也不懂,但是他也不想和大哥哥分开,点点头,声音软软的:“好。” 两人大人看了不禁笑了。 “安安是男孩子,你不可以娶他哦。” 大哥哥显然还没从不舍的情绪里走出来,幼小的心灵就遭受新的打击。 “安安不是妹妹嘛?”大哥哥不相信。 “是男孩子呀。” “安安这么可爱,一定是妹妹呀。”大哥哥虽然这么说,但是眼圈已经肉眼可见变红了。 “男孩子不可以做哥哥老婆吗?”时安怯怯问。 “我不相信!男孩子怎么会穿裙子。”大哥哥眼睛闪着泪花,说着把时安扑在地上,伸手去扒时安的短裤就要检查。 时安脑袋懵懵地忘记反抗,就任着大哥哥把他裤子扒掉了。 等大哥哥看到时安和他自己一样的配置,“哇”地坐在地上哭了。 两个大人哭笑不得地去安慰大哥哥。 直到道别的时候大哥哥的眼泪还没止住,那件事过去很久,时安还会时不时想起大哥哥撕心裂肺的哭声。 后来时安渐渐懂了事,再回想起那个大哥哥,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年是怎样无意中伤害了一颗少男心。 只不过后来两人再也没见过面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时安渐渐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这个时候怎么做了这么莫名其妙的梦。 时安从梦里笑醒,眉间还有点无奈。 “梦见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时安睁开眼,这才发现陆彦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此时这人正盯着他看。 “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时安笑笑,他看着陆彦淮脸,竟然感觉梦里的大哥哥和他有几分相似。 大概好看的人都相似的好看吧,时安心想。 “忙完了?”时安问。 “恩,我的事都做完了,下午了,我们回去吧。” “唔,我的书呢?”时安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收起来了。”陆彦淮失笑,“反正你也看不进去。” 时安嘻嘻一笑:“是有点太专业了。” 两人临走的时候,正好撞见在走廊的陆允淮。 “哥,我事情处理完了,先走了。”陆彦淮说。 “陆彦淮,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帮哥哥处理点公务再走嘛。”陆允淮在身后喊。 “时安饿了,我带他回家吃饭。”陆彦淮说。 时安:我好像没有说。 陆允淮:“有媳妇了不起啊!” . 时安和陆彦淮回到家,陆妈妈投来关切的目光,当看到两人似乎没有什么嫌隙后才放了心。 “允淮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陆妈妈问。 “公司还有事,哥可能会加班。”陆彦淮说。 “你哥做事速度要是有你一半,他也不用天天加班了。”陆妈妈感慨,“晚上让阿姨给留点饭吧。” 不一会陆爸爸也回来了,一家人开始吃晚饭。 “陆彦淮,你和彭小姐怎么回事?”陆爸爸直接问,并没有因为时安在旁边有所遮掩。 时安下意识放下筷子听陆爸爸说话。 “没事,你吃你的。”陆彦淮用筷子敲敲时安的碗。 “是误会,我已经澄清了。”陆彦淮一板一眼答,“你没有看到邮件吗。” “我看到了,”陆爸爸说,“但这种亡羊补牢的事,以后还是少做,你是陆家的儿子,既然已经对外宣布了结婚对象,就不要做有损陆家名声的事。” “我知道了,这件事是我不对。”陆彦淮说。 两父子就这么严肃地在饭桌上讨论起感情上的事来,陆妈妈在一旁淡然自若地吃饭,还时不时给时安夹菜,示意他赶紧吃,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吃饭氛围。 时安小口小口地吃饭,想想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家庭氛围了。 陆家的每一个人,好像已经默认了他是家里的一份子,没有防备也不会客套。明明他来陆家也没有多久,却好像这个家里的人已经知道他很久了。 “安安,彦淮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就专心这一点我可以作保的。”陆妈妈对时安说。 “也是我太冲动误会了。”时安窘迫道。 “关心则乱嘛,”陆妈妈笑眯眯的看着时安,“安安真的很在乎我们彦淮呀。” 时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吃饭。 饭后陆爸爸在客厅看杂志,时安跑去厨房帮阿姨洗碗。 陆妈妈在客厅往厨房看了一眼,看到时安忙碌的身影,心情好得不得了。 “没想到还有人会真心喜欢我这个冰山儿子呢。”陆妈妈感慨地说。 陆彦淮板着脸坐在旁边看手机,其实注意力却在陆妈妈和陆爸爸的对话上。 “你对彦淮有点太不自信了。”陆爸爸说。 “你还说我咧,是谁之前还说,彦淮这种感情缺失一样的木头,找个门当户对的将就就行了的。”陆妈妈不满说,“我对彭小姐是没有意见啦,只是让两个对对方没有感情的人生活在一起,多少有违背我对孩子们婚姻幸福的初衷啦。” “我看陆彦淮也不像有感情了。”陆爸爸看了眼自家面瘫一样的儿子,嗤笑。 “你没有觉得彦淮最近眼神都变软了吗?” “是吗?我看还是那样十步以内寸草不生啊。”陆爸爸说。 “我有这么难靠近吗?”陆彦淮突然出声。 因为陆彦淮的话,陆爸爸拿着杂志的手一顿,过了会才有些不情愿地说:“好像是没以前那么呆了。” “彦淮,你别听你爸爸胡说,你比以前好多了,以前呆多了。”陆妈妈好心安慰。 陆彦淮已经习惯了夫妻二人混合语言攻击,这次连一个表情也没多给,继续看手机。 而如果这时候如果有人能看到陆彦淮的手机屏幕的话,就会看到他的搜索框中正在搜索的问题: 平时表情太冷漠怎么办? 陆彦淮一脸严肃地浏览搜索的答案,却因为答案太没有参考性而有些郁闷。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那个大哥哥就是……天选之子啦! ☆、第三十一章 晚上十点,陆允淮还没回家,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好像是秘书,秘书说还在和客户谈案子。 “这个家伙,也别太忙了呀,陆家有点钱够吃饭就行了。”陆妈妈说。 “哼,越大越不像话,晚回来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陆爸爸说着,站起来往楼上走。 “彦淮,晚点再打电话给给允淮,问问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妈妈年纪大了,不能和你们年轻人一样熬夜。”说着陆妈妈配合地锤了两下肩膀。 “我知道了。”陆彦淮答,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他和陆允淮都不是小孩了,爸妈对他们私生活上的管教依然非常严格,直到现在家里都还有晚上十一点前回家的门禁。如果不回来也要及时打电话和家里说清楚。 陆彦淮对此倒没什么不适,有意见的是陆允淮。但碍于陆允淮在陆氏夫妇面前人微言轻,他反对的声音对于陆氏夫妇来说和蚊虫无异。 所以陆允淮就聪明地找了折中的方法——回来晚的时候让陆彦淮给打掩护。 不过平时陆允淮都会先打个电话回来掩饰一下,这次竟然连电话也没打。 晚上时安去洗澡的时候,陆彦淮还是给陆允淮打了个电话。 “喂……”陆允淮的声音有些不稳和粗重。 陆彦淮一听就知道发生什么了,以前陆允淮彻夜不归也不是没有,而且每次不归差不多都是因为那档子事。 “你今晚不回来了?” “唔……不回去了,你在爸妈面前给我掩饰一下。”陆允淮的声音不是那么清晰。 “知道了。”陆彦淮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实在搞不懂陆允淮到底为什么对这种事那么痴迷,而且每次都是和不同的女人。不就是一种生理纾解吗? 时安洗完澡出来,脸上被热气蒸的白里透红,水蜜桃一样。 “我洗好了,你快去吧。”时安擦着头发,睡袍随着他肩膀的动作下滑,露出精致的锁骨。 陆彦淮看的心头一跳,对陆允淮不检行为的不解瞬间抛开。脑子里想起的是和时安的第一个夜晚,他窘迫地移开了目光。 陆彦淮去浴室后,时安坐在床边擦头发,想起白天的事有点心不在焉。 他和陆彦淮认识的也不算短,陆彦淮对他也很好,可是这种好里似乎差点什么。 陆彦淮对他好更多是责任感吧。 时安想起晚上在餐桌上吃饭时,陆爸爸对陆彦淮的训诫。因为责任感对伴侣的忠诚,而非爱。 就算没有他,陆彦淮同样会对那个人好。 想到这,时安心里酸酸涨涨的。 可是陆彦淮已经在道德上给了他这么多,如果再期待情感上的独一无二,实在也太贪心了吧。 他自己又能给陆彦淮什么呢? 时安翻了个身,幽幽地叹了口气。 陆彦淮一个澡洗了很久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身上像还冒着冷气,时安肉眼可见陆彦淮打了个寒颤。 “现在天又不算热,你干嘛用冷水洗澡?”时安摸了一下陆彦淮略凉的胳膊,责备道。 时安给陆彦淮披了个小毯子,接着展开双臂扑在陆彦淮怀里。 “我给你暖一暖吧。”时安嬉笑。 时安这一暖,陆彦淮的心又热了。 他不好意思地推开时安:“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哦。”时安看了陆彦淮一眼,遮掩掉眼底的淡淡失落。 他不想吗? 可是他好想啊,好想无时无刻被陆彦淮亲亲抱抱,无论这个人的温柔或莽撞他都想拥有。 你看吧,这就是喜欢和责任的差别。时安幽怨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关掉灯,然后再缩回被子抱上陆彦淮。 那就能抱到的时候多抱一下吧。时安自我安慰。 可是…… 他感觉抱着的人身体很僵硬啊!呼吸也不太稳啊! 黑暗里,时安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陆彦淮,他把自己往上挪了挪,这样就能隐约看到陆彦淮的脸了。 “陆彦淮……” “恩?”察觉到时安靠近,陆彦淮呼吸更轻了。 “我喜欢你。”时安说。 “恩。” “亲亲我好不好。”眼神像试探的小狐狸一样,狡黠又勾引。 时安说完,陆彦淮的吻就落了下来。 幸好陆彦淮还没迟钝到这种地步,时安回吻陆彦淮,自己耳朵真是烫的厉害。 . 第二天陆彦淮一向准时的生物钟意外地不准了,直到阿姨过来敲门两人才醒。 陆彦淮看了眼时间,比他平时醒来晚了十分钟的样子。 时安看到陆彦淮眉头微皱,时安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妲己。 “要上班了。”陆彦淮说。 时安看他一眼,这语气怎么听起来还有点感慨呢。 陆彦淮迅速起床洗漱,不一会就收拾好了,而时安还在叉着腰刷牙。 “你先下去吧。”时安口齿不清。 “我等你。”陆彦淮目光落在时安的腰上,接着又不太自然地移开。 “你……没事吧。”陆彦淮说。 “没事。”时安放下手,“我马上好。” 时安三两下又把口漱了,却又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腰间的肌肉,脸上表情一变。 陆彦淮伸手扶着时安的腰,两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时安不好意思地推开陆彦淮。 陆彦淮也不勉强他,只是两人下楼的时候,陆妈妈看着破天荒晚起的儿子,脸上的笑容很有慈母的光辉。 “陆阿姨,陆叔叔,早。” “早啊,安安。” 时安有些不自然地走到餐桌前,幸好每个椅子上都有软垫,不然今天时安恐怕要坐的没那么容易。 “彦淮,允淮怎么今早才回来,昨天你没有打电话给他吗?”陆妈妈问。 “我昨天忘了。”陆彦淮这才想起来,自己起晚了,忘了给陆允淮通风报信。陆允淮回来的时候,估计正好撞见爸妈了。 “他精神看起来不太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陆妈妈说,“不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 “唔……哥能做什么亏心事。”陆彦淮说。 “哼,你跟着他糊弄我跟你爸,别以为我不知道哦。”陆妈妈说。 既然被拆穿了,陆彦淮就不多说了,专心吃碗里的饭。 陆爸爸陆妈妈吃完早饭先出门后,陆允淮鬼鬼祟祟从楼上下来了。 “爸妈他们走了吧?”陆允淮从柱子后面露出半张脸。 陆彦淮点点头。 “唉,倒霉透了。”陆允淮一边下楼一边抱怨。 “发生什么事了?”时安问。 陆允淮看了眼陆彦淮又看了眼时安,欲言又止。 “我昨晚……”陆允淮咬咬牙,“我昨晚在外面睡了个人。” “谁?”陆彦淮问。 陆允淮以前也不是没和别人乱来过,但是每次天亮都是潇洒说再见,第二天就相忘于江湖。 这次第二天还挂在嘴边的,着实有些稀奇。 “彭云杉……”陆允淮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时安:??? 彭云杉不就是陆彦淮前相亲对象,那个彭家大小姐吗! “哦。”陆彦淮冷淡道,“有什么麻烦吗?” “你,你不惊讶?不好奇?”陆允淮瞪圆了眼睛。 陆彦淮眉头微皱:“我对别人的私事不怎么感兴趣。” 陆允淮垮着脸:“她不会逼着我和她结婚吧……要是爸妈知道了一定会逼着我对她负责……我的青春难道就要结束了吗……” “不会。”没等陆允淮说完,陆彦淮打断他, “你怎么这么肯定?” “直觉。”陆彦淮说了一个和他形象虽然不符的词。 “陆彦淮你什么时候也凭直觉说话了?而且还是感情上的直觉?哈哈哈,看来你对彭云杉真的很了解。”陆允淮趁机取笑。 “不是,”陆彦淮否定,不经意看了时安一眼。如果放在平时他就直接把那天在办公室,彭云杉和他的话直接说出来了。但是此时,陆彦淮难得机警地察觉时安在场说这件事似乎不太好。 这一眼在时安眼里正像是心虚,时安大清早吃了口飞醋。 陆允淮唯恐天下不乱,一下忘了自己的事:“彦淮,今天时安也在这,你交代清楚,你和彭云杉是什么情况?你不想因为别人和我弟媳有什么误会吧。” 陆彦淮认真思考陆允淮的话,眉头微皱,看向时安:“你想知道吗?” 时安被问住了。 这种问题他怎么好回答,如果说想知道,不就是不相信陆彦淮吗。如果说不想知道…… 但很显然他也挺想知道的。 “我……”时安顿了顿,“我想知道。” 还是听从内心好了,在陆彦淮面前口是心非,他不确定会不会产生反效果。 “昨天你走之后,彭小姐提出想让彭氏和陆氏合作,让我答应和她生一个孩子,我拒绝了。”陆彦淮言简意赅。 陆允淮愣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从喉咙里爆发出匹夫之怒:“我他妈被她当成……活体XX库了?” 时安:彭小姐有点厉害。 “你今天就留在家里吧。”陆彦淮对时安说。 “我……好。” 时安送走了陆彦淮,回来看到陆允淮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桌子上。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哟,被偷了身,还被伤了心。”陆允淮哀嚎。 “彭小姐不来找你,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时安不解。 “你不懂,这么多年,我陆允淮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是哪一次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还是第一次被人骗呢。我能不伤心吗。” 时安:感情你一渣男栽次跟头还不甘心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亲妈:不仅不甘心上了,我瞅着还惦记上了[狗头] ☆、第三十二章 连续几天,时安积极去陆氏送吃的送喝的,这下公司上下都知道老板和老板夫人恩爱不移了。 此时,三个人在办公室一起吃中饭。 “说起来,陆彦淮这个弟弟有时候也有用处的嘛。”陆允淮吃着时安带来的饭,“陆彦淮,你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什么时候把弟媳上上我们家户口?” “爸妈在商量日子,”陆彦淮说,“眼前先把公司这关过过去吧。” “不用太认真啦,天塌下来不还有爸妈吗。”对此陆允淮倒不是很在意,“别那么较真,享受当下嘛。” 陆彦淮冷冷地看他一眼:“你把我的卡还给我。” “陆彦淮你那么有钱,给我的这点小钱就不用惦记了吧。”陆允淮耍赖。 “我有家室了,要存钱养家。”陆彦淮说。 时安在旁边听他们斗嘴,眼睛笑的弯弯的。 “时安,你听陆彦淮说的这是什么话,他难道会给我花他的老婆本吗。” 三个人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陆允淮说。 秘书推门进来了,看到大老板二老板还有未来的三老板都在办公室,脸上一时有点尴尬。 “老板……”秘书看了眼时安,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话直说。”陆彦淮问。 “有媒体在陆氏拍到一张照片,是彭小姐和……不知道是你们两位老板谁的亲密照,现在媒体都在大肆报道。”秘书说着,把手上的平板拿给陆彦淮看。 陆彦淮接过平板看了下上面的报道。 【旧情难忘?彭氏千金停车场私会陆氏公子,豪门纠葛再添疑云!】 内容大意是说彭云杉和陆氏的一个少爷约会两人动作还非常亲密,但具体这个陆氏少爷是谁,由于拍的没那么清晰所以不确定。 但是看后面的评论,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定了是陆彦淮了。 【这人是陆彦淮吧!嘴上说着没感情其实私下里偷偷约会停车场?】  【我有个朋友在陆氏工作,听说前不久彭小姐陆氏,和陆彦淮关门密谈一个多小时。后来正好时安去了公司,接着没一会脸色苍白的下来了,更绝的是,又过了很久陆彦淮和彭云杉一起下去了!】 【关门密谈,一个多小时,信息量有点大】 【陆总有点厉害……】 【那时安也太可怜了吧,本来就是老派贵族攀附新贵,这临门一脚,时氏是不是要完了?】 【听说彭氏和陆氏的合作到期不准备继续了,陆氏大受影响】 【陆氏想不开去接时家那个烂摊子怪谁呢,这会撑不住又想挽回彭氏了吧】 【有钱人的婚姻就是这么简单枯燥且明白】 “这些媒体怎么回事?陆氏还没有事呢,就迫不及待踩我们了?”陆允淮气的不得了。 以前有这种花边新闻,媒体至少都会知会陆氏一声,什么能发什么不能发,还会经过陆氏同意的。 要不然陆允淮以前那些风流韵事,早就够他在家门口跪一年的了。 但是这次这个新闻却直接绕过陆氏就发出来了。 “还不是你自己先给人抓了把柄。”陆彦淮不为所动。 “天呐,我那天就是找彭云杉,让她记得吃药,我可不想她怀上我的孩子。”提起这件事陆允淮就头疼。 “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媒体吧。”陆彦淮说。 “我应该想想怎么能不被爸妈打死吧……”陆允淮哭丧着脸。 陆彦淮淡定地吃完剩下的饭菜。 “今天的饭也很好吃。” 陆彦淮每次吃完时安的饭都会这么说。他夸赞的语气很平静,让人都不知道他是出于礼貌这样说,还是饭菜真的很合胃口。 “恩。”时安收起空空的碗碟,虽然陆彦淮之所以把饭菜吃的精光,可能是因为他不浪费粮食的好习惯,但是时安心里还是稍有安慰。 “你要是没事,就先回你办公室吧,顺便想想你的事怎么处理。”吃完饭,陆彦淮下了逐客令。 “陆彦淮,你好残忍……你亲哥哥现在痛不欲生,你竟然不安慰安慰我,还赶我走。”陆允淮悲泣。 “那你在这休息一会吧。”陆彦淮从不和陆允淮过多口头纠缠。 “哼,在你这看你们秀恩爱瞎眼啊?”陆允淮起身,嫌弃地离开。 吃过午饭,时安照旧在陆彦淮不远处看书,他手上的这本书已经翻了一个星期了,还没有看到一半。因为书的内容太专业,时安大多数时候还要动脑子想想。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下午了。陆彦淮放下手里的笔,看了眼前方打瞌睡的人。 时安的头一点一点的,明明困的不行,眼睛还极力睁着,长长的睫毛好像有千斤重,直压的时安眼皮一直往下滑。 陆彦淮走过去,弯腰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往休息室走。但是刚把人放在床上,时安就转醒了,他的脸颊还有午睡后的红晕,黑亮的眼睛很有精神地盯着他看。对于陆彦淮来说,这简直像一种无声的勾引,看的他真想把人按在怀里亲一亲。 但是陆彦淮从小的教养告诉他,在这时候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莫名和轻浮,就算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夫。 “你整天这样陪着我,无聊吗?”陆彦淮问。 “你嫌弃我了?”时安调侃。 “没有。”陆彦淮老实说。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不然你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吗?”时安问。 “每个工作都有专门负责的人,”陆彦淮想了想,“不然在我身边做助理?帮秘书分担一点工作。” “可以啊。”时安笑道。 “你在这里休息一会,那明天再安排给你具体工作吧。”陆彦淮说。 时安等陆彦淮关门出去才悄悄松了口气,他真是色胆包天,陆彦淮没看出自己狼子野心吧。 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久,脑子都睡不清醒的关系。刚才陆彦淮抱着他,还靠他那么近说话,对方淡粉的唇在他面前一开一合。他知道那张唇是怎样甜美的味道,真想想把人扑倒接个吻。 时安你真是太色了。时安用小毛毯把自己的头整个盖住,但是脑子里却赶不走陆彦淮的脸。 对着天花板干瞪眼了一会,听到休息室外有杂音,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门打开一条缝。 “彦淮,我想了想,我还是不能跟爸妈坦白我和彭云杉的事。”陆允淮愁苦道。 “那你怎么跟爸妈解释?他们电话已经打到公司来了。”陆彦淮说。 “你没和他们说什么吧?” “没有,我说等晚上回去再说。” 陆允淮一把抱住陆彦淮,悲泣:“呜呜呜,还是你最好了。” 陆彦淮扒开他:“你还是想想回家怎么交代吧。” “时安呢?”陆允淮私下张望。 “在休息室。” “咦?你们大白天?”陆允淮一脸八卦地看了陆彦淮一眼。 “我醒了。”时安从休息室走出来,随手拽了两下衣领,这让陆允淮更确信自己的猜测了。 “禽兽。”陆允淮一脸愤慨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陆彦淮并不解释。 “陆彦淮,说正事,我想了一个办法。你这回一定得帮我。”陆允淮求助地看着陆彦淮。 “帮你?”陆彦淮放下手里的资料,“你说,太过分不可能。” “不过分,就是你可能会受点皮肉苦。”陆允淮小心说。 “一次说明白。” “就是今天这件事,你在爸妈面前帮我顶一下。你就说是你找的彭云杉,不小心被拍到了……”陆允淮说。 “你已经订婚了,爸妈顶多因为你不注意影响,让你闭门思个过。但如果是我承认的话,我不确定他们明天会不会就让我去彭氏提亲或者认错。如果是认错还好,万一她同意嫁给我怎么办。”陆允淮补充道。 “她不会想嫁给你。”陆彦淮不留情面地打破陆允淮不切实际的幻想。 “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跟爸妈说,你和她谈合作的时候,她不太舒服,你搀扶着她。所以才被拍到那一幕。”陆允淮急急说,“就帮帮大哥这一次,我保证,事情过去后,听你调遣一年。” 陆彦淮想了想,视线转向时安:“时安,你怎么想?” 时安当了半天旁观者,甫一被陆彦淮问,像个上课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 “看你自己了。”时安说。 话音一落,不知道是不是时安的错觉,他感觉陆彦淮面无表情的脸似乎闪过不悦。 “如果我同意了,就是坐实了外界的猜测。”陆彦淮淡淡说。 “嗯,我知道的,”时安表示理解,“那是不是还要想想之后的影响和应对?” “这还用想什么,就是一件花边新闻,过几天就没人记得了。”陆允淮倒很乐观。 见陆彦淮没出言反对,陆允淮就当他默认了:“好老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陆允淮往门口溜去:“我先回去工作了,彦淮,你一定要在爸妈面前扛过去啊。你大哥的后半生幸福可都压在你手里了!” 说完,陆允淮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时安看着喜怒不辩的陆彦淮,有些不确定地问:“陆彦淮,你在不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陆允淮: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坑弟小天才! 时安:我能凭陆彦淮脸鉴情绪难道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吗?恭喜你答对了(#^.^#) ☆、第三十三章 陆彦淮没回答。时安更摸不准了,怕陆彦淮以为自己是不相信他,假装大度。 赶紧解释表明心态:“陆彦淮,我不介意啊。到时候不过是外界的舆论,我们两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嘛。” 时安说完,陆彦淮表情更不善了。直到下班,本就寡言的陆彦淮话更少了。时安坐在他身边,只觉自己旁边冷飕飕的。 艾玛,这还没到夏天呢,空调就提前吹上了。 到了家,陆氏夫妇似乎早已坐在沙发上等候多时了。 “爸,妈。” “你们回来了?来,坐。”陆妈妈慈善道。 三个人坐下了,陆妈妈直接进入正题:“现在可以把白天的事解释一下了吧?” 陆妈妈把一份报纸放在茶几上,报纸上有一张放大的图,正好就是网上那张陆允淮和彭云杉的亲密照。 “妈,这件事和我没关系啊。”陆允淮否认,接着给陆彦淮递眼色。 陆彦淮没说话。 “那这个人就是你咯?彦淮。”陆妈妈和气道,脸上满是慈爱。 陆彦淮简洁说:“打算怎么罚。” 陆妈妈没想到陆彦淮这么直接,一口气被堵在心头:“彦淮,妈妈平时怎么教育你的,你就这么伤妈妈心?” 陆彦淮又雷打不动了。 “跟彭小姐在做什么,你是要结婚的人,是不是也太不注意了?动作那么亲密,你把安安放在哪?” 陆彦淮看了眼时安,小孩置气一样:“他又不在乎。” 陆彦淮虽然沉默寡言,但是比起陆允淮偶尔嘴贫,他可是家里最听话的孩子。往常陆妈妈这样教育他的时候,他都会直接回答问题,哪会像现在闹脾气一样。 “你跟安安吵架了?”陆妈妈起了疑心,看向时安。 时安赶紧摇头,他都想象不出来自己和陆彦淮吵架的情景。 “那你生气什么?”陆妈妈问。 “我没生气。”陆彦淮说。 明明就有生气啊,而且更明显了。时安在心里腹诽,但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陆彦淮具体生气的原因,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唔,可能是彦淮认识到自己错误了,生自己气呢。”陆允淮在旁边说。 陆妈妈狠狠瞪了陆允淮一眼。 “妈,你瞪我干嘛,我说错了吗。”陆彦淮缩了缩脖子。 “我等会再和你算账。”陆妈妈说。 “那既然你认错了,今天就去祠堂跪一晚吧。”陆妈妈细声细语对陆彦淮说,“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哪错了,明天告诉我。” “恩。”陆彦淮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时安跟了过去,“陆彦淮,你走慢点。” “爸,妈,那没事我就先……”陆允淮说着就要往楼上走。 “你坐下,我什么时候说你能走了?”陆妈妈声音变的严厉。 陆允淮坐回沙发上,委屈着脸:“妈,那你还有什么事嘛。” 陆妈妈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报纸:“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上面是你,别人认不出来,我还能把我儿子认错了吗?” “妈……”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彭小姐在一起,而且还让你弟弟替你背锅。”陆妈妈说着在陆允淮大腿上拧了一把。 “哎呀,妈!疼,疼,疼。”陆允淮护着腿,直皱眉头。 “我就是和她碰到多说了几句嘛,我们又不熟。谁知道那些记者乱写。”陆允淮不满道。 “你还不说实话!”陆妈妈又去拧陆允淮,“你没事跑彭氏停车场?你们这拉拉扯扯是不熟?” “既然你不说实话,那我只好自己查了。”陆妈妈说。 “别啊,那你这一查,本来都不知道的可都知道了。”陆允淮愁的一脸,“我说还不行吗。” 陆允淮老老实实把和彭云杉不小心睡了一晚的始末讲了讲,陆妈妈眼睛越瞪越大,几乎要把他吃了。 “妈,我该说的不该说的就这样了。”陆允淮抱着头不敢看陆妈妈。 “你!你胆子大了!”陆爸爸气愤道。 “陆允淮!妈妈怎么教的你,你在外面就这么随便。”陆妈妈恨铁不成钢。 “她要是愿意,我大不了娶她嘛。”陆允淮实在受不了夫妇二人混合双打了。 “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咧!”陆妈妈气的不得了。 . 陆彦淮到了祠堂,拿过一个小垫子就跪下了。时安也拿过一个垫子和他跪一起。 “不关你的事,你下去吃饭,吃完饭回房间休息。”陆彦淮皱眉。 “你和彭小姐的绯闻我也有份,我应该和你一起受罚。”时安说。 过了一会,陆彦淮才说:“妈她不是因为我和彭小姐的绯闻罚我,她是因为我撒谎。” “啊?阿姨不是……”没看出来吗。 “她早就看出来了。”陆彦淮说,“所以你回去吧,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时安顿了顿,拒绝:“我不要。” “那随便你。”陆彦淮也不多说了。 时安气闷:“陆彦淮,你到底气什么?我想半天也没想出来,你能不能告诉我。” “总不能是因为不得不帮陆允淮生气吧?”时安做出不切实际的猜测。 “你就这么不在乎外界怎么看你和我?”陆彦淮勉为其难开了尊口。 时安愣住了:“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他歪着头看陆彦淮,思索道,“而且根据我的了解,你也不是这样的人啊,难道是我误会了。” 陆彦淮被时安问住了,时安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不在意外界的看法。 但是,心里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看着时安坦然的脸,那种别扭感更严重了。 “你也不在乎吗?”陆彦淮好歹抓住了重点。 “你在乎吗?”时安反问。 陆彦淮沉默。 时安摸不准他的心思,接着说,“你在乎我就在乎,你不在乎我就不在乎。” “我只在乎你的看法啊。”时安说。 陆彦淮本来堵在心口的那口气好像一下顺了,他脸色变好了很多。 虽然在外人看依然是面无表情,但是时安就是知道陆彦淮心情变好了。 他想了想刚才自己说的话,眼睛笑的弯弯的,原来陆彦淮这样的人也喜欢听甜言蜜语吗。 顿时起了调戏的心思,他靠近陆彦淮,在对方耳边道:“陆彦淮,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时安的唇有意无意地碰到了陆彦淮的耳廓,陆彦淮僵着身子。 “陆彦淮,陆家的列祖列宗作证,我喜欢你好久了。”时安语气格外柔和,“比你喜欢我还要久哦。” 陆彦淮转过脸,深邃的眸子锁着他。 时安在陆彦淮的眼睛里看到笑容狡黠略带羞涩的自己:“你真值得喜欢。” 陆彦淮愣了愣,下意识躲开时安的视线,“我没有什么好。” 他的脸色依然很平静,但是语气不自觉柔软很多。 陆彦淮从小就是很聪明的孩子,也许正因为智商高的原因,他在和人的感情感知上却没有陆允淮那么灵敏。 他对情情爱爱的东西几乎没有需求,所以兢兢业业为家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他也没遇到一个心动的女孩。 坚定不移地选择和时安结婚更多是靠直觉——说到这点也很奇怪,除了这件和时安相关的事他是靠直觉判断,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陆彦淮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依靠直觉来决定终身大事,对于陆彦淮这样逻辑至上的人来说,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样就很好。”时安说着,牵着陆彦淮的手,鼓起勇气,“陆彦淮,你喜欢我试试吧,不是只有责任的那种感情。你能懂吗?” 陆彦淮回握住时安的手,笑道:“以前可能不是很懂,现在应该懂了。” “我看你不像是懂了。”时安好笑道。 陆彦淮没说话,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保持着跪好的姿势。 时安看着陆彦淮的侧脸,一种温柔的情感从心底蔓延。 既然逃不掉了,那就好好谈恋爱吧。任务单上也没有规定不能和世界主角谈恋爱吧,只要按规定完成任务,世界里发生的任何事,合约双方都不需要负责。 时安想起以前安慰过的一个同事,那个同事就是因为在任务过程中感情过度付出,任务结束接受治疗后休息了半年才重返岗位的。 如今事情轮到了他自己身上,时安不知道自己要接受多久的治疗了。 不过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简直是自寻烦恼,还是怜取眼前人吧!时安乐观地想。 “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陆彦淮瞥了时安一眼。 “想你啊。”时安笑眯眯道。 纵使陆彦淮多么冷面冰山,这会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耳朵浮起可疑的红晕。而且从本质来说,陆彦淮还是个母胎solo的单身处男。 “恩,好好跪着,别乱想。”陆彦淮说。 “好。”时安回答地无比爽快。 调戏了一把陆彦淮,时安虽然嘴上过瘾了,但是膝盖过不去了。 跪了一会,人也开始打瞌睡。到后来,他无意识地就趴在陆彦淮的垫子上睡过去了。 陆彦淮小心把时安的腿拉直些,又把时安的头往自己腿上移了移,看着乖巧睡着的人,陆彦淮的脸上不禁爬上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人能逃得过真香定律,如果有,立刻安排他真香。(#^.^#) —— 明天有事,请假一天哦,周五晚上见,么么。 感谢在2020-03-24 22:13:50~2020-03-25 21:4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时间久了,外界果然渐渐淡忘了停车场密会的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时安看着自己迟迟不动的反派进度却很忧愁。 啊,这次任务真是太为难他这个小可爱了。时安在床上滚了一圈。 今天陆彦淮难得休息,虽然两人都在家里,但是也没怎么闲着。陆彦淮过一会就要发个邮件,这段日子看起来很辛苦。 “陆彦淮,你以前也这么忙吗?”时安不禁好奇。 “差不多,陆家也是近两年才变好,不上班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陆彦淮说,“晚上彭云杉有生日会,我们一起去。” “好。”时安有点心不在焉道。 很快到了晚上,两人收拾停当,陆允淮也衣着工整地出现了。 “陆允淮,你也要去?”时安问。 “怎么,你们去得,我就去不得?”陆允淮不满。 “倒不是。”时安说,但是你和彭小姐不是不对付吗,而且又有前阵子的风波,难道就不怕被人认出来? 时安尽管心里疑问,却也没问出来。 三人到了宴会现场,不意外地引来众多宾客的围观。彭云杉穿着一袭黑色长裙款款走来,冷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陆彦淮也回以淡笑,并没有因为前阵子的风波表现出任何别扭。 众人心里不禁猜测,平时看起来光明坦荡的陆彦淮,原来也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彭云杉简单地跟陆允淮和时安打了个招呼,就和陆彦淮聊开了。生日宴上两人聊起工作上的事,似乎没感到什么不妥。 时安对这个没兴趣,就自己去桌子边找吃的。而陆允淮在旁边也插不上话,有些悻悻地。 “是时少爷吗?” 时安正吃着东西,旁边有人来搭讪。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对方是一个看起来儒雅斯文的大叔。 “张总,幸会。”时安微微点头。 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太不正常,这让时安非常不舒服,正想找借口走开,那人却开口了。 “时少爷,听说要和陆总结婚了?恭喜恭喜。”张总说。 “谢谢。”时安淡笑。 “婚姻是大事,陆家一直自夸门风清正,陆彦淮又是陆家的实际掌权人,本该对自己未来的一半保持忠贞才对。可是根据前几天的消息,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张总看着不远处的陆彦淮和彭云杉,意有所指道。 时安也看向了那两人,彭云杉不知道和陆彦淮说了什么,陆彦淮的唇角染上淡淡的笑意,整个看起来柔和不少。 时安移开目光,目光带着倔强:“可是未来要和陆彦淮结婚的人是我。” 张总见自己的计谋似乎奏效了,心里有些得意:“有钱人的事嘛,也就是那样,说白了还是利益交换,貌合神离的夫妻还少吗?有多少夫妻不都是婚后各玩各的?” 时安微抿着唇,眼睫半垂,浓密的睫毛却遮住了他眼里的光彩,却遮不住他身上的失落。 张总心里一喜,心想看来美人平时受了不少委屈,这样的美人让陆彦淮独占冷落简直是暴殄天物。 “因为时氏的事,委屈你了。”张总为时安感到可惜地叹了口气。 时安强打起精神,朝张总笑了笑:“只要时氏能渡过难关,这也不算什么的。” 看着美人强颜欢笑的脸,张总一颗心都要化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咸猪手,伸到时安手背上拍了拍。滑腻滑腻的,比他摸过的女朋星的手都嫩。 时安脸色一变,不着痕迹地拿开了手。张总只以为大庭广众之下时安不好意思。 “时少爷,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聊?”张总笑眯眯地问。 “好。”时安点点头,跟着张总从宴席上离开了。 两人找了人少的地方穿出去,看似没有引起谁的注意,但其实从张总走到时安身边时,就已经有很多人暗中注意他们了。 时安和张总一走,人群中响起了窃窃私语。 “时安这么大胆?陆总眼皮子底下勾引男人?” “陆总不也和彭大小姐聊的旁若无人的吗,前阵子又有那样的照片……” “所以这两人默认各玩各了的?宣布订婚的时候看起来还挺真爱啊,原来是演戏?” “哈哈哈,豪门的事,怎么能叫演戏呢,就是各取所需吧。” “时氏图陆氏什么我知道,那谁能告诉我,陆氏图时氏什么?图它快破产,图它窟窿大?”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时氏有块地,好几家一直在抢呢,也包括陆氏。这两家一联姻,地还不是白送?” “你这说的什么话,陆氏为了时氏砸了多少,这哪是一块地就能算的。” “这你就不懂了,那块地用处大着呢,你看着吧。要不是我们家最近出了几次血,我倒想让我姐招时安做上门女婿呢。不然我娶也行啊……” “啧,你喜欢啊?看到张总了吗,你也去花言巧语几句,也能召之即来。” 彭云杉听着众人的私语,淡淡一笑:“看来你的小男友有点,名不副实啊。” 陆彦淮眉头微蹙:“我相信他。” 闻言,彭云杉失笑:“我现在相信爱情能使人改变了。” “你以前可不会这样,说自欺欺人的话。”彭云杉笑道。 陆彦淮没有回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没有反驳彭云杉,因为彭云杉说的没错,他的回答是有点违心。 从张总到时安身边时陆彦淮就注意到两人了,只是他一开始也没有担心,笃定地觉得时安不会理这种人。 然而实际情况多少让陆彦淮有点绷不住面子了。 “不去看看?”见陆彦淮还站在这,彭云杉不禁问。 “不用。”陆彦淮坚持。 时安一路跟着张总来到了花园。 “时安……我跟你说啊。”张总说着就要去拉时安的手。 “张总,请注意影响。”时安烦躁地躲开了,他四下看了看,这附近好像没有人。 失策了,不应该来这里的。时安走在小路上,张总忙不迭跟了上去。 “时安,这里没有人,你别害羞。”张总的脸上挤出褶子,想法子讨美人欢心,“时氏现在经营还过得去吗?我这里有个紫薇湾的单子,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紫薇湾可是张氏的大单,没想到这个老色鬼心急地直接拿出这么大的饵。 时安淡淡一笑,漂亮的脸上像一下有了活力,嘴上说:“那怎么能让张总割爱呢?” “只要时安开心,这点小意思算什么呢。”张总说。 时安和张总走了一会,看到前方似乎有了点人影。 “我们就在这里坐会吧,人多的地太闹腾了。”张总拦着时安,不再让他往前面走。 时安点头,在这里也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中间张总几次又要对时安动手动脚,都被时安躲过去了。渐渐地,张总有些心急了。 “那边有人……”时安听到有人敲敲说。 “好像是时氏的小少爷和张氏的老板……”有一人答。 接着声音变小了,时安猜到应该是往他这边来了。 “张总,您说要把紫薇湾的项目给时氏,可是真的?”时安给张总倒了杯酒。 “那是自然,我说的能有假?不然你打开手机录一边也行。只要你跟我……”后面的话张总凑到了时安的耳边小声说。 “我毕竟还是有夫的人。”时安眉眼带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眼里却丝毫没有因此感到有什么不妥似的。 张总心领会神,笑眯眯道:“你们也只是未婚的关系,一切还没有定论呢,再说咱们只玩一玩……谁婚前还没有几个前任了。” “当然,如果时安肯对我真心相付的话,我老张一定不会辜负你。”张总忙不迭表忠诚。 时安礼貌地保持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反驳张总的话。 “张总抬爱了。”时安举杯,嘴角逸出淡淡的笑意,不反驳也没应承。 张总便以为时安默认了,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脸上笑的找不到眼睛。 而此时躲在凉亭后偷听的人心里已经炸开了。这也太劲爆了!陆氏未来夫人和张氏老板,就这么在宴席外打情骂俏。豪门秘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吸引吃瓜群众的眼球。 赶紧把这件事报道出去才是。 这次的生日宴同样邀请了很多记者前来,本来他们两人因为是外围记者,以为没有料可爆了。这会天降这么一大猛料,把两人砸的都有点晕。 这消息发出去绝对爆,到时候他们不发财也要出名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两人又躲着偷拍了几张照片,为了新闻效果,他们特意选了几个暧昧不清的角度拍时安和张总。两人不仅拍了照片,为了后续的爆料着想,两人还悄悄录起了视频。 这几张照片有张总意图去占时安便宜的,还有两人交谈,错位偷拍,从照片看上去就像两人在做什么亲密动作。而视频因为是错位拍的,看起来也暧昧不已,很难不让人往歪处想,更何况视频里还有他们两人的对话呢。 两人先把照片发到了网上,这无异于一石激起千层浪。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5 21:48:33~2020-03-27 19:05: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五章 【哈哈哈谁能想到豪门瓜还有售后,xswl,这俩货是互相给未婚夫递绿帽?】 【艹,这个猥琐老总离我宝贝远点啊!隔着屏幕都有感觉到冒犯】 【对比图来惹,看图像不像换个场景的cos,这角度这姿势,和停车场那张如出一辙,鬼才摄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爱你就要用同样的姿势绿你的意思?】 【绝了,我竟然看的心疼,美人为了给家里救火,强颜欢笑太美了吧】 【害,别再拿时氏家里的情况说事了,我朋友在时氏上班,陆氏早就注资救时氏了,时安白眼狼实锤】 【时安白眼狼,是谁先被爆出轨的,两人只是订婚又没结婚,时安未雨绸缪也没错吧?本来两人不就是利益关系吗?】 【我觉得像是小情侣打情骂俏呐,因为之前停车场事件,时安吃醋了故意和张总暧昧。时安眼瞎才会看上这个张总好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就觉得我马爸爸天下第一好看!】 【楼上不要夹带私货,在楼中楼舔马爸爸是没有前途的,像我每天都要到马爸爸微博游一游】 【提醒一下这是拉踩楼,当舔狗是没有前途的,对吧,马爸爸[狗头]】 …… 网上的讨论已经满天飞,陆彦淮还在宴会应酬。而时安跟着张总出去后,竟然还没有回来,他不禁有点心烦。 正要出去,被一个少年拦住了去路。少年一头栗色短发,一身英伦风白色小西装,和时安之前穿的那身非常相似。 “陆总,不会是要去找时安吧?”栗发少年说。 陆彦淮点点头,就要跨过少年。 “他正在和张总打情骂俏,陆总现在过去不好吧?”栗发少年见陆彦淮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下不服,声音不禁拔高了。 这会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如果知道他在哪,就麻烦你帮我带路。”陆彦淮见少年没有放行的意思,冷声道。 “陆总,这样不知好歹的人,你又何必挂在心上呢。”少年笑道。 陆彦淮不打算和他纠缠,跨步往外走。 “唉,陆总,我知道他在哪。我带你去还不行嘛。”少年跟上陆彦淮,讨好地看着他。 他们家本来有意和陆氏联姻,听说陆氏可能会和彭氏联姻时,他就死心了,陆老爷子的大寿他就没有去。 但是没想到不久后就听说陆彦淮和时安订婚的消息,这对少年来说简直是羞辱性打击。他自认没什么比不上时安的,论家世,他们家比时氏更有地位。论相貌,他比时安年轻漂亮。他有哪点比不上时安。 他相信陆彦淮之所以会和时安订婚,不过是因为以前的初恋滤镜罢了。现在时安自寻死路,也不能怪他挖墙脚吧? 少年想着,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陆彦淮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陆总,陆家清名在外,时安这还没进门呢,就做出这种事,以后还得了。”少年替陆彦淮忧愁道。 见陆彦淮不理他,他接着说:“陆总还没看到网上的照片吧,听说又出来个视频,我看一看。” 少年说着点开了手机里的视频,把声音调到陆彦淮正好能听到的程度。 “时安,我在海边有条游轮,改天一起去玩玩呗?”这是张总的声音。 “唔……可以啊,好久没去过海边了。麻烦张总陪我了。”这是时安的声音。 “到时候游轮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哈哈哈,我们可过的就是二人世界哦。” “张总真会说笑。”时安语气淡淡的,但是能听出他声音里的轻快。 陆彦淮听着声音,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啧,这个时安,平时看起来不是这样啊。”少年在旁边感慨。 少年带着陆彦淮到了时安在的亭子,两人到时,亭子外已经围了一小圈趴着的人。 见到陆彦淮来了,每个人脸上都换上了看好戏的表情。 捉奸捉双啊,不知道陆彦淮会不会当场解除和时安的婚约!真这样的话,时氏可就有好戏看了。一个靠着养了个便宜儿子起死回生的废物公司,未来又要陷入破产危机。 到时候时氏一家的脸,想想都让人期待。尽管这些人和时氏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却乐得幸灾乐祸。 围观众人跟着陆彦淮身后往凉亭走。 亭子里,时安猜想应该差不多了,正找了借口和张总道别,转过身就看到了面色不善的陆彦淮。 时安看到自己的反派完成度一点点在上涨,但是始终没有达到百分之百。 他都给陆彦淮递绿帽了,怎么进度条还是没满?时安不禁忧心,那他还要再坚持坚持。 时安可怜兮兮地看向陆彦淮,有点心虚似的:“陆彦淮,你怎么来了?” 围观群众内心:好绿茶,表演要开始了吗。 “陆总,我跟时总就是在这聊聊天。”张总赶紧说。 陆彦淮没有给他一个眼神,对时安冷冷道:“跟我回家。” 时安不敢多言,小媳妇一样跟在陆彦淮身后。 众人本想好好看个戏,但没想到陆彦淮根本没给他们机会。一时满怀失望地散去。 出了会场,陆彦淮一把拉过时安的手腕,快步往停车场走去。 时安被他拉的一个踉跄,显些没摔到陆彦淮的背上。这会四下无人,陆彦淮身上的低气压彻底暴露出来。时安害怕地缩了缩手,但是陆彦淮正牢牢抓着他的手腕。当他察觉时安的意图时,手掌收紧把人抓的更紧了。 时安的手腕被陆彦淮捏的疼,他咬着牙没有吭声。陆彦淮生气是应该的,比起陆彦淮的怒气,他这点疼可不算什么。 陆彦淮打开车门把时安丢到副驾座,他自己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但是他没有立刻开车。 时安悄悄活动了一下被陆彦淮捏疼的手腕,感受到身旁人的愤怒。他咬了咬唇,低着头没有说话。 良久,陆彦淮似乎是平复了情绪。 “非要等我向你问解释?”陆彦淮冷冷道,声音浸着冰。 “我和张总就是聊天,我和他没有什么,刚才你不是看到了吗,我连碰都没有碰到他呢。”时安斟酌。 陆彦淮沉默,面色依然不佳,显然是没有被时安的话宽慰到,但同时他又没有话来反驳。 “你在报复我吗?”陆彦淮问。 他指的是上次和彭云杉密谈的事?时安猜想。 “不是,我没那么小心眼,我真的只是和他聊天。” 陆彦淮发动了车子。一路到家,陆彦淮的火气还没消。 陆妈妈和陆爸爸坐在客厅,脸色怪异地看着回来的两人,明显也已经看到网上的消息了。 “好好地出去,怎么怒气冲冲地回来了呢?”陆妈妈给两人倒了杯水,关切地看着他们。 “陆阿姨,陆爸爸,对不起。”时安歉意道,“我没有注意影响,让陆家蒙羞了。” 时安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本来以为这次影响可以直接让反派值达到百分之百,可是有了之前陆彦淮的事,现在看来陆家的名声在反派值评估里权重没那么高了。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陆妈妈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时安。陆彦淮依旧冷着脸,从进来也没有跟陆爸爸陆妈妈打招呼。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了?”陆彦淮直接问。 “怎么会,我一直都很想和你结婚啊。”时安不敢看陆彦淮的眼睛。之前他做好了反派完成度满格,他就算因此收拾铺盖从陆家滚蛋也行的准备,但是现在任务也没完成,他极有可能从陆家滚蛋……他是明白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怕我从时氏撤资?”陆彦淮冷笑。 “没有……”时安的辩解有些无力,毕竟谁都清楚时家让他到陆彦淮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我和你妈年纪大了,不陪你们了。”陆爸爸拉着陆妈妈站起来。 “啊?我们就这么走了吗,说实话我还不是很困呀。”陆妈妈跟着爸爸上了楼。 客厅只剩下陆彦淮和时安两人。 “那就是嫌我给的太少?时家现在还要你去拉投资?”陆彦淮抓着时安的手,两人靠的很近,都能听到彼此呼吸声。 “如果他愿意给你紫薇湾的单子,你是不是就愿意和陪他在游轮一天一夜?你不是小孩了,你不知道那些话什么意思?”陆彦淮冷笑,不给时安留一点余地。似乎也是不给他自己留一点余地。 “我没有办法反驳。”陆彦淮每一句质问都对,如果他愿意,他有一百种借口给自己开脱,可是这件事,他不想撒谎。 “如果和我在一起太勉强你,你现在就走。注到时氏的资金我不会撤。”陆彦淮冷声说,“出了陆家的门,我们以后互不相干。” 说完,陆彦淮丢下时安,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时安听清了陆彦淮的一字一句,可是话里背后的意思又让他迷茫。时安看着陆彦淮拒人千里之外的背影,比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更冷上几分。时安只觉心里一痛,一种惶惑感涌上心头,与此同时他的反派值也瞬间超标。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没人比我更会作死 —— 感谢在2020-03-27 19:05:39~2020-03-28 10:2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时安茫然地在客厅坐了一会,他感觉事情在渐渐脱离自己掌控。 既然反派值已经达到了,而且陆彦淮又同意他走,他完全可以没心理负担地回到时家,等待下一个世界到来。 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看着陆彦淮这么怒气冲冲,做不到自己就这么被他推开。 卧槽,老子真他妈恋爱了?还是初恋?时安把自己埋到枕头里当鸵鸟,心里酸酸甜甜的滋味无人可诉说。 时安没有直接回房——他也不敢回去,万一大半夜被陆彦淮用扫帚赶出来多丢人?他溜进了祠堂,找来软垫跪了下去。 陆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一下你们未来的儿媳吧,让陆彦淮不要赶我走,皇天后土日月可鉴,我对他别无二心啊。 时安就这么跪着,不舒服了就换个姿势,没一会双手交叉扶地额头抵着手睡过去了。 陆彦淮回到房间,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已经十一点了,时安还没有上来休息,不会真走了吧?但是也没听到他出门的声音啊。 他刚开始是很生气,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依旧安静异常,陆彦淮不禁细思这件事。 时安确实不至于出轨张总,陆彦淮想到时安和他解释时的眼神,急切生怕他误会也不像是演的。如果真是演的,那只能说时安演技太好了。 那能是什么原因呢?不可言说的苦衷?难道真的是因为紫薇湾的那个项目? 本来陆氏就给时氏帮助了很多,时安大概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吧。所以才想自己和张总谈下紫薇湾的案子。 可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他真以为靠自己几句好话,对方就能把紫薇湾的项目给他吗?他不知道自己等于狼入虎口吗。 想到张总看时安的眼神,陆彦淮就心烦意乱。 终于陆彦淮还是忍不住起床出门,客厅里已经没有时安的影子了。他又去几间客房看了看,依然没有人。 真的走了吗?说让他走就这么听话?别的事怎么没这么听话呢。陆彦淮气闷。 走到祠堂门口的时候,他看到香案前缩着趴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时安又是谁。 陆彦淮轻步走过去,就看到时安歪正歪着枕着垫子熟睡,黑色的碎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薄薄的眼皮遮住了平时的神采飞扬,此刻的时安恬静又乖巧。 陆彦淮心里一软,他蹲下来碰了碰时安。 “唔……”睡在地上的人动了动,却没有醒。 “起来,睡觉到房间里睡。”陆彦淮冷着声,他还没有原谅他呢。 时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怔忪了一会才看清眼前的人,他赶紧重新跪好。 “陆彦淮,你怎么在这?”时安还没睡醒,声音软乎乎的,听起来像撒娇。 “我看你走了没有。” 时安怔了怔,才耍赖一样说:“我不走。” 闻言,陆彦淮唇角微微上扬。 “陆彦淮,你以前和我说过,陆家的孩子不管犯了什么错,只要在陆家祠堂真心悔过,长辈们就会原谅的。”时安接道。 “哦?你什么时候成陆家的人了?我们好像还没有结婚吧。”陆彦淮假意逗他。 时安一愣,眼睛瞪的溜圆:“可是我们已经……” “我们已经……”上床了啊。时安在心里说,嘴上却怎么都说不出那个词。 陆彦淮没有接话,像听不懂他的意思似的,静静地看着他。 时安咬唇,有些窘迫地:“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比起虚名,长辈们更重视实实在在的结果吧。” “你不能赶我走,陆阿姨和陆叔叔也不会同意的。”时安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很强硬。 陆彦淮唇角勾了勾,好心情似地捏着时安的下巴打量他。时安摸不准他心思,在原地不动。 良久,陆彦淮淡淡一笑,似乎很满意。 “我不赶你走,回去睡觉吧。”陆彦淮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快点,时间不早了。” 时安愣了一下,忙不迭起身跟上。 陆彦淮看了地上时安的影子,无声地笑了笑。 在没找到时安前,陆彦淮想过最坏的打算。就是时安真听话地跑回时家,打算和他一刀两断。 他真就会这么放时安回去吗?显然不会。 如果刚才时安是说想离开而非留下来,陆彦淮可能会当场把时安捆起来,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直到现在,这股戾气和强烈的占有欲都让陆彦淮心惊。不过幸好,时安选择留下来了。 时安跟在陆彦淮身后,不知道陆彦淮的心路历程竟如此丰富。此时他还沉浸在自己能让陆彦淮心软留下他的喜悦里,但如果他知道陆彦淮此时真实想法,恐怕这喜悦就会打个折扣了。 回到香香软软的房间,时安有种久违的心安。好像已经离开了很久,但其实想想也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 洗完澡出来,陆彦淮还坐在床头没睡。时安心里警铃作响,心想这人不会冷静了会又后悔了吧?那可不行。 时安低头在陆彦淮侧脸亲了亲:“亲亲,很晚了睡觉吧?”他亮着一双清澈干净的眸,一脸马克思主义式乖巧。 陆彦淮关了灯,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你今天让我这么生气,多少要受点皮肉之苦才说的过去吧。”陆彦淮在时安耳边轻声说。 时安被他吻的脑袋晕晕,如果是这样的皮肉之苦他可以!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点吧! . 翌日。 时安趴在床上生无可恋,他错了,他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他狗眼看人低小看了陆彦淮。 他第一次见陆彦淮这么凶,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管用,说好话只会更凶,说气话更是自寻死路。经历了昨晚,他才知道以前的陆彦淮对他有多温柔。 草。老子决定一个星期不理你了。时安恨恨地想。 “把饭吃了。”陆彦淮知道时安不能下床,贴心地给他拿来了饭。 因为昨晚哭的太凶,时安的漂亮的眼睛肿成了核桃,此时他恨恨地瞪着陆彦淮,尽可能表达自己心里强烈不满。但是这在外人看来,他就像一个被剪了爪子的小凶兽,不仅不令人感到畏惧,还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陆彦淮摸了摸他头顶,笑道:“好了,赶紧吃饭,不是早就饿了吗。” “手……拿开!”时安沙哑着嗓子凶道。 “我喂你吧。”陆彦淮端起碗。 时安别过头不理他。 陆彦淮舀了一勺粥送到时安嘴边,时安紧闭着嘴巴不张开。 “真不吃?”陆彦淮看他置气的样子好笑道,“看来还有力气生气。” 陆彦淮放下碗,低头亲上时安,一只手就去掀被子。 “唔!”时安用尽吃奶的劲才把人推开一点,面色绯红,骂道,“陆彦淮,你,你衣冠禽兽!” 时安用被子裹紧自己,警惕又气愤地瞪着陆彦淮。 陆彦淮淡淡一笑,再次端起碗示意:“吃饭?” “我自己吃。”时安瓮声瓮气,伸手去拿陆彦淮手里的碗。刚端起碗,谁知手腕一软,要不是陆彦淮及时接住,恐怕这碗粥就要献祭在此了。 “我喂你吧。”陆彦淮重新端过碗。 时安又用没什么杀伤力的眼神瞪了陆彦淮一眼,不情不愿地吃了口送到嘴边的粥。 一碗粥吃了大半,沉默良久的陆彦淮才道:“昨晚是我太过了。” “你还知道啊。”时安不满道。他自己虽然也有爽到,但是后劲也太他喵的大了吧。这一身青青紫紫的,他这几天都不用出门了。不过就算没有这些痕迹,他也出不了门。他现在连端粥都困难,更何况下床! “这个月你都别想了。”时安说完犹不解气,“下个月也免了。” “两个月,太久了吧?”陆彦淮万年冰山的脸上露出了点为难。 “耕种过度会造成农田土壤贫瘠,这点常识你都不知道吗?要注意休养生息,不能竭泽而渔。”时安一本正经地教育。 陆彦淮摇摇头表示不赞成:“我只听过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时安:??? 为什么你的驾驶技术看起来比我还溜,是不是背着我找人补课了? 时安脸上一红,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羞的。现在他只恨自己嗓子不好使,不能和陆彦淮就农业生产中耕地与农具之利弊辩论一场,农学领域因此少了一大学术贡献,甚是可惜。 吃完了饭,陆彦淮在时安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吧,我告诉爸妈他们没事不要来打扰你了。”陆彦淮体贴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就不用出去,我让阿姨按时送饭给你。” 这下全家都知道我怎么样了吧。时安无力吐槽。 “我知道了,你去上班吧。”时安重新躺回被窝,这样也行,反正他这个样子也不想出门。 陆彦淮给他掖了掖被角,随后就出去了,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见陆彦淮走了,时安从被窝里拿出手机,点开最新的微信消息。母亲的语音从手机里传来。 “安安,你是怎么回事啊?妈妈和时久今天来陆家看你,我们正在路上了。” 时安登时睡意全无。 作者有话要说:时.农学家.安:没人比我更懂耕地理论 陆.农学家.彦淮:没人比我更懂耕地实践 —— 每次码完更新就特别空虚,但是又不想存稿…… 下个世界准备写民国,但是不知道是写民国ABO还是写纯民国,纠结 —— 感谢在2020-03-28 10:24:35~2020-03-29 14:0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七章 时安忍着不舒服找好衣服换上,有些难堪地下楼。陆爸爸出差几天,楼下只有陆妈妈。 “安安,你怎么就下来了?彦淮不是说你要在楼上休息吗?”陆妈妈放下手里的报纸问。 “我妈一会要来,我等她。”想起昨天的事对陆家造成的影响,时安还有点不好意思。 “时妈妈要来啊?那我让阿姨准备点水果。”陆妈妈说着去喊保姆了。 “谢谢陆阿姨。” 不一会,时母带着时久果然到了。 时久很久没有见到时安,见到时安就往他身上扑,时安被她一下扑倒在沙发里,不禁“嘶”了一声。 “哥,你没事吧?”时久从时安怀里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时安略显苍白的脸。 “哥,你面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时久担忧地小声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被罚了啊?” 时久的此罚非彼罚,听到时安的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有些窘迫说:“哪有的事。” 时久忧心忡忡地看了时安一眼,然后给母亲递眼色。 “安安,你平时住在哪啊,能不能带妈妈去看看?”时母说。 “在楼上。”时安猜想母亲是有什么不方便当着陆阿姨的面说的话,站起身往楼上走。 “陆夫人,我和安安上去看看。”时母道。 陆妈妈点点头,没有介意。 “我和你们一起去!”时久说。 到了时安的房间,母亲关上门,这才关心地看着时安,她把手在时安的额头上探了探。 “安安,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母亲说。 “我没事。”时安轻轻佛开她的手,心里对母亲有些厌烦。大概又是来劝说他,让他做事不要冲动,以免给陆家抹黑使得陆家从时家撤资吧。 虽然他早已对他们的母子关系不抱希望,但是还是会不由心烦。 “安安,你告诉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陆家欺负你了?” 看着母亲关心的双眸,时安唇角浮起淡淡的嘲讽,打趣般:“如果我说是,你会给我讨公道吗?还是说让我为了时家继续忍辱负重?” 母亲一愣,显然没想到一向乖顺的儿子会说出这样夹枪带棒的话:“安安,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呢?” 她看起来很受伤一样。 时安忽略掉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不忍,去给母亲倒了杯水,不带感情道:“我很好,要是没什么其他事,你和时久就早点离开吧,我找时间回家看你们。” 在时家时,时安虽然对母亲的一些行为也是颇有微词,但还不至于这么不假辞色和母亲说话。但是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母亲后,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烦躁。 也许是因为分开太久的关系吧。时安这样安慰自己。 “安安,你吃枪药了?这是什么口气?”时母终于察觉了不妥,“妈妈和妹妹来看你,还打扰你了?” 时安忍了忍却没忍住:“你亲自来看我,不就是想问昨天的那点事吗?你放心,不会影响到时氏和陆氏的合作,可以了吧?” 时母瞪大了眼睛,眼眶泛起湿气:“安安,妈妈从进陆家到现在,问过一次两家合作的事吗?你就这么想我,我是为了家业不顾亲儿子死活的那种母亲?” “你不是吗?”时安呛声。 “哥,你干嘛啊,”时久焦急插嘴,“你误会妈了,我和妈来真的是单纯看你的,怕你在陆家受委屈啊。你昨天出了那样的事,陆家一向重视门风,妈怕你在陆家遭受虐待,今早急匆匆赶过来。” 时安没有答话。 “我养了你二十多年,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妈!”时母说着,坐在一旁小声哭了起来。 母亲断断续续的哭声传到耳朵里,时安越发心烦意乱。明明知道现实中这个人多么狠心,为什么他还会因为一个她的衍生物心软难过。 时安握紧拳头,依旧一言不发。 “哥,你说句话啊。”时久急的不得了。 良久,时安终于开口:“别哭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哭的倒更凶了。他就知道会是这样。时安在心里叹口气,起身去了卧室,啪嗒把母亲的哭声关在门外。 “呜呜呜,久久,我以后只有你了,我白养了这么个儿子啊。”时母哭的越发伤心了。 时安躺在床上等母亲的哭声停止。 时安是在升初中的时候和母亲分开的,所以对她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初中之前。他算是被母亲一手带大的,所以对她的依赖可想而知。 就算如今已经和母亲分开多年,甚至过去的记忆也有点模糊不清,但是时安不得不承认,她依旧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母亲是相当疼爱他的,生日别出心裁的惊喜,节假日的出游,从来不缺席的校园活动……这对于尚处于年幼的时安来说,是比钱财好得多的馈赠。他没有班上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的烦恼,他从来不用担心母亲会因为“忙着赚大钱”而看不到母亲。 他像所有儿子一样爱自己母亲一样爱她,曾经说想把星星摘下来送给她的话也不是说说而已。他一直藏在心底,母亲配得上那样闪烁的星星。后来他送给母亲一个星星的项链,那是时安用竞赛的奖金买的。 爱之深所以恨之切,初中那年母亲头也不回地把他放在时家门口时,他的童年就结束了。 有的人可以从这样的挫折中获得成长,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但不管怎么说,那个人终究会从伤痛里走出来。但时安不一样,这么些年,从被抛弃的那天起,他好像就停留在那里了。 他自己走不出来,他还是像当年那样期望母亲会回来找他,但显然没有。 他在一个个任务世界里和自己想象中的母亲共处,为了泄愤,他最开始给任务世界传输过最偏见的关于母亲的数据。但是系统有其自我修正性,在新世界中回默认叠加前一世界分析出的更具有可靠性的数据。时安从来没有手动修改过数据,所以现如今是怎么样?再这样下去,他又要开始妄想了。她不会真正心疼关心他的,时安不服气地想。 时安有点心累,这次的任务出了太多变故了。等这单结束,好好休息一阵子才好。这样想着,时安竟然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期间好像有人来喊过他,但是时安实在是太累了,转了个身有点嫌弃地挥开了拍在他身上的手。幸好对方没有不识趣地再打扰他,不然他可能会姐起床气发脾气。 等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时安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母亲和妹妹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吧,他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是把母亲和妹妹丢在外面自顾自睡着了。这也太不应该了。 睡了一天,精神休养好了,白天莫名其妙的坏情绪也消失了。此时时安又自己跟自己生气,他白天语气也有点太重了。 时安出了门,看到母亲和妹妹正坐在客厅和陆妈妈聊天。 “安安这睡了一觉气色好多了。”母亲笑吟吟地,像是已经忘记了白天和时安的争吵。 “恩。” “哥,陆阿姨说让我和妈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 “好,我打电话问问陆彦淮什么时候回来。”时安说。 “彦淮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陆妈妈说。 时安坐在母亲旁边,想起白天的事,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母亲似乎看透了他心里的想法似的,拉过他的手,笑道:“安安,我下午和陆夫人聊了聊。白天是我小人之心了,陆夫人很抱歉啊。” 陆妈妈摇摇头笑道:“哪有做母亲的不担心孩子的,你放心,我们家都很喜欢安安。昨天的事他们小两口已经沟通好了,对吧安安?”陆妈妈暧昧笑道。 “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时安窘迫道。 不一会陆彦淮回来了,手里还拎着点心,时安一眼就认出来是樱迷家的糕点。 陆彦淮和在场的人打完招呼,把糕点放在桌子上。 “今天终于记得去买这个甜点了,卖的很好。”陆彦淮把糕点打开,让大家吃。 “安安,你怎么不吃啊,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吗?”时母先拿了一小块给他。 “恩,是。”时安接过糕点,虽然陆彦淮没有说,但是他直觉是陆彦淮特意买给他的。 “好吃吗?”时安吃完一块,陆彦淮才问道。 “好吃啊。” “那你多吃点吧。”陆彦淮说,“我买的不少。” “哥,一会可要吃饭了。”被秀了一脸的时久提醒道。 “我知道了,你就是怕我吃完,你没得吃是不是。”时安去捏她的脸。 “哎呀,哥,你放开啊,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我又不是很喜欢甜食。”时久挣扎着去推时安。 “彦淮,你哥怎么还没回来啊?这几天他倒勤快了?”陆妈妈问。 都快吃晚饭了,陆允淮竟然还没回来。 “他最近事太多了,缠住了。”陆彦淮说。 时安看着陆彦淮直直的目光,猜测出来他十有八.九在撒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29 14:00:18~2020-03-30 23:3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八章 晚饭开始前,陆允淮姗姗来迟,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彭云杉。 彭云杉穿着略显宽松的米白色裙装,这在以往是不常见到的。毕竟作为职场女性,她平时的穿衣风格都是简练方便为主。如果要穿裙子,则是选择能够凸显自己傲人身材的性感风。而不会像今天这样,穿一身娃娃裙,这实在很违背她平时的穿衣风格。 不过彭云杉一张冰美人的脸,现如今穿上了娃娃裙,冷冽中多了分俏皮,倒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爸,妈,这个是云杉。”陆允淮目露羞窘。 全家:我们难道不知道她是彭云杉?你应该解释的难道不是彭云杉为什么会大晚上的和你出现在这里? 还是陆妈妈最先做出反应,热情道:“彭小姐晚饭还没吃吧?正好一起吧。” “谢谢阿姨。”彭云杉浅浅一笑,颊边掬起一个酒窝。 有了彭云杉和陆允淮的加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本来饭前聊在兴头上的时母和陆妈妈在饭桌上也没多说话,只是偶尔互相客套一下。 “云杉,你尝尝这个,我们家阿姨的拿手菜。”陆允淮给彭云杉夹了一筷子青菜。 此时全桌人眼观鼻鼻观心,用八卦又不失严肃的目光安静吃饭。 陆允淮瞪了众人一眼。 时安:“陆彦淮,我给你盛粥吧。” 陆妈妈:“安安你放下,粥在我这边我来盛。” 时久:“妈,这个藕夹好吃你尝尝。” 时母:“你喜欢那多吃点。” 陆允淮:一个个脸上写着“好想知道”,但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张嘴问。 陆允淮气闷,“啪”地把筷子一放,正襟危坐:“我宣布一件事。” 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似的,闻言,众人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情。 “我和云杉准备结婚了。”陆允淮说,“她怀了我的孩子。” 陆妈妈&时母&时久:??? 时安&陆彦淮:果然如此。 良久,陆妈妈疑惑道:“我是不是在没注意的时候穿越了?” 接着饭桌上的话题当然是围绕着陆允淮和彭云杉二人。原来陆允淮不小心和彭云杉睡了后,彭云杉如愿所偿怀了孩子。本来彭云杉打算从此不婚,但是和陆允淮几次偶遇后,发现自己虽然不喜欢陆允淮,但也不算是讨厌。想到彭陆两家有商业合作,于是彭云杉决定答应陆允淮两人联姻的提议。 听完两人的故事后,陆妈妈问:“允淮,你可不像是为了陆家有这样奉献觉悟的呀。” 这话让陆允淮不满了:“妈,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只有陆彦淮会为了大我舍弃小我的吗,你也太小看我了。” 陆妈妈笑眯眯地点点头:“以前是妈妈对你不够了解。” 不久后,陆彦淮和彭云杉在媒体面前宣布了两人订婚的消息,彭云杉怀孕两月有余,肚子已经显怀。宣布订婚当天,两人的照片在网上疯传。 于是网上画风一变,吃瓜群众迅速赶到吃瓜现场。 【豪门闹剧再添新变?疑彭氏千金求爱陆彦淮不得退而求次改与陆允淮订婚,这次是真爱还是利益交换?】 【陆氏掌门人陆彦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有未婚夫时安疑劈腿张氏老总,后有旧爱彭氏千金变兄嫂,竹篮打水一场空!太心痛!】 【彭云杉小肚微凸,这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吧,有吃瓜er整理了四位当事人时间线,有点令人吃惊啊,吃瓜指路[网页链接]。】 【按推算的时间,彭云杉怀孕的那段时间,正好也在和陆彦淮传绯闻吧……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猜测一:娃爹是陆彦淮,但是陆彦淮单箭头时安,陆允淮单箭头彭云杉,彭云杉意外怀孕不想打掉孩子,陆允淮为爱接盘。】 【猜测二:娃爹是陆彦淮,陆彦淮、彭云杉、时安三角恋,陆彦淮贪心不足有了大的还想养个小的,但是法律不允许,哥哥来救场。】 【猜测三:娃爹是陆彦淮,局内所有人都是利益交换,各取所需,互为没有感情的合作同事。】 【猜测四:娃爹是陆允淮,这种猜测不成立,美女不会看上陆允淮那种花花公子的】 【陆氏兄友弟恭,共享喜当爹?】 【挖槽,所以彭云杉肚里的孩子是未来要继承皇位的太子吗?】 【豪门关系好复杂呀,社畜瑟瑟发抖】 【陆彦淮和时安真是各玩各的了吧?唉,我当初还真信了豪门有真爱呢,陆总为爱扶贫,看来利益交换罢了。】 【楼上你不会真被“为时氏地皮”的说法洗脑了吧?时氏那块地皮虽然好,但是有点脑子就能看出来和时氏合作弊大于利。不说时安对陆彦淮怎么样,但是陆彦淮对时安绝对是真爱了。】 【前面+1,时安真是白眼狼,为什么陆彦淮还不踹了他啊啊啊!智商高情商低,被白莲花骗的团团转】 【说时安白莲花的你认真的吗……他说什么了让你一口一个白莲花。作为外人又不知道事情全貌,情绪别这么大吧。】 …… 此时看完消息的陆允淮:我不是小朋友但是我依然有很多问号? “我这是被网友强行送绿帽?”陆允淮要怀疑人生了。 他高高兴兴宣布订婚,本以为会得到网友得知陆彦淮和彭云杉准备订婚时的祝福,什么“郎才女貌”啊,“强强联合”啊,“金童玉女”啊,再不济一个“未来可期”也行啊。 现在这成了什么,“大义凛然接盘侠”,“兄友弟恭弟控晚期”,“青青草原绿羊羊”? 陆允淮立刻拿起手机拍了几张和彭云杉的照片发网上。 @陆允淮:今夜很美,因为有你。 网友甲:孩子有容人之量,是做大事的人,忍一时美人在怀,退一步儿孙满堂,怜爱了。 网友乙: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网友丙:大少,我们都懂,早点掌权陆氏吧,别再被亲弟弟压迫了,我一个二娃宝妈都不忍心了。 陆允淮气的脸都绿了,恨不得顺着网线对那些人大吼,彭云杉肚子里的孩子是老子的!陆彦淮和时安好着呢! “陆彦淮,陆彦淮!你他妈速度开门!”陆允淮把陆彦淮的房门敲的震天响。 此时时安正满脸通红地被陆彦淮按在怀里,双目含情,褐色的眸子盈满春水,说话都不顺溜了。 “陆彦淮……你先放开我,有人……敲门。”时安无力地挣了挣。 “不要紧,让他等着。”陆彦淮沙哑着嗓子,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也露出了底下汹涌的暗潮,他低头继续吻上时安。 “陆彦淮,你别装死,你开门!再不开门我找备用钥匙了。”陆允淮也表明了不让步的决心。 时安被陆彦淮亲的快神志不清的脑子勉强拼凑出陆允淮的话,心里警铃大作,他还没开放到这种地步啊! “唔……陆彦淮。”时安这次推拒的手腕加大了力度,但显然对于陆彦淮来说,和前一次几乎没什么区别。 陆彦淮握住时安的手腕,加深了这个吻,过了好一会才和时安拉开距离。时安肉眼可见地看到陆彦淮眸色由沉醉变戾气的全过程,心下为陆允淮捏了把汗。 “你先睡。”陆彦淮拉过被子盖住几乎被剥光的时安。 眼前的门刷地在陆允淮面前打开,陆彦淮一脸阴云地出现在陆允淮面前。他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潮,衣服也歪歪扭扭地被迫穿在身上。 傻子都知道刚才里面在干什么,更何况陆允淮这样身经百战的人。 陆允淮在陆彦淮“你最好有要紧事,否则别怪我削你”的眼神里吞咽了一下。 陆彦淮,要不……你继续?他要敢这么说,除非他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弟弟,我有件重要的事和你说。”陆彦淮小心翼翼。 陆彦淮注视着他一言不发。 “是关于你和时安的事。”陆彦淮小心措辞,“我刚才看网上啊,说什么时安劈腿给你戴绿帽,你又和别人暧昧,猜测你俩是假夫夫。” “我一看这我能忍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我弟跟我弟媳关系好的如胶似漆。我弟对我弟媳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我弟媳对我弟是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些人怎么能这么误解你们?!”说着说着,陆允淮脸上不禁露出愤慨之色。 “你来就是想说这个?”陆彦淮并不为所动。 “咳,你没看网上说什么吧,说的可难听了。”陆允淮赶紧把自己秀恩爱失败的那条微博翻出来,把微博里的评论扒拉给陆彦淮看。 【陆大少深夜送素材了,豪门四角恋再添新料,姐妹们我先舞为敬!】 【我来给后来的姐妹们捋一捋这复jian杂dan的四角关系。彭云杉单箭头陆彦淮,陆允淮单箭头彭云杉,时安陆彦淮各玩各表面夫夫,陆允淮奉(侄)子和彭云杉成婚。】 【吃到了,这瓜太大砸的我有点懵,我再去康康瓜料整理】 【而且我想到一个问题,陆彦淮和陆允淮是亲兄弟,到时候彭云杉孩子生出来,真不好说怀疑是谁的不是谁的吧……这局做的真机智,会玩啊】 作者有话要说:陆允淮:我这么能BB难道是为了留自己狗命久一点吗?当然不是,我可是为了弟弟和弟媳的婚姻幸福啊! —— 数据好凉,估计要凉到完结了。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打击到。感谢默默支持的小天使,感谢留评的小天使。爱你萌~ 然后还有两章这个世界就完结了,下个世界就写民国了,不知天高地厚留洋小少爷被忠犬童养媳追着亲~时安是小少爷~ —— 修改都是在捉虫~ —— 感谢在2020-03-30 23:34:35~2020-03-31 21:5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九章 陆彦淮看着评论,身上的戾气更重了,不过戾气对象已经由陆允淮转移到了吃瓜群众上。 陆允淮堪堪捡回一条小命,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下次来找我看好时间。”陆彦淮毫不客气地把陆允淮关到门外。 “现在也才八点多啊,谁知道你们夜生活开始的这么早。”陆允淮摸摸鼻子。 陆彦淮回来的时候,时安已经平复了不少,双颊只余淡淡粉色,看起来就像染了浅色腮红。 “陆允淮找你什么事啊?” “一点流言。”陆彦淮说。 “什么流言值得他大晚上跑过来?”时安很好奇。 陆彦淮又想到了网上那些话,眉间爬上烦躁。 “先睡觉。”陆彦淮小孩置气一样。 时安:嗯? 陆彦淮搂过时安,继续之前被打断的事。 . 时安没多久也知道了让陆彦淮烦躁的原因,彼时他正吃着水果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眼睛笑成月牙。 “网友脑洞也太大了。”时安哭笑不得。 “要尽快辟谣。”陆彦淮说。 “你以前不是不在乎这种事吗?”时安打趣,要是之前没因为他自己的疏忽和彭云杉传绯闻,今天可能就不用因此苦恼了吧。 “那是以前。”陆彦淮冷声,“我不想外界这么看我们。” “那你有什么想法?也发个微博?”时安说。 陆彦淮摇头,面露不悦:“谣言就是从陆允淮澄清微博传出来的。” 时安失笑:“那总不能为了这点事弄个记者招待会吧,那倒更显得我们欲盖弥彰了。” 陆彦淮眉头微皱:“不用,我想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直播。” 时安:?有点过于潮流了吧。他偷瞄了一眼陆彦淮。 “你觉得怎么样?”陆彦淮转过头问他。 “可以啊。”时安点头,“应该还不错。” 两个人又就直播的内容探讨了一下,不过介于两人对直播式辟谣都没有什么经验心得,最后决定就直播下日常。 陆彦淮是个喜欢提前做准备的人,更何况事关时安。他在网上找了几段网红的直播视频看了看,这个主播下播后,却没关好直播,于是直播间众人看到了博主私下的样子后,一片哗然。 主播直接上了热搜,陆彦淮看着那个热搜,福至心灵。 当天晚上两人吃完饭回房,陆彦淮打开了微博直播。 【哇哦,我没看错吧,陆总开直播了?】 【???确定是陆彦淮不是高仿吧】 【哇咔咔,看看我刷到了什么啊啊啊我要喊我麻麻来和我一起看】 【老公老公看看我,我想为你生猴子】 陆彦淮:……不然还是找时安开场吧。 “你们好,我是陆彦淮。”陆彦淮淡淡一笑,给看多了他禁欲冰山脸的网友很带来一点视觉冲击。 直播间里瞬间充满了土拨鼠尖叫,陆彦淮看着飞速刷过去的一排排的“啊啊啊”,虽然看的是弹幕,但是耳边仿佛已经听到声音了。 陆彦淮对这些还不太会应付,他转头:“时安,时安。” “马上,我这就来了。”时安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 【猝不及防被拍了一脸狗粮?】 【呜呜呜陆总喊时安的时候好乖好温柔啊,像不知道怎么应付赶紧找媳妇救场】 【有生之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要以为陆彦淮是面瘫了】 【声音还这么温柔……手里的豪门四角恋突然不香了】 时安收拾完东西从卧室出来,头发忘了梳理,有点乱糟糟的。陆彦淮一只手自然地理了理时安的头发,另一只手举着手机对着时安。 “你说吧。”陆彦淮淡淡道。 时安拿过手机,大眼睛弯起来:“很高兴见到大家。”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和陆彦淮今天正好比较闲,所以就开了下直播,随便聊聊天。” 【哇啊,美颜暴击,awsl,我先舔一舔】 【本人气质也太好了吧,给人感觉好舒服,小声BB看了瓜料我本来以为时安是那种婊气冲天的白莲花唉】 【如果我有钱我愿意为帅哥倾家荡产】 时安看了会弹幕,想了想还是步入了正题:“那个,最近网上有一些不真实的传言,希望大家看看不要当真。对陆允淮和彭小姐都造成挺不好影响的。” “对我们造成的影响也不好。”陆彦淮强调。 “我是正准备说,”时安笑笑继续,“因为这些不实消息,我和陆彦淮在家里也不好过。比如陆允淮,因为看到微博下的评论,大受刺激。最近几天都没给我们好脸色,你们敢信,这两人从小到大好的跟连体婴一样的兄弟闹分家,哎呀太可怕了。” “再这么下去真怕陆允淮脑子一热去给没有出世的宝宝做DNA检测,那就都乱套了。” 【哈哈哈,duck不必这么夸张】 【时安你眼神明明是在吃瓜!我都看到了!】 【陆彦淮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截到了哈哈哈哈】 【陆彦淮内心:媳妇,你少说两句!】 “别看陆彦淮这么淡定,其实他心里比我还急。对吧?”时安问陆彦淮,“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关心自己亲哥哥。” 此时直播间出现了陆允淮的弹幕。 【陆允淮:弟媳,他关心的是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有自知之明】 陆彦淮冷淡一笑,从侧面印证了陆允淮的话。 “咦,陆大总裁,既然你来了就刷点礼物支持支持我们的直播事业呗?”时安说。 【陆允淮:时安,我看你是跟陆彦淮学坏了,逮着机会薅我,你旁边那位身价可是我几倍】 时安笑了笑:“我开开玩笑,以前可能会,但现在我哪敢薅你奶粉钱呢。” 【陆允淮:我带娃媳妇养家,超级奶爸就是我】 网友:恩?这是炫耀自己可以吃软饭? “彭小姐要是知道你这个想法,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时安说。 【陆允淮:啧,还彭小姐呢,要随你老公改叫大嫂了。】 时安一窘:“咳……” 【陆允淮:来,弟妹,叫声大嫂听听,你大嫂在旁边呢】 【陆允淮:你大嫂说她也想听听你喊她大嫂,安安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时安求助地看向陆彦淮,他虽然在陆家住了有一阵子了,但是到现在也还没有改口。现在陆允淮临时提出这个要求着实让他有点难以应对。 陆彦淮却没有帮他的意思,目光坦然地看着时安,似乎在说,你怎么不喊。 弹幕上都是哈哈哈看戏直乐的。 【是不是没说好啊,塑料一家人大型翻车?】 【哈哈哈,陆允淮这个毫无尊严的大哥】 【是不是没给改口费啊哈哈哈,看来陆允淮今天的礼物无论如何都要刷了】 【时安向陆彦淮求助,但是没想到陆彦淮也想听他喊,塑料夫夫默契不过两秒哈哈哈】 吃瓜网友们正讨论着,直播间里陆允淮接连刷了几个火箭,顺带还有“给弟妹的改口费”的弹幕不断华丽飘过。 事已至此,时安已经不能再推脱,目光略带羞涩喊了声“大嫂”。 时安刚喊完,陆允淮又刷刷几个火箭过去了,放烟花一样炫瞎直播间众人的眼,众人不禁感慨陆允淮这当大哥的真是大方。 而此时,在陆允淮房间内,彭云杉在时安那声“大嫂”后,就用陆允淮的手机给时安和陆彦淮刷礼物。陆允淮在旁边看的直肉疼,但是转头看看正在兴头上的老婆,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媳妇开心最重要。 时安又在直播间闲扯了一会,话题渐渐回到他和陆彦淮身上。 【我真的很好奇,我想问网上那些流言真的是假的吗?我这么问会不会被禁言啊哈哈哈】 【好奇+1,时间上太巧了,不过今天看到他们两人也不像是装的】 【吃瓜,但是两人至少愿意澄清,也说明没网上猜测的那么塑料吧】 【对的,而且你们什么时候看过陆彦淮这种眼神,腻死人了……我以为我在看什么霸总的腐剧cp营业】 【这种事仁者见仁吧,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听说其实彭云杉和陆彦淮也就相亲见过一次,后来两人是工作上碰到的几次。对比一下,时安和陆彦淮的感情更真吧。】 【恩恩恩,时安看陆彦淮的眼神也好宠啊,慕了】 时安:你们在直播间说这种话真的好吗?当事人还在这呢。 “网上流言都是假的,现在澄清不是因为心虚,只是不希望这件事影响扩大。”陆彦淮回答,“我知道有的人只是把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真相。” “但我还是希望未来我和时安能够成为谈资的东西,是正面的积极的。而不是这些有明显谬误的东西。”陆彦淮无论说起什么,最后总能带上工作时的正经严肃,陆彦淮的这番话无形中增加了他和时安在吃瓜群众心里的可信度。 【陆总好严肃,不相信好像不太好啊】 【日,前面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卧槽,哈哈哈我也是虽然感觉他好像也没拿出什么证据,但是真的好可信啊】 【哈哈哈颜值即正义我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愚人节怎么过成情人节# 亲妈:宝,告诉麻麻你爱不爱甲方爸爸 时安:爱呀~好爱呀~ 亲妈:今天是愚人节,所以你说的是假话吧? 时安:唔……就算我嘴巴会说谎,但是我身体很诚实呀。 亲妈:带着你的狗粮马不停蹄地走。 —— 感谢在2020-03-31 21:56:20~2020-04-01 21:2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黄蚊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章 “总之我们说的真的是实话,陆彦淮可以用他的事业发誓。”时安一脸殷勤地看向陆彦淮,“对吧,陆彦淮?” 陆彦淮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像我能把你怎么样。”时安挑眉。 “你也可以把我怎么样。”陆彦淮淡定回道。 【你俩也别嘴上说说,动起来啊!】 【前面的姐妹真相了】 【动是怎么动展开说说】 【不用说,我想看现场演示】 【啊啊啊啊前面的姐妹你big胆,说实话我也想】 时安看着一排排刷过的弹幕,老脸真要挂不住了,现在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敢说。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时安试图强行转移话题。 【还早呢,安安和陆总的夜生活已经要开始了吗?!】 【呜呜呜,懂了,那就不打扰了安总和陆总的美好夜晚了】 【秀还是时总秀,无形撒狗粮最为致命】 时安本来确实想找借口结束直播,这下网友一带节奏,他如果现在结束直播那不是坐实了猜测? 那他能想象明天起床看到什么新闻稿了: 【陆氏夫夫牺牲宝贵时间直播辟谣,上线一小时不到八点下线,原来是为了干这事?】 【这下我们相信陆彦淮和时安是真恩爱了,两人晚上八点就开始做这个……】 时安可不想第二天一醒来遭受这种视觉冲击,他把临到嘴边的话一转:“我是说时间不早了,到了陆总喝牛奶的时间了!” “我每天都要给陆总泡一杯牛奶。”时安补充。 陆彦淮:你有过吗? 时安:从今天开始。 两人眼神交流了两句,时安哒哒地跑去泡牛奶了,留下陆彦淮和网友大眼瞪小眼。 【陆总,时总不在你就一句话都不说吗?】 【陆总好高冷,和传言一样】 【陆总和我们聊聊你和时总的恩爱往事呗,让大家吃口狗粮】 陆彦淮沉默一下,才说:“太多了,不知道从哪说起。” “就说刚才的一件事吧,其实他以前没给我泡过牛奶,我也没有晚上喝牛奶的习惯。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撒谎吗?”陆彦淮卖了个关子。 果然弹幕都是问时安为什么撒谎的了。 “因为你们猜的是对的。”陆彦淮说。 吃瓜网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安端着牛奶过来时,看到弹幕上刷过的一排排尖叫,不明所以:“陆彦淮,你背着我说了什么啊?” 陆彦淮摇摇头:“这是给我的吗?” “恩,是啊,你喝吧。你喜欢的纯奶。”时安笑笑。 陆彦淮喝了一口,奶香里还有淡淡的茶香,他以前虽然没这么喝过,但是现在乍一喝就觉得非常喜欢。 “喜欢吧?”时安很自信说。 “恩。”陆彦淮又喝了一口,“加了茶叶?” 时安不禁得意:“是啊,我找了点红茶,稍微煮了煮,我一猜你就喜欢。” 时安很确定陆彦淮确实是喜欢他煮的牛奶,而非是客套。 陆彦淮看他自信的样子,由衷一笑,带着点感慨:“你好像总是知道我喜欢什么。”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我不能说是十分了解你,但是对你的口味还是很了解的。时安在心里悄悄自语。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时安眼睛弯弯:“那是当然了,我说咱俩有缘的嘛。” 【所以到底是什么神仙牛奶呢?我虽然常不到爱情的甜美,但至少可以尝尝陆总同款吧】 【同蹲一个制作方法】 【这就是简单的茶加牛奶吧?你们自己煮肯定喝不出陆总的那个味道啦】 “制作方法挺简单的。”接着时安把制作方法简单说了一下,弹幕还有热心的吃瓜网友给补充了几点让牛奶变的更好喝的小技巧。 就这样又聊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快到十点了。 “今天就和大家聊到这吧,确实也到休息时间了,上班族伤不起啊。”时安对着镜头摆摆手,“再见啦,朋友们。” 陆彦淮也跟着摆了摆手,伸手去关摄像头,接着直播间镜头一黑。 “陆彦淮,你会不会关直播啊,别没关好。”时安不放心问。 “关好了。”陆彦淮把手机放在兜里。 此时还没退出直播间,虽然镜头黑了但依然听到两人说话的吃瓜群众:那什么,你们直播是真没关上? “唔,第一次做这个,还挺有意思的。”时安放松地躺在床上舒了口气,“这样大家总算该相信了吧,不会乱猜了吧。” 陆彦淮淡笑不语,那可不一定。 “睡觉吧,”陆彦淮问,“洗澡了吧?” “洗了呀,我们不是一起洗的吗,你失忆了?”时安奇道。 陆彦淮看着时安疑惑的眼神,失笑:“当然没有,刚刚逗你呢。” “我又不是小猫小狗。”时安嘻嘻一笑,“好好的突然问我这个干嘛,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脸红不好意思吗,哼。” “我现在可是成熟的成年男人了!”时安把脚一伸,用脚趾去蹭陆彦淮的手,“宝贝儿~今晚可以吗。” 说着时安朝陆彦淮抛了个媚眼,又撅起嘴巴隔空“啵唧”两下。 “陆总~你一脸愁眉不展,让安安带你乐呵乐呵呀。” 陆彦淮没有说话,眼神晦暗地看着他。 时安的脚往陆彦淮的睡衣里拱了拱,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时安的脚摩擦衣料的声音。 陆彦淮的呼吸渐渐变粗重,时安玩够了,就要把脚抽走。 但是陆彦淮哪会让他这么容易得手,他的手掌轻松包住了时安的脚踝,只轻轻往身前用力,时安整个人就被拉到了他面前。 时安一贯是说的多做的少,这会也知道陆彦淮的意思了,秒怂:“陆彦淮,现在都十点多了,不行啊……明天还要上班。” “才十点,不算晚。”陆彦淮说着手掌上移抓住时安的小腿,另一只手去撩他的睡衣。 “陆彦淮,你洗澡的时候才说过晚上不会的……”时安撤退无望,身体先嘴巴一步投降,脑袋无力地搭在陆彦淮肩膀上。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呢……在浴室说的话也不算。”陆彦淮无赖道。 “呜呜呜,但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嘛。”时安说。 “呵,这种时候给我戴高帽子,是不是有点太卑鄙了?”陆彦淮说。 “嗯……好像是有一点哈。”时安侧头亲了亲陆彦淮耳垂,“那你温柔一点呀,我明天还想去上班。” “好。”陆彦淮关上灯后,顺势去按了手机上的关机键。 此时直播间大脑已经持续宕机的吃瓜群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wsl我蹲到现场了!!!有生之年!!!陆总直播听片!!!】 【声音呢?声音呢?我失聪了?】 【屮艸芔,手机你把声音还给我!!!我四五千的手机就这么垃圾?连个声音都听不到?】 【进来晚了,跪求音频!!!可怜可怜我这个二十多岁还没看过H片的吧!也没听过!】 【重金求音频,速速私聊,你请我听片,我请你喝奶茶】 【日!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断了啊!渣微,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这个没有X生活的软件你切断了我的幸福懂不懂!】 【卧槽刚才直播我外音,现在全家三脸懵逼你敢信,刚才我妈问我是不是博主因为太H被封号了?】 【我信了我信了我信了,我再也不说他们是表面夫夫了,去他妈豪门四角恋,陆彦淮时安双箭头加粗电焊锁!没有钥匙,又不解锁要什么钥匙!】 【陆总私下这么撩啊,时安私下好骚啊啊哈哈哈哈哈】 时安在毫不知情中享受了一个美妙的夜晚,第二天醒来,翻身趴在床上玩手机。 不意外地热搜榜单上有一个熟悉的词条,#陆彦淮时安#。 肯定是昨晚他和陆彦淮的直播起作用了,他美滋滋地点进去。 【求陆彦淮时安直播最后十分钟音频,只要你有音频你就是我爹!】 【救命!好货速听,和谐不补,论冰冷大佬攻和奶音小骚受的适配性,我想魂穿他们的床单!】 【怎么热搜了?赶紧偷偷存了资源跑路了,只要我跑的够快我的朋友就不知道我进来过】 【官方锤死同人啊,营销号怎么不出来带节奏了哈哈哈哈啊】 【营销号:磕糖中,勿cue】 他们不是露脸地直播吗,求什么音频啊?时安越看越奇怪,而且从这些评论中,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点进去评论里一个甩音频的链接,这个链接竟然还套了一个链接,好像生怕被和谐一样。 他们没有直播什么不良内容吧,至于这么俄罗斯套娃吗。他又点了进去,终于找到了音频真身。 当听完音频里的内容…… 时安:……我从中间裂开了…… “陆彦淮!陆彦淮,要命,我就说你没关好直播啊!”时安光着脚就冲出卧室了,也顾不上身体不舒服了。 而此时在客厅正准备的陆彦淮,唇角淡淡一笑,他已经猜到时安看到的是什么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彦淮:隐隐约约会辟点谣啦(#^.^#) 时安:嘤嘤嘤,我努力维持的形象!能不能申请重录? 亲妈:不可,一条过,我很满意。 —— 陆总part就到这里了~下个世界见呀~ 我挺想加更的,但是每次码完当天的更新,我就开始玩……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泪,这就是人生吧。 ☆、第四十一章 “先生,船已经靠岸了。”侍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时安睁开眼,入眼的是眼穿着梳着寸头,穿着旧式长衫的侍应生。 “已经到下一个世界了吗。”时安小声嘟囔,上个世界里陆家在陆彦淮的经营下,在商圈的地位不断提高,荣耀更胜以往,时安也在某一天功成身退结束了上个世界的任务。 “先生,您刚才说什么?”侍应疑惑。 “没什么,谢谢,我这就下船。”时安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往外走。 下了船,人群里老远就能听到有人喊自己。 “安安,安安!” “这里啊!” 时安顺着声源望去,看到早已等着自己的双亲……还有他的童养夫林鹤。 林鹤就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世界设定有自定义和默认两种,时安以前没见过哪个甲方做过这种设定……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默认设定了。想到这点时安就有点汗颜,系统是不是坏了,怎么会把男主都搞成他童养夫了。 “爸,妈。” “林鹤。”时安走到三人面前。 “我来拿行李吧。”一直站在时家夫妇身后的林鹤跨出半步,去接时安手上的行李箱。 时安这才得以打量起林鹤,林鹤梳着干净利落的寸头,上身着浅棕色绣祥云纹马褂。内里是一件米白长衫,一字扣规规矩矩扣到领口顶端,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小截脖颈,平添一股禁欲感。 这样倒别有一番味道嘛。时安心道。 似乎感受到时安的视线,林鹤一路都低着头,眉眼低顺,整一个封建大家族任劳任怨的小媳妇模样。 “安安,这些年吃苦了。”时妈妈心疼地看着时安,捏了捏他胳膊,又去捏捏他肩膀,“长高了,但是瘦了。” “妈,我这是正常身形,太胖了对健康不利。”时安说。 “唉,想当初刚送你留洋时,你脸上还能捏出肉来呢。看看现在,都是骨头架子。”时妈妈叹口气,“回家就好,以后我天天做你喜欢的给你吃,不多久就能长回来。” 时安在家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三餐几乎顿顿是时妈妈亲自下厨烧饭。他离家前,都胖出了双下巴,在国外两年,他挑嘴细食吃不惯洋人西餐,回来后就成了现如今这样身形瘦削的青年。 “时安,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时爸爸问。 “先回家再做打算吧。”时安逃避道,他在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当初决定留洋也是因为贪玩,在国外两年随便混了个文凭而已。现如今回来,也是个绣花枕头,要说和两年前会有什么不一样,可能是变得玩性更大了吧。 “也好,你刚回来。”时爸爸虽这么说,但因为时安的话明显面露不悦。 时安明白父亲对自己寄寓的厚望,但是他从来不曾回应过父亲,反而在父亲严厉的管教下,倒是越来越叛逆。加上有母亲的过度溺爱,他在家里的时候,没少和父亲置气过。 “孩子刚回来,这种事等安安回了家再慢慢考虑嘛。”时妈妈维护道。 一行人到了家,时妈妈亲自去准备晚饭,林鹤跟着去打下手。 时安和时爸爸两人坐着聊了会,但话不投机半句多,时安多次令父亲不满,没一会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干坐在厅堂。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母亲坐在时安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 “安安,多吃点,这都是你爱吃的,这两年你不在家,我就很少下厨了,尝尝我的手艺还行不行。” “妈你的手艺当然是没话说啊,我在国外天天想着吃你做的饭呢。”时安说着好话。 “不过你给我夹这么多,我真吃不完。”时安看着小山高的饭碗,无奈叹气。 “你先吃,吃不完倒给我。”一直坐在旁边一言未发的林鹤开口了。 时安愣了愣,抬头看了林鹤一眼,闷头吃饭:“我知道了。” 时家和林家是世交,林鹤父母因为抗倭牺牲,时家顾念情分,就把林鹤接过来养着。相处久了,时妈妈和林鹤又投缘,就和时爸爸商量直接让林鹤当时安的童养夫,等到了年纪入赘时家。 当时两人对男女之情也没有概念,既然长辈中意,也就同意了。再说,虽然法律提倡一夫一妻制,但是很多大户人家依旧是一夫多妻。到时候时安如果喜欢,多娶几个姨太太也没什么的。当时一家人都是这个想法,包括林鹤本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鹤在时家任劳任怨,在外和时爸爸打理铺面,在内帮时妈妈操持家务,在平时亦夫亦兄地一门心思对时安好。时安偶尔会剩饭,时家又没有浪费粮食的传统。以前是时妈妈时爸爸吃掉时安的剩饭,后来林鹤来了,这活就自然转移到林鹤身上了。 比起说他是时安的童养夫,或许说是时家第二个儿子更合适。 以往时安拿林鹤就当兄弟看,没那么多心思,林鹤为他做什么他都心安理得地接受。但是现在……时安有了和林鹤这张脸的那么多记忆,林鹤这样的话,多少让他感到害羞。 不过林鹤对他,也就是兄弟之情吧。想到这层时安又有点失落。 “安安,你既然回来了,那你和鹤儿的婚期,也要提上来吧。”时妈妈说,“这两年你不在,你不知道有多少媒人上门说亲呢,你俩早点成婚,以后这些媒人就知趣了。” “再说吧。”时安说。 林鹤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问:“你不想和我成亲?” 这下饭桌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时安。 “唔……我没这么说嘛。”时安遮遮掩掩,“赶紧吃饭吧,一会菜该凉了。” 林鹤对他又没有男女之情,这婚也没必要结啊。而且如果不结的话……时安想了想自己那一动没动的反派值,不结肯定比结收获大吧。 吃完饭时安回到房间,不一会林鹤过来了。 “去洗澡吧,给你准备好了洗澡水。” “好,马上。”时安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洗浴室走,林鹤也跟了过去。 到了洗浴室,林鹤就要帮时安宽衣。 “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好了。你回去吧。”时安赶紧阻止林鹤的手。 林鹤微微皱眉:“不用我?” “不用不用,你回去吧,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时安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那我在门口等你。”林鹤最终说。 “好吧……你要是等不及了就先回去吧。”时安妥协道。 林鹤静静看着时安,觉得时安哪看哪都不对劲了。以前时安从来不会拒绝他的伺候,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他的不周到耍少爷脾气。林鹤虽然把时安当弟弟看,但有时候看到时安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纨绔样,心里不免有微词。 他清楚时家父母让他和时安成亲的原因,既有一部分他父母的关系,还有一部分就是时安一看就是不成气候的,如果时家产业交到时安手里,迟早有一天被败光。 但是有他不一样了……时伯父和时伯母不止一次夸过他在经商上的天赋,如果他能留在时家,他为时家赚钱的速度一定能超过时安败家的速度。 林鹤很感念时家夫妇对自己的搭救,很干脆地同意了和时安的婚姻。虽然他对时安没男女之情,但这不妨碍他做好一个伴时安左右的枕边人。从两人定亲那天起他就在努力扮演童养夫的角色,有不懂的也有家里的佣人提点。这么多年林鹤早已对怎么表现“爱”一个人了如指掌,尽管他从来没有爱上什么人的感觉。 林鹤静静在门口站了一会,实在想不通时安突然的转变,饭桌上时爸时爸提出结婚的事,时安也是支支吾吾的看起来很犹豫。刚才他要伺候时安洗澡,时安也变的别别扭扭的,难道说是有心仪的人了?林鹤用没什么感情经验的大脑勉强推测。 正想着,只听室内“扑通”一声,接着是时安的喊叫。 “有人吗,有人吗,来个人。”时安的尾音还带着点颤,听起来惨兮兮的。 林鹤赶紧推门进去,就看到时安举着湿淋淋的衣服站在浴桶里。 “我拿衣服的时候滑进去了,衣服都湿了。”时安苦着一张脸,这下从头到脚都被水泡了一遍。 “我去给你拿身新的。”林鹤冷静地关上门,其实他想问时安,为什么不先出浴桶再穿衣服。但是由于多年来对时安顺从的习惯,他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林鹤给时安拿了新衣服,这回不管时安怎么反对也坚持把人擦干净再换上衣服才放手,等一切结束,时安已经红的像个虾子了。 “水很热吗?”林鹤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口,他伸手进浴桶探了探水温,水已经半凉了。 “没事,是我有点热,哈哈哈哈。”时安干笑,紧接着他被自己的两个喷嚏当众打脸。 林鹤:好吧,你说什么都对。 在林鹤不解的目光中,时安抖着略显单薄的小肩膀回房间了。林鹤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好像是有点太瘦了。 时安回到房间,哀哀地叹口气,真是丢脸死了。虽然他在这个世界人设是个不学无术还有点混蛋的废物,但是在违背他意愿情况下的出丑,还是在林鹤面前,想想都不爽。 作者有话要说:问:请问林先生怎么看待包办婚姻? 林鹤:可有可无,没有感情的结婚机器。 N月后。 林鹤:真香。 —— 明天清明,不更了哈。后天双更,flag立在这里。 —— 感谢在2020-04-02 22:00:56~2020-04-03 21:2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二章 时安在家好好休息了几天,晚上去吃饭的时候感觉饭桌上阴云密布。 “这是怎么了?林鹤呢?”时安四下张望,没看到林鹤的身影。 时爸爸铁青着脸不说话,时妈妈给时安夹了菜:“你先吃。” “林鹤呢?”时安再次问。 “别提他!吃饭!”时爸爸生气道,他头也没抬,端起碗吃饭。 时安皱眉,转头:“妈,林鹤在哪。” “在门口,你爸让他罚站反思呢。”时妈妈忧心道。 “哪门口,我怎么没看到呢?不会是大门口吧?”时安眉头皱的更深了,不满道,“林鹤这犯了什么错,至于到大门口去站着?” 闻言,时爸爸把筷子往碗上一摔,怒斥:“不想吃饭就出去跟他一块站着!”  时安“啪”地把筷子一放:“去就去。”他转身就走,时妈妈拦都拦不住。 “我说你,至于跟孩子发这么大火吗……” 时安出了大门,果然看到林鹤正低头站在门口,街上行人不明所以,驻足指指点点。时安站在林鹤旁边,朝他挤了挤眼睛,嬉笑道:“我来陪你了。” 林鹤一愣,他以前也因为犯错被罚过,但是时安从来都是不闻不问,这次来“陪罚”还是头一回。 “这不关你的事,伯父是罚我,你快进去吧。”林鹤说。 “哼,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在家解决,他让你站大门口,什么意思啊?让你存心丢人呗。我就看现在咱俩都站门口,谁更丢人。”时安气愤不已。印象里父亲对林鹤一向严厉,嘴上说是爱之深责之切,但其实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只要家里有人不如他的意,他随时都会发火丝毫不讲情面。 “这样只会让时伯父更生气。”林鹤显然不赞成时安的任性。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时安说。 “听你的。”林鹤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这些日子,时安发现林鹤对他真是百依百顺,他说往西林鹤不会往东。在家听时安的,出去听父亲的。真是把“夫为妻纲,父为子纲”的封建残余思想发挥的淋漓尽致。 有点呆呆的,但有时候还挺好玩的。时安有些恶趣味想。 他侧头打量着林鹤,然后看到林鹤的脸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变红,晚霞在他俊美的脸上镀上一层暖橘色,在这样的暮色里看起来格外温柔。 “林鹤,我爸他为什么让你罚站啊。”时安问。 林鹤抿了抿唇:“我背着时伯父低价卖了一大部分家里囤积的粮食。” 时家是做粮食生意的,战争还没有爆发的时候,时爸爸就囤积了大量的粮食。现在战乱四起,不仅普通百姓需要口粮,各军阀也在四处收购市面上的粮食。 “卖给谁了?” “苏家大少。”林鹤说。 苏家是本地有名的军阀,一直以来抗击敌寇保一方百姓平安,很受本地人拥戴。但拥戴是一回事,出力支持又是另一回事。 如今全国上下外有敌寇虎视眈眈,内有军阀互相攻讦。各军阀势力一天一个变化,今天还耀武扬威的家族,明天可能就沦为另一家的阶下囚。 苏家前方战事吃紧,粮仓又遭小人暗算失火,增援的粮食一时也无法送达。无奈苏家以低价做保向本地粮食商户征集一批粮食,承诺战事缓和后会按照征集的数量悉数奉还。但是各家粮食商户都推三阻四,就算拿出来也杯水车薪。 前阵子饭桌上还说起这件事,但时安知道父亲那种利欲熏心的商人断不会有什么觉悟。时家向来是父亲说了算,时安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只是他没想到,在家业打理上一向唯父亲是从的林鹤竟然敢做出这种事,也难怪父亲会勃然大怒。 林鹤背着父亲将囤积的粮食低价卖给苏家,这无异于把时家的老本都压在了苏家身上。如果此次苏家吃了败仗……时家可离败落也不远了。 时安看着眼前没有一点悔意的人,想想父亲那张气的铁青的脸,不由得笑了:“你胆子还挺大啊。” 林鹤本以为时安会像时爸爸那样火冒三丈或是冷嘲热讽,他已经做好了无论时安对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承受下来的准备。但是他没想到时安竟然毫不在意地笑了,对方长长的睫毛蝉翼般微微打颤,眼睛月牙一样弯起来,唇红齿白比他见过的涂了胭脂口红的大家小姐还好看。 以前他和时安朝夕相对,任别人如何夸赞时安生的如何俊俏,他也只觉得那张总是顽劣不驯的脸没什么特别。甚至偶尔的时候,时安无意吐出的冷言冷语会使他无比厌烦。 林鹤赶紧别开了目光,时安似乎从远洋回来后就变得和以往很不一样了,看来远洋的水土当真能陶冶人。 “我只是不希望苏家被吞并,当今几大势力没有能比苏家做的更好,如果苏家败了,新的势力接管此地,按照惯例时家势必也要上缴钱粮以保平安,那时候要付出的代价不见得比现在少。”林鹤说。 “嗯哼,是这个道理。比起其他的土匪头子来说,苏家算是仁厚,他们家保住了,我们家就保住了。”时安点点头,表示认同。 “唉,可惜,我爸那个老顽固眼里只有钱。刚才吃饭我问了句你在哪,他就气的把我赶出来了。”时安说完撇了撇嘴。 “你……不用管我。” “没事。你是我童养夫,在家里我不疼你谁疼你。”时安逗他。 林鹤却摇摇头,内疚道:“自古以来只有协助丈夫的贤内助一说,要是你因为我受拖累,就是我不合格了。” 时安对林鹤这样时不时流露出的的“封建残留”思想已经见怪不怪。前几天只要和时安相关的事,林鹤必定亲力亲为。 他为时安脱鞋宽衣沐浴洗漱,宛如旧式大家族的一家主母。做这些的时候林鹤还甘之如饴没有半点不满,时安都怀疑林鹤是不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去报了什么男德班,还当上了班长。 这几天时安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勉强让林鹤接受了他并不需要天天围着时安转的事实。 “我爸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有什么损害他钱财的事,他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时安说。 想到饭桌上父亲的怒气滔天,想必之前也没少和林鹤说尖酸刻薄的话。那个男人说起刻毒的话来,他这个亲儿子都尚且承受不了,更何况一直寄人篱下的林鹤。 林鹤摇摇头否定:“我不在意。”头却垂的更低了。 时安叹了口气,有点心疼地看着林鹤:“以后家里有我,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不高兴了找我倾诉也行。” “没有不高兴的事。”林鹤又摇摇头。 两人就这么站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天热闹的大街也渐渐安静下来,正是腊月隆冬,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冷风吹来,时安打了个冷颤。 “老头子不会想让我们冻死吧,真是掉钱眼里了,儿子儿媳都不要了!”时安对着紧闭的大门大喊。 房子里传来短暂的争吵和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不一会眼前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时妈妈拿着两件大氅来了。 “冻坏了吧,赶紧进去吧,别理他。”时妈妈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痕,“他以后就跟着他的钱过日子吧,妻子孩子都别要了。” “妈,好了。”时安拍了拍母亲的背,“我刚才就是气气他,你赶紧回去吧,我就跟林鹤站在这等他满意为止。” “他满意?你们就是冻死在大门口他都不满意!回去,这个家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我说回去就回去。”时妈妈说,“我也在这陪你们,我们三个今天要是都冻死在这了,他就该满意了。” “时伯母,时安,你们都回去吧,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留我自己在这就行了。”见时妈妈也出来了,林鹤更着急了。他本来就受时家恩惠,现在因为自己的关系,再让时妈妈和时安受没必要的苦,他更过意不去了。 正说着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时爸爸愤怒的脸出现在眼前。 “大半夜你们演苦情戏给谁看?恩?粮食要是没了,你们站三天三夜都没有用,都等着喝西北风吧!” “喝西北风也比当你受气包强!”时安吼道。 时爸爸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儿子竟然说出这种话,当下指着时安“你”了半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句子。 “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你平时过度溺爱,他才这么没大没小,口无遮拦!”时爸爸转向时妈妈恨恨道。 时安把母亲拉到身后:“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对我不满意,最该反思的是你自己!” “你!”时爸爸气的发抖,他从门后找出一根木棍就往时安身上抽。 时安也没有躲,生生受下那一棍子。 时爸爸见时安也不服软,怒气更直冲天灵盖,打完一棍子又要落下一棍子。 “他爸!”时妈妈尖叫着去抓时爸爸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呜呜呜童养夫好乖好听话哦,感觉自己离反攻不远了呢! 亲妈&林鹤:你在想桃子(* ̄︶ ̄*) —— 感谢在2020-04-03 21:25:37~2020-04-05 00:5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眼前的男人和记忆里冷漠专.制的男人重合,这一棍子打在时安身上,不仅没让他服软,反而更激起他的反抗。 “你这个暴君,就是因为你这么专横,我妈才离开你的!”时安吼道。时安父母在时安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但是时安知道错误不在母亲身上。父亲一天到晚忙于工作,每个月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每次回到家他都找茬,接着就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所以那时候心里也不希望父亲回家。后来父母两人离婚后,时安和母亲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母亲最终决定将他送到父亲家,从此杳无音讯,只是最近几年,时安才听闻她又生育了一个女儿。 “安安,你在说什么啊!”时妈妈听不懂时安话里的意思,惊讶道。 “你反了天了!”时爸爸推开时妈妈的手,第二棍子直直挥下来。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来,时安被按进一个怀里。 “林鹤,你让开!”时爸爸怒气冲天,“不让我连你一起打!” 林鹤没有说话,收紧了紧搂着时安的双臂。 时安的脸贴在林鹤身上,耳边传来一下又一下闷棍声。 时爸爸发泄完火气,这场闹剧才总算结束。时安恨恨地瞪了一眼父亲,牵着林鹤往房间走。 到了房间,时安拿来创伤药,就要去脱林鹤的衣服。 “我可以自己来。”林鹤说。 “听话,别乱动。”时安说。 他的话像是定身符,话音一落林鹤就乖乖不动了。时安三两下给林鹤脱掉上衣,看到对方后背上触目惊心的红痕。 “不是亲生的果然更下的去狠手。”时安咬牙。他自己虽然也受了一棍子,但是他感受得到父亲没用几成力气。可是对林鹤就不同了,想必新仇旧怨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老家伙也不怕自己累死,时安气的无语。 “也没有多疼,时伯父撒气了就行。”林鹤低声。 时安正给林鹤伤口上药,看他这么忍气吞声,气更不打一出来。手上的动作蓦地加重,林鹤不禁“嘶”了一声。 “不疼,不疼就别吭声啊!”时安气道。 林鹤果然就不吭声了,只是随着时间的延长,他衣袖下握紧的拳头指节越来越白。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时安停下上药的手。 林鹤茫然地看着他。 “疼你就喊出来,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你没听出来吗?”时安说。 林鹤低垂着的头摇了摇。 “呆子。”时安恨铁不成钢,手上的动作放缓了,轻声道,“要是疼你就喊出来,多少可以缓解点。” “嗯。”林鹤嘴上答应着,双唇紧抿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时安叹了口气,苦口婆心:“我怎么说都是他亲儿子,就算他打我,也不会下狠手,你冲出来做什么。” 林鹤幽深的眸子看着他,坦诚道:“夫妻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伯父打。” “好,好。这么多年童养夫可真是没白当。”时安放下药,“你这几天就在屋子里好好养伤,你饮食起居的事就交给我。” “不用,让下人来就行了,不用麻烦你。”林鹤有些不安道。 “现在新式夫妇讲求平等互助,咱们就不要再沿袭老一套了好吗?怎么说我也是留过洋的,咱们也要紧跟潮流嘛。你不用对我这么恭敬,不愿意麻烦我。或者你就把我当成你亲近的可以求助的朋友行吗?” “可是……”林鹤还没能完全消化时安的提议。 “好了,赶紧休息吧,你好好把我的话想一想,别这么一根筋了。”时安给林鹤掖了掖被子,关上灯离开了。 黑暗里,林鹤看着时安离去的方向发怔。 他并非不理解时安的意思……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于顺从和恭敬,纵然他对如今的新派夫妇相处方式有所知晓,但自己也是难以放开的。 不过想到时安的那番话……林鹤的眉梢染上淡淡的笑意,受伤的背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 林鹤躺床养伤的这几天,时安当真是亲自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一日三餐都是他亲手做的,家里其他人也因此尝到了时安的手艺。 休养了几天,林鹤也可以坐到桌子前一起吃饭了。 “林鹤,你尝尝这个醋溜白菜。”时安夹了一筷子菜放林鹤碗里。 “这个蒸肉也好吃,都是我做的哦,你肯定也喜欢吃。”时安嘻嘻一笑。 林鹤规矩地吃了一口,点点头:“好吃,我很喜欢。” “你胳膊不方便动,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夹。”时安说,“算了,你就算想吃什么肯定也不好意思主动说,我都给你夹到这个碗里吧。” “不然我喂你吧?”时安又笑眯眯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林鹤看了桌上一言不发的时家夫妇一眼,劝道,“你也快吃吧,一会菜凉了。” “我一直在吃啊。”时安吃了口饭对林鹤笑笑。 “食不言寝不语。”一直坐旁边的时爸爸开口了。 时安瞥了他一眼,不说话了,一个劲地给林鹤夹菜。看着林鹤碗里小山高的菜,时安估摸着够他吃的了,才罢手。 饭后,饭桌上只剩下时爸爸和时妈妈两人。 “你看看他这是什么德行?”时爸爸气道,“他以后是要做一家之主,举止还是如此轻浮!且不说他和鹤儿还没有成亲,就算是成亲了,人前也要注意分寸!他是时家的公子少爷,不是哪个好色的流氓土匪!” “你也够了,不就是夹个菜吗。要不是你把鹤儿的胳膊打坏了,安安至于要亲自喂他?”时妈妈道。 “鹤儿胳膊不是好好的吗,那混小子成心气我。”时爸爸仍旧愤愤不平。 “只要他俩感情好,我对他们倒是没什么要求。你啊,也别太老顽固咯。”时妈妈说。 “哼,自从留洋回来,这混球越发不知轻重,整日无所事事,围着鹤儿转像什么话。” 吃完饭时安把林鹤送到了房间,林鹤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时安看着他觉得有趣:“我猜下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让我以后在外面不要跟你这么亲密,影响不好?” “嗯。”林鹤点头,“时伯伯不高兴。” 要是以往,林鹤恐怕又是一通“授受不亲”之言,知道自己不喜欢,倒是用父亲当挡箭牌了。时安心道,不禁笑了出来:“好,我知道了,那我下次注意嘛。” 林鹤又点点头。 时安心思一转:“那既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就可以亲密点了?”时安说着往林鹤的方向靠近,两人鼻尖快碰到鼻尖。 林鹤背靠着椅背,僵着身子看时安距他越来越近,眼看两人唇就要碰到一起,时安忽然抽身。他看着林鹤吓的呆呆的样子有点好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唉,不逗你了。” 林鹤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伤养的差不多了,晚上我们去听戏怎么样。”时安提议。 “好啊。” “我听说现在富人都喜欢在戏园包角儿,你有没有偷偷做过啊,你放心,我不会跟爸妈说的。”时安八卦道。 时安的昔日好友听说他回来了,早就邀请时安出去逛,但是正好他这段时间都不清闲。林鹤的伤基本痊愈,时安就答应了朋友今晚的邀请,朋友在戏园包了个红角儿,他们今晚就去听他的戏。 “我没有。”林鹤生怕时安误会一样,立刻否认,“我去那种地方都很少。” “唔,我们就是聊天嘛。你别紧张,没有就没有,咱们晚上去看戏,要是你看到喜欢的,咱们就多给点彩头。”时安笑笑。 林鹤看着时安出神,呐呐:“不会看到喜欢的。” “啧,话可不能说的太满,晚上得多带点钱,别到时候嫌钱带的不够了。”时安叮嘱。 “我是很喜欢那些青衣花旦的扮相呢,在国外的时候就很想看戏,现在终于可以去了。”时安感慨,“到底在外不比在家好。” “那以后就不要出去了。”林鹤说。 “以后哪也不去了,以后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怎么样?”时安又开始不正经。 “好啊,”林鹤似乎也觉得时安的想法不错,“不过最近因为苏家的事,家里的余粮也快卖完了,新找到的供货商粮价更高了,生意不太好做。”说起这个林鹤还是很愧疚。 “没事,反正饿不死咱们。”时安安慰他,“你做的又没错,覆巢之下无完卵,保住苏家才能保住时家的平安。” “我听说苏家情况好转不少,不然你以为现在这里的人为什么还能安心醉生梦死。”时安略带嘲讽道。 “嗯,所以时伯伯才没有前几天那么生气了。”林鹤说。 “我爸的话,你不用太当回事。一分坏的事,他能说成十分。十分好的事,他能说成一分。心里有自己的尺度就好。”时安这么说,意思是想告诉林鹤不要太把父亲的话作为自己的判断标准,不知道林鹤能不能听懂。 “我知道了。”林鹤点点头,“你希望我能多相信自己的判断。” “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林鹤鹤你行动不便你坐在我腿上我喂你吃饭嘛(#^.^#) 林鹤:是我太保守了吗? 时爸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亲妈:林鹤鹤按兵不动不是你浪的理由 —— 二更~ —— 感谢在2020-04-05 00:51:06~2020-04-05 17:3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晚上吃完饭时安说了自己和林鹤要去戏园的事,时爸爸尽管面露不悦,却没有出言阻拦。 林鹤穿上了时安给他找的黑色风衣,此时的他比平时少了分旧式的儒雅,多了分意气风发。 “你这样穿出去,不知道又有多少富家小姐要打听你了。”时安啧啧感叹。 “那我去换下来。”林鹤说。 “不用不用,就这样,我很喜欢。”时安阻止。 两人坐上车往戏园去,林鹤因为他的话全程都有些忐忑局促,时安却以为他是穿风衣不习惯。 时安的这位朋友叫孙志,是时安留洋前的同窗,两人在一起读书时因调皮捣乱交好。后来时安出国,孙志则回家继承家业,听说时安回来,孙志多次约了时安出门相聚,这次终于成行。 到了戏园,孙志早已包好厢房等在那里。 “时安,你可算出来了。没见过你这么难请的。”孙志说着,示意时安和林鹤落座。 “这位是?”孙志看了林鹤一眼。 “林鹤。”时安说。 “这位是林鹤林先生啊?”孙志哈哈一笑,“以前也和你们家打交道,只是林先生素爱穿长袍,今天这种打扮,倒是很令人耳目一新,一时没有认出来了。” 三人落了座,戏台上还没有开场,三人在闲聊,其实主要是时安和孙志闲聊。 “时安,林鹤就是那个你爸妈从小给你养在家里,等你成年,就让你们结婚的那个童养夫?”孙志打量着林鹤,凑到时安耳边道。 “嗯。” “人倒是很标致,”孙志玩味地点点头,“从前你还说不喜欢家里的包办婚姻呢,若是不喜欢,我倒可以为你分忧。” 孙志好男色,学生时代就勾搭小男生和他谈恋爱。现如今,见到合自己口味的男人都会想办法染指。 或许是自己曾经对孙志说过一些轻视林鹤的话,才让孙志此时说出如此轻浮的话。 “孙志,这是我未来要成亲的人,你若还把我当同窗,烦请你自重。”时安道。 孙志挑眉看时安,对方眉头微蹙,浓密的睫毛挤成一排,就像他见过的礼品店里的洋娃娃。双颊白皙细腻,在这么昏暗的场子里似乎发着光。淡粉的唇微抿,显出主人的不悦。留洋两年,时安气质似乎也变了,从前顽劣放浪的人,如今竟有几分君子的淡雅和祥和,比起两年前,似乎更撩人心弦了。 从学生时代起,孙志对时安就有那样的心思。时安长的漂亮精致,两人又臭味相投。两人相交多年,孙志对时安一直怀着初恋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恋慕。他知道时安对他无意,甚至时安对男人都无意,所以这么多年他就没有捅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免得朋友也做不成。 可现如今看,时安和两年前似乎大不相同了。他竟然出言维护这个童养夫了,难道真是留洋两年开窍了? “哈哈,自然是你的人,我刚才唐突了。自罚一杯。”孙志看着时安,笑眯眯道。 时安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淡淡一笑。 有新角儿要上场了,台下的人都在喝彩。孙志靠近时安道:“等一下好戏开场,给你看看我捧的那个角儿白慕风,当真是一妙人。” “如何妙?” “貌若西施啊。”孙志咧嘴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美事,色眯眯道,“在台上还就爱端着,这到了私底下嘛,各中滋味却只有自己知晓了。” “这么说,你是知道咯?”时安哂笑。 “唔……那还没有,清高的很呢,花钱碰不得,不花钱更碰不得。”孙志话锋一转,“不过,我现在还有耐心和他玩,希望他知道见好就收。” “白先生倒是有几分心性啊。”时安道。 “呵,这种年代,心气有什么用?心气再高,也不过是供人取乐的戏子。”孙志嗤笑。 时安瞥他一眼,略带嘲讽道:“这些人坐在这里,为了一个戏子丑态百出,倒是不知道谁供谁取乐呢。” 戏台上,自从白慕风上台后,观众里就有人因为给白慕风赏银争的面红耳赤,还有人则毫不遮掩对白慕风美色的垂涎,痴态毕露。 “时安,你这留洋两年,我怎么就听不懂你的话了,你在替那白慕风说话?”孙志奇道。 “看戏吧。”时安说。 见时安确实在认真看戏,孙志也没有再打扰他。 时安看着戏台上的白慕风,忽而笑,忽而气,忽而抚掌叹息,一情一思皆随白慕风而动。 林鹤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看一看戏台上的白慕风,又看看旁边目不转睛盯着白慕风的时安,心里有种奇怪的别扭。 一场完毕,时安和其他观众一样情不自禁从观众席站起来给白慕风鼓掌叫好。 “好!” “再来一个!” “林鹤,给我钱。”时安伸手跟林鹤要赏钱,连头也没转。 林鹤有点不情愿地把钱递给时安,他又看了眼台上的白慕风,也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独特。 “白慕风果然名不虚传啊,难怪是如今数一数二的名角儿。”时安由衷感慨。 “那是自然,不光是他这戏腔,还有他这神态动作。啧,看他唱戏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他的场子没有不爆满的。”孙志附和道,又和时安讲了一些白慕风擅长的戏和坊间流传的一些关于白慕风的逸闻趣事。 时安听的直乐,感慨道:“白先生是个有风骨的,自然不会屈从于世俗。”毫不遮掩目光中的欣赏之情。 林鹤在一旁看的很不是滋味。 “既然你对他如此赞赏,一会结束后跟我去认识认识他怎么样。”孙志建议道。 “行。”时安没有推辞。 林鹤看了眼笑容满面的时安,又看了眼讨好之意明显的孙志,心里的别扭更甚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林鹤出声。 “啊?很晚了吗,几点了。”时安收回目光。 “九点。”林鹤底气不是很足。 “林先生,这不才八点半多点吗,你这约的可有点狠呐。”孙志说。 “林鹤晚上很少出门,所以不太习惯吧。”时安问林鹤,“你想等一等和白先生认识一下吗?还是说现在就走?” “我……”我想现在就走,林鹤在心里说,但是他想到时安方才谈起白慕风时眼里的光彩,又不忍心弗了他的意,“我们等一等白先生吧。” “好。”时安点点头,嬉笑,“那委屈我们林鹤陪我多等一会了。” “时安,你什么时候和那小子这么亲近,你不是不喜欢他吗?”孙志很不是滋味了。 “他是我兄弟,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他了?”时安反驳。 “你以前可是说他死脑筋天天跟着你,你嫌他烦,像监视你。”孙志不满道,“可就是两年前你说的,你说你去留洋,就是不想天天对着他呢。” 闻言,林鹤的身体微微一僵,五指慢慢收拢。 “孙志我警告你,你别乱说挑拨我和林鹤之间的感情。我以前那是不懂事说的胡话,我宣布作废。”时安说。 “你这是说出去话的泼出去的水咯?耍无赖这点倒是和以前挺像。”孙志哈哈大笑。 那边两人逗着嘴,这边林鹤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时安原来是这样和别人说他的啊,嫌他烦。不过这种话时安以前也当面对他说过,那时候他并不往心里去。但是现在,因为孙志的话,他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以前时安对自己的态度,惴惴不安的同时又有些挥之不去的烦躁。 终于定好的演出都结束了,孙志带着两人到后台找白慕风。 白慕风刚卸完妆,和台上的浓妆艳抹、风华绝代不同,现在的白慕风眉目清秀,鼻梁挺翘,唇角的笑意很淡却让人感到很亲切。许是扮多了王公贵族的关系,白慕风举手投足间自有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林鹤不禁多看了两眼,心里也道这白慕风确实不俗。 孙志跟白慕风早就认识,时安也算是健谈的人,三个人碰到一起话倒也不少。而林鹤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受到冷落似地。 时安和白慕风没聊多久就出言道别,但尽管没认识多久,两人却像一见如故般。时安又跟林鹤要了点钱给白慕风,而且保证下次一定也来捧白慕风的场。 林鹤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索性转移视线,但是耳边的声音却仍不断绝啊。 “白先生,那么下次再见了,如果再有您的戏,请务必差人到时家告知我。”时安叮嘱。 “白某在此谢先生捧场了。”白慕风道。 三人告别白慕风离开了戏园。 “时安,你什么时候喜欢听戏了,以前我怎么从来没发现你还是个戏痴呢?”孙志问。 “其实我也不是很迷,我遇到喜欢的角儿才这样。”时安说。 “啧,我就说吧,这白慕风确实与别人有些不一样,你今天给了白慕风那么多钱,都够他两三个月的包银了。我看他要是对你没点表示,可就说不过去咯。”孙志意有所指地看着时安。 “我对白先生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想多了。”时安皱眉,“白先生没有你想的那么世俗。” 作者有话要说:林鹤:我好酸 时安:原来是我家的醋坛子打翻了_(:з」∠)_ —— 感谢在2020-04-05 17:32:43~2020-04-06 21:5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酌花问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五章 回去的路上,时安心情都不错,一路瞎哼哼。 “林鹤,我唱的好听嘛。”时安停住问林鹤。 “好听,和白先生唱的有所不同,别有一番风味。”林鹤夸赞。 前方快听不下去的司机:林先生,时先生跑调成这样你怎么夸出口的。 时安:“哎呀,你是想说有点跑调吧?” 林鹤:“跑调是唱的难听,你唱的又不难听,不算跑调。” 司机:林先生这童养夫真尽职。 晚上两人回到家,正好撞到起夜的时爸爸,时爸爸自然是把时安又训诫了一通,然后让时安第二天和林鹤一起去店面打点生意。 “我在哪都逃不掉给家里当搬砖工的命运~”时安苦着脸。 “明天早上我来喊你。”林鹤笑道。 “好,晚安。”时安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 林鹤就要走,又不放心道:“你把被子盖上再睡。” 时安依旧闭着眼睛懒懒散散:“没事,我一会就盖被子,你先走吧。” 林鹤无奈,给他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叮嘱:“你一会别忘了脱衣服再睡啊,穿着衣服不舒服。” “我不想脱,你给我脱嘛。”时安仍旧闭着眼睛,脸埋在被子里撒娇一样。 林鹤从来不会拒绝时安的要求,更何况以前他经常这么伺候时安。林鹤手放到时安的衣扣上,他这次竟然有点手抖,很一会才把时安的外套脱掉。他又把时安的里衣领口解开,接着他看到对方嫩白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时安淡粉的唇在他的视线里一开一合,不知怎么他就想到一个词——秀色可餐。 他赶紧拉过被子给时安盖上,像盖上自己刚才一瞬间不轨的心思一样。 这晚,林鹤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他把时安压在身下,撕开对方的衣服,有些急促地吻着时安。尽管他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要太心急像个登徒子般,但是又似乎意识到在梦里,所以竟然没有了平时的诸多规矩。否则他无论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把时安压在身下的啊。 第二天林鹤从梦里醒来,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虚空出神。他摸了摸脏掉的衣裤,幽幽叹了口气,他已经成年了,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但是以前他从来不会有这么清晰的梦……醒来仍记忆犹新。 林鹤平复了一会心绪后才起床,门外时安已经早他一步起来了。 “林鹤,我刚要去叫你呢,你今天起晚了呐。”时安揶揄道。 时安的双颊还有淡淡的桃粉色,眼睛干净明亮,像林鹤梦里梦到的那样。林鹤有些心虚道,“不小心睡过头了。” 吃过早饭,时安和林鹤前往粮行。 在粮行里时安也没偷懒,有不会的也积极向林鹤询问。不过时安作为是接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知识分子,他也告诉了林鹤一些先进的管理经验。他说完,林鹤则一脸钦佩地看着他,这让时安非常受用。 “你在远洋还是学到很多东西的。”林鹤由衷道。 “唔,也没有,我也只是略知皮毛。” 时安这话也不是谦虚,他在到现在的公司工作前,是在时家的公司跟着父亲学习经商之道。 他承认父亲是个成功的商人,将公司打理的也很好,但是时安留在时家的公司越久,心里就越感到压抑。他多次向父亲提出离职都被驳回后,他自己偷跑出去找了现在的工作。 “你如果现在接管粮行,肯定能做的比我还好了,时伯父也不用担心了。”林鹤感慨,如果仔细听,语气里还有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你在粮行呆的比我久,我那是纸上谈兵,要论实际经验,我可比不上你。”时安说。 林鹤摇摇头:“我知道我是什么水平。” 其实林鹤在经商上颇有天赋,在附近的大商户中都是远近闻名的。这些年粮行有林鹤帮忙,收益可增加了不少。时安和林鹤说那些现代性的管理经验,本意是想给林鹤提供下思路,却不想反倒打击了林鹤信心了。 “你知道你是什么水平?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商行老板想高价聘你吗?你知道家里拒绝的那些上门提亲的小姐少爷里,有多少是因为看中你经商才能才这样吗?知晓一些经商理论没什么大不了,像我这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掉书袋不知道有多少呢。”时安表示自己也不过如此。 林鹤淡淡一笑:“你和以前变化真是很大,时伯父一定很欣慰。” “我要他欣慰做什么,我留洋又不是因为他。”提起父亲,时安又恢复了以往的漫不经心。 林鹤蓦地想起那天在戏园里孙志的话:“那你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太烦了吗。”语气中有些低落。 “没有,我什么时候说嫌你烦了。”之前的时安选择留洋,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在林鹤。当时只要时安在家,林鹤就鞍前马后地跟着时安,时安不胜其烦,每天早出晚归,后来索性出了国。 不过现在不是换了芯子嘛……而且林鹤那么听话,时安怎么会嫌他烦呢! “你自己可不要胡思乱想,我要是嫌你烦,还会天天和你嬉皮笑脸吗。”时安说。 “那……”林鹤欲言又止。 “那什么?” “没什么。”林鹤没说话了,只是眼神有些不安,似乎心里仍有什么放不下。 “不是说好我们之间有话就直说吗?你要是不说,以后也别说了。”时安佯装不满。 “那天在戏园的时候,你对白慕风……是不是有意?”林鹤垂着眸,遮住眼里的小心忐忑。 时安拍了林鹤一巴掌,哭笑不得:“喂,你是不是被孙志带坏了?怎么你也这么想,我看起来真像是对他有意的吗?” “你和他志趣相投,相谈甚欢。”林鹤呐呐。 “我跟孙志不也是志趣相投吗?你怎么不说我有意他?”时安笑了。 “那你有意的是孙志?”林鹤皱了下眉,似乎在考虑这个可能性。 “赶紧干活吧,这种事你看不懂就别硬猜了嘛。”时安开玩笑道,“我有意谁重要吗,最后咱俩还不是要成亲?” 时安本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并没有往心里去,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鹤把时安的话记在了心里。 后来时安又去了几次白慕风的戏场,有时候带着林鹤有时候没带。渐渐坊间有些不好听的传言,都说时家那个留洋回来的小少爷也迷上白慕风了,于是白慕风的追求者中又增加了一员。而且白慕风每次接待时安时给他比对别人更多的笑脸,这更是让时安成了情敌们嫉妒的对象。 大概只有在林鹤那,白慕风才是被嫉妒的对象吧。 又是一天,时安听完戏回到家,时间还不晚,一家人都还没睡。 时安回到家就看到母亲一脸严肃。 “这……是怎么了?”时安犹豫问。 “你又去白先生那里了?”时妈妈问。 “嗯,他最近有新戏,捧捧场。” “安安,你怎么也学那些纨绔子弟,染上这种轻浮气呢?”时妈妈不悦道,“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你吗?” “妈,我和白先生清清白白,那些人自己思想龌龊,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清不清白你自己知道!今天要不是我问林鹤,我还不知道你又跑去了呢。喜欢听戏可以,但你也不能光听他的啊,每个月你给他的赏钱,比其他人给的多两三倍,那白先生,可有让你沾一点便宜?” “妈,白先生清雅高洁,我把他当朋友看待,岂非会有怀有这样肖想的心思。我给他赏钱也只是希望能让他生活更自在点,又没有别的意思。”时安无奈。 “他这是为了吊着你,这些戏子做出如此高不可攀之态,就是为了引你给他花更多赏钱。”时妈妈叹气,“我瞧那白慕风也比不上鹤儿,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着迷一样往那里跑?” 时妈妈说这话时,林鹤坐在旁边,衣袖下的手微微攥起。 “妈,我跟你说不清。你不是信林鹤比信我多吗,那你问林鹤,我和白慕风是不是清白的。”时安说。 “你还让我问鹤儿?”时妈妈更气了,“要不是今天我看到鹤儿一晚上面色不快,我还不知道你又去了戏园呢。你把正室冷落在家,整天跑出去找乐子,你这放在以前,可是宠妾灭妻!” 时安一口老血快被他妈怼出来了,哭笑不得:“妈,没这么严重啊,我和白慕风真是清清白白,什么妾不妾的。林鹤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不开心吧,你不知道,林鹤却是知道我和白慕风清白的嘛。” “对吧林鹤?”时安问林鹤。 林鹤坐在一旁,紧抿着唇没有接话,时安这才注意到林鹤面上是有些不快,不然为什么板着脸呢?以往这时候他向林鹤求助的时候,林鹤一定会出面帮他说话的。这还是林鹤第一次不仅没接他话,甚至连一句敷衍都没有。 见林鹤不说话,时妈妈更是断定了自己的猜测:“你还想拉着鹤儿和你一起撒谎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我和白先生真的很清白,林鹤鹤作证! 林鹤:? 林鹤:我证明我自己不绿? —— 下个世界再也不无纲裸更了,码字慢的像个乌龟,唾弃我自己_(:з」∠)_。 ☆、第四十六章 “你和白先生情深义厚,旁人怎么能妄自猜测。”林鹤说。 林鹤这话有七分的负气,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点酸溜溜的。但是时安并没有注意到,他正因为林鹤的话上火。他本来抱着十成的信心林鹤会帮他说话,但没想到林鹤竟然是火上浇油,还说这种意有所指的话! “林鹤,你这是什么意思?”时安脸色也不太好了,气道,“我和白慕风做什么了,让你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你如果对我早有不满,那何不直说?我以为你光明磊落与旁人不同,竟也是喜欢弯弯绕绕话里有话。” 话音一落,林鹤像受了重击似的脸色煞白,僵直了身体坐在一旁。 “安安,你怎么能这么说鹤儿!”时妈妈愤怒不已,“鹤儿这是在意你,他是你未来的正室,怎么你天天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厮混,他抱怨两句都不行了?” 时安气结:“妈,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和白慕风就是朋友,你要是不信,那你说我和他是什么就是什么!”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回房间了。 时安走后,时妈妈安慰林鹤:“鹤儿,你别往心里去,安安就是说的气话,等他气消了我再说他两句就好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情谊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没认识几天的男人?” 林鹤勉强笑笑,竟比哭还难看:“伯母,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时间是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安安这坏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妈妈不放心道。 林鹤脚步有些虚浮地回到房间,连灯都没有开,直接躺床上了。 现在他心里像是被时安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辣在心里来回滚了几遍,就是没有甜。 最近时安总往戏园跑,而且每去必是看白慕风。林鹤偶尔在粮行听到客人的一两句调侃,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往心里去,但嫉妒之情却一日比一日强烈。 他不知道该怎么排解,他接受的教导就是“夫唱妇随”(非女化,为方便行文遵循传统语言习惯,“妇随”遵循旧社会对主持家庭内务之人轻视之意),时安说什么做什么他只要无条件支持就行了。 以前明明可以轻易做到的,林鹤的十指收紧,床单在他手里皱成一团。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看不惯时安跑去戏园,跑出自己视线,想到时安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对着另一个人言笑晏晏,他就心神不宁,饭都不怎么吃得下。 今天时安去戏园前本邀请了他一起的,但是他手上还有点活就拒绝了。林鹤本来想劝时安也别去,但是当看到时安那双干净坦诚的眼睛时,他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等林鹤忙完了回到家,时安意料中地还没从戏园回来。时伯母发现他的不悦,就多问了几句。林鹤承认自己当时的确也怀了不可告人的卑鄙心思,所以对时伯母对关于时安的疑问没有像往常一样解释澄清。 他选择了令人心领会神的沉默,他自己不便开口,但是伯母发话的话,时安以后就不会往白慕风那里跑了吧。 林鹤怀着这样的小心思,直到时安直白地将他揭穿,那一瞬他感到难堪和无地自容,而更强烈的情绪是因此被时安厌烦的害怕和不安。他一定很讨厌他了吧,林鹤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时安正躺在床上平复心情。 他不过是交了个朋友,一个个看他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外人不知内情戴有色眼镜看他也就罢了,为什么家人也是这样?尤其是林鹤! 时安心乱如麻,对林鹤也真动了气。他气的不是林鹤在母亲面前没有为他说话,他气的是他以为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们已经足够交心。但现实却给他当头一棒告诉他原来是他一厢情愿。 林鹤平时对他一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模样,其实也是和别人一样看他。什么信任、理解,不过是做做样子。 时安正气在头上,脑海里系统数据竟然提示他他的反派值竟然增加了,还增加的不少。 时安:??? 反派值早不升晚不升,偏偏这个时候升,难道在暗示是他的错不成?时安心里越发郁闷,拉过被子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安和林鹤两人都精神萎靡,互相也没说话。 早上吃饭,饭桌上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放在往常时安哪会这么安静,非要找个人说说话让时爸爸不痛快。 迟钝如时爸爸终于发现了不妥。 “时安,最近有什么事吗?”时爸爸沉声。 “没有啊。”时安简短道。 过了会,时爸爸才问:“那你怎么都没说话,以前吃饭就你喜欢叽叽喳喳。” “食不言寝不语。” 时爸爸:…… “鹤儿,你说。”时爸爸问林鹤。 林鹤放下碗筷,微垂着头,像做错事般。 他刚准备开口,时妈妈截住了他的话:“你别为难鹤儿了,我说吧。” 时妈妈简单地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其中当然不免以自己的视角添油加醋一番,和昨天指责时安时的那般措辞没什么不同。 时安说不解释就不再解释,随便母亲和父亲怎样想。 时爸爸沉默了一会对时安道:“你要是真对那个白慕风有意,等你和鹤儿完婚,娶来做侧室也行。” 时安把碗筷一放站起身:“我吃饱了。” “你站住。”时爸爸喊住他,“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觉得,让那个白慕风做侧室委屈他了?” 时安只觉荒唐可笑,他的唇边带着淡淡的嘲讽:“你要是劝得动白慕风当我侧室,我也不反对。”说完时安先一步去粮行了。 闻言,林鹤怔愣地坐在餐桌旁。 “鹤儿,”时妈妈道,“ 你放心,我和你伯父绝不会让安安胡来。既然他早就和你许了婚配,就算他和那个白慕风真有什么,我们时家儿媳的正房也只有你。” 林鹤并没有因为时妈妈的话感到安慰,仍是白着脸:“伯母的意思是,如果时安真要迎娶侧室我也要接受是吗。” 时妈妈道:“鹤儿,你看现在大户人家哪家不是三妻四妾……况且你以前和安安定亲时,不也说过接受的吗?” “是……”林鹤有些艰难道,他抬头看着时妈妈,“我以前是答应过。” “那就好了嘛,鹤儿,你在我们家二十多年,我和你伯父早就把你当亲儿子看待,定不会让你受外人委屈。”时妈妈宽慰道。 “伯母,我还没说完,”林鹤眼神比之前坚定了些,“我以前是答应过以后时安三妻四妾也无所谓,但是我现在反悔了。” “现在上头提倡一夫一妻制,新式夫妇都是如此,时安只能有我一个,我也只有他。”说到最后,林鹤更加重了语气。 “鹤儿……”时妈妈怔然。 “哼,你若是做如此想,恐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要是不同意反而要和你解除婚约呢?”时爸爸说。 “我绝不会答应。”林鹤不妥协道。 “好,那你记住今天的话。”时爸爸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你伯母的想法你应该清楚。如果到时候你愿意退一步,就来找我和你伯母。如果不愿意,那就你们自行解决。” “好了,吃完饭赶紧去粮行吧,他一个人在那我可不放心。”时爸爸说。 林鹤吃完饭也赶去了粮行,他到时时安正站在柜台后发呆,见林鹤进来立刻别过脸,像没看到他一样。 时安丝毫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另外三人已经将他的婚姻做出了一种不靠谱的假设,并就这个假设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昨晚睡了一觉后,时安的气早就消的差不多了,气既然消了就不免又想到至今都没一句交流的林鹤。 他昨天说话是不是太重了?他和林鹤思想素质并不在同一水平,更何况林鹤从小接受的都是旧式思想教育。虽然他现在时不时给林鹤灌输新思想,可是改变观念这种事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改变对外物固有看法,林鹤接受速度已经很快了。 时安想了想外面那些他和白慕风的流言,尽管都是无中生有……可是抵不过三人成虎啊。 他是不是真该注意点? 可是他真的只是去听戏而已啊!而且每次和白慕风见面基本都有其他人在场,为什么那么多人不传,偏传他的流言呢,这些人不知道乱传流言会造成别人家庭不幸福,婚姻不和谐吗! 越想越觉得郁闷,越想越觉得冤枉。想到以后不能经常跑去戏院了,不知道要错过戏台上多少风采,时安心里的快乐就减少了许多。 他悄悄瞥了一眼旁边忙碌的林鹤,对方神色淡淡的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的意思。 时安泄气,心里小脾气又起来了。林鹤就不能来哄哄他吗?分明还是以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媳妇样啊,可是他怎么就感觉林鹤脾气在他没察觉的时候倔起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为什么风吹的越狠,我越浪~ 林鹤:你浪任你浪,我磨我的刀(qiang) 众人:我听见火车路过的声音…… —— 本世界为了方便行文,会用到“夫妻”“夫妇”等词,非女化意。 科普一个成语“空穴来风”,意思是“消息和谣言的传播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近义词是事出有因,反义词是无中生有。今天差点用错了,又回到了当初被高三语文支配的恐惧中…… —— 写的时候感觉这里安安比较像追星,欣赏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 感谢在2020-04-07 18:39:37~2020-04-08 13:2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常常弃文的渣渣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七章 下午的时候孙志来了。 “时安,快出来,看我给你买什么了。”孙志在门口喊。 时安从柜台露出脑袋:“干什么?” “我说怎么外面不见人,原来是躲在这呢。”孙志伸手要揉时安脑袋,被时安躲开了。 孙志戏笑:“啧,金贵的,碰一下都不行了?” “滚,你去找你小情儿去,我可没兴趣和你打情骂俏。” 孙志一双眼睛粘着时安,半真半假道:“我小情儿哪有你稀罕啊。” “看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孙志把手上的糕点放到柜台上。 时安一闻到这个味道就猜到是什么了:“樱迷家的桂花糕啊。” 说着去拆点心:“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 时安尝了一口,腮边鼓起一个小包,咀嚼的时候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 孙志看向时安的眼神大胆了许多:“你要是愿意,我天天买给你吃。”  时安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糕点咽下去之后不再吃了:“无功不受禄,你好意我心领了。” “什么时候和我这么见外。” 孙志看着时安嘴角沾了糕点屑,伸过手要给他擦。时安赶在他碰到自己之前,飞快用袖子抹了下嘴。 “孙志,你对付你小情人的那套别用在我身上,我烦这。”时安眉头微皱,直言。 孙志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行,行,我知道了。我这不把你当兄弟吗,我对小情儿可没有这么体贴,他们哪能和你比啊。” 时安眉头微皱,不置可否。最近孙志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gay里gay气,以前可不是这样啊。难道gay之间真的自带雷达?可是他平时也没有什么让人误解的言行吧。 正纳闷呢,林鹤从外面回来了。林鹤看了看桌上的糕点,又看了看时安和孙志,眼神不善。 “林先生,打哪回来啊?”孙志道。 “办了点事。”林鹤避而未答。 林鹤没再多言去了里屋。 “几天不见,林先生脾气大了许多。”孙志沉思道。 “唔,可能这就是恃宠而骄吧。”时安附和。 “哈哈哈,恃宠而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能恃你的宠,这个人还是林鹤。”孙志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 时安脸上挂不住了:“说的好像我天天欺负他一样。” “可不是嘛,你天天在外面,和白慕风……啧啧。”孙志啧啧感叹,“不过我也理解,白慕风那样的,谁不倾心呢。这越是清高摆出高不可攀之态的,越让人想沾染一下。倒不是怎样钟情,大抵就是追求那种征服欲吧。白慕风对你如此和悦,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如愿了。” 孙志毫不遮掩眼里的艳羡。 时安已经不想再就他和白慕风关系的问题做解释,他道:“这算哪门子欺负他?我不过正常交友。” 孙志点点头表示认同:“是不算,顶多他在外面的时候听几句风言风语罢了,不过他从小养在你家,什么风言风语没听过,这点可真不算什么。”说完孙志哈哈大笑。 时安却因他的话一怔,他只留意到自己和白慕风确实没有什么,却忘了外面那些人会怎样背地甚至当面中伤林鹤,心里一时郁闷不已。他虽然是没直接伤害林鹤,但是他和白慕风的谣言也算是对林鹤造成间接伤害。 所以这就是前一阵子他反派值缓慢增长的原因吗?当时他对这件事也没有细想,毕竟有时候系统出了bug也说不定。 两人正说着,林鹤从里屋出来了,在离时安不远的地方对账。 有林鹤在一旁,孙志也不能肆无忌惮和时安东拉西扯。过了会有小厮进来,一问之下原来是白慕风派来的,说是今晚有新戏请时安过去。 时安一时没答话,他余光撇了眼林鹤。 “行啊,去呗。”孙志提前一步说,“我正巧也很久没过去了,今晚咱们一起去去。” 孙志赏了小厮钱:“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先生……” “你告诉白先生我今天有事不能去了。”时安打断孙志的话,给小厮递了银元,“这些银元帮我带给白先生,代我向他道歉。” 小厮收了钱喏喏走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让我猜猜,欲擒故纵?”孙志笑眯眯道,“等白慕风对你上心了,再故意冷落他?” “你嘴里就没好话,”时安不悦,“我不想去就不去,哪有那些多为什么。” “哼,我可是了解你,我看你是没安好心。”孙志撇嘴,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样子。 时安懒得和他解释:“你们家没事了?打算晚上去我家吃饭?” “行啊,那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孙志嬉笑。 两人又聊了会,见时安确实心绪不佳,孙志又调侃了他两句打算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跟时安说明天来送糕点,时安真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孙志走后,粮行又陷入安静。时安心不在焉地吃点心,想着怎么跟林鹤自然不尴尬地搭上话。 一杯水出现在柜台上。放下杯子,林鹤又拿起账本。 时安端起水喝了一口,擦了擦嘴巴。 “林鹤,我以后可以少去戏园,但不可能完全不去。我们各退一步,行吗?”时安说。 林鹤拿着账本的手一顿,他抬起头,眉目间还有沉浸在账本里没有消散的敏锐和锋利。他顿了顿轻声道:“我如果说不希望你再和白慕风见面呢?” “啊?”时安惊诧,他没想到林鹤会这么说,甚至也没想到此时的林鹤竟然会让他产生心理上的压迫。 时安愣神的空档,林鹤也渐渐从账单中恢复过来,敛起了眼里的锋芒,低眉垂目:“我刚才随口说的,你别当真。”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听你的。”林鹤顺从道,“昨天你说的对,我不该在伯母面前说那样的话,我以为你不会看出来。”林鹤苦笑。 “昨天我也有错……”时安看着眼前又恢复乖顺的人,险些以为刚才语气不容商量的林鹤是他的错觉。 时安说:“既然说开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沉默半晌,林鹤道:“苏家的仗胜了,过两天消息就能传过来。” “咦,你怎么知道?原来你是从苏家回来啊?”时安揶揄道。 林鹤看了时安一眼,点了点头:“苏家小少爷回来了,他下午邀请我到苏家告诉我这件事。” “唔,去就去了,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在意。”时安笑道,猜想林鹤可能是怕他拿这件事反过来笑话他。 他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他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吗。就让他给林鹤做个表率,时安在心里想。 谁知林鹤听了话脸色更不好了,闷闷地“嗯”了一声。 时安心里纳闷,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林鹤希望他借题发挥和他吵一架?时安打量着林鹤的表情,直觉自己这个假设非常可取。 “过两天苏家也会把借我们的粮食还来,今天苏家小少爷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说到这林鹤有些不安。 “又给了一笔钱?之前苏家不是已经低价支付了一笔粮钱吗,现在不是只要把粮食还回来就够了吗。”时安奇道。 “嗯,这笔钱是因为我之前给苏大少提出了一个作战建议,小少爷说就是因为我的建议这场仗才结束的这么快。” 时安由衷赞叹:“那你可是个大功臣啊,我只以为你在经商上颇有天赋,难道在军事上也是个奇才?” “你跟我说说你建议了什么。” 林鹤被他看的脸色微微发红,他依然垂着眸子,轻快的语气显示了他的好心情。林鹤简单和时安说了一下前线形势和他提出的建议。 时安听完连连称叹,眼中满是敬佩:“林鹤,你这要是放在以前,可是能当大将军的。艾玛,现在也能当大将军,你有这个才能,不管到哪都是香饽饽呢。” 林鹤被他夸的耳朵越来越红,看向时安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眼尾还有淡淡一抹粉红,配着那双黑亮的眸竟有不胜娇羞之态。 时安哪见过林鹤这种模样,心念一动,伸出食指微微挑起林鹤的下巴:“可惜了,在我们家这个小粮行屈才了。” 林鹤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声音细小如蚊呐:“没有,我无意带兵打仗,我喜欢在粮行里,平平淡淡度过一生就很好。” 时安收回手,淡淡一笑:“你是在时家呆久了才这么说,如果哪天你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概就不想留在这里了。” 闻言,林鹤紧张地看着时安,表决心一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时家的,我是时家养大的,我哪都不会去的,我生是时家的人,死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时安打断他,哭笑不得,“你的想法说出来就好了,怎么又提起这一套了。” 林鹤骤然停住:“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以后无论你怎么选择,时家都是你的后盾,不会做拖你后腿的事,你懂我的意思吗?”时安耐心道。 林鹤有些茫然地看着时安,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你该懂的时候就懂了。”时安安慰道。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我真的好善解人意哦 林鹤:不如善解人衣 亲妈:哦豁,这什么虎狼之词 —— 感谢在2020-04-08 13:25:32~2020-04-10 21:3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笑.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不几日,苏大少凯旋的消息传遍全城,这下时爸爸对林鹤的态度也转变了。 苏大少回来后,立刻派人将借去的粮食如数奉还给时家,并且还挑了个时间登门拜谢。这令时家上下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寒暄客套后,苏大少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时爸爸便出言留苏大少吃晚饭,苏大少也毫不犹豫答应了,像是等着时爸爸这么说。 时安和林鹤回到家时,苏大少立刻站起身迎过来,颇有番殷切之感。 苏大少想必是为了亲自对林鹤表达谢意来的,借粮食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或许是因为林鹤献出的计策吧。 “苏某是特意来感谢林先生对苏家的帮助。”苏大少说。 林鹤道:“苏少爷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为了形势早日安定。” “如今形势越来越严峻,就是安定也只是一时。”苏大少忧心忡忡。 “有苏少握筹布画,贼寇若敢来犯,定能决胜千里。”时爸爸道。 苏大少摇摇头:“在林先生面前,苏某就不班门弄斧了。” 时爸爸并不知道林鹤献计的事,面露不解,时安和他解释了一下。 离晚饭开始还有段时间,苏大少便提出请求希望能和林鹤到书房密谈。 时爸爸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苏大少和林鹤走后,他还有点懵懵地没回神。 时爸爸不确定问:“你说这次苏家大捷,多亏了鹤儿的计策?” “是啊,林鹤可是个军事奇才。”时安说,“在我们家可真是埋没了。” 时爸爸若有所思地看着书房的方向,有些忧心道:“苏少如今对我们家如此殷勤,目的恐怕不纯。” “当然了,现在炮火连天正是用人之际,林鹤天纵英才,苏大少当然想把他收入麾下了。”从苏家另外给时家补了一大笔钱就可以看出向林鹤示好之意了。 也许林鹤作为世界男主的意义就在于此吧,肩负重任的乱世英雄。时家是留不住林鹤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世界线这么久才开启。 “你意思是苏大少想让鹤儿给苏家办事?”时爸爸皱眉,“那时家怎么办?” “时家不是有我吗……”时安道。 时爸爸不假辞色:“呵,我要是今天把家业交给你,你明天就你能给我败光。” 时安没好气:“那你就自己好好守着吧。” “不行,我不同意让鹤儿去苏家。”时爸爸反对道,“鹤儿是我们时家养大的,自然要留在时家尽心,官场上的是非,和我们平头百姓有什么干系?” 时安因时爸爸的话气愤不已,“且不说现在人口买卖早就废除了,就算没有废除,林鹤也是我们家的养子,又不是我们家的奴隶,你凭什么要求他为谁尽心出力。” “他是你未来夫人!不是时家养子!”时爸爸震怒,“而且就算是养子又如何,时家给他吃给他穿给他庇护,他如今长大成人,不该先为时家做点什么,反而要先去给外人效力吗?” “你压榨了林鹤二十多年也够了吧!”时安烦不胜烦,他对父亲这种腔调并不意外,“怎么他吃了你口东西,一辈子都要给你当牛做马?” “哼,我这几日找个日子,你立刻和鹤儿完婚。成了婚,鹤儿成了当家主母,自然再没有去管别人家闲事的道理。”时爸爸为自己的这个提议自得不已,“对,尽快完婚,免得夜长梦多。” “你自私自利!”时安气极,“你眼里永远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令人作呕的资本家嘴脸!” “我不会结婚的,要结你结。”时安置气。 “你!”时爸爸也是怒火攻心,“这个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父子俩正在这气的脸红脖子粗,林鹤和苏大少也从书房出来了。 林鹤平时少有其他表情的脸布满红晕,眼睛也黑亮有神,面上还有密谈时兴致高昂的余韵。 时安猜想两人或许是因为这密谈高山流水遇知音了,但看到林鹤绯色的脸他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这下林鹤是不是就发现在时家之外,有比更适合他的天地和……人了,时安有些酸溜溜地想。 既然苏大少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当然不必再留下吃饭,他向时爸爸和时安告别后,临走前还对林鹤耳语一句“望林先生好好考虑苏某的请求啊”。耳语的声音并不小,时安和时爸爸听的清清楚楚。 时爸爸脸色微变,勉强对苏大少笑了笑。 不一会晚饭也做好了,饭桌上陷入不同往日的安静。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板着个脸?”时妈妈问时爸爸。 “你找人挑个日子,这两天就让鹤儿和时安完婚。”时爸爸说。 “这两天?是不是太匆忙了?我原本打算找个明年开春的好日子呢。”时妈妈惊讶。 “呵,明年开春,怕是明年开春新媳妇就得换人了。”时爸爸恨恨道。 林鹤放下碗筷,紧张而疑惑:“时伯父是什么意思……” “苏大少是不是让你去苏家任职?”时爸爸说。 “是……”林鹤把苏大少的意愿说了一遍,果然和时安猜测的大差不差。 “鹤儿,你是时家的人,以后要和时安成亲接管时家的,你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去苏家任职,听明白没有。”时爸爸说。 “好。”林鹤点点头。 “爸,你这是干嘛?”时安无奈,“林鹤想做什么喜欢什么,让他自己选,你能不能别再拿这套想法奴役他了?” “我逼迫他了吗?这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吗?” “你当然没逼迫他,你不过潜移默化把给时家当牛做马的想法植入他脑子里了!”时安说。 “时安,你别以为你去西洋两年,喝了点洋墨水就辨不清东南西北了。老祖宗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当那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时爸爸振振有词。 “话不投机半句多,总之我不会和林鹤结婚的。” 时安丢下这句话,牵着林鹤走了。 林鹤任时安牵着,步伐有些僵硬,面色也有点发白。 回到房间,时安有点担心地看着林鹤,安慰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别把我爸的话往心里去,你要是想去苏家就去,不用怕,我爸那里有我。”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林鹤少有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无措道,“我是你的人,你如果不要我,那我怎么办……” 时安还处在林鹤那句“我是你的人”的冲击里,面上微热。 林鹤也只有在时安面前才会有这样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样,时安不禁感慨林鹤被洗脑之成功。 “林鹤,你听我说,你不是附属于谁的物品,你是你自己。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吗,你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和自由,任何人包括我也没有权利干涉你的选择。” 林鹤摇摇头,茫然不解:“我的未来就是和你结婚,帮助你打理家业啊。” “那今天苏大少的建议呢?”时安问。 “我会回绝他。”林鹤干脆道。 “你真的一点也不心动?后半辈子也搭在时家,一点也不后悔是吧?对驰骋战场保家卫国一点也不感兴趣?那你当初为什么会多一嘴去出谋划策呢?如果不是关心时政,你怎么又对前方战事那么熟悉?”时安一字一句道。 林鹤原本坚定的眸光闪了闪,内心经过一番挣扎才下决心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以后会注意言行,不会再和苏家有牵扯了。” 时安气结:“我不是想要求你不和苏家来往……我意思是你可以自由选择,不要受其他事情牵制,比如你心甘情愿留在时家,是想报时家的养育之恩吧?” 林鹤默认。 “如果不用报时家养育之恩,你愿意答应苏大少的请求吗?”时安问。 林鹤犹豫。 “说实话。”时安说。 他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我意思是你如果想去苏家就去,不用想着报恩,你为时家劳累了这么多年,已经够报恩的了。”时安耐心道。 林鹤想了会:“我去苏家,你就不会和我结婚。” “你不用报恩了,当然就不用和我结婚了……”时安佯装无所谓道,“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和我结婚,我们还是好兄弟嘛,还和现在一样。” 说完时安心里有点酸溜溜的,林鹤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照顾自己,可是他知道林鹤对自己顶多是兄弟的感情。林鹤从小受“三从四德”封建思想荼毒,没有自己的想法主见,凡事唯时安是从。 他对林鹤是抱有别样的心思,他也知道只要他愿意,明天就能称心如意抱得美男归。可是对于林鹤来说,这样的行径多少算是坑蒙拐骗了。 “不用和你结婚?”林鹤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时安看林鹤难以置信的样子,听到不用和他结婚了,也不至于高兴地都没有其他话了吧,时安腹诽,心脏小小受伤了一下。 “是啊,不用和我结婚了,不用天天围着我团团转,不用什么都听我的什么都问我意见看我脸色,你想去哪就去哪想见谁就见谁,也不用担心落人口舌……”时安维持着面上的轻松,表示自己也很为林鹤开心。 ☆、第四十九章 林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时安看着他挺拔的身姿,脑子里已经有了未来林鹤换上军装驰骋疆场的情形。 这身长袍束不住林鹤的,他有更广阔的天地。时安这么想着,不免有些伤感。 “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结婚?”林鹤沉着声,“这就是你为了和我取消婚约想的借口?” “你说什么……”时安一愣,没明白林鹤话里的意思。 林鹤抬起头,狠戾的眸子瞪着时安:“你平日告诉我那些什么婚恋自由,就是为了今天一脚把我踢开吧?” “我……”时安怔住,他没想到自己的好意竟然被林鹤歪曲成这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的反应无疑让林鹤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不禁一痛,咬牙:“你别想找借口骗我取消婚约,我不会上当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时安皱眉,“我和你结不结婚无所谓……” 时安刚说完,一看林鹤脸色不对,立刻解释:“不是,我意思是,你想和我结咱就结,你要是不想结咱就不结,全看你嘛。” 末了小声地加上一句:“咱俩要是没成,我大不了打光棍呗……” “你刚才说什么?”林鹤不确定问。 “我说你想结就结……” “后面的那句。” “咱俩要是没成,我大不了打光棍……”时安重复了一遍,“唔,你别想多,我只是不习惯和其他人……” “那我们结婚。”林鹤直接道,说完他紧紧盯着时安,似乎是在试探时安话了的真假般。 时安一愣:“你想好了?如果你和我结婚,父亲那一时半会……”时安想了想未来的发展,以父亲的性格,林鹤一时半会恐怕就要搭在时家了。 “我愿意。”林鹤说,“这就是我想要的。” 林鹤看向时安的眼神很坚定,时安有一瞬的晃神,想起自己之前的担忧。 这真是你想要的吗,希望以后不要后悔的好。 . 时安和林鹤要结婚的消息第二天告诉了时爸爸和时妈妈,两位家长再满意不过。 “我看了下日子,下个月就有好日子呀,下个月怎么样?”时妈妈高兴地合不拢嘴。 “都行,看你安排。”时安嘴上附和着,心里却因为另一件事纳闷。 奇了怪了,他和林鹤要结婚了,要阻碍林鹤事业运了,怎么他反派值没涨呢。系统又变人工智障了? “安安,你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这可在商量你们大日子呢。”时妈妈说。 “没有,我一直听着呢。我和林鹤到时候就穿旧式的喜服吧,喜庆。”时安说。 “我瞧着也是旧式的好,鹤儿呢,你喜欢什么样的?”时妈妈问林鹤。 “他当然也喜欢旧式的了,你看他穿过几次西装。”时安说。 “你要是喜欢西式的……”林鹤看了时安一眼,“我们也可以选西式的,我都可以。” 从谈起婚嫁的事,林鹤脸上一直飞着红云,眼睛里也有掩不住的激动,偶尔看向时安的眼神简直能甜的腻死人。 时安哪见过这张脸出现这种表情,唔……怎么这么可爱……太乖了,越乖越让人想逗。 “那西式的婚纱特别好看,你能穿给我看吗?”时安凑到林鹤耳边道,“就是那种要露出肩膀的白裙子,裙摆长长的,要四五个花童给拖着哦。” “可以……”林鹤答应的很快,似乎只要时安高兴,他可以毫无原则。 “咳,好,真乖。”时安没想到林鹤答应的这么干脆,现在他自己倒不好意思了。 让甲方爸爸穿女装……他怕任务完成后他被捉去穿短裙示众。 “我们选旧式的就好了,小鹤鹤这么美,当然要用盖头盖起来。”时安戏笑。 “就选旧式的吧,那西式黑黑白白的,一看就不吉利,我不喜欢。”时妈妈说。 “好,那都听你的,你喜欢看你儿子穿什么样,你儿子就穿什么样。”时安说。 时妈妈被他逗的眉开眼笑,接着又讨论了一下要请的人。 自从定下了两人要结婚的日子,林鹤心里像放下包袱似的,看人时眼神都亲切了很多。而每次看到时安,则浑身都像在冒粉红泡泡。 时安也在这粉红泡泡里情不自禁和林鹤眼神腻歪起来,好像他们确实是步入婚礼前热恋的情侣了。 随着两人结婚的时间一天近了一天,时安的反派值却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这着实令他有点忧心。难道说林鹤的事业线是在时家,他之前误会了?所以他们两人结婚他的反派值才没有增加? 或许真是这种可能,时安想。 这天两人去成衣店试喜服,两件喜服的款式是一样的,只是一件喜服上的绣花纹案是龙,一件绣的是凤。 店家将两件衣服拿出来,打量了一下两人,将绣着龙纹的喜服递给了林鹤,将绣着凤纹的喜服递给了时安。 时安并不懂这里的门道,拿着衣服正要去试,林鹤伸手拉住了他。 “这件是你的。”林鹤把手里的龙纹喜服递过来。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时安不解。 “夫是龙纹,妻是凤纹。”林鹤说。 时安看着手里的凤纹喜服,我看起来就这么受吗?时安接过了林鹤递给他的喜服,眼神略有些复杂地看了林鹤一眼。 到了试衣间,时安松了口气,刚才他差点对林鹤说,“要不你试龙纹的吧”。 时安和林鹤换好了衣服一前一后地出来,老板早已迎了上来。 “这位先生穿上这件喜服真是玉树临风光彩照人啊,新郎有新娘如此,夫复何求啊。”老板笑眯眯的,眼睛都挤成一条缝了。 时安:“老板,你看看我到底是新郎还是新娘。” 老板小眼睛定了定,随即又眯成一条缝:“先生,我自然清楚您是新郎,我这不是夸您旁边这位先生吗,嘿嘿。” 时安没理他,去镜子前照了照,转了个圈,衣服还算合身,他没穿过这种旧式喜服,如今乍一穿,竟感觉自己比平时确实惹眼了很多。 时安去看林鹤,两人的喜服样式也是差不多,只是林鹤的喜服上除了绣有凤纹外还有流苏穗子,给穿着的人平白添了分柔意。林鹤的俊朗的五官衬着大红的喜服,竟多了几分柔媚。 “你真好看。”时安由衷赞到,把林鹤拉到自己身边,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啧,瞧这俩人真般配。” 林鹤看着镜子,眼神柔和不少,还有几分羞态:“能嫁给你也很好。” “老板,这两套衣服很合适,回头就差人送到时家吧。”时安说。 老板连连称是。 在去试衣间换下喜服的时候,时安把面上还挂着桃粉的林鹤堵在墙角亲了一口,时安用自己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吻技将林鹤吻的晕头转向。 把人松开后,林鹤忐忑地看了眼周围,稍稍松了口气。 时安料想林鹤应该不懂闺房之事,当下动了坏心,故作正经道:“鹤鹤,刚才那样的事,以后我们结婚会经常做的,你不会排斥吧。” 林鹤摇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有些羞赧道:“我知道,伯母特意找人教过我。她说这种闺房之事越早知道越好……” 时安:??? “我妈为什么这么早让你接触这个?”时安惊了,他家别的老套,X教育倒开放的很? “伯母说你在西洋留学,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听说西洋人在这方面造诣颇深,”林鹤说,“伯母说,如果我不懂点闺房之术,以后会被厌弃。” 时安:这误会就有点大了,这搞的好像他这两年出去就是为了鬼混一样。 见时安没说话,林鹤斟酌道:“不过刚才……西洋之术似乎也不过如此。” 时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鹤这是说他吻技不好?他一个久经沙场的竟然被一个连荤都没开的鄙视了? 而且听林鹤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听都像早有经验呢。 心里蓦地一酸,脸上却佯作随意:“这么说你早有体会了?” 林鹤老实摇头:“没有,阿姨只是指教我,我却没有尝试过呢。”忽然他注视着时安,眼中还有些羞意,更多的则是大胆和试探,“不然我们试一试吧。” 试……试一试什么呀…… 还没等时安答话,他就被林鹤半钳制在怀里,兜头来了个法式热吻。 几分钟后,林鹤放开时安,期待地看着时安,像要得到夸奖的小孩:“怎么样……” 时安被他这句“怎么样”羞耻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能怎么样?老子被你亲的感觉来了,想就地和你生命大和谐行不行? “爽,爽死了,”时安抽着嘴角,“你让我冷静会我们再回去。” 林鹤居高临下地看着时安,看他蜜桃一样红透的脸,看他闭着的眼睛微颤的睫毛,看他被亲的嫣红的唇,忽然心念一动,他好像以这个角度看过时安很多次一样。但是印象里,明明他很少会在这种角度这么放肆地看时安的。 时安休息好点,睁开眼睛就落进林鹤幽深的眸,他心跳了一下,“那个,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吻技PK局,时安VS林鹤,0:1,败 论天赋的重要性 —— 感谢在2020-04-11 20:51:02~2020-04-12 23:4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笑.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章 时安要结婚的消息自然也传到孙志耳朵里了,这日他手上拎着个东西,吊儿郎当地来到粮行。 “你怎么来了?”时安问。 “听说你要结婚了,来给你送贺礼啊。”孙志说着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柜子上。 “这什么东西?”时安伸手去拆。 “自然是好东西!”孙志神神秘秘道,“可是我托人从西洋弄来的新鲜玩意呢。” “哎呀,你回去再拆,这里来往这么多人呢。”孙志按住小包裹。 时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拆也行,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不会是什么违禁品吧,最近城里并不太平,吸鸦片的人也越发多了,看孙志这表情,这包裹里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啧,让你夫妻和谐的好东西。”孙志嘻嘻一笑,朝时安挤眉弄眼,“我问你,你和林鹤,你俩有没有……” 时安知道他说的什么事,眉头微皱:“当然没有,你以为跟你一样乱来?” “林鹤可是个美人,你就能放在眼皮子底下光看不动?” 时安很不喜欢孙志这样带着觊觎的口吻谈论林鹤,他懒懒道:“不管我动不动,他都是我的人,你就别挂念了。” 孙志哂笑,倒也不在意时安的话里带刺:“我对他没什么好挂念的。” 时安怀疑地看了眼孙志,时安记起以前他们是同窗时,孙志就向他表达过对林鹤美色的垂涎,当时时安对林鹤并没有其他心思,甚至还脑子不清醒地要替孙志和林鹤搭线。 只不过后来孙志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因此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如今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三番两次提起林鹤,难道他不知道兄弟妻不可欺?还是孙志以为他会向以前那样傻缺地提出共享对象? “这粮行就你一个人吗?”孙志四下打量。 “你看还有第二个人吗。”时安说。 “林鹤哪去了,平时不都是你们两个人看着。” “去苏家了,苏大少请他。” “自从上次捐粮后,倒成了苏家红人啊。”孙志幽幽道。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又是……”忽然,时安意识到孙志并不知道林鹤献策的事,便闭口不再言。 “他又是什么?” “没什么,他现在是苏家座上宾,不是你我能比得上的。”时安道。 “啧,便是这苏家的座上宾,回来不也是任你差遣。” 时安懒懒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直到中午林鹤也还没有回来,苏家特意差了人告诉时安。 “林鹤攀上了苏家,可真是越来越有架子了。”孙志当着那前来传话的副官的面,极尽嘲讽道。 “孙先生,林先生和苏少爷在议事,并非有意不归。”副官解释。 “呵,谁管他有心无心,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他混在外面整日不归了,他最好晚上也别回来了。”孙志意味不明地笑了,“这样他和时安也不用结什么劳什子婚了。” “孙志,你在说什么?”时安打断了他的话,和副官道了歉送人离开。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副官人都走远了,孙志仍满脸鄙夷道,“他以前倒是本分,成天除了你家就是粮行,也没听说他和谁走的近。现如今你们快结婚了,他反倒抛头露面起来了,啧啧,你心也够大。” 时安这听明白了孙志的意愿,原来他是担心林鹤给他戴绿帽? 这怎么可能呢,以林鹤的性格……他恐怕在苏家都不会多看苏大少几眼吧。时安想了想林鹤在苏家怕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实样,嘴角不禁浮上笑意。随后又想到这副模样又被其他人看了去,顿时又不感到开心了。 孙志看时安一脸烦闷,猜想自己说对了:“你啊,平时可多留个心,别被林鹤外表蒙骗了。” “这不用你说。”时安说。 “中午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孙志说。 “怎么,你要陪我吃?”时安淡笑,眼睛斜睨了孙志一眼。 时安眼尾本就比常人略长略往上翘,斜睨人的时候更有说不出的风情从眼尾溢出来。孙志被他这一眼撩拨的心念大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时安瞧。 时安敛了笑意,面上有些不悦。他知道孙志好男色,但是两人一起长大,或许是时安对男人没有兴趣的关系,孙志便从没有把主意打到过他头上。不然以时安原本钢铁直男的性格恐怕也不会和孙志成狐朋狗友。 但是最近他感觉孙志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正常,尤其偶尔这样不加遮拦的眼神让他极不舒服。他和孙志这个“朋友”怕是再做不了多久了。 孙志叫了菜,顺便还要了酒,时安看桌上倒满的酒的两只杯子,推脱道:“我不能喝酒,还要做生意。” “就一小杯嘛,就当是祝兴了,没碍的。”孙志劝道。 时安只得抿了一小口,白瓷的脸上泛起红云,耳朵也粉粉的像是染了胭脂。 孙志看的心猿意马,直想把人搂进怀里亲昵一番,他身体不禁靠时安进了些。 “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时安察觉到他的靠近,伸出脚踢了踢他,却被孙志用脚勾住了腿,接着孙志欺身上前,一只手钳住时安的胳膊。 “时安,你真没发现吗?我想你好久了。”孙志不无依恋道。 “孙志,你放开我!”时安推拒着孙志,对方身上的酒味扑面而来,时安难受地皱起眉头。 时安往后退,但是桌子就挨着墙,他退无可退,孙志力气又大,按着他肩膀让他无法起身。 “就是这样……时安,你不知道,我想这么看着你有多久了。”孙志痴迷地看着时安的脸,“这么多年,你和林鹤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我相信你,这种事你没必要骗我。” 说到这孙志邪邪一笑:“我本以为你喜欢女人,但是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你亲近过哪个女人,至于男人嘛……还有谁像你我这么亲近。” “我就当你是为我守身吧。”说着,孙志的手抚上时安的脸,眼里的贪婪更是显露无遗。 “孙志你他妈喝瘟了!放开我!”时安用力挣扎,孙志也下了十足的力气,时安被他钳制的肩膀隐隐作痛。 “时安,我们从前在学校里,你就和我最亲近,你现在要结婚了,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便宜林鹤那小子呢。”孙志说着凑上前就要亲时安,时安别开头没让他碰到。 “孙志,你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时安咬牙,肩膀被孙志掐的生疼,眼底不禁浮起雾气。 “时安,你现在装什么贞洁烈妇,好像你对林鹤用情多深似的,你从前也没少在我面前抱怨他吧。”孙志嬉笑,“与其和一个没感情的人发生关系,何不先和我试一下呢?” “孙志你他妈滚,别恶心我。”时安挣脱不开,眼里的厌恶更盛,“你要是敢碰我,你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原谅你。” “我不用你原谅,恐怕今日过后,你忘都忘不了我……”孙志洋洋自得。 孙志话音刚落,就被人从身后掀翻在地。 没了孙志的钳制,时安的身体顿时失了支撑,差点跟着孙志摔倒在地,幸好他及时抓住了桌子,但是这动作恰好牵扯了肩膀,他疼的又是一颤。 林鹤中午被留在苏家吃饭,来传话的副官说孙志去了粮行后,林鹤就有些魂不守舍,没多久就和苏大少辞别。 匆匆赶到粮行,没想到就看到孙志强迫时安的情形,一时怒火攻心,手上没了轻重。 林鹤是跟了师傅学过拳法的,孙志那两下根本不是林鹤的对手,没一会孙志就被打的鼻青脸肿哀嚎连连。 “林鹤,林鹤。”时安见孙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多少了,担心道。 林鹤被他唤回了神志,停了手里的动作,他走向时安,浑身的戾气还没有消散。 “你没事吧。”林鹤沉声道,视线在时安身上转了一圈。 “没事,”时安摇摇头,下意识扶了下肩膀,被孙志掐着的地方实在太疼了,“我胳膊很疼。” 系统会自动评判伤痛值,如果痛感超出了宿主可承受范围,为了保护宿主,系统会降低神志屏蔽这种痛感。但显然时安此时的伤痛值还没有达到该标准,所以他感知到的疼痛并没有减弱。 时安以前做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是这次见到林鹤后,他的承受力似乎就变弱了。他咬着牙,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滚出来。 林鹤哪见过时安这般,慌乱道:“你没事吧,我现在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林鹤打横抱起时安,时安把脸埋在林鹤怀里,放开了声音呜咽:“疼死我了。” 时安抱怨着,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抱怨里又有多少是为了遮掩刚才的屈辱。 “到了医馆就不疼了,你别怕。”林鹤自责道,“我来晚了。” “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孙志,去他妈,我拿他当兄弟,他竟然想上我。”提起孙志时安的火气又上来了,“让他滚,我们结婚也不准他来。” “呜呜呜,他是吃错什么药了,强迫到我头上!气死我了,下次我再看到他,一定乱棍轰出去!”时安一边哭一边喋喋不休,声音又闷又模糊,但是林鹤都听到了。 林鹤耐心安慰:“好,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手上不小心划了一道小伤口。 时安:呜呜呜,林鹤鹤,我的手破了!好疼啊! 林鹤:我给吹吹。 时安: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可怜兮兮.jpg 林鹤:我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哒,亲亲就好了。 亲妈:亲亲,建议叫救护车哦,一会伤口可就痊愈了。 ☆、第五十一章 到了医馆,大夫小心解开他的衣领,露出青紫中夹着血痕的肩膀,林鹤的眼睛又暗了几分。 时安歪头瞅了一下伤口,堪称触目惊心,吓的他刚止住的眼泪又往外涌。 “呜呜呜……”时安把脸埋在林鹤怀里,哭的是一个梨花带雨。 大夫小心再小心地给时安处理伤口,却仍然不能令时安哭声消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时安只有哼哼两下后,伤口处理好了。 “有这么疼吗。”林鹤眉头皱在一起,看着时安的发顶。 时安在林鹤身上蹭了两下抬起头,沙哑着嗓子耍着性子道:“我就想哭不行吗。” 林鹤淡淡一笑,一言未发。 “你还笑我,幸灾乐祸。”时安轻哼。 林鹤顺了顺他头发,摇摇头:“我心疼你。” 自从他们两人说定了结婚的事后,林鹤对时安亲近了许多,放在以前,时安断听不到林鹤这样宠溺口吻对他说话的。 心里更感依赖,时安更抱紧了林鹤:“我都不知道你还有两下子呢。” “以前时伯母让我拜过一个武馆的师傅,让我跟他学习,说以后也可以保护你。”林鹤说。 “我妈想的还真周到……”时安无言以对。 时安这才想起来,以前有阵子林鹤回家后身上总是带着伤。时安和他虽然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是时安和他并不亲近,所以当时也没有关心过,原来那时候林鹤是去学武了吗。 时安又想起什么,打趣道:“她让你去学武,就不怕咱们结婚后你家暴我啊。” 时安本是无心一问,没想到林鹤竟怔了一下,有些赧然道:“伯母送我去武馆,一方面是希望我以后能保护你,另一方面是想你以后如果欺负我,我有个防身之术。” “我怎么可能欺负你?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我妈怎么想的。”时安撇嘴,表示对母亲的决定感到不满。 但是他心里知道,母亲这么想不无道理。时安以前是个小霸王,作天作地,林鹤凡事都会迁就他。母亲是真把林鹤当未来儿媳妇看,怕两人结婚后,林鹤拿不住他。送林鹤去武馆学艺这个法子,的确是一举两得。 “我的拳头决不会向着你的。”林鹤表忠心道。 林鹤早就想和时安完婚,这会眼看要如了愿,满心满眼都是时安,时安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比旁人多了分清新脱俗的味道。这会时安又和他有和旁人没有的亲昵,林鹤简直被他迷的晕头转向,只恨无论他对时安用情多深,天上的星星都终究难以摘得,不然他定是要献一颗给时安的。 “唔……你跟谁学了这些哄人开心的话。”时安道。 “想让你开心的时候就会了。”林鹤说。 时安莞尔:“那我就表示开心一下吧。” 时安和林鹤回到粮行,孙志已经被人抬走了,店面一片狼藉,伙计见他们回来,匆匆从柜台后跑出来。 “少爷,孙少爷走前让人掀了铺子,我也拦不住。”伙计诚惶诚恐。 时安气的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孙志还要不要脸,强人没得手还把他家店给砸了,真敢张狂的。 “我先送你回去吧,这里我回来处理。”林鹤沉着脸,却没有多言。 时安站在他旁边,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阎罗煞气。 “你别生气,生气气坏了身子,等我好了我去找孙志算账。”时安安慰道。林鹤对这门店用情深,这会看到店面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心里肯定比自己生气的多。 林鹤幽深的眸子闪了一下,不置可否:“我先送你回去,孙志……没必要再见了。” 时安似乎听见林鹤声音里的冷哼,他感觉林鹤话里的意识是不想他和孙志再见面,但是又隐隐感觉事实没有那么简单。 回到家,时妈妈看到受伤的时安,自然免不了大惊小怪,问起原因,时安只说和孙志闹僵两人打了一架,具体原因却模糊带过。 林鹤送时安回家后,又折回铺子,苏大少立在店前,铺面也早已恢复整齐,哪还有方才的杂乱。 “有劳苏大少了。”林鹤眉头微皱,并未因苏大少的好意而感到愉悦。 “苏某举手之劳罢了,孙家明天也会一家搬离此地,孙志再也不会来烦扰林先生了。”苏大少彬彬有礼。 林鹤微微一顿,语气冷硬:“林某的一点家事就不劳苏少爷操心了。” 就算没有苏大少,他自己也早已想好了对付孙志的办法,只是手段没苏大少这么温和而已。想到孙志白天对时安的所为,林鹤就克制不住心底的暴戾,在外人眼里温润谦谦的君子却出现狠戾的裂痕。 苏大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林鹤,心里的话斟酌着到是没说出来。 “我今天不过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来拜访林先生罢了,林先生不要误会。”苏大少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鹤尽管猜到几分他前来的用意,但是既然苏大少没说,他也不会做那个主动捅破窗户纸的人。 林鹤走进铺子,安排伙计忙活。 “不请我喝点水吗?”苏大少笑吟吟道。 “如果大少爷只是想简单喝杯水自然没什么不妥。”林鹤直接道。 苏大少并不恼:“林先生,你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咱俩好歹相识一场。总不能你和时小少爷结个婚,就把咱俩情谊剪断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呢。” “苏少爷,咱们不过是普通的买卖关系,苏家同时家买粮,时家交了,苏家付了款,这单买卖也就结束了。”林鹤说。 “那林先生的良策又怎么算?” “赠品。” 苏大少敛了些笑意:“林先生是铁了心要和苏某划清界限了。” “我无意战场纷争。”林鹤说。 苏大少一直有意让林鹤入苏军,以林鹤的实力,在战场上定能所向披靡。但是自从林鹤和时安要结婚的消息传来,林鹤就再也不肯受邀去苏家了,苏大少和他谈论起战场之事,林鹤也言辞寥寥,打定主意要一心扑在时家了。 “林鹤,如今民族存亡之际,你身负才华,一心却只想着儿女私情,当真是令人失望。”苏大少痛心道。 林鹤抿唇,自知在这件事上自己理亏。 “林某感念苏少爷赏识,只是人各有志,我志不在此。”林鹤说。 苏大少盯着林鹤看了会,倏尔一笑:“林先生对时小少爷用情颇深啊。” 闻言,林鹤警惕地看着他。 “林先生别误会,我既然知道你在意时少爷,就算是想从他那找突破口,我也不会做伤害他的事,那岂不是适得其反。”苏大少笑着解释。 虽然这么说,林鹤却是放心不下。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做那样多管闲事的事来,后来他更不应该在苏大少面前露了自己的见地。不然不至于到现在都被苏大少纠缠,如今时安都有可能会因为他受到牵连。 林鹤的眸色更沉了:“和时安无关,别牵涉他。” 苏大少失笑:“林先生,你真误会了,我真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林鹤让伙计倒了杯水,他端着水递给苏大少:“苏少爷喝完这杯水还请尽快回去吧,苏少爷时间宝贵,还请别再浪费在林某身上了。” 苏大少喝完水果然没再多纠缠带人离开了,但是林鹤心里却有些不安。 晚上他尽早关了店面,回到家时妈妈和时安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鹤儿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了?”时妈妈关心道。 “肯定是关心我的伤势啊。”时安说。 “你的肩膀好些了吗?”林鹤问道。 “休息了一下午好多了。”时安笑嘻嘻道,歪头看了看林鹤,见他脸上没多少喜色,不禁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林鹤摇摇头不愿说,他总感觉如果他说了,时安肯定也会和苏大少一样的看法,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可是如果不说,时安会不会遇到危险? “你以后离苏家人远点。”林鹤想了想还是说道。 “我和苏家走的本来就不近啊。”时安疑惑,“说起这个,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时安半开玩笑,“苏大少对你可是青眼有加吧,最近在招揽你?” 林鹤僵硬着表情,良久才闷闷“嗯”了一声。 时安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斟酌道:“你要是不愿意就拒绝……你要是想去……父亲那我再想想办法?” 不得不说时安的提议令林鹤有一瞬心动,可是想想时伯父的行事作风,定不会让步。当他答应和时安结婚时,他就已经默认了以后会留在时家。做人要信守承诺,更何况时伯父对他有养育之恩,他怎么能有那种出尔反尔的卑劣行径?而且战场上刀枪无眼,如果他有什么好歹……时安怎么办,谁来照顾他? 不过……就算真有那个可以代他照顾时安的人,林鹤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浮现出孙志那张讨厌的嘴脸。如果真有那个人,他似乎更想把那人的手折断。 作者有话要说:林鹤:我不能死我媳妇不能被接盘 时安:你有主角光环你不会死哒~ —— 我惊悚地发现他俩至今都在柏拉图……啊啊啊我成后妈了 ☆、第五十二章 时安在家里养伤期间,听说孙志一家搬去别处了,又听说孙志到了新住处后在一个雨夜被人打断了手,请了名医医治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好不了了。 人们传言是孙志不知道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人这么摆了一道,并没人会将这件事和时家粮行那个温润识礼的林鹤联系起来。 时安却记得那天,当地气朗风清,万里无云,林鹤晚上回家时脚上却沾了泥水,那是在泥水多的地方行走的原因。 时安想起这茬,料想孙志的事十有八.九是林鹤做的了。 林鹤可真是……护食的很啊,孙家一家都连夜搬走了,林鹤追那么远也要把人揍一顿。 “安安,你发什么呆呢,快跟上啊。”时妈妈停下手里的动作。 “妈,为什么要我剪这个啊,这不应该是林鹤做的吗,他才是新媳妇。”时安看着手里的红纸犯愁,这两天他肩膀已经好多了,他妈就拉着他裁纸。 起初只是让他剪剪喜字,现在倒好,连喜鹊牡丹这种也让他上手了,不小心剪错的话还要被念一通。 “鹤儿在店里忙活,哪有时间弄这个,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时妈妈不在意道,“而且现在都新时代了,说什么这个该他做那个该你做的,以后你和鹤儿可是一家人,什么事情相互配合,你可不能太大男子主义了。” 时安:? 是谁从小把人教成唯唯诺诺的小媳妇,现在他想偷个懒就成了大男子主义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 “没有,妈你说什么都最有道理。”时安一剪刀下去,把刚剪好的牡丹叶子戳掉了一块。 母子两人在院里聊着天,佣人说苏大少爷来了。 苏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权贵,苏大少爷亲自拜访又是何等荣幸。如果是为了上次借粮的事,苏大少已经谢过了,这次来又是为什么?如果是来找林鹤,但林鹤白天很少在家。 时安眉头微拧,时妈妈却很高兴。 苏大少直言这次是来找时安的,时妈妈一听,寻了个由头走了,厅堂里只留下苏大少和时安两人。 时妈妈走后,苏大少开门见山:“时小少爷,我这么说可能很唐突,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出面劝劝林鹤。” “自从他打算结婚后,就和我彻底断了联系,简直是油盐不进啊。”苏大少叹息,“他这样的蛟龙,不应该受困于市井。” “你知道林川一战吗,如果不是有赖于林鹤的计策,那一场苏家不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反败为胜。后来我又和他密谈数次,他的见地甚至在我之上,能让我打心眼里佩服的人不多,林鹤绝对算一个。”苏大少满是惋惜,“林鹤对你最重视不过,如果你愿意出言劝一劝,我相信他一定会重新考虑我的提议的。”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劝他的。”时安答应下来。 苏大少有些意外,他似乎没想到时安会这么干脆答应下来。 时安苦笑,苏大少一定是以为是自己不让林鹤和苏家来往的吧。 苏大少走后,时安陷入沉思,必须给林鹤找一条出路了。 晚上时爸爸回家后,时安站在他书房门外良久才敲响了门。 “爸,等我和林鹤结婚后,让他去苏家任职吧。”时安说。 时爸爸放下手里的笔,眸光锐利:“粮行养不活你们了?要去别人家讨饭?”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时安皱眉,“时家有我在就够了,让他去做想做喜欢的事。” “他不喜欢在粮行?那让他自己来和我说。”时爸爸威严道。 “他要是敢和你说,我就不会在这里了。”时安耐着脾气。 “他要是想和我说,就不用你在这里了。”时爸爸冷哼,“我从没听鹤儿有什么不满,倒是你,一天天撺掇着他离开时家。你到底是哪家人?” 时安看着父亲自大不容置疑的脸,故意恶劣道:“等我成家了,自然和林鹤是一家人。” 言下之意就是和林鹤是一家人当然为林鹤着想。 时爸爸这次却没有被时安激怒,他冷冷一笑:“鹤儿想去苏家,很简单,只有你和他取消婚约,和时家断了干系,我自然也管不到他。” “卑鄙!”时安气道,林鹤要是肯取消婚约还用他们现在说这个。 时爸爸淡笑,老狐狸一样:“时安,爸爸再卑鄙对你和鹤儿也是宽厚的吧。吃的穿的喝的住的,哪一样不是要紧着你们来。可是你看你,自从你留洋回来,不老老实实想着怎么发扬时家家业,成天想着怎么把我辛苦培养出来的接班人推给别人,咱俩到底谁更卑鄙?” 时安被时爸爸的强词夺理噎了一下,置气道:“哼,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我就算和林鹤取消婚约也要他去苏家!” 说完时安出了书房,临走前还重重摔了一下门。 时爸爸并没有动怒,他看着时安离开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狡黠。 晚上林鹤刚回来,就被时爸爸叫进了书房。 “鹤儿,今天时安来找我,说你有意去苏家任职?”时爸爸淡淡道,比起和时安谈话时的剑拔弩张,时爸爸在林鹤面前更像个慈父。 “伯父,我没有这个意思。”林鹤否认,“我和安安结婚后,以后会一心打理时家的,苏家那里我早就和他们断了联系。” “哦?那你是不是没和时安沟通好,他怎么今天又来问我呢。”时爸爸拇指轻轻摩挲着书页,眉头微皱,颇不解般,“他说等你们结婚后,想让你去苏家任职,我还以为是你不好意思当面向我开口,让他来试探我的意思呢。” “鹤儿,你跟伯父打理粮行这么久,你应该最了解我的脾气,我可能做那种给别人做嫁衣的事吗?”时爸爸沉声道,“我和你伯母养育你这么久,还把我们唯一的儿子交给你,这个中深意也不用伯父再多费唇舌了吧。” “伯父,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做辜负伯父和伯母养育之恩的事。”林鹤再三保证,“我对时家别无二心。” 时爸爸叹了口气:“鹤儿,你我当然相信。只是安儿,他太固执了。今天还气冲冲和我说宁愿和你解除婚约,也要让你如愿去苏家……” 闻言,林鹤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脊背僵直。 时爸爸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起弧度,面上仍是一幅忧心的样子:“鹤儿,我知道你处处顺着安儿,但是有时候你也不能太被他牵着鼻子走。” “伯父,我知道了。”林鹤道。 “好,那也没别的事了,对了,还有,你如果有什么想法,直接来找我。你我之间用不到第三个人传话。”时爸爸说。 “我知道了伯父。” 林鹤出了书房门,正好看到时安正趴在门口偷听。 眼前的门倏然打开,时安一看是林鹤,赶紧把人拉到旁边。 “老头子找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时安好奇道。 林鹤硬邦邦道:“没什么,说了下我们结婚的事。” “对了,说起结婚,”时安眼睛一亮,“我们先把这个事往后挪一挪怎么样?” 林鹤脸色一沉:“你想退婚?” “唔……没有那么夸张啦,不过这么说也可以。”时安想着自己的计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林鹤周围的低气压。 “林鹤,你生气了?”时安疑惑问道。 林鹤没有回答他,拉着时安的手腕来到自己房间,房门“砰”地在身后关上,时安心肝一震,一个踉跄坐到床上。 “是不是我对你太顺从了,所以让你觉得可以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底线?”林鹤沉声道,居高临下地看着时安。 林鹤的眸子沉的像黑冷的潭底,又隐忍地像受了虐伤的蓄势待发的豹子。 时安看着自己飙升的反派值,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呜呜呜他干嘛了,怎么反派值就飙起来了?还有林鹤鹤的表情好可怕,他现在只想抱着自己的小被子瑟瑟发抖。 林鹤欺身靠了过来,双臂撑在时安两边。 “我对你来说好像可有可无,你开心了就哄哄我,玩够了就把我推出去。”林鹤咬牙,眼里有点受伤,“讨厌我的时候冷嘲热讽,喜欢的时候柔情蜜意。对你来说,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该对你百依百顺无底线纵容的……内眷?”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我一直都很尊重你的啊。”时安委屈道,他实在想不明白林鹤怎么突然就这么生气了。因为他提了退婚的事吗? “你到现在还想和我退婚。”林鹤几乎控诉,眼里的受伤再也遮掩不住,他咬牙欲言又止。 “我那是缓兵之计,我是不想看你为难啊。”时安小声道,“你都没听我说完。”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考虑不周……”时安一只手覆上林鹤的手,心疼道,“我本意是想打算我们先做个障眼法,把我爸先骗过去。等你顺利去了苏家再另行打算。” “我知道你嘴上说不会去,但其实你心里是想的对不对?你父母被倭寇杀害,你很恨那些洋鬼子吧。”时安耐心道,“你从小和父亲学习经商,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你在行军打仗上还有才华,如果没有经年的沉淀积累,那些见地会凭空跑到你脑子里去吗。” “你在等苏家这个机会吧。”时安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时爸爸:我可真是个好助攻 时安:便宜爹两块钱便宜卖了,两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 下个世界没意外应该是修真,对修真不是很熟,目测私设应该很多。 正派小师娘受X亦正亦邪师尊攻,就是文案那个亚子 ☆、第五十三章 林鹤一怔,带着点心思被戳破的羞恼否认:“我没有。” 时安却是平和地看着他,目光干净像看进人的心里,他温和地笑了笑,似乎在等林鹤主动说出心里真实的想法,又似乎他只是留些时间让林鹤平复心绪。 林鹤冷硬的眼神软了下来,无法说谎般:“是,我以前是有过这种想法。” “我本来想等我们结婚后,我再给你找一个在经商上有才华的侧室,我将这些年的所学都交给他后离开时家从军。”提起过去的事,林鹤有些不情愿道。 时安心里地火气蹭地上来直冲脑门,声音不禁拔高:“什么?你还想给我找侧室?林鹤你胆子不小啊!” 时安一个翻身两人换了位置,他坐在林鹤腰间掐着对方脖子,气道:“林鹤你可真够贤妻良母啊,门都没过,小老婆都给我安排好了?” “你还说我以前对你不好,你对我又真上心过吗?表面对我有求必应,心里不知道怎么骂我呢吧。”时安气的哼哼,“听你这口气,侧室都给我物色好了呗?是哪家的小帅哥啊,姓甚名谁,我改天去瞅瞅,中意的话这婚咱们仨一起结了呗。” 林鹤本来抿着唇未置一词,却在听到时安后半句话时沉了眸,他拉下时安的手。 时安失了支撑扑在林鹤身上,林鹤趁势搂紧他的腰把人固定在怀里。 “你只能和我结婚。”林鹤不容反驳道。 时安在林鹤怀里仰起头,自下而上地看着林鹤的侧脸,说话时嘴巴有一下没一下擦到林鹤侧颈,眼睛弯弯:“林鹤鹤,到头来,原来是你恶人先告状呢。” 林鹤被时安无意识的举动撩的有些心猿意马,他僵直着身子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语气冷硬又有些无措地为自己辩解:“那是以前的想法,你留洋回来后,我就没动过那个念头了。” 时安感受到了林鹤的异常,面上不动声色,他微微往上挪了下,头微仰着,这时嘴巴能擦到林鹤的唇角。 “为什么我留洋回来后就没动那个念头了呢?”时安坏心思地弯起眼睛,“小仙鹤动了凡心了?” 林鹤翻身把时安压在身.下,眼里有少年气的执拗和决心:“我喜欢你,我以前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夫妻感情。我一心想报伯父伯母养育之恩,报杀父亡母之仇。” “可是我现在喜欢你,我最想做的是和你结婚,和你在一起。”林鹤缓缓道,面上挣扎,心里明显正在进行不小的思想斗争,“是我不孝,这生或许不能为父母报仇雪恨了。” “逝者如斯,我怕如果我选了另一条路,连眼前的人也抓不住了。”林鹤眼里满是沉痛。 “林鹤……”时安愣愣地看着林鹤,他以为林鹤对他或许有意,但是用情不至多深。 他好像错了,林鹤比他想象中更在意他。 时安收紧搂着林鹤的胳膊,声音没了刚才的调侃,把脸贴在林鹤身上,轻声道,“林鹤,我也喜欢你。” “我以后都会陪着你。”时安心脏怦怦直跳,他不知道任务结束后和甲方如果想起这段记忆会怎么想他,但是在他可以坦诚地将自己心意传达出来的时候,他不会缄默保留。 不然以他害羞的性格,恐怕任务结束后,连表白的机会都不会给自己争取,直接就去医院消除记忆和感情。 在时安大学的时候,他认识过一个有些好感的学长,两人少有的几次见面交流也很愉快。 时安并不着急告白在一起的事,他享受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希望可以水到渠成。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那阵子时安家里出了点糟心事,他休学一年,根本无暇管学校的事。 又是兜兜转转,他再回到学校时,学长已经毕业离校了,而他们也断了联系。 后来想起这件事,时安有些微遗憾,想想原因,或许他天性凉薄,也没把学长的事多么放在心上。 在周围同龄人为爱痴为爱狂的年纪,时安却像个四十不惑的中年人,没有令他特别激动的事,也没有令他多么难以忘怀的人。 他总是顺其自然,顺着顺着,就和很多人消散在茫茫人海了。 可是现在不一样,时安感觉到自己强烈的心跳,他的青春期似乎比别人晚了许多。 “我很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要多,你相信吗?”时安注视着林鹤。 越是说最真的话,时安反而越不敢直视林鹤,他闭上眼睛,气息有些不稳,声音也极小:“不管我们结不结婚,我都决定会陪着你,所以我没有那么在意名分上的说法,可是我忽略了你的想法。” “或许不应该这么说,我本来以为……你对我只是兄弟之情,是我误会了。” “你最不用怀疑的就是我对你的感情,”时安顿了顿,脸微微侧到一旁,有些难堪更多的是羞赧,“在你没发现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时安从小到大,身边接触的人也不少,其中也有男性朋友对他有好感,但是他从没对谁这么表白过 。 林鹤浅笑,眉目深情,他低头轻吻眼前略显紧张的人。 时安浓密的睫毛微颤,像停歇在花瓣上的蝶的翼,夜晚降临,露珠悄然沾湿那两片在风中抖动的柔软。 . 第二天时安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林鹤一脸……呃狗腿地看着自己?那眼里的深情宠溺简直就像哈巴狗看着自己刚出生的独苗狗崽。 时安被他看的脸热,故作镇定:“你今天不用去粮行了?” 林鹤说:“伯母说让我在家歇几天。” 歇就歇着吧,害羞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哦,那我呢,也该跟你一样歇几天吧。”时安往林鹤怀里蹭了蹭,猫儿撒娇一样。 “嗯……”林鹤点了点头,摸了摸时安的脑袋,“伯母本来想让你去粮行的,我跟她说让你多休息几天,这几天我就在家陪你吧。” 时安听这话越听越不对劲,纳闷了一会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妈这是把林鹤当成底下那个了?而且林鹤似乎也没跟她解释?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占到了便宜? 时安在心里偷乐,还没有意识到原则上他就是攻君。 “我妈这是误会了?还以为我在上?”时安不确定道,脸上的笑意天真又烂漫,“哈哈哈,我妈哈哈哈,眼神也太差了吧。” 时安在林鹤怀里乐的不行,眉开眼笑地像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 本来林鹤早上醒来还有点忐忑,毕竟昨晚他算是“以下犯上”了。可是回想当时的情形,他的行为可以说是顺其自然,最重要的是时安也没有反对的样子。 一切就这样水到渠成。 林鹤松了口气,看时安开心他也跟着高兴。 “你以后也不准跟我妈说啊。”时安在林鹤怀里抬起头,警告道。 “好。”林鹤应下。 出去吃早饭的时候,时安和林鹤起的晚,家里其他人已经吃过了。 时妈妈见两人起床了,赶紧张罗煮粥,还让下人贴心地给林鹤的座位放了个软垫。林鹤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又要了一个,给时安垫上。 “安安,你去厨房看看粥煮好了吗。”时妈妈说。 “哦,好。” 时安刚要站起来,林鹤制止了他,“我去吧。”说完林鹤步伐平稳地向厨房走去。 时妈妈看了林鹤背影一眼,吞吞吐吐,“安安,你……你别老这么神经大条的,鹤儿他也是初次,你多照顾他点啊。” “你看去厨房,平时也就算了,刚才你也不拦着点。”时妈妈责备道。 “他好着呢。”时安凉凉道。 该好好坐着的是他好吗,时安心想。虽然对他来说这也不是初次了,没有头回后劲那么大。但是对于林鹤来说是头次啊,要不是时安有些小卑鄙地用了点之前领会到的手段,他今早可别想好好地上桌吃饭了。 “哎呀,你这个孩子呀,跟你那个混账爹一样,都不知心疼媳妇。”时妈妈唠叨。 媳妇…… 媳妇? 媳妇! 时安脑里不断重复着母亲话尾最后两个字。林鹤是他媳妇啊!呜呜呜,他都干了什么,色迷了心窍啊。 时安突然蔫吧一样趴在桌上,生无可恋。 “咦,这孩子怎么了?失了魂一样?”时妈妈奇道。 林鹤端着粥过来了,看到时安的样子也问怎么回事。 “我就让他多照顾下你嘛,你看这,跟要了他半条命一样。”时妈妈恨铁不成钢。 “伯母,没事的,他让我照顾就行。”林鹤笑的一脸灿烂,整一个迎风绽放的忠心耿耿小白花。 林鹤给时安盛了碗粥。 “安安,饭都盛好了,快吃吧。”时妈妈说。 时安懒懒地支起身,凑到林鹤面前笑嘻嘻道:“林鹤,你喂我吧,我端不起碗了。” 一旁的时妈妈露出一个辣眼睛的表情,正要训时安,林鹤就端过时安的碗,拿了一支勺子。 “不用你喂,我有手。”时安从林鹤手里夺过碗,本来想逗逗林鹤的,没想到现在这人完全不怕逗了,没意思。 时安乖乖喝粥,并没有看到林鹤唇边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媳妇没调戏到,还被攻了,郁闷.jpg 林鹤: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先生不方便的事我代劳(*^▽^*) 时安:我没有不方便? 林鹤:你可以不方便(*╯3╰) —— 天好热,心好躁……动。 忘了说,那个学长就是攻,最后一个世界开奖_(:з」∠)_ ☆、第五十四章 自从两人滚了一次床单,窗户纸终于捅破后,时安感觉林鹤哪里变的不一样了。 当然林鹤还是每天早起早睡(?),好吧是比以前晚睡了一点,但是这并没有影响林鹤白天打理粮行,相反地林鹤精神头比以前还足,父亲母亲都多次出言夸奖。 除此之外,林鹤依然和以前一样关心照顾时安,吃饭啦,穿衣啦,出行啦……放在以前,林鹤对时安的喜好习惯也能说的上一二,但是在时安以前的记忆里,林鹤对他的周到更多像是表面。 比如林鹤一直知道时安喜欢吃甜食,但是以前林鹤没注意时安对甜度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时家附近有一家老字号果脯店,其中有一种金丝蜜枣卖的尤其好。他家蜜枣做工用料比别家分量足,口感当然更香郁浓甜,因此很受追捧。 但是时安口味偏清甜,那家的蜜饯吃过一次之后就没再吃了。后来林鹤又给时安买过一次,时安不太乐意地说不喜欢吃这种口味。但过了一阵子后,林鹤又给时安买了同款蜜饯,为此时安还找过林鹤的茬,当时林鹤也觉得很委屈,甜食不都是那个甜法吗,买了东西还捞不到好?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林鹤不仅能分出清甜和浓甜,还有什么香甜,甘甜,酸甜,绵甜……每一种甜食他都能快速判断出哪个非常适合时安口味,会多吃的,哪个又是不好不坏,稍微吃些的,哪个又是甜食雷区,尝一口就放下的。 时安有时候会想,他要是个女孩子,那林鹤是不是能分出来他喜欢的口红色号? 总得来说,林鹤是变的对时安越来越上心越来越听话不假,时安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时安要吃苹果他不会给香蕉。 但是时安就是觉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可以对林鹤发号施令,威风八面,林鹤也乐呵呵地配合他。 但是实际上呢…… 时安揉了揉酸痛的腰,看了看手腕上片片点点如雪中落梅的红痕,想起昨晚自己一败涂地的惨状。 实际上关了灯林鹤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时安被林鹤惯出的娇气此时也失了威严,他控诉的越凶,只会让林鹤折腾地越狠。而且林鹤还学会骗他了,明明答应他喊了哥哥就消停的。现在想想还不如不喊,不喊兴许就不会给折腾这么惨了。 真成了床下叫媳妇,床上媳妇叫。 时安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林鹤,林鹤半垂着眸,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又成了那个听话乖顺的小媳妇。 “林鹤,我必须和你约法三章。”时安清了清嗓子。 林鹤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乌黑干净的眼睛却让人生不出责备。 时安努力让自己绷起的严肃脸瞬间垮了,泄气道:“算了,也没什么事。” 时安手捂着肚子揉了揉,林鹤见状,担心道:“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时安脸“噗”地变红,放在肚子上的手一顿:“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我能肚子疼吗?” “对不起,”林鹤愧疚不已,“昨晚没清理好吗?你说清理好了我才……” 废话,被你按着亲手清理那么久,我又不是柳下惠,再继续下去澡没洗完魂先丢去半条,我当然要说清理好了啊。这种话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了不知道下次林鹤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时安气恼之余又瞪了林鹤一眼。 林鹤被时安瞪的有些心猿意马,盯着他发呆。 时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自己锁骨上斑驳的红痕,他把自己领口朝上拉了拉,“小色狼,你看哪呢。” 林鹤回过神来,羞涩道:“我……我去医馆给你拿点管腹泻的药吧。” 时安除了第一次有点发烧外,现在就算两人疯的有点过,时安也顶多是有点拉肚子,一般喝点热水休息一下就好了,倒也没到要拿药的地步。 “不用,你给我倒杯热水去吧。”时安懒洋洋道。 其实他肚子也不疼,就是林鹤问的时候,他又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林鹤听话地去给他端热水,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小碟糕点。 时安挑了块糕点吃,一只手摸着肚子,逗林鹤:“林鹤鹤,你说我们房事那么频繁,我会不会怀上孩子呀。” “怀孩子?”林鹤惊讶道,视线落在时安肚子上,“男人怎么生孩子呢?” “可以的啊,以前不是有话本上写两个男人生了个孩子吗,孩子长大后孝顺自己两个父亲的故事呀。”时安一本正经胡扯。 不过这个故事在这个世界里确实存在,故事里的两个男主人公相爱了,但是一个是富家子一个是穷小子,两人身份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两人不顾家里的反对走到了一起,他们的结合不仅没有得到两方家长的祝福,反而还被诅咒没有孩子——无论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 富家子和穷小子果然没有孩子,他们收.养孩子的计划也被这样或者那样的变故打断。就在两人都要死心的时候,穷小子怀孕了,生了一个聪明漂亮的男娃娃。 据说是两人的诚意感动了上天,所以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投胎做了两人的孩子。这个男娃娃后来还考取了状元,孝敬两位父亲终老。 自古以来男人怀孕生子的奇闻轶事数不胜数,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哪个男人生子。 前些年本来有对男性夫妇说两人生了孩子,后来被人发现原来是抱养的孤儿。 时安根据已经掌握的信息可以断定以及肯定这个世界的男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有这样的故事流传下来,其实就是对于无法孕育孩子的夫妇一种心理慰藉。 虽然时安自己心里清楚,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心里对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 林鹤犹疑道:“那只是话本上的吧,男人不能生孩子。” “兴许我们的诚意感动上天,也能生呢。”时安继续睁着眼瞎编。 “你这么想要孩子吗?”林鹤问。 时安被他问住了,本来他只是开个玩笑逗林鹤,现在林鹤问的这么认真,他倒不好敷衍了。 “还行吧,有没有都行。”时安笑道,“随缘,不强求。” 林鹤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什么:“你好像很喜欢小孩。” “啊?”时安惊讶,“你听谁说的?” 我喜欢小孩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时安想了想,他好像也没在林鹤面前表现过喜欢小孩的样子吧? 以前的时安宛如一个混世魔王,小孩见了都要退避三尺,更不是个会和小孩亲近的人。 不过时安大学时候对小孩确实挺有好感的,说来惭愧,主要是当时他有点好感的那个学长看起来很喜欢孩子,他也就爱屋及乌地尝试和小孩接触。 现实里的时安确实对小孩的感觉还不错,但是他确定在这个世界里,他绝对没有对孩子表现出特别喜爱的感情来啊。 林鹤的这个猜测着实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林鹤有点困惑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了,我就是隐约记得。” “没有啊,小孩说实话有点吵啊……有林鹤鹤就够了,小孩哪有你可爱。”时安解释,林鹤在他的事上有点死脑筋,要是让林鹤误会了他很喜欢很想要个孩子,这人不知道会不会偷偷黯然神伤或者明天就给他抱个孩子来呢。 林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语气坚定却有些拘谨道:“要是男人真能生孩子,那就让我生吧。” 因为林鹤的话,时安心里暖乎乎的,感动之余他迅速抓到了林鹤话里释放出来的信号:“那小鹤鹤你要给我生孩子的话,可是要当下面那个的。”时安带着戏谑的口吻。 “这你也愿意?”时安瞅着林鹤,不放过林鹤脸上的一丝表情。 林鹤这张脸五官线条其实是偏锋利的,不笑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的威仪。但是由于林鹤常年低眉顺眼拘谨少言的小媳妇样,日积月累身上似乎自带柔光特效,此时眼前的人薄唇微抿,垂眸敛气,一眼看去令人油然生出一种怜惜。 “我愿意。”林鹤认真道。 时安心里蓦地一疼,故作调侃道:“为了我愿意牺牲这么大呀?” “这不算什么牺牲啊。”林鹤不解,随后含羞道,“如果能给你生一个孩子,对我来说可是莫大的幸福。” 闻言,时安觉得自己要裂开了,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疼有点多余。他自己在这觉得林鹤为爱卑微隐忍,实际上人家似乎乐在其中? “林鹤鹤,你可不要有这种念头。”时安心道,这样的话我可要为爱做1了。 “我都听你的。”林鹤表忠心道。 “真乖。”时安欣慰地拍了拍林鹤的手,感觉此时的自己变成了担忧起后半生幸福的小0。 “看在小仙鹤这么乖的份上,就再奖励你一个亲亲吧。”时安看着林鹤浅色的唇,轻轻凑了上去,其实是他自己想亲林鹤吧,时安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林鹤:只要媳妇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郁其&陆彦淮:打下来的总攻气势被你败光了(含恨.jpg —— 感谢在2020-04-16 12:52:20~2020-04-17 23:03: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笑.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五章 时间终于到了两人结婚的日子,时安和林鹤结婚,时家相当于两个儿子同时办喜事,时爸爸和时妈妈当然重视得不得了。这场婚姻不仅邀请了亲朋好友,还摆起了流水席,就算不认识的人都能够来参加喜宴。 而婚礼的证婚人正是在此地颇有名气的苏大少,只是当苏大少出现在现场的时候,有知道一点八卦但不知道内情的人议论开了。 “这不是苏家的大少爷吗?” “我可听说这次结婚的新娘子,那个林先生和苏大少……” 似怕被听到般,后面的话那人又故作神秘地隐去了。 听八卦听到一半的人自然要追问起来:“你听说什么?兄弟,话不能说一半留一半啊。” “这不能说呀……这可是时小少爷结婚现场呢,被有心人听到……” “你就说给我听,哪还有什么有心人。兄弟你不会做那种吊人胃口的事吧。” “唉,好吧,那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说出去啊。”那人四周瞄了一眼,本来周围支着耳朵听他说话的人瞬间做眼观鼻状,没有注意到这边似的。 要说八卦的人似乎放心了般,用不大的声音对旁边的人说道:“这个林先生是时家的代掌柜,和苏大少走的颇近呢,前阵子这个苏大少带兵去前线,他们粮草被小人放火烧了,当时是这个林先生背着时掌柜把家里的大半存粮都交给苏家军了。” “啧啧,当时那个时掌柜气的呀,让他在门外站了一宿呢。” “你说两人这要没点什么,林先生能这么尽心帮苏家?谁不知道苏家当时那个情况,就连苏大少开粮行的亲舅子都不肯把粮食借给他家。” “你的意思是……” “这里头的道道多着呢,时小少爷在戏园那个相好,白慕风知道吧?今天也来了。我看今天有好戏看咯。”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今天这苏大少当证婚人,这可就有点微妙了啊。” “何止微妙,据我看啊,这苏大少怕是来搅局的,当众掳走新娘子,对新娘子一番发自肺腑的深情表白啦,时小少爷棒打鸳鸯,白慕风趁机横插一脚啦,想一想就让人激动啊。” 听了个囫囵的众人: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呢?今天这场婚宴没白来。 此时时安拉着红绣球牵着顶着红盖头的林鹤,正好听到这番八卦:这位兄台这么会脑补不去写话本可惜了。 时安笑容满面地穿过人群,接受众人的祝贺,但是他却在众人的眼神里,仿佛看到戴着绿帽还乐在其中的自己。 时安:? 时安决定用实际行动告诉不明真相的吃瓜众人他和林鹤是两情相悦。 “林鹤,小心别摔着,我牵着你吧。”说着时安朝林鹤伸出一只手。 林鹤被盖头蒙着头,并没有看到时安的手,他低声道:“不用,我能看到脚下的路就行。” 众人:新娘子都不想牵新郎呢,这两人果然面和心不和啊。 于是众人看向时安的眼神古怪中带着一丝同情。 时安强作镇定,没事,那我换个方式秀恩爱。 时安淡淡一笑,伸出的手顺势揽上林鹤的腰,柔声道:“我还是担心你嘛。” 红盖头下的林鹤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蓦然被时安搂了腰,再听到时安关心的话,本来就沉浸在结婚喜悦里的他更被迷的晕乎乎找不着北了,耳边嘈杂的声音也听的不怎么真切。 像走在棉花一样走了一会,林鹤才想起来盖头之外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他们,从前的礼节和拘谨浮上心头,他悄悄和时安拉开点距离。 刚嘚瑟还没有两秒钟的时安:林鹤鹤你能不能配合我表演一下,难道我们结婚当天就要被人说夫妻感情不睦。 林鹤当然没有看到时安悲痛的眼神,但是周围的吃瓜群众们却都看到了,众人心里对此又是一番感慨,眼神也不无同情惋惜。时安一度以为自己这是离婚现场。 好在有由衷为他和林鹤感到高兴的父母。 时安看着时爸爸和时妈妈两人脸上难得同步的慈爱的笑容,心里涌上暖意。 以前时安在世界任务里扮演的从来都是眼红男女主幸福蓄意破坏婚礼现场的反派,现在第一次以婚礼主角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前方有满脸笑意的父母送上最真挚的祝福,而且他迎娶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眼前的一切是他无论在现实还是在任务都不曾期待地,一种不真实感让时安宛如飘浮在云端。 如果能永远停留在系统里未尝不可,时安贪心地想。 牵着林鹤跨过了火盆,接下来就是拜堂成亲了。 正是新旧相接的时代,就算是旧式的结婚方式也免不了有中西合璧的影子。 拜堂时苏大少先是喊了旧式的主持词。 “一拜高堂。” 时安和林鹤拜了坐在前方的时家父母。绕是时爸爸平时情绪少有外露的人,此时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也红了眼眶。 “二拜天地。” 两人又拜天地。 “夫妻对拜。” 两人又夫妻对拜。 拜完后四周响起热烈的掌声,然后苏大少又念了新式的主持词。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jian die),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li)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chou),共盟鸳蝶,此证。” 此刻时安再难掩心里的激动,他双手握着林鹤的手还有点微微发抖。林鹤自然也感受到了,这次他没有再顾忌,和时安的手紧握在一起。 林鹤半低着头,红盖头遮着,也看不到脸,时安心念一动,凑到他耳边道:“媳妇,我能亲亲你吗,现在,这里。” 林鹤花了几秒才明白时安的意思,被那么多人看着他们搂抱就够他羞的了,时安现在还想亲吻…… 短暂地纠结了一下,林鹤迅速抛弃自己的原则倒向时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林鹤同意,时安又惊又喜,他本以为以林鹤的性格肯定是要拒绝的,他刚才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如果被拒绝他回去一定把林鹤的嘴巴亲肿!可是同意了他现在就想把林鹤嘴巴亲肿! 时安挑起盖头盖住自己和林鹤,阳光从红绸里透进来,盖头下人的脸都是红彤彤的,林鹤面带羞意地看着他,这红光正应景。 时安仰头吻上林鹤的唇,浅酌轻吻,红盖头正好盖到两人唇下的位置,从众人的视角,看到的是两人厮磨的下颌。但这样就已经够冲击的了,围观的群众有抽气声,有啧啧声,还有小声的议论。 “这……不像是感情不好的样子的啊。” “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哟,这都是什么世道。” “我也觉得不像感情不好呐,这苏少爷一脸喜悦,也不像对林先生另有所图啊。” “苏大少什么人没见过,林鹤哪值得他牵肠挂肚呢,外面传言太过了。” “林鹤和时安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两人又喜结连理,正是天作之合。” “是哟,我看有些人是不是自己心怀鬼胎,所以看别人才疑神疑鬼。” “哈哈哈,是哟,我听说刚才那个人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被媳妇婆家抓到了……” 林鹤被时安亲的越来越羞,步子下意识往后退,要不是时安拉着他的手,恐怕这人就退到苏大少身上去了。 足足两三分钟后,时安才放开林鹤,他看着林鹤被亲的嫣红的唇满意地笑了。 苏大少这才宣布婚礼最后一项流程。 “送入洞房。” 这时候有喜婆上前来要送林鹤,时安摆摆手拒绝了。 “我媳妇我自己送洞房。”时安说。 闻言观众里有人起哄嚷嚷开了:“时小少爷,你送去洞房没事,你可别送了就不回来了。” “是啊,时安你这是不是太心急了,连酒也不陪咱们喝了?哈哈哈哈。” “时少爷,媳妇跑不了,喜酒不喝可就没了。” 时安轻笑,跟着一起打诨:“我媳妇要,喜酒也喝,等我把林鹤送回去就来陪你们喝酒,喜婆对这里不熟悉,万一送错门我晚上找不到人可有的哭了。” “时少爷和令夫人感情可真好呐,羡煞旁人。” “时小少爷对林先生视若珍宝啊,又是一段佳话。” “好,好,时小少爷快去吧。良人美酒都不能耽误。” 时安又做了礼,牵着林鹤往婚房走去。 林鹤早已被外面那些人调侃的满面通红,一只手紧张地捏着绣球的带子,一只手被时安拉着,手心滑腻腻的一层汗。 “害羞了?”时安当然不会放过这种调戏林鹤的大好时机,可惜那人的脸被盖头盖着,不然他肯定可以看到红唇微肿,满面羞红,眼神拘谨的林鹤。 现在的他只能从被紧抓着的手上感受到一些林鹤的羞意。想想红盖头下的景致,时安现在立刻马上想洞房!美酒在美人面前不值一提。 “没有。”林鹤嘴硬。 “那没有的话,我们再接再厉现在洞房怎么样?”时安颇得寸进尺地提议。 先别说现在可是大白天呢,这种时间让林鹤做这白日宣.淫的事,简直就是挑战他那根植在心里的三纲五常。 更何况时安本要返回敬酒,要是迟迟不回,众人自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以林鹤的薄脸皮,以后见到这些人恐怕头都不好意思抬。 时安料定了林鹤这次不会同意,心里美滋滋地等着看林鹤吃瘪,但是哪想到林鹤竟然牵着他的手快步朝前,反超到时安前方。 “那快点吧。”林鹤低低道。 作者有话要说:某日,小林鹤散步,看到碎一地的三纲五常。 林鹤:纲常你怎么了? 纲常:我裂开了 —— 我刚才打出纲常的时候突然发现它和肛肠一个音?没有别的意思……嗯……看我纯洁的大眼睛 —— 注:这段来源网络: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jian die),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li)麟,定克昌于厥后。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chou),共盟鸳蝶,此证。 —— 感谢在2020-04-17 23:03:01~2020-04-18 22:1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笑.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六章 时安被林鹤半拖着进婚房,婚房里中西结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顶头吊着一盏西式水晶灯,大红的床幔上描龙绣凤,床上的棉被是时妈妈亲自给做的,红绸被面配上描金的鸳鸯戏水。 林鹤把时安丢在床上,自己也坐在一旁,刚才威风昂扬的气势转瞬熄灭了。 时安失笑,躺在床上撑着半边身子看着红盖头的人,捏着嗓子嗲声嗲气,一只手去扯林鹤的衣角:“媳妇~不是要洞房咩~” 林鹤身形一僵,良久才语气硬邦邦道:“掀盖头,喝交杯酒。” 对哦!他怎么把这个忘了,时安起来前摸了林鹤一把,流氓道:“瞧为夫心急的,把这个都给忘了。”说着起床去桌子上拿秤。 坐在床沿的林鹤紧张地绞着手指,他的胳膊下意识往袖子里缩,袖口只能看到一小段指尖,双腿也有些不安地并拢往床边靠,头往下低垂着,原本就算盖上盖头也还可以看到的下巴,这会一点也看不到了。 时安拿着秤杆回来就见到这样的林鹤,他一直知道林鹤因为受到过多保守思想教育,面对他时总会带着点害羞。但是林鹤天性并不是如此,他聪明、敏锐有胆识,和外人打交道时从容不迫。 偶尔时安起坏心调戏林鹤时,林鹤最多也是红着脸退到不能再退时,再像个小狼崽一样扑上来。 他还从没有见过林鹤这么紧张的时候呢……人在美梦成真的时候会紧张的吧,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就算不看,时安也清楚自己拿着秤杆的手微微发抖。 时安收紧了手,快步走向床前,看着林鹤的头顶,声音里少了之前的戏谑,多了严肃:“林鹤,你我做了夫妻,以后无论贫穷富有、健康或疾病,我们都要患难与共,记住没有。” 林鹤点点头。 时安举起秤杆挑起林鹤眼前的盖头,手仍是微微发抖,他明明可以快些掀开盖头,这样他就不用面对手抖的困扰。 但是他不愿意,他情愿放缓动作,似乎这样就能让林鹤多感受到一些他的珍视。 随着盖头一点点往上掀,林鹤的脸也出现在眼前,微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亮如深潭的眸紧紧盯着时安。 那双眼睛有太多情绪,深情,偿愿,占有,小心…… 时安惊讶地看着林鹤,心弦像是被什么狠狠拨动了,此时的林鹤让他有种自己已经被林鹤爱了很久的错觉。 这让他一时忘了接下来的动作呆愣地立在原地。林鹤拉着他的手腕用了点力,他就顺势跌坐在床。 林鹤一手捧着时安的脸吻了上来。 “时安……”林鹤低喃,后面的话没于唇齿之间。也或许后面并没有别的什么话了。 掀起的盖头又滑了下来,盖住正深吻的两人。良久,林鹤抓着时安的手,扯掉了有些恼人的盖头。 良久,林鹤终于放过他,时安被亲的头晕脑胀,黑亮的眼睛起了层水汽,他侧过头小小换了口气。 “林鹤……还没有喝……交杯酒。”时安喘着气道。 林鹤沉默着去拿了酒,他喝了口酒再次吻上时安,两人就这样把一壶酒喝了个光。 时安不胜酒力,稍微喝点酒就上脸,此时白玉的脸颊已经浮上绯色,像只待君采撷的桃子。 林鹤痴迷地看着他,大胆热烈,像是满心满眼都被时安装满,再也容不下别的一样。 时安很少见到这样的林鹤,这回轮到他被林鹤看的害羞了。 “睡不睡觉……不睡觉我可就出去敬酒了……”时安小声说,手里紧紧抓着林鹤的衣摆。 “睡。”林鹤道,“我为你宽衣。” 林鹤把时安放在床上,一只手搂着时安的腰,另一只手去解时安的衣扣。 旧式喜服用的都是盘扣,扣子繁复精致,一只手并不方便解开。 时安垂着眼,看他的指尖落在扣子上,手指上下翻动解开一颗祥云盘扣,接着手指下移,再不疾不徐地解开第二颗。 林鹤说为时安宽衣,当真是专心解扣子。他的神情专注仔细,像在做顶要紧的事。 随着衣扣一颗颗解落,时安感觉自己像没有遮掩地呈现在林鹤眼前一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好像是他的心。 这个认知让时安睫毛微微一颤,他有些不安地抬眸看了林鹤一眼,林鹤眼里的专注和深情又让他感到安慰。 “你……你能不能快点。”时安忍着羞意催道。 最后一颗扣子终于在林鹤指尖散开,林鹤轻轻吻上时安。 “以后我都陪着你。” “嗯……” 房外锣鼓喧天,房外烛光微赧。 吃喜酒的宾客见时安说送林鹤回房后,果真久久再不见人影,一众人艳羡之余,也有不少调侃之声。 时爸爸心里觉得时安这样确有不妥,但是今天是时安和林鹤的大喜之日,这件事也没有在他心里停留多久就被喜悦冲散了。 第二天时安和林鹤都没有起早床。 时爸爸坐在厅堂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新媳妇来敬酒,面上多少有些不悦了。 “鹤儿全被时安带坏了,你看看这才第一天。”时爸爸气哼哼的。 “小夫妻刚成亲嘛。”时妈妈在旁边说好话,“我去看看怎么还没起。” “你去看,你去看指不定看到什么呢。”时爸爸道。 在结婚前,时安和林鹤就同住在一起的事,时家父母心里都是清楚的。但是两人尤其是时安常常不知道分寸,变着法子和林鹤腻乎。 虽然也就是两人单独在房中的时候才腻乎……但是有时候时家父母有事去他们房前,意外听到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而且这些话往往是他们那个混账儿子说的。 时妈妈隐晦地向时安提过这件事,让他收敛点注意分寸,但谁知还被时安责备了一通,怪他们侵犯了他和林鹤的隐私。 乖乖,这还成他们的错了?时妈妈气闷,但是她又说不过自己儿子,索性平时没事也不往时安的住处去,尤其是关着房门的时候。 听时爸爸这么说,时妈妈踏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端着桌子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咱们也别等了,我看这不到下午不能起来。”时妈妈一向好脾气,此时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安这混账太胡来了。”时爸爸愤愤。 林鹤一向守规矩,如果不是时安太过了,林鹤怎么会现在还不出来敬茶呢? 此时小两口的婚房内。 “林鹤,你抱着我。”时安还在睡梦里,感觉到揽在腰间的手松了,他迷迷糊糊道。 林鹤的手果然又放了回去。 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两人尤其是林鹤放开了不少,现在两人都有些疲累。 两人又抱着睡了一会,林鹤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好像忘了什么?林鹤看着眼前的虚空发了下呆。 “时安,时安。”林鹤晃了下怀里的人,“我们早上要去敬茶。” “不去……”时安根本没醒,嘟囔着拒绝。 林鹤看着怀里一脸安然的人,狠了狠心又晃了晃:“快起来,今天是新婚第一天,茶一定要敬。” 时安被林鹤晃的不舒服,转个身背对着林鹤,一只手却又不舍得地抓着林鹤的一只手:“那些老一套,就不要管了嘛,有时间多睡一会。” “不行的,茶一定要去敬。”林鹤语气有些着急,“我先起来,一会我给你穿衣服。” 时安迷瞪瞪地睁开眼,林鹤背对着他正在换衣服,视野中,那张背上的抓痕渐渐清晰。 时安坐起身:“我们起晚了,我爸我妈早没等我们了。” “你可真是守礼。”时安笑道。 有时候时安还挺弄不明白林鹤的,一方面克己守礼,认定的事决不逾矩。但同时如果有新的事物挑战他的认知,他也能迅速判断出新事物优劣,并且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但是在平时交往的礼节规矩的选择上,林鹤对旧式的交往规矩上却体现出偏爱来。 明明就麻烦的不得了嘛……什么磕头敬茶的,可是林鹤却好像很重视呢。 时安起身找衣服穿,谁知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上,幸好林鹤及时扶住了他。 “我给你穿衣服吧。”林鹤见他这幅模样,颇不好意思道。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去敬茶。”时安嘟囔。 “孝敬……”林鹤顿了顿,“孝敬长辈是我们应该做的。” 时安没有注意他话里停顿的深意,回道:“当孝子可真难啊。” 林鹤淡淡一笑。 两人到了厅堂,时爸爸和时妈妈竟然没有离开,两人正聊着天,就见林鹤扶着时安进来了。 “爸,妈,今天我和林鹤新婚第一天,我们俩给你们敬茶。”时安道。 “混小子,你还知道来敬茶?我跟你妈在这都吃了一上午茶水了。”时爸爸道。 时安不好意思道:“这不是睡过了……” 一旁的林鹤更是做错了事一样低垂着头。 佣人又端了茶水上来,林鹤端着茶给时爸爸时妈妈敬茶。 “爸,喝茶。” “嗯。” “妈,喝茶。” “好,妈喝我儿媳妇敬的茶。” 林鹤给两人敬完茶,抿唇一笑,敬完茶,他就改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现在才写完,o(╥﹏╥)o先贴上来,一会稍微修一下细节。 —— 感谢在2020-04-18 22:19:21~2020-04-20 23:4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笑.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七章 婚后夫妻两人也算过的蜜里调油,只是大局势一天比一天动荡,不可能不影响到每个小家。 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做不了几天就要关一天门,头顶偶尔有轰炸机轰鸣,城里的人从起初的惶惶难安到如今不为所动,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炮火不会落到自己脚下这方寸之地,至于会不会落在自己同胞身上就不得而知了。 自己尚且朝不保夕,遑论其他?醉生梦死的人一天比一天醉生梦死,过了一天算一天,炮火只要没落到脚下,他们仍能做着偏安一隅的春秋大梦。 直到今日,隆隆作响的轰炸机毫无征兆地将炮弹投向眼前这个还睡眼惺忪的城市,疮痍满目,惊碎一池秋梦。 炮弹就落在距离时安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时安下意识瞪大了眼,还没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就落入了林鹤的怀抱里。 耳边除了哭声,喊声,骂声还有林鹤的心跳声。 时安的耳朵就贴在林鹤心脏的位置,所以他能清晰听到林鹤快如擂鼓的心跳声,这是人在极度恐慌下有的反应。 林鹤紧抱着他的双臂相当用力,时安被他搂的要喘不过气来,被林鹤双手紧抓着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时安微皱着眉头,默默将这些承受下来。出于直觉,时安感觉此时的林鹤比他感受到的更恐惧。 “你没事吧?” 轰炸机走远后,林鹤才放开他,时安抬起头,果不其然看到林鹤赤红的双眸,一向平和的脸上浮现浓烈的恨意。 时安摇摇头,安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受惊的人慌乱逃窜,其中还不免有趁火打劫之辈,而失去丈夫的妇人在路边嚎啕大哭。 林鹤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愤怒、痛心和无力网一样交缠着他。 时安牵着林鹤沉默地陪在他身旁,尽管他知道这是虚拟的世界,但是他情感上受到的冲击并不比林鹤小。 系统世界脱胎于现实世界,系统里的一切在现实里都能找到对照,系统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增加宿主和任务对象的参与感和真实感。 NPC角色定制这门职业有极高的情感风险,但是收益也非常可观。而且根据任务等级的不同,业务提成也不同。 这次任务是时安接到的业务提成最高的一单,当初接这单时甲方的要求只有一个,对世界发展的主线保密,时安要做的就是刷满反派值。 时安本来以为任务会很难,虽然他的工作能力在同事中一直很突出,但是那样的提成不免让他忐忑。 现在看来刷反派值并不难,难的是怎样从这样的世界中脱离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情绪不过分受世界侵扰。 然而事实是,虽然任务容易完成,但是时安却付出了比以前任务更多的情感成本,这并不能说是赚到便宜的买卖。 时安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惨状,一腔怒火无处宣泄,直到口腔里传来一股血腥气,他才察觉口腔内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咬破了。 这天时安和林鹤心里都很沉重,两一身血污地回到家时,时妈妈正站在门口望眼欲穿地在门口张望。 她确认了两人身上的血迹不是本人的之后,抱着他俩大哭。 时爸爸心里本来就烦躁,现在时妈妈这样不顾形象地大哭更惹他心烦,他斥责了两句后神情有些讪讪,战争带来的惶惑让人连斥责的兴致都没有了。 吃饭时饭桌上依然愁云惨淡,时安草草喝了两口粥就放下了碗筷。 明天粮行也不用开张了,或者说未来几天都不用开张了。而且照这个形势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严峻,也许父亲和母亲还会抱点幻想,但是时安却很清楚,动荡只会有增无减。 时安的反派值早就刷满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系统迟迟不给他刷下一个世界。不过这样也好,在这么纷乱的年代,兴许哪天他这具身体还能给林鹤挡个枪子儿什么的。 吃完饭时安和林鹤回到房间,房里的灯也没开,林鹤搂着时安躺在床上,都没有睡着,但是似乎又没什么话可说。 “林鹤……”时安试探喊了声。 “嗯。” “林鹤,你怕吗?”时安道,“炮火连天的战争,朝不保夕的生命,明天和死亡不知道哪个先来。” 林鹤搂着时安的胳膊收紧了,声音沉沉道:“怕。” 没想到林鹤这么直接,时安失笑,语气轻快了不少:“你可直接,不过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长寿的。”时安笃定道,因为你可是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男主光环。 “我是怕你。”林鹤简洁道,他的句子甚至都没有说完整,似乎是怕碰了某种忌讳似的。 “我……”时安无法给林鹤任何承诺,承诺他也不会死?那未免天真,如果以后他真有什么不测,此时的承诺只会加深林鹤的痛苦。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贪生怕死的很呢,”时安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不管什么时候我一定会先保护好自己的。” 这番话果然让林鹤放心不少,黑暗中,林鹤微微松了口气似的。 “你记住自己说的话。”林鹤叮嘱一遍。 “林鹤,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让我想久久地活着。”时安小声道。 他的话太一语双关,林鹤不会听懂全部的意思。时安在每个世界刷满反派值后,系统判定完毕后自动将他传送到下一个世界。随着他的离开,前一个世界线往往有两种发展,结束或者继续。不过时安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如果世界线是继续的,他应该是以死亡的方式离开世界。 但是时安在前两次世界中都是无缝衔接进入新世界,所以他猜想之前的世界应该是在他离开了世界线就结束了。 这次却不一样,时安反派值刷满了,系统也迟迟没有把他传到下一个世界,那么可能的结果只有一个,他要在这个世界里死亡后才能离开。 死亡。 这种可能让时安心里钝痛,他如果死了的话,林鹤该多伤心。 时安并不怕死亡,他知道他不会真正死去。但是林鹤不一样,如果时安在这个世界死了,对林鹤而言失去的就是自己的爱人。 他离开了,但是世界线还在继续,兴许林鹤会有个续弦……想到这层时安眸色微微一黯,让自己思绪就此打住,对于这样考验他理智和情感的假设他不愿深想。 不过其实也不用深思了,他在做出这个假设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那种自私的念头罢了,时安自嘲地想。 时安放在林鹤腰间的手不禁收紧,林鹤也感觉到了,握住他那只手。 “在想什么?”林鹤问。 “在想你。”时安说。 林鹤顿了顿:“我也在想你。” “你想我什么?”时安来了兴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林鹤。 “想你在想什么。”林鹤老实说。 “唔……那你想到了吗。”时安问。 “没有,”林鹤道,“所以才问你。” “我在想你。”时安弯着眼睛道。 “我也在想你。”林鹤顺着他。 …… 两人不觉得无聊似地,重复着说了一会话,说着说着不知道谁先断了句,黑暗中的两人忘情拥吻。 局势动荡带来的惶惑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林鹤和时安也因为这种不安的影响比平时更亲近彼此,颇有点末世绝恋的意味。和末世有所的区别是,对于世界而言末世不会来临,但是他们两人中如果有一个人离开,对于留下来的那个人而言,无异于世界末日。 继上次无故轰炸后,当地又遭到两次投雷,粮行彻底开不下去了,时爸爸决定把存粮留下来以备自家不时之需。 时家还是有些家底的,在这种乱世中要想保全自己,就不宜过于露富。时爸爸遣散了家里一些下人后,时宅顿时冷清不少。 看着粮行一时半会也开不了,时安又动了让林鹤从军的心思。 这几天他在琢磨怎么劝说自己的父亲。 其实自从和林鹤成婚来,时安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耽误了林鹤事业线的发展,对此他一直怀有内疚。现在有机会补偿林鹤,他当然不能放过。 时安想好了说辞,这次他下定决心,不管怎样都要说服父亲。 “你想好了?” 父亲的语气没有多大的波动,时安一时判断不出他的情绪。 “现在民族危难之际,林鹤身负才华,他不该困在小院之中……”时安道。 “你说的这些我难道不懂吗,”时爸爸眉间显出疲惫,目光悠长,像是想到了很久远的事,声音里有些苦涩,“说起来,我和你妈也算愧对鹤儿。” “鹤儿父母死于抗倭中,临死前将鹤儿托付给我们家。我也知道民族大义家国天下,但是当我看到鹤儿父母走后,留下这么个孤苦伶仃的孩子,我心里就跨不去那个坎。” “我以为那些事总会有别人做,但是我们家却一个不能少。”时爸爸缓缓道,“现在看,我实在错了。” “他想去你就让他去吧,只是让他万事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卡文一天_(:з」∠)_ ☆、第五十八章 此时,定制NPC办公室。 部门总监赖明看着秘书送上来的资料。 “778任务谁去的?” “时安。”秘书说。 “哦,对,甲方指定要他。”赖明看了下进度,眉头微皱,“他的反派值已经刷满了,系统怎么还没把他送到下一个世界。” 秘书说:“总监,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呢,技术人员说778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秘书道:“世界逻辑出现冲突,主角线和NPC线绑定了……” “什么意思?” 秘书将手里的资料递上去:“所有系统逻辑里,男主线和NPC线都是两个独立的运算程序,NPC线是辅助线,主角线是主线,主角线可以影响NPC线进程,但是反过来并不成立。” “可是在778里,NPC线也能反过来制约主角线了。” 赖明不解:“系统怎么会出现这种错误?而且之前没有这种情况吧?” 秘书有些惴惴不安道:“技术人员已经去排查过了……发现……”秘书吞吞吐吐。 赖明不悦道:“发现了什么?直接说清楚。” 秘书缓了口气,咬咬牙和盘托出:“技术人员说这和系统没有关系,问题出在合同内容上,我们也是仔细推敲了一次合同才发现,第三个世界里,甲方让主角线和NPC线绑定了。” “所以就算时安刷满了反派值,系统也无法将他传到下一个世界。” 赖明气极:“系统的源代码就是来自合同,你们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误?” 秘书弱声:“合同代码太精密了,而且像是故意把这条隐藏起来……” 赖明截断他的话,嗤笑:“你意思是甲方故意的了?他一个世界男主,和NPC绑定干什么?还偷偷绑定?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秘书认栽:“我一定做好自查。” 赖明皱着眉头不说话,也没再训他。 秘书小心翼翼问:“那总监,我们后面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主角线结束自动释放NPC线呗。”赖明不悦道。 只是时安要在世界里多留一阵子了。 “778休息舱以后我亲自监督。”赖明道。 亲自监督也改变不了系统发展进程啊,不按照合同来就是毁约,合同在执行时如果强行毁约,带来的后果可是难以想象。秘书在心里腹诽。 . 日子一天天过去,形势一天一个样。林鹤去了苏家,一到就被苏大少重用,视为座上宾。 时家粮行是彻底做不下去了,而且时家老宅子早就不能安生住人了。 苏大少让林鹤暂时将家人都接到了苏府上,等稍安定一些后再另寻他处。 苏府各处照顾周到,时家一家人也没有意见。在如今乱世,能够有容身之地就够幸运的了,而且苏府上还有士兵看守,暂且不用有生命之忧。 时安一开始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小命问题,他的反派值既然满了,那么他很可能在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但是最近他感觉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不知道是不是沾了林鹤光的缘故,他自己好像也带了主角光环的buff,竟然死不了。 比如前阵子街上闯进了一帮土匪,当时时安正在街上,土匪头子迎面对他开了一枪,时安竟然躲过去了。 又比如有次有人暗杀林鹤,时安料想体现他生命价值的时候来了。他毫不犹豫上前给林鹤挡了一枪,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最后却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痊愈了。 只是每每想起那次他重伤后林鹤悲痛欲绝的神情,时安感到心惊的同时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 尽管林鹤没有许下什么生死相随的承诺,但他有种强烈的直觉,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林鹤会选择殉情。 时安对自己的命没有多少顾虑,但是林鹤的命……林鹤可是世界男主,他怎么能让林鹤的命因为他这么简单交代了呢!他可是等着林鹤干出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业呢。 眼前破烂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门框吱呀了两声无力重负般轰然倒地。 时安从思绪开回神,他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捆麻花一样捆着,幸好嘴巴是自由的,没给他塞什么烂布烂袜子堵上。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非常识趣的关系,当他发现自己被绑匪绑了求救无门后,他就放弃了呼救。 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光站在眼前,男人袒露着半边肩膀,肩膀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刀疤男蹲下捏着时安的下巴左看右看,嗤笑:“你小子,就是那个煞神林鹤心尖上的人。细皮嫩肉的,没想到他爱好这口。” 林鹤现在仇家遍地,大到达官显贵小到地痞流氓,有不少恨林鹤恨的牙痒痒的。林鹤再怎样防,再怎么小心藏着时安,总有疏忽大意的时候。 时安醒了之后发现自己被绑架时,有一瞬自我了结的念头。与其这么活着成了林鹤的牵绊,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不过这也只是个一瞬间的念头。 时安看着刀疤男,淡淡道:“林鹤来救我了吗,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刀疤男挑眉,色眯眯地靠近时安:“你情夫将火.药交出来,就送你回去。只是不知道是你小命先行一步呢,还是你情夫先把火.药送来呢?” 时安眉头微皱,微微侧头并未言语,这种时候他不想说任何可能激怒刀疤男的话。 见时安不说话,刀疤男却不乐意了,他捏着时安的下巴把人脸转过来:“那小子的相好也有几分骨气嘛,不过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 时安瞪圆了眼睛看着刀疤男不知道从哪摸出的小孩手腕粗的鞭子:“你……你有话好好说,干嘛一言不合拿鞭子啊!”时安蹬着腿往后躲。 与其在鞭子下苟延残喘,还不如给他一刀痛快! 时安脸上毫不遮掩的惧怕取悦了刀疤男,男人抚摸着鞭子,像摸着自己的爱人。 刀疤男将鞭子对折,用鞭子摩挲着时安的脸颊,皮鞭表面粗糙,时安的侧脸一会就被磨的红通一片。 “小美人,算你识货,还知道我这鞭子的厉害。以前大爷我用这皮鞭抽别人的时候,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和犟,好像我这鞭子是个徒有其表的物件。最后一个个滚在地上哭爹喊娘当孙子的也是他们。” 刀疤男冷笑,眼神变的嗜血狠戾。 “你别用这个鞭子打我……我也可以……”滚在地上给你看。后面的话实在太有损颜面了,时安仅剩的骨气让他闭上了嘴。 不过刀疤男似乎也不准备给他第二个选择,男人站起来,高大的影子笼罩着时安。 “小美人,虽然我对你还挺有好感,但我却不能放过你。不给你情夫看点物证,他可不信你在我们手里呢。”刀疤男玩味地看着皮鞭,“你说如果我把这根鞭子浸满你的血送给你情夫,他能不能闻出你鲜血的味道呢?” 时安脑子里已经有了自己浑身是血在男人鞭子下打滚的画面,他瞪着眼,身上似乎已经有痛感了。 “你……你这个变态!你想给他物证,我身上有玉佩你找人送给他就是,干嘛非要动粗!”呜呜呜,就是想折磨他,变态!看林鹤来了不剥了你们的皮。 时安在心里哀哀喊了两声,知道他已经求救无门,闭上眼睛咬着牙关等鞭子落下。 不过意料中的鞭子竟没有落下,时安睁开眼,就看到刀疤男拿着鞭子的手正被另一人抓着。 刀疤男恼怒道:“孙志,你他妈放开我!” 孙志依言松开了手,却夺了男人的鞭子扔在地上,男人欲弯腰去捡,鞭子却被孙志一脚踩到脚下。 男人气急败坏:“孙志,你反了天了?你别忘了是谁从洋鬼子手里救回你一条命,你也别忘了你的手脚是被谁害的!” 那个人转过身,时安这才看清那人的脸,果然是孙志。 和上次最后一次见面时的不同,眼前的孙志身形瘦削,肩膀往一边倾斜,很明显是双脚有疾造成的。 看到孙志的模样,时安更加确定了之前对林鹤的猜测,林鹤果然找孙志报复过了。 孙志陌生人一样看着时安,面无表情道:“林鹤为人手段毒辣,时安是他心尖上的人,你如果动了他,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这次只需要拿到需要的东西,别节外生枝。” 刀疤男不屑一顾,目光紧锁着孙志:“怕节外生枝?我看是因为他是你以前相好,不忍心伤着他吧。” 孙志懒懒看他一眼:“如果你想寻死我也不拦着,你死了,我也自由了。” 刀疤男脸色一变:“你做梦,咒我死,我死之前肯定拉着你垫背。呵,你的命是我的,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多活。” 孙志一脚踢开鞭子,对刀疤男道:“叫人端点清水来给他梳洗梳洗,把时安打理好了,比说一千句好话都有用。现在是我们在劣势,不能把人怠慢了。” 刀疤男咬牙:“你出去,我找人给他清理!以后没事你别往这边来。” 想了想,男人又烦躁道:“林鹤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就把你大卸八块!”刀疤男对时安恶狠狠道。 作者有话要说:林鹤:后妈不让我出场我也很着急 时安:我们果然是充话费送的o(╥﹏╥)o抱紧我的小鹤鹤 ☆、第五十九章 时安被人伺候着梳洗了一番,对方还好心地给他拿了吃的,但是为免他逃跑,对方无论如何不给他松绑。 过了晌午林鹤独身赶来了,时安正打着盹被人拎到林鹤跟前。 林鹤看着被拖拽过去的时安,脸色并不好看,好在时安身上干净整洁,看起来是被好好照顾着。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林鹤道。 刀疤男痞里痞气:“ 我们总要检查检查吧,林少爷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歇一歇。” 从进门起,林鹤的视线就一直放在时安身上,他对刀疤男的话不予理会。他眉头微皱,似乎没有多少耐心。 这时孙志从门口进来了:“检查好了,把人放了吧。” 林鹤看到来人是孙志,眼眸半眯,身上已经有久经沙场的狠戾:“我当初就该杀了你。” 孙志怒视林鹤,咬牙切齿:“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林鹤举起枪对这孙志:“我现在也可以杀你。” 战争爆发的时候,孙志一家就遭到洋人迫害,孙志被刀疤男救出,两人搭伙当起了土匪。后来为了自保,干起了通敌卖国的勾当。 孙志和刀疤男现在打劫的这批火.药就是要供给洋人的。 孙志闭着眼,身体不住发抖,但是却没有躲开的意思。 刀疤男一把拉过孙志,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要死也要经我同意!” 他转过头朝林鹤淬道:“我们贱命自有天收,不劳你多手,带着你相好赶紧滚。” 说着拉过旁边的时安丢到林鹤怀里,林鹤一只手接着时安,另一只手收了枪将时安拦腰抱了起来。 临走前,林鹤冷冷道:“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否则你们的可就没这次的好运了。那张罗刹的脸上分明在这样说。 时安被林鹤打横抱着穿过土匪窝,看到的人都对他们行注目礼。时安脸上燥的不行,头埋在林鹤颈窝不肯抬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嘈杂声渐渐退去了,时安闷声:“林鹤,你松开我,我能自己走。” “我想多抱你一会。”林鹤说。 时安不出声了。 这次林鹤去前线,去了两个多月才借着办公务的名头回来一趟,两人都没来得及腻歪,时安却在这时被抓了。 林鹤轻轻颠了颠怀里的人说,语气认真:“变瘦了。” 林鹤的胳膊钳子一样桎梏着时安的腰身,久经沙场让他臂力比从前更甚。林鹤觉得时安变瘦了,但其实是他胳膊的承重变大了。 两人身形对比之下,时安更像个文弱书生般。 时安小声嘟囔:“明明都变胖了。” 林鹤将他放在副驾座上给时安解开身上的绳子,顺便捏了捏时安腰间的肉,沉吟:“好像是变胖了。” “没有受伤吧?”林鹤说着检查了下时安身上,衣服完好无损,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 时安答:“没有。” 回去的路上林鹤一言不发,忧心忡忡的样子。 时安到家时母亲已经哭成泪人,这样的危险几乎隔段时间都能遇到一次。时安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每次身临险境,都免不了令父母心惊胆战。 时安将母亲搂在怀里安慰她:“妈,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时妈妈搂着时安,呜咽:“我儿的命怎么这么苦,怎么每次都是你遭罪啊。这些人怎么不冲我来,我这老命一条也不稀罕……” “妈,你别这么说。”时安心里也难受了,眼眶微酸,“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 林鹤看着母子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林鹤吃完饭放下碗筷,斟酌道:“爸,妈,我想带时安走。” 时爸爸皱眉:“走?去哪?” “前线。” 时爸爸“啪”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不行。” 时安呆呆地抬起头,看一眼林鹤又看一眼父亲,其实他还挺想和林鹤一起走的。 林鹤人前人后丝毫不遮掩自己对时安的感情,两人的关系人尽皆知。 之前时安为林鹤挡枪受了重伤后,林鹤一怒之下杀了那个后来投降的战俘,这件事闹的很大,后来有心之人就打起了对时安下手的主意,显然这个想法很奏效。 时安与其留在这里当个不定时.炸.弹,让千里之外的林鹤牵肠挂肚,他还不如和林鹤去前线。再说了,现在国家危急存亡之秋,他一介男儿本就该去战场厮杀,保家卫国。 时爸爸面色不容置喙,林鹤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眼时爸爸又噤了声。 “爸,我想和林鹤一起走。”时安道。 时妈妈惊道:“安安,你和鹤儿,你们都走了,要是……我和你爸怎么办?” “可是让我在这里苟且偷生,也实在非男儿所为。我在你们身边还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如果我走了,那些人就不会光盯着这里了。”时安说。 时妈妈着急道:“我和你爸不怕呀……” “可是我和林鹤怕啊,而且又不是一去不回。爸,妈,你就让我和我和林鹤走吧。” 时安期待地看着父母,母亲的眼睛又湿润了,父亲也沉默不语。 良久,时爸爸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儿大不由爹娘了,你想怎么就怎么吧。” 闻言,时安心里轻松不少,其实他之前就想过和林鹤一起走,因为担心父母安危留了下来。 如今看,给他们带来危险的反而是自己,他现在主动离开了,暗中的那些人也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们家了。 林鹤第二天一早就要走,回到房里,时安赶紧收拾东西。 这两个月战事紧张,林鹤一方面要思考排兵布阵,一方面还担心千里之外的时安的安危,神经一直紧绷着。刚回来还没和时安说会话,时安竟然被人从他眼皮子底下劫走了。 虽然后来他发现那帮人计划此事已经有段时间了,施行的时候正好撞到林鹤回家。可到底是因为林鹤时安才陷入危险,对此林鹤很自责。 想要时安和他一起走的想法也不是多冲动,他几个月前就这么想了。 将时安带在自己身边,打仗的地方也都是自己人,总会比在这里安全。 而且他还有个私心是…… 如今世道,战事连绵生死无常,与其不知道哪天两人成了天各一方的刀下亡魂,倒不如做对相守的苦命鸳鸯。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天气正热,时安穿着薄薄的白衬衣,因为他翻找的动作,衬衣翻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来。 林鹤看了一眼眼睛就挪不开了,刚才的思绪也被搅的一团乱。 和时安分开已经两月之久了,而且他两月前回来的那次也是匆匆一别,两人根本没有时间做别的事。 其实今天也没什么时间的样子…… 但是此时时安凝脂玉般的细腰在眼前晃来晃去,看的林鹤多少有些心猿意马,他已经不由自主回想起从前握着那腰肢,时安在他怀里泪水涟涟的场景。 喉咙无意识滚动,眼眸微沉,林鹤坐在床边调节情绪。 时安简单收拾了一下要穿的衣服,军队四处转移,今天在这里明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带太多东西反而累赘。 收拾停当,时安这才感觉空气里的闷热,他抹了把汗,把衬衣撩起来在胸口的位置打了个结。 时安随手拿了块纸板扇风,对林鹤道:“今天好闷啊,看起来要下暴雨了。” “嗯。” 林鹤从到家还没有换衣服,身上还穿着军装,扣子一溜齐地扣到领口,就算是天气闷热也没有把衣扣稍微解开散热,像班级里有点固执的乖学生。 “林鹤,你不热呀。”时安歪着身子,撑着头看林鹤,期间还伸手掀了掀林鹤的衣摆。 林鹤在这大半年都在外面带兵打仗,身上的书卷气变淡了,多了被风沙磨砺后的野性。 此时林鹤挺直着腰坐在旁边,浑身凛然不可侵犯之气,时安看的既心悸又心痒。 “还好。”林鹤答,声音有点沉。 时安歪着头仔细看了看林鹤,借着灯光,时安注意到林鹤的额角有一层细密的薄汗。 时安伸手给他擦了擦:“你都出汗了。” “不要紧。”林鹤说。 确实,在战场上林鹤什么没经受过,这点热度算什么,时安心道,心里到底不甘心。 “我看你挺热的,在家就不用那么拘束啦。” 说着时安伸手给林鹤解扣子,林鹤目光幽深地看着他,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时安的手指碰到林鹤的喉咙时,林鹤下意识吞咽了一下,紧抿薄唇,似乎在忍耐什么。 他装作没有看到林鹤的异样,唇间却不禁扬起得逞的笑意,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小狐狸一样。 林鹤倏地扣住时安的手,他掌心的薄茧抵者时安的手背。 时安扬眉,邪气一笑,眼中便有风情万种:“抓着我干嘛,不想让我动手啊?” 林鹤伸出另一只手扣着时安的后脑勺,将人拉到怀里亲吻。同时握着时安的那只手挑开自己的衣扣。 “继续。”林鹤沉声。 作者有话要说:林鹤:我就喜欢媳妇主动 ☆、第六十章 窗外一声闷雷划过,似天空一声低吼,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劈开了空中的浊气。 屋里的人像受了惊,又像是情到深处,细白的手指收紧,短而干净的指甲给那张宽阔的背又添了几处新痕。 猫抓过一样,和那些刀枪造成的狰狞旧疤格格不入。 不过于那主人而言,却也是赫赫战功的证明。 雨越下越大,闪电鬼影一样飞速略过,雷声很快就追上来了。 轰隆隆—— 时安睫毛微颤,躲进林鹤怀里,又忍不住好奇似地脑袋往外探。 “林鹤,窗户没关。”时安小声说。 林鹤闷哼:“等会关。” “现在就去嘛,”时安眨着狡黠的眼睛,“雨太大了,水……唔……会灌进来。” 似乎是为了惩罚他的不专心,林鹤低头咬了咬时安的耳垂。 林鹤察觉到他的小心思,有些恶劣道:“那我抱着你去。” 说着林鹤一手揽着他的腰就要起床。 “林鹤!”时安惊呼,声音里都发着颤,因为林鹤的动作,他双手紧攀着林鹤的脖子。 他本意是想让林鹤关窗户暂时离开他,他就可以趁机裹起小被子装作睡觉。 明天还要赶路,他不想丢人起不了床。 可现在情况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呜呜呜。 林鹤抽了个毯子盖着时安,然后托抱着人去关窗户,狂风裹着雨水嘶吼,埋在林鹤怀里的时安连续打了几个小喷嚏。 等回到床上时,时安眼尾鼻尖泛起异常的薄红,泪眼迷蒙地看着林鹤。 时安背贴了床,搂着林鹤肩的手才敢松开,委屈巴巴:“林鹤,你现在逮着机会就欺负我。” 林鹤亲了亲时安鼻尖,无可奈何里又带着宠溺:“我明明只有这时候才舍得欺负你。” 时安无可反驳,以微不可闻的轻哼表示不服,当然这点不服很快也消散在林鹤柔软的吻里。 . 每度过了一个疯狂又不知节制的夜晚后,第二天时安就会眼神涣散地瞪着前方的空气发呆,然后在心里一遍遍质问自己,昨晚为什么不知收敛! 但凡他知道收敛一点,他也不至于今天像被小妖精吸光了精气一样精神萎靡。 而那个始作俑者,第二天毫无意外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像那个吸光了他精气的小妖精! 时安恨恨地瞪了林鹤一眼,那人像感受他视线似的,转过身朝时安弯起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 早上匆匆吃过饭和时家父母道了别,时安和林鹤就出发了。 奔波了两天,绕过封锁,两人才到林鹤指挥的地方。 时安大名早就在军营里传开了,但是很多人却没见过时安本尊。这会听说他来了,纷纷挤过来围观。 “哎哟,都说林师长有个丰神俊朗的小丈夫,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看面相挺和善,和师长般配。” “啧啧,听说从城里来的呢,这细皮嫩肉,这里荒山野岭不晒脱层皮?” “以前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呢,现在乱的哟,什么也干不成了。” “脸庞是生的好,就是这细胳膊细腿的,看来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到咱们这来有什么用呢?” “对你是没什么用,对我们师长可是有用啊,呆子。” “哈哈哈,你这个老流氓,还是你懂啊,到底是有媳妇的和我们这种光棍不一样哈。” 底下的人并不避讳在说什么,甚至有几个天生大嗓门,音量还不断盖过其他人。 时安听着他们的讨论,在旁边羞地低垂着头。但是这些都是林鹤的战友,以后还有可能是他的战友,说话耿直了点却没有恶意,他又抬起羞红的脸和众人打招呼。 军营里常年都是大大咧咧的大老爷们,少有的几位女同志,和这群人相处久了也没了之前的拘谨,嬉笑怒骂张口就来。 时安现在就像个还怕生的小兔子,虽然害羞仍然努力融入众人中,其中的善意很明显了。 众人自然也感觉到了,嘴上开几句玩笑,心里已经接纳了时安。 喧闹了一会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林鹤带时安回房间。 军营住房紧张,林鹤作为师长给分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时安作为家属,自然就和林鹤住一起。 房间布置很简陋,房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也只比单人床宽那一点,两人住的话恐怕会有点挤。 林鹤也没有遮掩眼前的困窘,直接道:“床小了点,直到战争结束你可能都要和我住这样的地方。以后如果转移到其他根据地,有可能直接打地铺。” 时安笑笑对此并不在意,调侃:“床小了好,这样咱俩就能挨的更紧一点了。” 林鹤也被时安意有所指的话带跑偏了,不自在地别开眼睛:“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走走,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晚饭就是聚在空地上吃大锅饭,平时都是吃素菜,今天后勤为了欢迎时安,特意做了一锅白菜猪肉炖粉条。 时安分到了一大份。 “小嫂子,这里伙食不比你在家,别嫌弃啊。”有人笑道。 旁边的人捅了捅他:“你说谁小嫂子呢,那可是我们师长男人,应该叫大哥。” 时安喝着水呛了一下,白嫩的脸颊浮上红晕。 “哪有这么薄脸皮又好看的大哥嘛,我看应该叫小嫂子。” 另一个人又要说,时安插言:“没关系,怎么叫都行,叫我名字也行。” 你们别争了,我知道自己不像上面那个了,时安在心里悲叹。 可能是整日奔波劳累的关系,摆在时安面前的那碗饭菜竟然让他吃了个精光。众人见状越发对时安有好感了,本来以为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还担心难相处难伺候,现在看似乎担心有点多余。 一伙人吃了饭之后又围着唱起了红.歌,一首接着一首,慷慨激昂。 时安情绪也被带起来了,眼眶微微红起来,眼睛也蓄着一汪水似的,清澈明亮。 唱完红.歌,众人吵着让林鹤和时安对唱一首情歌助兴。 时安自知自己唱歌跑调,摆手推托,起哄的人反而更多了。 “那就唱一首吧,我教你。”林鹤牵着时安走到众人围成的圈中间。 时安不知道林鹤竟然还有唱歌的技能,他以前可从没听林鹤唱过,于是也不再拒绝。 是一首江南的小调,讲的是战争之后久别重逢的恋人相守的事,婉转清丽,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林鹤全程和时安十指紧扣,也不在乎大庭广众了。开始的时候时安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毕竟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呢,跟开演唱会似的。他唱的好也就罢了,没唱好不是害人吗。 不过后来证明时安想多了,很显然这些人也听不出来什么跑调不跑调,而且就算跑调又怎么样,大家听的也就是个氛围。 林鹤和时安唱完了,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有人还吹起了口哨。 “师长和小嫂子白头到老地久天长!”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接着其他人也跟风喊了起来。 林鹤带着时安回到座位坐下,场上很快上了别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唱那首歌吗?”林鹤说。 “为什么啊?”时安正想问呢。 林鹤垂着眼睛,腼腆道:“那是我妈教给我的,她说那是他们的定情情歌。” 这么一来时安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牵着林鹤的手:“咱俩也会跟爸妈感情一样好。” 时安郑重道:“除非死别,决不生离。” 那以后,在漫长的几年抗战中,时安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在刀枪炮弹之下了,但数次又绝处逢生,得以逃出生天。 战争结束后,时安和林鹤成为极少数双双活下来的夫妻,传成一时佳话。 时安也从数次的死里逃生中隐约感觉到一些什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似乎也被加了主角光环的buff。他死不了,但是系统也迟迟不把他传到下一个世界。 起初时安还有些忐忑,怕自己一直没有开始新任务会触发系统惩罚,但是转眼间一二十年都过去了……他竟然平安健康地陪着林鹤走了这么久。 陪着林鹤走到功成名就,国家也恢复安定,时安心想这回快进入下个世界吧。 但是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过去了,时安和林鹤慢慢老去,黑发混入了白发,腿脚不便了,系统却依然安静,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时安也做过一些猜想,猜想自己是不是在系统世界里迷失了。但是每当看到身旁的爱人,感受到林鹤皮肤的温度,他觉得就算迷失了好像也没什么。 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有些衰退,有时候时安会忘记什么现实世界和系统世界。不过林鹤的脸他却记得很清晰。 时安躺在躺椅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花圃。正是春天,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蝴蝶蜜蜂在花朵上方绕圈。 “林鹤,我是不是快死了呀。”时安歪头看着林鹤。 这具身体日渐衰老,时安能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陪你。”林鹤缓缓道,和时安的手十指相扣。 时安“嗯”了一声,半晌,突然说:“原来我是这样死的呀。”说完闭上了眼睛,唇角微微弯起,很安详的睡脸。 林鹤留恋地看着爱人面庞,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没想到吧,我是老死的,(*^▽^*) 林鹤:乖,下个世界再见你(*  ̄3)(ε ̄ *) ☆、第六十一章 翠虚门大殿。 一朵传音花悬浮在大殿中央,低沉的男声在飘在大殿之上。 “掌门师兄,我对六师弟时安倾慕已久,故决心三日后娶他过门,三日后还请师兄弟们来我晓畅峰吃喜酒。” 传达完消息后,传音花碎成细粉消散在空中。 掌门一掌拍在桌子上,气极:“什么?那个魔头想娶六师弟?” 二长老嗤笑:“一个叛出师门的叛徒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简直笑话。” 五长老忧心忡忡:“可是我们拒绝慕容洵的话,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四长老道:“六师弟此次下山除魔受伤昏迷,我们还是等六师弟醒来再决定吧。” “六师兄怎么会同意呢,三师兄……唔,那个魔头……凶名在外蛮横无理,六师兄平日里见到他走绕着走。两人关系也并不亲近,说是倾慕恐怕是另有所图吧……”十长老是翠虚门十个长老中年纪最小的,大多数时候这种讨论他是不参与的,今天忍不住插了一嘴。 九长老却开口了:“十师弟,这你懂什么?六师兄为人亲切广结善缘,同门里对他心怀爱慕的也不在少数,三师兄爱慕六师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十长老怪异地看了众人一眼,竟然没有人对九长老的话提出质疑,这样的沉默已经代表了某种支持。 “我答应他。”时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殿门口。 来人一身青白色长袍,腰间缀着小巧精致的奇珍挂件,有装饰也有法器。玉带紧束着那截细腰,勾勒出那人挺直纤细的腰身。一头黑发用竹叶青的锦缎束成一个马尾,朗眉星目,俊逸出尘,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因为受了伤的关系,时安的脸色没有之前的红润,唇色也略显苍白,原本清瘦的身形在此时就显得单薄了,令人怜从心生。 十长老惊讶地看着他,目露纠结:“六师兄!” 时安嘴唇发白:“劳烦各位师兄弟帮我操办三日后大婚我事宜,我有伤在身,实在有心无力。” 时安答应的这么干脆,反而唤醒了这帮人的同门之谊。 掌门道:“六师弟,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啊,那魔头最是不讲人情,你在福盈镇的时候可得罪过他。” “是啊,六师弟,慕容洵会不会是想肆意报复你啊。他对那个小丫头好像很用心,我不明白,一个山村丫头而已,他怎么如此多管闲事。” “呵,邪魔歪道而已,做些哗众取宠的事引人注意。” “她父母婆家都同意的事,慕容洵有什么资格置喙?他还说那丫头死了男人,可以自由嫁娶。滑天下之大稽,就算她想,试问天下哪个男人敢娶她?她那个相好不过是骗她罢了。” 半个月前,时安和慕容洵在福盈镇交手。 起因是一个未过门的丫头未婚夫意外身亡,按照民间传统,这个丫头是要照例嫁过去守活寡的。 两方家长也都同意,但问题出在这个丫头身上,这个丫头嫁过去后和别的男人好上了,于是向婆家提出何离。 婆家哪能同意,丫头就和他们闹,这家人就把她绑了起来,说她身上中了邪。 毕竟在这种小地方,还没听说哪个死了男人的女人不愿意守寡的,而且就算女方被男方休妻遣回了娘家,女方都会为男方守身不能二嫁的。这个丫头却想着改嫁,那她就是中邪了。 家里人请翠虚门的人来驱邪,来的人正是时安。 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慕容洵,时安到的当天两人言语不和大打出手。 慕容洵的阶别远在时安之上,没多久时安便落了下风,受了内伤。后来时安回翠虚门的路上遇到趁火打劫的妖兽,回来时昏倒在翠虚门半山腰。 “幸好是六师弟当时在场,不然那丫头非让那个魔头放跑了不可!”四长老说着朝时安比了个大拇指,“六师弟,你做的好样的。” 时安想到自己在福盈门的所作所为,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那天慕容洵本打算威逼利诱那两家人一番,然后把那丫头放走,但是时安的出现搅乱了他的好事。 时安不仅当众拆穿了慕容洵,还当众痛骂了他一顿,以至于激怒慕容洵被他重伤。 十长老看了眼众位师兄,鼓起勇气对时安道:“六师兄,你不要答应慕容洵,他以前就和你不对付,这次要娶你过门,不知道憋着什么阴招呢。” 时安眉头一挑,心里冷哼,看这些人的表情可是巴不得他去,别为翠虚门招惹祸端呢。 慕容洵横行有横行的资本,他年纪轻轻就进入大乘,只差渡劫就能飞升成仙。在这片大陆,除了慕容洵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修仙天才。 可惜慕容洵桀骜不驯,几年前因为和前掌门观念不和,负气出走。新掌门上任后,几次找人游说慕容洵,希望慕容洵能重新回到翠虚门。慕容洵对前去的人冷嘲热讽,眼见招揽无望,翠虚门和慕容洵彻底撕破了脸。 慕容洵脾气暴躁,行事作风全凭喜好,没有章法可循。他今天可以为了救一个小丫头和翠虚门杠上,明天也可能变脸把那个小丫头从去魔窟。 大陆上的修仙者几乎没有喜欢慕容洵的,碍于他近乎可怖的法术,轻易没人愿意招惹他。 翠虚门也是,虽然也是大陆中数一数二的门派,但是在慕容洵面前还是有些气虚,没事谁想和他成对家。 况且这次慕容洵也不过好声好气来求个亲,万一六长老也有意呢?这对于翠虚门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亲事。在场的掌门长老门几乎都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十师弟却如此义愤填膺,众人余光小心地瞟了一眼时安,唯恐他被十师弟说服又变了卦。 可是这群人谁又都拉不下脸做那个替慕容洵说好话的恶人,明眼人都知道慕容洵对于时安来说是个火坑。 大殿陷入难言的沉默。 “十师弟,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时安淡淡一笑,似乎真的不放在心上,“我和慕容洵成亲的话,对翠虚门来说也是件好事。” “而且……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能够借此机会感化慕容洵未尝不可。”时安说着这群人最想听到的话。 掌门面色挣扎,痛苦地看着时安,不忍道:“六师弟,你能有如此觉悟,我们自愧不如啊……” 时安垂眸,很理解的样子:“掌门师兄,你别这么说,我相信今天就算是其他师兄弟,也会做出这种选择的。” “是啊……六师弟说的对啊!我们翠虚门与人为善,急他人之所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才是修仙之道啊。” 时安拂了拂衣袖,垂眸浅笑,又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眉宇间还有一丝未来得及完全退去的倔强。 时安原本就生的好,眉清目秀但顾盼间又有流光溢彩的风情。从前他有点死脑筋,呆木木的,尽管也美,但总有几分空洞。 今天的时安却变得不一样般,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众人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十长老对此感觉越大强烈,他站到时安身边,有些愣愣地:“六师兄,你真不要紧吗……” “没事啊,”时安弯起唇角,“慕容洵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语气里的信任也不像装的。 他什么时候和慕容洵这么熟了? 时安看出来这些人在想什么,却不打算解释:“掌门师兄,那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得到掌门点头后,时安转身走出了大殿,不带一丝留恋似的。 他这么坦然当然是因为慕容洵是世界男主了!虽然慕容洵在这个世界名声不太好的样子,但是时安坚信慕容洵身为世界男主,绝对不会做伤害他的事,如果作恶多端怎么能成为世界男主呢,所以到慕容洵身边总没错。 时安心里很得意地想,他在脑海里搜索一翻慕容洵,发现他对慕容洵的记忆少得可怜。 时安是在慕容洵叛离师门的前一年才进入翠虚门的,少有的记忆里慕容洵额也是骄纵恣睢,不仅目无尊长,对待同门也是极尽冷嘲热讽。 而慕容洵更是和进入翠虚门后成为众师兄弟团宠的时安不对付,公开几次挑过时安的刺,时安也不是善茬,也暗中给他使过绊子。 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时安只好作罢。 远的记忆虽然没有,但近的却有一条。 时安身上受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是他却清楚记得那天慕容洵打伤他时候的样子。 慕容洵的手都捏到他脖子上来了,凶神恶煞的眼神看起来杀了他的心都有。 想起这幕时安不禁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慕容洵后来又为什么松手了,可能是想到了他们的同门之谊? 时安有些惴惴难安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和明显这个世界和之前的世界有所不同了。 其实从上个世界就有点怪怪的了,可是系统没有强制结束,他目前也只能按照原定的轨迹往下走。 作者有话要说:脾气不好我强我有理全大陆独宠小师娘攻上线啦~ 慕容小婊贝冲鸭!!! —— 沿用到的修仙等级:炼气期 -> 筑基期 -> 结丹期 -> 元婴期 -> 化神期 -> 炼虚期 -> 合体期 -> 大乘期 -> 渡劫期 攻在大乘期,受和其他师兄弟在化神期及以下,所以攻是九州大陆第一人嗷 除此之外其他都是私设哈(#^.^#) ☆、第六十二章 时安这几个师兄弟称得上是心口不一了,一个个嘴上说担心时安安危,但是筹备起婚礼比谁都快。 掌门师兄接任掌门也没多久,时安升任长老的时间也不算长,他连徒弟都还没收一个呢。 居住的寝殿就他一个人,桌子上盖头红服红灿灿铺着,金色的流苏从桌角垂下,看起来热闹又喜庆。 翠虚门六长老要和叛出师门的慕容洵成亲的消息很快在修仙界传开了,这件事在修仙论坛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修仙论坛是靠各门派法力支撑的聊天论坛,平时都用于各道友交流修仙心得,如果发现灌水玩物丧志的八卦贴会马上被封号,并且永久失去进入论坛的权限。 每个修仙者终身只有一个论坛账号,没有人敢轻易违规,所以大多数时候论坛就像个修仙干货贴,沉闷无趣如死水一潭。 不过哪里有权力哪里就有特权,各大门派掌门及长老发帖内容却不受限制。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美妙体验在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当天修仙论坛上出现这样的帖子,《喜报,现翠虚门六长老时安与慕容洵喜结连理,婚礼三日后在翠虚门举行!》,发帖人是翠虚门掌门。 在这种特权级别的帖子中回帖是不会影响账号登录的,甚至你引战撕逼都不会管你,所以帖子一经发出论坛就炸了锅。 帖子回复里说什么的都有。 【主楼:翠虚门时安长老要和慕容洵成亲啦~翠虚门诚邀各位仙家道友前来捧场呀(*^▽^*),届时翠虚门将大摆筵席,欢迎各路仙家道友前来捧场哦。】 【翠虚门要摆宴席,我没听错吧,不管怎么样吃一顿能增长不少灵力吧】 【没有邀请函人家凭什么要你进啊,异想天开了吧】 【翠虚门掌门回复:六长老大婚,大宴仙家道友,都可以来哦~】 【活捉楼上翠虚门掌门,虽然我在人界云游,六长老大婚我还是要来的】 【翠虚门:你看我跪舔的姿势标准吗】 【呕,卖长老求荣的翠虚门,我先吐为敬。慕容洵和翠虚门全派不和,这时候要娶六长老,娶回去炼人偶吗?】 【慕容洵那个尿性,兴许会让六长老当人宠呢,不过六长老那么好看,法力又高,到时候成灵宠之王也说不定呢,哈哈哈】 【呕,楼上不会说话闭上你的狗嘴,六长老怎么着你了,幸灾乐祸?】 【翠虚门舔狗护主了,闲人避让。翠虚门道貌岸然脏派之首,狗还真多啊】 【掌门回复:劳烦各位不要在此贴引战呀,翠虚门大喜的帖子给一点面子好不啦~(打滚】 【有些人自己内心险恶能不能胡乱揣测别人啊,摸摸我们大掌门】 【骂翠虚门可以,不要欺负我们大掌门呀,心疼】 …… 翠虚门大掌门一脸冷漠地回了卖萌的帖子,看到后面更贴骂声变少后,面无表情地关了论坛。 然而没过多久,这个帖子的标题被人篡改了。 《三日后,晓畅峰》 晓畅峰是慕容洵居住的地点,这翠虚门刚说完在翠虚门招待大家,慕容洵竟然随意篡改论坛,而且还违背翠虚门掌门的意思。 众人知道慕容洵和翠虚门掌门不对付,但没想到大喜的事,竟然也不留情面。 【翠虚门掌门:抱歉各位,方才是我的失误,婚宴地点在晓畅峰哦,年纪大了不记事了O(∩_∩)O】 翠虚门掌门的回复如此顾全大局,反观慕容洵强横无礼。于是爱翠虚门掌门的一万个理由里又多了一条,讨厌慕容洵的一万个理由里又多了一条。 为了准备三日后的婚宴,二长老将准备好用在婚宴上的丹药食材提前带去了晓畅峰。 本以为慕容洵多少会做做表面功夫,但是到了晓畅峰后,二长老知道自己想多了。 晓畅峰和以前一样破破烂烂,大殿上随处可见灵兽骸骨、半途而废的机甲、老旧的法器……积灰许久的角落还能看到结网的蜘蛛。 二长老气的不轻:“慕容洵!你别太过分,六师弟一个化神期长老愿意和你接亲,对你而言可是无上荣光,你对他竟如此敷衍。” 慕容洵正在捣鼓一件法器,二长老的吼骂声传来,扰乱了他的思维,手上一顿,做了一半的法器又功亏一篑。 慕容洵飞掠到二长老跟前,逼得二长老连连后退。 “滚!”慕容洵怒目而视。 以前还在翠虚门的时候,慕容洵虽然脾气坏,但也没到这种地步。但是眼前的慕容洵,二长老怀疑自己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慕容洵下一秒就能结果自己。 二长老拂开袖子退出大殿,愤愤不甘道:“你,你好自为之!” 慕容洵没理会他,继续去摆弄法器去了。 三日后婚宴如期在晓畅峰举行。 在此之前,翠虚门已经将成亲所需一应物什摆到了晓畅峰,当天修真者从九州大陆各地赶来,婚宴现场座无虚席。 时安一身红衣出现在晓畅峰,五官用胭脂水粉特别修饰过,较平常的寡淡清癯多了分昳丽轻灵。 眼见快到了成亲的时辰,晓畅峰大殿紧闭,慕容洵也迟迟不见出来。 众人在手心里捏了把汗,不禁猜测慕容洵这次不会是要放翠虚门鸽子吧,那也太目中无人了。 时安静静地看着大殿的方向,面上也不着急,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他的眼里竟然不是没有感情的,有一种很温柔的情绪,这种情绪让众人觉得这场婚礼似乎不是慕容洵单方面的巧取豪夺。 成亲的吉时已经过了,慕容洵似乎打定主意不出来了。翠虚门掌门气的脸上发红,想去一掌劈开那扇大门但又没有那个胆量。 大殿内,慕容洵正抱着一个灵兽骸骨呼呼大睡,昨天有人界的村子遭灵兽肆虐,慕容洵赶到后处理了危机,并且做了个法阵把灵兽镇压了。 回来的时候因为灵力消耗过多疲劳不已,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他已经忘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慕容洵。” 是一道轻柔的男声。 这么多年,慕容洵被人直呼全名的时候不在少数,但是喊他名字的人,或是呵斥或是嘲讽,这样和煦和他说话的,还是少有。 慕容洵睁开眼睛,待看清来人,阴阳怪气道:“六师弟?”他斜睨了时安一眼。 时安并不介意,点了点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来喊你。” 慕容洵恍然记起什么。 “外面不是热闹着吗?九州大陆的人知道我们成亲了,知道你我是道侣就行,我去不去都行吧。” 这意思就是连面都不打算露了。 要是之前的时安,肯定早已气的怒目相对。毕竟翠虚门一向重视门面功夫,慕容洵此举无异于让翠虚门门面扫地。 时安沉思:“也不是不行,可是礼我总是要完的,人界有个说法,如果成亲当天一方因故不能出现,可以捉一只鸡代替。你既然不想出去,我就找人捉只鸡来吧。” 慕容洵恼怒,瞬移到时安面前:“你把我比做鸡?” 时安抬头迷茫地看着他:“没有,我只是说了下人界的处理方式啊。” 说完时安心里却在偷乐,他好像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前阵子他刚被慕容洵重伤,但是今天见到这张熟悉的脸,不由得生出亲切感来,忍不住出言逗弄慕容洵。 慕容洵呵了一声:“既然你跟鸡拜堂,那洞房也和鸡.吧。” 话音一落,时安的脸颊浮上可疑的薄红。 慕容洵疑惑地看他一眼,他又品了品自己刚才的话,头皮要炸开了。恼羞成怒地扯着时安的衣袖:“走,拜堂,去拜堂。” 随即嗤笑,眉目间尽是嘲讽之意:“我以为你们翠虚门不食人间烟火呢,我的小师弟真是不简单啊。” 来了兴致般:“难道翠虚门的人在出嫁前还会专门教床笫之事?我可记得翠虚门修的是无欲则刚吧。” 时安脸上绯红,雪白的脖子都染上一层粉色,嘴上却不妥协:“我一个成年男人,知道点人伦之事是什么稀奇事吗?倒是你,你刚才是发觉自己说错话恼羞成怒的吧。是啦,你又凶大家都怕你,叛出师门后也没交什么朋友嘛,生理知识没人给你补习吧?” “你,大胆!” 慕容洵瞪圆了眼睛看着时安,像不认识他一样,不过他好像确实不认识时安了。 之前在翠虚门的时候,时安是几个师兄弟里最受宠的,主要原因就是时安特别有“正义感”。 时安的正义感就是遵守并维护形式教条,做门规规定的事,违反门规的事他决不留情面。 上次在人界他大怒之下把时安打成重伤,就是因为时安帮着那家人把小丫头抓回来了。 慕容洵当时难得用打商量的语气,却被时安怼的死死的。 不过最让慕容洵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翠虚门表面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伤天害理的事。那天慕容洵也是迁怒到时安身上,没忍住下了重手。 事后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反正这种父债子偿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但是现在突然想起这件事,多少有点别扭。 两个人拉拉扯扯走出去,正在吃喜酒的众人停下了碗筷,呆呆地往这边看。 翠虚门掌门一把拉过时安,挥开慕容洵扯着时安袖子的手,瞪眼:“你悠着点。”说完给时安整理了一下揉皱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那俩字果然被屏蔽了(望天 ☆、第六十三章 成亲礼慕容洵做的相当敷衍,修真界众人对此也习惯了,毕竟慕容洵对人态度好坏全看心情。显然今天慕容洵的心情不是很好。 慕容洵心情当然不好,他看着时安笑眯眯地拜堂,熟门熟路地敬酒,对流程熟悉的简直不像是第一次结婚的。 历来风头都是他慕容洵出,今天他还是第一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心里有些不爽,但是时安让他干嘛他竟然下意识听从。 时安带着慕容洵来到掌门面前,笑道:“慕容洵,我们敬掌门师兄一杯酒吧。” 慕容洵逆反心理回来了,挑眉:“我不敬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掌门气的吹胡子瞪眼,拿眼睛直剜慕容洵。 “你自己喝吧,我回去了。”说完,慕容洵丢下时安一个回了大殿。 刚才众人见慕容洵还给他们敬酒,本来还心道这个人莫不是真转性了,成了个亲能让他改过自新。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时安就陪着众人喝了会酒,他本来也不能喝酒,幸好他可以用法术在酒杯动手脚,所有酒倒进他的杯子都变成了白开水。 直到晚上众人散去,时安喝了一肚子白水,他有些摇晃地往大殿走。 原来这白水还能醉人么,时安在心里嘀咕。 回了大殿,慕容洵臭着一张脸看着他,在时安眼里,慕容洵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慕容洵成亲时没有换喜服,身上穿的是一件玄色长袍,和火红嫁衣的时安放一起,显得没那么登对。 时安歪头看慕容洵在忙什么:“这是你新设计的机甲吗?” 慕容洵瞟他一眼:“你懂?” 时安点点头:“懂一点,我大学……我以前看过一些书。”幸好他反应的快,差点说漏嘴了,时安在心里松口气。 在大学时候,时安闲来无事涉猎过一些机械方面的书,但是他本专业并不是机械,也谈不上精通。不过毕竟是现代机械,慕容洵虽然是修仙的,也算是古人,应该能吊打一下吧? 时安看了会慕容洵的机甲开始表演。 “你这里加上自动齿轮比手动好吧?手动反应时间慢,考验使用者的敏捷度。” 慕容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我手速比自动快,为什么用自动?” 时安:…… 时安微微一笑,对不起我忘了您是天之骄子。 他的建议是针对大众水平的使用者而言,慕容洵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就不继续说后面的建议了。 慕容洵拿着机甲看了时安一眼:“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时安诚实道:“我的建议是对普通使用者而言,既然你打算自己用,就根据你自己的想法吧。” “说说看。” 时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慕容洵眼中讶然。 他忍不住问:“你对机甲有研究?” 时安不好意思道:“只是有点涉猎,算不上研究。” 慕容洵脸上露出嘲弄之色,心想伪君子到底是伪君子,明明他这一番见解放到修真界来说已是上乘,嘴上还故作谦虚。这些人惯会以此博眼球,好满足他们那点日益膨胀的虚荣心。 时安哪猜到慕容洵心里因为这件事把他打成了小人,他目露疑惑:“我回答很好笑吗?有什么好笑的。” 还是这种表情,不识好人心。时安心想。 慕容洵放下机甲,直言:“好笑。” 好笑什么哪里好笑却又不说,时安睨了慕容洵一眼,他脾气当真有些古怪。 忙活一天,时安有些累了:“喂,你摆弄的也差不多了吧,现在天也黑了,回去睡觉吧。” 慕容洵自然道:“我就在这里睡。” 时安惊讶:“在这睡?”他扫视了一眼大殿的摆设,不可置信,“这……这狗窝一样你确定能住人?” 大殿里看起来虽然很乱,但哪一块都是慕容洵眼里的宝贝,就算别人觉得他像个狗窝,但是哪有狗嫌弃自己窝的? 呸,他不是想把自己比作狗。 慕容洵沉着脸:“你不愿意睡,就回你的翠虚门。” 时安更惊讶了:“我们成亲第一天你就把我往娘家赶?” 慕容洵皱眉:“你喜欢去哪就去哪,管别人干什么?” 慕容洵看到时安一会嫌弃住的地方,一会又顾忌面子不愿回翠虚门,当下有些懊恼白天和时安成亲后为什么没有当场休了他。对于慕容洵来说,时安属于“事事儿”的人,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并不在他的预期之内。 说起来有些荒唐,但是慕容洵我行我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他承认,当初心血来潮给翠虚门下聘书说要娶时安,是为了报时安那天在福盈门挡他路的仇。 他依稀记得那天时安义正言辞地对他说,那个小丫头既然嫁做人妇,就要按照人界的习俗守寡。毫无生气的脸上表情强硬不容忤逆,看着就让人厌烦。 当时慕容洵心里就生出了恶意,心想既然你要当个卫道士,那我就成全你。等我娶了你再把你休了,按照嫁娶的规矩,你可要守身一辈子,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会不会偷偷找人。 慕容洵这么想着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单方面给翠虚门下了聘,他也不担心时安不嫁,如果不嫁他就以一己之力挑战翆虚门。反正他早就看这个门派不顺眼了。 可是等到今天成亲,慕容洵和时安接触后,隐隐感觉时安和之前有所不同,他鬼使神差地把人留了下来。 但是现在看,他好像是被时安的表面迷惑了! 时安并不知道这么短短的功夫慕容洵心里已经过了一遍之前打的小九九,他看到慕容洵无所谓的样子,叹了口气:“我既然和你成亲了当然没有回去的道理,你不要面子我还要脸呢。” 呵,伪君子总是面子啊脸啊,一生都为脸面而活,和翠虚门其他人不愧是同门同派。慕容洵在心里腹诽。 时安看到了角落里一处铺了兽皮的地方,猜想慕容洵平时应该就歇息在这里。虽然周围也是灵石兽骸玉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比起其他地方,那里简单收拾一下就能睡人。 时安问:“我能把床铺收拾一下吗?” 慕容洵一直独身一人,他以为自己会不喜欢和别人共享床榻,但是看到时安有些疲累温和的眸子,他别扭地转过头:“别把东西乱扔。” 时安小声吐槽:“我又不是你。” 时安一边收拾床铺,心里安慰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穷鬼就打地铺。告诉自己心理落差不要太大。 唉,打地铺就罢了,今天可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啊。时安哀怨地看了慕容洵一眼,慕容洵感应他视线般抬头看过来,眼睛里满是疑惑。 睡觉!时安躺在兽皮上,拉过被子转过身背对着慕容洵。 时安躺下后慕容洵也没心情研究机甲了,他呆愣地看了一会时安的背影,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好像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大喜之日不是道侣双修最好的时候吗,天时地利人和,听说在这日双修对两人修炼都大有助益。 慕容洵已经到了大乘,再怎么样的助益对他来说收效都应该甚微了。不过只要和修仙有关的事,慕容洵都很有兴趣,时安不还在化神期吗,双修对他能有多少助益? 思索着慕容洵大步走到时安身边,手抚上时安的背。 时安转过身,这会他有点入睡的迹象了,睡眼惺忪。 “你要睡觉啊?”时安迷迷糊糊问,自然地往里面挪了挪,嘴里嘟囔,“快睡吧,别抢我被子啊。” 慕容洵愣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劲。 时安虽然算是慕容洵师弟,但是慕容洵和时安并不熟,时安来翠虚门没多久慕容洵就离开师门单干了。 后来两人也少有接触,时安作为翠虚门六长老,平时也少下山。因此慕容洵就算在九州大陆四处惹事,和时安碰面的机会也很少。 可是时安今天和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看起来就像他们早就很熟了一样。 嘁,谁跟这种伪君子熟啊!慕容洵不屑,伪君子就是喜欢自来熟。 慕容洵摇了摇时安,臭着脸:“喂,起来,先别睡。” 时安刚要睡着被摇醒了,皱着眉头不开心的样子,语气也没了白天的柔和,“干嘛啊,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身起床气。 慕容洵打量起时安,心道,睡着了忘了用伪善做掩护,坏脾气露出来了吧? 心里想借此讥嘲时安一番,但是时安垂着的眸子慢慢抬起来,像是两个装了黑珍珠的宝匣在眼前缓缓打开。那两丸珍珠宛如在清泉水中浸了一回,黑亮润泽。 时安的双颊还有没退去的粉红,像被阳光均匀照射的蜜桃的表面,令人想摸一摸,尝一尝。 慕容洵心里怦然一动,想别开眼睛但是眼睛像被定住了一样,直直地盯着时安看。 慕容洵不想被时安看出自己的不自在,不自觉提高声音遮掩:“今天是我们大喜之日,还没有行双修呢。” 闻言,时安眼前一亮,精神头一下来了。 “您老记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点前写完啦~~ —— 感谢在2020-04-23 19:57:25~2020-04-27 23:4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2345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3456 15瓶;缘?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慕容洵有些惊讶地看了时安一眼。 时安收敛起直白的眼神羞涩一笑:“快点歇息吧。”说着要伸手去解慕容洵的衣带。 慕容洵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按住时安:“你干什么?” 时安愣住,理所当然:“双修啊。” “双修就双修,你动手动脚干嘛?” 时安:嗯?双修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唔……是谁先动手动脚啊?” 时安歪头一笑,把被慕容洵牵着的手举起来。 慕容洵赶紧放开他,瞪他一眼,不服气道:“巧言令色。” 但显然又无法反驳时安的样子。 时安这才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世界中关于双修的设定。 在这里双修要靠神交,所谓神交顾名思义就是道侣依靠神魂而非肉.体的深度交流达到生命大和谐,如此才能显出修仙之人超凡脱俗之处。 时安:??? 感情我只配颅内高.潮呗?真的是好清纯不做作的双修方式,他这种满脑子只有黄色废料的人不配修仙。 时安瞬间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神情蔫蔫的。 “不修了,睡觉吧,太晚了。” 时安丧里丧气,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 这个世界不仅睡地铺,以后连恋爱也要柏拉图了。当然柏拉图并没有什么不好,相反它可是相爱的高级表达方式,不然修真界怎么会把神交作为双修的形式。 只有他这种凡夫俗子才会天天想着亲亲啊摸摸啊,滚滚被窝床单啊…… 呜~可他只想做个简单快乐的凡夫俗子啊! 时安抱着被子期期艾艾,心情不美丽了,就觉得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怀里的被子也不柔软。 时安扁扁嘴:“被子也不舒服呀。” 慕容洵:? 慕容洵皱着眉头,一把扯开时安的被子,后者立刻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瞪着他,眼神不满。 “双修。”慕容洵不情愿道,本来他并不想解释。 毕竟他慕容大爷做什么谁敢要他解释?要解释的不是被揍的鼻青脸肿就是去了阴曹地府见阎王。 可是时安那张跟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的脸,他又下意识说了。 时安又拉过被子把自己头蒙上,不理慕容洵。 慕容洵顿了顿,捏了个口诀把被子震碎了。 棉絮从上空洋洋洒洒飘下来,时安都看呆了。他想到以前看到的霸总小言情中,有“女主的衣服在他的手下化成碎片”的描写。 修仙界的霸总真是处处不服输啊,人界霸总碎衣服他直接碎被子。(⊙o⊙)… 时安身上凉飕飕的,他索性翻过身,大字型摆在床上。 “修吧修吧,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我今天就不陪你玩强取豪夺play了。”时安懒懒道。 慕容洵弯腰把时安拦腰抱起来,盘腿而坐,把时安圈在自己怀里。 时安刚被他抱起来的时候就打了个激灵醒困了,现在慕容洵抱小孩一样抱着他,他的耳边是慕容洵的呼吸声,有些不稳。他的背贴着慕容洵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却烫的有些令人心悸。 而且这让他联想到某种奇怪的姿势。 时安胡想八想,暗淡的夜色里,他白皙的脸上染上薄红。 慕容洵和时安的手十指相扣,怀里的人微微发着抖,怯怯地但又明显不是害怕,这令慕容洵注意力也难以跟着集中。 “凝神。”慕容洵说。 时安闭着眼凝神,强迫自己赶走脑子里不纯洁的废料。 两人凝神坐了一会,时安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呼吸越来越急促,慕容洵难道是让他今晚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 “是不是我们双修的方式不对啊……”时安小声开口,一出声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根本就是动情的前兆。 他刚才一直在忍,也不知道他在跟自己犟什么,慕容洵不主动提,那他情愿憋着。 时安努力控制自己声线不发抖,音量不大,在旁人听起来就有那么点求饶的意味了:“慕容洵,我们先睡觉吧,明天再……明天再说行吗。” 慕容洵再不放开他,他真要出手了。时安在心里想。 是大打出手的那种出手。 慕容洵没回答他,继续让时安做下一步:“离魂。” 时安想说自己不会离魂,但是下一秒他发现自己的灵魂体竟然和慕容洵手牵着手飘浮在半空中了! 我死了?不对,我灵魂出窍了? 时安抬头,惊讶地看着慕容洵。 慕容洵眸光深邃,时安像踏入深潭。时安看着那双百看不厌的眼睛,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心里像是藏进了初春的暖阳,热量源源不断扩散至全身,每一处神经都是暖融融的。 温暖,缱绻,来自灵魂深处的久违,让人想落泪的思念。像是进入了伊甸园,脱去一切束缚,正面情绪都得到满足,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又像是漂泊的游吟诗人找到了精神的理想国。 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修仙里的神交么。 时安怔怔地,眼泪扑簌簌从他眼眶滚落,却不是因为伤心,而是由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和快乐。 慕容洵以交颈的姿势将时安搂进怀里,两人的灵魂形态先是化成一狮一鹿的形态纠缠,接着又化成一鸳一鸯的形态,或追逐戏水,或绕空双飞,或交颈嬉戏…… 而在鸳鸯的下方,时安被慕容洵抱在怀里,睫毛微微颤抖一片湿润,晶亮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一路轻吻过脸颊,或隐没唇角或消失在火红的衣襟里。 第二天。 时安醒来后躺在床上放空很久,像在等自己魂体归位一样。 慕容洵也不比时安好到哪去,他睡在时安旁边,也怔怔看着前方。 时安或许不知道,但是慕容洵却知道,他昨晚和时安的双修竟然一次到达了无极之境。 双修是修仙成仙的捷径之一,到了一定等阶,为了修为突破,修仙者往往会结成道侣。 道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结合,这其中涉及的五行八卦非常复杂。但如果选对了道侣,双修后突破一个阶别也不是什么难事。有人进入瓶颈后,十几二十几年不见突破,但是和道侣双修后修为就突破了。 虽然双修对修炼有助益,可是慕容洵却从没将希望放在此处。 比起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他更相信自己。 昨晚和时安双修也是临时起意,他之前在古书上看过,双修也分阶别,分低阶、中阶、高阶和无极之境四阶。其中低阶最次,只要修仙者与修仙者结合,就实现了低阶双修。 想要达到中阶和高阶,这就需要用五行八卦进行推算了。至于无人之境,古今以来达到的道侣寥寥无几。 传闻在无人之境中,不论道侣双方原本的魂体是什么,最后都会化成鸳鸯的形态。想来就是昨天他和时安的魂体化成的那对鸳鸯了。 慕容洵知道自己聪明有天赋,所以他能在年纪轻轻就达到大乘,让自己处于无数修仙者仰望的位置。 但是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平白得到的,外人只看到他的成就往往忽略他的付出,以至于他被神化,似乎他做什么事都轻而易举。 在昨晚之前慕容洵并没有轻而易举做成一件公认的很难的事情的体验,但是昨晚之后,慕容洵知道了什么叫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就是别人还在为了跨越起点顿足搓手的时候,他开局即终点。 慕容洵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感。 时安懒懒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慕容洵,你怎么还不起床啊?” 慕容洵转头去看,这人正闭着眼睛和他说话呢,脸上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你不也没起吗。”慕容洵说。 时安拉过慕容洵的胳膊枕着,小猫一样在慕容洵肩膀蹭了蹭,吸吸鼻子:“可是我饿了啊。” 慕容洵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这么自然的,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到达无极之境的关系,他对时安也没了之前的抗拒,还因为时安的动作,他的心里多了分亲昵。 “门口有灵芝仙草。”慕容洵说。 闻言,时安露出一脸苦相:“就……只能吃灵芝仙草啊。” “我门外的灵芝仙草,吃一株可以数月不用吃饭,比你们翠虚门那些丹药能维持更久呢。”说到这慕容洵语气不禁有些骄傲,这些灵芝仙草都是他精心培育的,比起其他人吃的各种让饱腹感顶多维持一个月的丹药草木,他的灵芝仙草可是其中的佼佼者。 “数月?”时安的脸色更灰败了,像听到什么恐怖的事,“我吃了你门外的草数月都不用吃好东西?” 慕容洵本来以为多少会收到点时安佩服或者惊讶的目光,但没想到情况正好相反,不理解地看着时安,不禁道:“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呜呜呜,我想当人。我不想当只能喝琼浆玉露的神仙,我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时安趴在他怀里,鼻子蹭在慕容洵肩膀上,所以听起来有点重,又软乎乎的,像……撒娇?慕容洵有些不确定地想。 “晓畅峰哪有那些,”慕容洵这么说,但语气变软不少,“整个修真界都没有那些吧。” 喝酒吃肉?这不是凡人才喜欢的吗。他又记起来昨晚时安还嫌弃被子不舒服,修仙之人风餐露宿都是常事。慕容洵在翠虚门的时候虽然看不起时安,但是能成为翠虚门长老也不至于这点苦都吃不了。而且这根本不算苦啊,这是修仙界的常态啊。 慕容洵觉得自己看不懂时安。 还是晚点去找一床柔软点的被子把。慕容洵苦恼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现在撤回飞升申请还来得及吗。 慕容洵:别啊,一起不做人啊! —— 感谢在2020-04-27 23:45:47~2020-04-28 23:1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23456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五章 时安第二天下午就收到了柔软的新被子,被子是冰蚕丝织的被面,用云绒棉填充内里,躺在被子上如置身云端。 兽皮上也被铺上了一层棉絮,时安裹着被子打了两个滚,飘飘然的浑身毛孔都透着舒服。 所以他觉得慕容洵也只是脾气不太好。 时安笑的找不到眼睛:“慕容洵,这太舒服啦!” 慕容洵愣愣地,又蹬蹬蹬跑出去打了两只野鸡回来。用法术简单烤了烤,火在他这一直都是当做攻击的武器,用来烤鸡肉还是头一遭。手上没能控制好火候,鸡有点烤焦了。 慕容洵把烤好的鸡拿到时安面前,心想要是时安敢说半个不好他就锤爆他,还要强迫他吃下去。 时安又笑眯眯的:“我第一次吃你做的……烤焦的东西呢。” 说着时安吃了一口鸡肉,烤焦还在其次,没盐没油着实有点难以下咽。时安微微皱着眉头。 时安心想,这应该是慕容洵第一次做饭,而且还是给他做饭,看慕容洵刚才一脸乖巧等表扬的表情就知道了。所以无论多难吃他都会吃下去的! 有些艰难又甜蜜地咽下第一口,时安又去拿眼前的鸡肉。 慕容洵一把把时安手上的鸡肉过去丢在碗里,又把碗端走:“别吃了。” 时安呆呆地看着慕容洵,可是你刚才的表情很像在说,敢不吃我按着你头也要让你吃完。 慕容洵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目光:“一会去山下,顺便吃点东西。” 听说可以出去,时安眼睛一亮:“我们现在就去吗?”晚一点就多饿一会呐! 慕容洵点点头:“现在就去。” 时安整理了下衣服,今天他换了一身桃粉色的大袖衫内搭月牙白长袍,腰间一条白玉玉带,俏皮灵动又有谪仙之气。 刚出了门,慕容洵就把时安拉到了变大的法器上,转眼间两人就到了人界的小镇上。 看到人声鼎沸的大街,时安都来不及感慨慕容洵能日行千里的法器了,看到街边一处卖糕点的,眼睛都亮了。 “这里也有樱迷呀。”时安左看看右看看,这家的樱迷没有现代世界中的种类多,不过招牌品种基本有了。 时安兴冲冲挑了几种,接过老板包装好的糕点,才意识到自己没带钱。 他转头道:“慕容洵,我没有钱……” 慕容洵一愣,这表情像在说他也没带钱。 老板像看吃霸王餐的眼神看俩人。 尴尬间,慕容洵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小块银钱递给老板,两人这才脱身。 慕容洵:“我也忘了带钱……” 慕容洵这句话说的非常没底气,其实他不是忘了带,他是没有钱。 银钱只有在人界才有用,修仙界东西都是靠灵石丹药等等交换的,只有在人界云游的修士才会备银钱。 慕容洵也来人界,但基本是当天往返。 时安提议:“那我们回去拿吧?来回也挺快的。” 慕容洵:我该怎么体面又不失尴尬地告诉你我很穷。 慕容洵神情严肃,好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分也不能耽搁了:“那家人等久了,还是先去镇上吧。” 时安见状,也跟着重视起来,刚拿到的糕点匆匆吃了几口:“那我们走快点吧。” 慕容洵:欸,也不用这么快。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地方,时安看着眼前的景物,这才发觉他来过这里。 这就是福盈镇啊!这家门口不就是那个小丫头婆家。 门内传来一阵阵哭声,时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慕容洵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眼前的门,铛地一声巨响后,一边的门歪歪斜斜地吱呀叫了两声。 门里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家老小惊恐地瞪着他们。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子举着拐杖朝慕容洵挥来:“是你!你这个魔头,是你害死了茹茹!” 慕容洵烦躁地握着老婆子的拐杖往旁边一抢,老婆子跌倒在地。 慕容洵用了巧劲,老婆子只是跌坐在地上,但是她立刻哭天喊地:“呜呜呜,土匪,恶徒,你害死茹茹还不够,难道还想灭门?” “死魂在哪。”慕容洵皱眉,没功夫看她演戏。 时安想劝慕容洵温和点,但是想到慕容洵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费口舌对慕容洵而言也不过多个人唠叨。 他叹了口气去扶老婆子。 老婆子认出了他,顿时像见了救星:“神仙,神仙,你走后不久,茹茹偷偷跳河了。她走后,邪祟还留在她住的那间房不肯走,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时安:其实我也很怕鬼。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时安心情还是有些沉重。“他”间接害死了一个无辜之人。 另一个女孩子也过来了,尽管她因为见到时安面上有些喜色,但仍旧消不去她脸上的颓靡和灰败。 显然这几日也备受折磨,她的声音尤其尖利:“她死了怎么不离我们家远点?!活着让我们家丢尽了脸,死了又来找我们了?” 女孩脸上带着恨意和恐惧,看着生前蒋茹住的那间房。 这样的话让时安感到些不适。 女孩话音一落,房子里传来类似过堂风的低吼,眼见邪气就要冲出房子,慕容洵用结界把房子困了起来。 对付这种亡灵通常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超度一种是湮灭。前种能度化灵魂,据说会有转世轮回。后种则是令灵魂灰飞烟灭。在这个世界里,轮回转世并无实据可考。又因为湮灭亡灵需要耗费的灵力小,方法简单粗暴,无论正派与邪派,几乎都选择湮灭的方式对付亡灵。 慕容洵要用的也是这种方式,沉默间,他的指尖就已经出现了湮灭的法诀。 “等,等等!”时安跑到慕容洵前面。 慕容洵眼神询问他。 不等时安开口,慕容洵收了法诀,脸上带了点令人熟悉的轻嘲:“怎么,你不会想超度这个亡灵吧?” 时安支支吾吾:“我……” “你知道超度一个亡灵要耗费多少灵力么?”慕容洵懒懒看着他,“要用你一年积累的灵力,天下那么多亡灵,你要是遇一个超度一个,不等你超度完,你的灵力就先耗尽了。” 慕容洵推了时安一把:“让开,别假惺惺了。” 时安:没事,反正我也不想当神仙。 时安当然也不敢这么说,他犹豫道:“让我试试,毕竟她也是因为我……” 慕容洵抱臂站在一边:“那你试吧,你应该知道,就算超度成功了,以后魂魄也可能会停在这里。顶多没恶意了。” 说完他看了那老婆子和女孩一眼,果然闻言母女两人脸色煞白,抓着时安的衣角。 “仙人,不能直接除掉她吗,她一个死了的人,还谈什么超度。”老婆子说。 女孩说:“是啊,是啊,我们和她生前就相看两相厌。或者让她去她野男人那。” 时安咬牙,理性上他能理解这对母女的想法,但是感情上,他不由得生出厌恶。 这抹厌恶落在慕容洵眼里,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时安。 时安为难地站在原地,不知怎样抉择。 “如果不是你们逼她,她也不至于寻死,可是你们从头到尾对她都没有愧疚之心。”时安忍不住道。 闻言老婆子脸上不好看了,她甩开时安衣袖:“仙人,你这话说的可不好听了,那天还不是仰赖您把她抓回来吗。” 时安被噎了一口,他猜想这个老婆子定然这样说。 慕容洵看戏一样站在旁边看他们“内斗”,其实他更感兴趣的是时安,他倒想看看时安会怎么选择。 时安愤愤:“我说超度就超度,你们同意也得用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老婆子气结,但是她知道时安法力高深,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时也不知道拿什么话威胁回去。 女孩却足够机灵:“长老,没记错您是翠虚门的吧。翠虚门历来待人和气亲切,声扬四海。长老这样蛮横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女孩说完看着时安,等着看时安露出被踩到痛脚的表情。 “哦,这个啊,”时安不在意一笑,“我近日刚成婚,嫁给了慕容洵,现在算是晓畅峰的人了。你也知道慕容洵是什么样的名声吧。” 时安说完往慕容洵的方向递了个眼神。 母女两人会意。 老婆子被时安的无赖气到:“你们,你们强盗,土匪!蛮不讲理!” 时安不管她,往屋子里走去。要和亡灵保持足够的距离才能度化亡灵。 母女两人见状朝时安扑去,时安念了个诀用法力将人捆了起来。 两人嘴上又不断咒骂,时安回头冷冷道:“你们最好安静点,不然惊动了亡灵,我有法力护身,你们可什么都没有。” 老婆子和女孩气结,但乖乖闭上了嘴。 慕容洵跟了上去,语气意味不明:“这种恐吓的手段,是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会用的吗?” 时安刚才说的惊动亡灵其实并无此事,亡灵根本听不到活人的声音。 时安无所谓道:“跟你学的呀。”语气里颇有些得意。 慕容洵不置可否,唇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快要踏入房子时,慕容洵拉过时安手腕:“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洵:小娘子都会仗势欺人了,有前途。 时安:仗洵洵的势,耍最大的牌(叉腰 —— 感谢所有陪伴,五一当天万更,劳动最光荣(*^▽^*)。希望五一的流量能让我这个小扑街沾沾光,冲鸭~ ☆、第六十六章 时安停在门口,只见门内的蒋茹穿着一袭黑裙,黑发披散,是她死前的样子。 房间里阴风阵阵,时安不禁打了个寒颤。 蒋茹认出了时安,带着恨意的眼睛死死盯着时安,凌空俯冲过来。 时安吓的连连后退,瞳孔放大。 慕容洵一掌挥退了蒋茹,转过头看时安,不悦道:“你的法术摆着好看的?” 时安对法术应用根本不熟练,他刚才下意识抬起了手遮住脸,这会有点尴尬地拿下来。 “哼。”时安哼一声,故做高冷地不回答慕容洵的问题。 蒋茹又欺身上前,这会她学乖了,绕着慕容洵和时安转圈。慕容洵在两人身上施了层薄薄的结界,蒋茹只能在结界外龇牙咧嘴,娴静美丽的脸上每一秒都在碎节操。 时安回忆了一下超度的步骤,手上成诀。 蒋茹看他手掌间光亮一片,以为他要湮灭她。面上顿时凶神恶煞,周身弥漫出黑气竟有融掉结界之势。 亡灵性凶,尤其是被湮灭前的亡灵,其怨气杀伤力之大,能对不加防备的修士们造成相当大的威胁。 据闻有魔修试图用亡灵湮灭前的怨气成就自己的野心,而那些魔修无一例外被怨气反噬,成了死于非命的孤魂野鬼。 慕容洵迅速用法术驱散了那团黑气,强拉着时安的手腕出了门,挥袖将门啪地关上。 房子里传来呜呜的声响,像是什么在得意狂笑。 慕容洵伸手抚上时安,释放出灵力试探时安的内丹。 时安体内,橘红色的内丹被一层薄薄的黑气包裹着。黑气的邪性并不强,过一两个时辰就会被内丹净化,对身体没有大碍,但是短时间内会稍微影响到心性。 慕容洵收回灵力,眉头微皱:“接触这种邪祟,你为什么连防备心都没有?” 时安:现在的我对业务还不是很熟练。 时安低着头,做错事一样:“对不起。” 慕容洵捏过他的手腕给他传输灵力,帮他祛除体内的邪气:“你不用跟我道歉。” “闭眼。运气。”慕容洵又说。 时安闭上眼,在体内运了一遍气。时安体内两道灵力朝内丹方向涌去,一黄一蓝包裹着那层黑气。 那两道灵力却迟迟接触不到内丹,慕容洵微微皱了下眉头。再次试了试后,仍旧如此。 慕容洵不禁道:“这层邪气怎么会这么重。” 他又确认了一次亡灵的品阶,确实是最低阶的亡灵。按理说就算被这样的亡灵缠住,时安一个化神期的修仙者,也不该受到如此大的钳制。 时安自己运灵力再探了探,情况依旧没变。心里知道不大妙。 而且他的心绪好像有点被影响了,不然他怎么这么想去掐那对母女的脖子呢。 掐死他们,又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不对,他自己也不是好人,最应该死的是自己。 想着想着,时安在掌心凝力就要往肩膀震去,幸好慕容洵及时制止了。 慕容洵直接用绳子把时安绑了起来,他看了眼房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时安回过神来,模糊记起刚才自己差点自杀,心里一阵后怕。 时安看出慕容洵的意思,但他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出言:“慕容洵,别杀她,先困起来。” 慕容洵沉默半晌,照着做了。 “我有点……头晕……”说完时安倒在慕容洵怀里。 慕容洵一摸时安的额头,温度奇高,他施了法困住蒋茹后,忙不迭带人回了晓畅峰。 时安昏迷期间噩梦连连。 一会是母亲把他丢在时家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在冰天雪地里冻的浑身发抖,身冷心更冷;一会是和父亲不欢而散,父亲一怒之下把他关在房间里让他饿了一天;一会是他被甲方爸爸一把推开,告诉他别再自作多情。 时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睁开朦胧的泪眼,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慕容洵。 “慕容洵……”他的嗓子已经被烧的干哑。 时安脸颊贴着几缕发丝,双颊不正常的潮红有种病态的美。高烧后人的情绪本来就脆弱,更何况时安还连着做了几次噩梦。 “慕容洵……”时安的手揪着慕容洵的衣服,浑身病殃殃的,手上却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手里握着的那块衣服都皱了起来,他眼里泛着湿气,“慕容洵,我喜欢你呀。”说完又沉沉睡过去了,好像醒那一下只为了说这句话一样。 时安眼里一闪而逝的伤感和遗憾却刺痛了慕容洵,他觉得时安不止要说这些。 而且他为什么要说这句?慕容洵后知后觉,时安说喜欢他……他眼里的真挚可不像撒谎。 喜欢吗。 慕容洵骨骼清奇,云游的修士说他是修仙的奇才。后来他就被父母送去了翠虚门修仙,他突破的很快,快到翠虚门所有人都远远不及的地步。 虽然进步迅猛,但是他在修仙之路上没有任何懈怠。 他不懂男欢女爱,也没有兴趣。 但是今天,他好像突然懂了,兴趣也有了。 他低头把时安抓着他衣服的手握在手里,抹去了时安掌心细腻的汗水。 慕容洵心里已经清楚时安并无大碍了,但是看他这样还是有些不安。 时安昏睡的空当,他已经查清了造成时安这种情况的原因。 时安的内丹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一块上古血玉融合了,这块血玉阴气太盛,而且和蒋茹的邪气亲近。所以刚才在福盈镇的时候,他和时安两人的灵力都没有驱散那团黑气。 那块血玉……慕容洵非常熟悉,有一阵子他一直在找这块血玉。这块孕育天地灵气的上古奇玉,据说对修仙之人进阶大有裨益。 或许应该说,如果这块血玉问世,势必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它的存在就代表着捷径,是对修炼数百年数千年修仙者努力的否定和藐视。 以前慕容洵对血玉也痴迷过一阵子,但是后来越来越觉得血玉这个东西有点投机取巧的意思,于是兴致越来越寡淡了。 现在这块血玉出现在时安身上,而且还已经和他的内丹融合了。 他想到那天在福盈镇时时安的躲闪,是在那时候拿到的吗。然后把它藏到了内丹里? 可是现如今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慕容洵看着时安,血玉还能令人心性大变吗?如果真是如此,这血玉应当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毕竟如今的时安没有以前那么令人讨厌了。 还有点讨人喜欢。 到了晚上的时候,时安才再次转醒,他的烧已经完全退了,脸上也恢复了健康的红润。 他瞄了一眼桌子,慕容洵竟然准备了饭菜,还有烧的一看就让人很有食欲的肉! 慕容洵正好也进来了。 时安起床,发现身上都汗湿了。 “我先去泉里洗个澡。”时安摸了摸衣服,嫌弃地不得了。 “先吃饭,一会凉了。”慕容洵把他拦回来。 “那我去洗个手!”说完时安飞速跑出去洗了个手。 时安看着眼前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料想这应该是慕容洵从山下买来的。 可是吃着吃着又觉得奇怪,这些食材不像是普通人能吃到的东西。 时安有些不确定地问:“慕容洵,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慕容洵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嗯。” 时安尝了一口,慕容洵的手艺果然又回来了。 “你不吃吗?”时安问。 “我吃饱了。”慕容洵说。 对,你有灵芝仙草。时安在心里嘀咕。 “你怎么会有血玉?”慕容洵单刀直入。 时安翻了翻脑海里的记忆,发现血玉对于“时安”来说竟然是个不能轻易示人的秘密。 掌门师兄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听说血玉在人界里,让时安暗中去寻。 正巧这时福盈镇上有户人家来翠虚门求助,时安就过去了。他本打算借此在人界探查一番,但没想到血玉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 他从蒋茹身上盗取了血玉,在和慕容洵交手时为了不被慕容洵发现,他就把血玉藏在了内丹里。 这些日子时安也忘了取出,而那天晚上他和慕容洵双修好像直接导致他内丹和血玉相融。 “我……”时安低着头,老实交代,“我在蒋茹身上抢来的。” 时安捏着筷子,也不吃饭了,像在等训一样。 慕容洵其实只是随口一问,他神情有些凝重:“你继续吃吧。” 时安对血玉的知晓并不比慕容洵少,他知道自己现在算是“怀玉其罪”了。 时安记得慕容洵也在找血玉吧,现在慕容洵知道了血玉在他身上,慕容洵会把他的内丹抢走吗?如果他抵死不从的话,慕容洵会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开他的心吗? 今天这顿饭不会是送行的吧!呜呜呜,突然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 时安怀着惴惴不安的小心思,在慕容洵沉重的目光下一口口吃饭。 他感觉自己吃的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刚放下碗筷就打起了嗝。 “唔……” 慕容洵给他递了杯水过来,时安连着喝了几口把饭嗝压了下去。 “慕容洵,你是不是在想用哪种方法取我内丹啊?”时安探询。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慕容洵,你想吃我就直说! 慕容洵:我是想吃你~ ☆、第六十七章 慕容洵挑眉沉思:“是个好思路,吃了你的内丹,我就可以飞升成仙了吧。” 时安的嗝又打起来了。 时安很快认命,苦兮兮道:“那你……至少留我一条……嗝……命。” 慕容洵:“那你可要护好你的内丹,要是被别人抢走了,我就杀了你。” 慕容洵的神色淡淡的,时安猜不透他的心思,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认真的。 “我知道了。”时安答应下来。 他的修为也不错,也没那么容易被人抢走吧。 到了晚上,慕容洵又单独去了一次福盈镇蒋茹家。 被恶鬼缠上后,那对母女不管搬到哪里去,蒋茹都会跟过去,所以也没人敢收留她们。 晚上房子的阴气更重,蒋茹的阴气一直冲撞消蚀慕容洵白天设下的结界。 “看到我的玉了吗……” “看到我的玉了吗……” 慕容洵听到蒋茹焦急的声音。 穿过结界踏入房间,蒋茹看到来人后,猛地冲到慕容洵面前,却没有做伤害他的行为。 那张俏丽的脸上焦急忧虑。 “你看到我的玉了吗,你把玉还给我。”蒋茹凄哀道,仿佛那不是玉,是她的命。 亡灵听不到人声,慕容洵用心语和她说话。 慕容洵问:“你怎么会有血玉?” 听到血玉,蒋茹的脸上先是苦恼,又是迷惑,最后变为害怕。 蒋茹更进一步靠近慕容洵,情急之下眼里的凶光毕露:“你有血玉是不是,你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慕容洵没多少耐心:“回答我问题。”手上已经隐隐有了湮灭的法诀。 蒋茹倏地后退,眼里满是惊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会找到血玉的,不要杀我。” 慕容洵听着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耐心进一步被磨灭。手中的那抹光更亮了。 蒋茹退到角落里,瑟缩着:“我未婚夫把血玉藏到我这里,他说血玉可以助我们成仙。后来他去了趟翠虚门,再也没回来。死了,我按照习俗嫁了过来,给他守活寡。” “可是他死了也不肯放过我……”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蒋茹抖着身子。 慕容洵等她继续说下去,她却不开口了。 “继续……”他讨厌别人一句话吞吞吐吐,这会勾起他心底恶劣的脾性。 蒋茹看着慕容洵极其不悦的表情,她虽然也怕未婚夫的亡魂,但是眼前的这个活人更让她害怕。 她和慕容洵有点私交,但是也仅限于慕容洵帮她逃离婆家。 后来不仅没有成功,她的血玉还被抢走了。未婚夫吴迅为了报复她,诱她跳进了水里,让她也成了亡灵。 可是死亡只是开始,吴迅让她成为亡灵不是想放过她,而是为了更好控制和利用她。 她解脱的办法只有一个,找回血玉。 生前,蒋茹知道慕容洵厉害,但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对慕容洵厉害的水平没有任何感知。现在她死了,作为亡灵她能清楚感受到慕容洵身上可怕的力量。 这让她不敢对慕容洵隐瞒,她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慕容洵沉默半晌:“吴迅在哪?” 蒋茹知道如果自己说出了吴迅的位置,她就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慕容洵极有可能会湮灭她,那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彻底消失了。 她走到今天都是为了活着,死了之后是为了能够轮回转世,她不要魂飞魄散。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用这条消息给自己争取点机会。 蒋茹鼓起勇气:“我可以告诉你吴迅在哪,但是你要保我安全。” 慕容洵干脆道:“好。” 或许是回答的太快,让蒋茹不太相信:“你不会骗我吧?” 慕容洵冷冷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确实,就算慕容洵知道秘密后,就让她湮灭了又怎样。她只有寄希望于他的良心。 蒋茹咬牙:“他在翠虚门。” 慕容洵转身离开。 “慕容洵,你说了会保我。” 慕容洵给她施了结界:“我明天来给你超度。” 慕容洵回到晓畅峰,时安还没睡。 听到门口有动静,时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看清来人,时安紧绷着的心松了口气:“慕容洵,你怎么才回来啊。” 时安光着脚跑到慕容洵身边,牵到那人温热的手掌时才安心。 他第一次一个人在晓畅峰过夜,慕容洵的寝殿与其说是寝殿,不如说是在荒山野岭搭的一个窝。 到了晚上灵兽出没也就罢了,起码大部分还温驯可爱。但是有的花花草草还会吓人什么鬼,知道他一个人在家害怕,故意制造出马蹄声风雨声吓唬他。刚才还有一只亡灵在他床头诉苦,说平时慕容洵在的时候,他是不敢踏进寝殿的。 怎么我在你就敢了?我好欺负是不是? 时安确实好欺负,他只能僵着身子躺在被子里乖乖听那个亡灵讲他生前的故事。 慕容洵竟然出去那么久,时安快要有小情绪的时候慕容洵回来了。 “我去了趟福盈镇。”慕容洵说。 之前坐在时安床头讲故事的亡灵老头凑了过来:“福盈镇,你去看蒋茹那个丫头了?她怎么样了?度化了吗?” 蒋茹的事就是这个老头告诉慕容洵的,老头一天天游荡在晓畅峰,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热心乐于助人。当然每次具体实施的人是慕容洵就是了。 “出去,出去,晚上要睡觉了。”慕容洵把老头往门外赶,赶出去后彭地关上了眼前的门。 “没有良心哟,娶了媳妇就忘了爹。”老头说完赶紧飘走了,再晚一步他可能会被慕容洵赠送一个湮灭。 “明天去度化亡灵。”慕容洵说。 说到要去度化亡灵,时安有点纠结。经历了白天的事,他潜意识对这件事有点抗拒。但是他又信誓旦旦答应了慕容洵自己要度化亡灵…… “好。”时安低低道。 睡觉的时候时安缩在慕容洵怀里,又拉过慕容洵的胳膊圈住自己才安心。 这个世界对时安来说有太多新奇的事物了,全世界好像只剩慕容洵的怀抱是安全的。其实也不安全,这人还说要吃了他内丹了!时安哼哼地想,算啦,与其被吓死,我还是选在慕容洵怀里安详地死去吧。 想着想着,时安腿勾上慕容洵的腰,双臂也搂着慕容洵,八爪鱼一样睡着了。 时安睡的香甜,慕容洵却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时安看到慕容洵一脸萎靡,好奇问:“慕容洵,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跟一夜被吸光了精气似的,这句时安没敢说出口。 慕容洵第一次领教有人能这么没有睡相,整个晚上时安不是把腿放在他胸口上,就是背过身抱着他胳膊,过了一会又觉得不太舒服似地,恨不得趴到他身上睡。 “我们晚上分床睡。”慕容洵直接道。 时安惊讶:“为什么?”目露伤心,“你出去了一会就有新欢啦?” 要是换在之前,时安还能接受世界男主移情别恋或者遇到挚爱,但是现在他一点也接受不了这种现实! 你都把我娶回来了再想退货他绝对不同意! 时安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燃烧,脑袋里计划着一百个应对方式。 慕容洵道:“你晚上睡觉乖点。” 时安疑惑:“我睡的很乖啊。”他想了想前几个世界里,他总是会被抱在怀里睡,慕容洵都不会主动抱着他。 慕容洵:谁给你的自信。 两人要出门前,晓畅峰来了位不速之客——翠虚门掌门。 慕容洵看到来人,语气并不好:“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来找安儿,”掌门脸色不悦,“你为什么毁了我的传音花。” 昨晚掌门给时安传了朵传音花,慕容洵直接将花毁了。 慕容洵并不否认:“我们晓畅峰和翠虚门交情没这么深吧?” “你!”掌门拿慕容洵没奈何,转头对时安道,“安儿,你好歹是翠虚门六长老,难道平日就受他这种钳制吗?” 掌门这样说原是想挑拨时安反抗慕容洵,没想到时安露出一个凄楚的表情,委委屈屈:“是啊,掌门师兄,你说的没错。慕容洵平时就是这么霸道专.制,我自从嫁过来和外界就失去了联系。” “我好歹是六长老啊……”时安说着还小心翼翼看了慕容洵一眼,怕惹他不高兴似的。 掌门跟着不平:“安儿,你已经到了化神期,不必如此惧他。” 掌门听起来像在安慰,但其实仔细一想这不就是怂恿时安和慕容洵打一架吗。 以前在翠虚门的时候,时安性子直容易受掌门鼓动,他和慕容洵少有的几次交手就有当时还是大师兄的掌门鼓动的原因。 时安一副不上套的样子,继续可怜兮兮的:“可是他在大乘期,跨了两个阶别呢。” 慕容洵看出了时安心思,也没有反驳时安,在旁边看好戏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却被掌门理解为不屑。 掌门还是翠虚门弟子的时候,处处就被慕容洵压过一头,后来慕容洵叛出师门,他又荣升掌门。自认为有资格和慕容洵抗衡了,他的修为虽然不如慕容洵,但是他在九州大陆的地位远在慕容洵之上。 慕容洵只不过是个人人喊打的无赖罢了。 他挑拨不少师弟和慕容洵作对,虽然不能对慕容洵怎样,但是能给慕容洵添堵他就舒心。 “要不掌门师兄,你帮我对付慕容洵吧。”时安满怀希冀地看着掌门。 作者有话要说:问:为什么以前能睡好现在睡不好? 慕容洵:因为他睡相不好。 时安:因为没有做睡前运动! —— 五一快乐哟小天使萌~ ☆、第六十八章 掌门:???那我可能会死。 掌门咳了一声,不自在道:“六师弟,这是你和慕容洵的家事,我插手不太好啊。” 时安为难地看了掌门一眼,似是觉得掌门说的有理,随即又看了慕容洵一眼,对方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立刻受了莫大屈辱似地。 楚楚可怜道:“可是掌门师兄,用人界的说法,翠虚门是我娘家嘛,我在晓畅峰受了委屈,翠虚门给我讨公道不为过吧?外界也会理解翠虚门的。” 话落,掌门师兄像是染了咳疾。 掌门不知道以前好面子还爱单打独斗逞能的六师弟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怂包软蛋,让他向慕容洵讨公道,恐怕他公道的影都没见着,就被慕容洵先反杀了好吗。 我要是那么厉害我还会怂恿你们找慕容洵麻烦吗! 掌门心里气极,但是面上极力做出大度的样子:“六师弟,我们翠虚门向来以和为贵,若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动干戈,有损我们翠虚门百年来的清誉啊。你想想翠虚门能够百年来屹立修真界,受万方尊敬爱戴,不就是因为我们秉承大家风范,待人待物宽容大度,有君子之风吗。” 脸皮都快撑不住了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时安无力吐槽,乖顺地点点头,面露苦恼:“掌门师兄说的是,只是方才师兄言语里似在劝我找慕容洵讨个说法,我便以为师兄会助我一臂之力呢,原来是我小人之心,误解师兄的意思了。” 掌门气的脸色铁青,但又不能反驳。 慕容洵看够了戏,从一旁站出来,拉着时安的手腕:“叙旧够了吧,能出门了吧。” “等等!”掌门喊住了两人,他被时安气的差点忘了正事,“我听说你们去了福盈镇。” 时安点点头。 “我近日查到福盈镇蒋茹,很有可能持有血玉。”掌门说着看向时安。 这件事他本来拜托时安去探查,后来慕容洵下聘接着就办了婚礼,他一直没有时间问时安。原本福盈镇的这条线索对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但是这两天他听说时安和慕容洵数次往返福盈镇,这让他不免起了疑心。 昨晚传给时安的传音花又被毁在半路上,计较之下,他决定亲自来晓畅峰一趟。 慕容洵锐利的眸子睨了掌门一眼,欺身上前:“你知道什么了?” 时安想阻止慕容洵已来不及,慕容洵的回答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这下掌门肯定也知道血玉在蒋茹手里了。 掌门掩饰不住眼里的惊喜:“蒋茹手里果然有血玉?” 慕容洵并未回答,语气不太好:“你最好告诉我一个我不知道的消息。” 威胁意味太重了。 时安愣了一瞬,刚才慕容洵是故意的吧,不过以慕容洵的性格应该是根本不在乎掌门知道血玉的消息,反正掌门又打不过他。 好自大的家伙。不过他喜欢。 掌门发现自己正被慕容洵制住穴位,想脱身已经晚了,不禁气急败坏:“我哪知道什么消息……” 慕容洵不近人情:“那你就留下点修为再走吧。” 眼看慕容洵就要动手,掌门赶紧道:“我有一个!” 慕容洵暂停动作。 “你们是不是想超度蒋茹?蒋茹身怀血玉,想超度她并不容易。要先把血玉拿回来,越快越好,否则血玉和她亡灵融合,想再拿回来也是受亡灵污染过的,对人体有害。” 慕容洵淡淡道:“这个我知道,下一个。” “你!”掌门深呼吸一口气,想了想准备再说一个秘密。 慕容洵打断他:“被污染过的血玉,对人体有什么危害?” “洁净的血玉本来可以暴涨人的修为,但如果是被邪气玷污过的血玉再被健康人接受,会使那个人心性受损,可能还会折寿。” 时安心里一惊:不会吧……意思就是他不仅会黑化还短命吗。 慕容洵脸色冷了几分:“怎么驱除?” 掌门怀疑地看着他:“血玉……在你们手里?”他的视线在慕容洵和时安两人身上扫了一圈。 慕容洵没有否认。 涉及到血玉,掌门有些按捺不住情绪:“在谁身上?” 他看向时安:“是不是在你身上?” 时安的沉默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六师弟,我让你去寻血玉的线索,你却收入私囊?枉我那么相信你!” 时安并不在乎掌门的看法,但是在他穿来之前,这个身体对掌门相当忠心,不禁道:“我不小心……”他受了重伤后,本想养好伤再把血玉的事和掌门说,但后来发生的事情让这件事一再搁置。 掌门却不信时安的解释,冷嘲:“六师弟,血玉已经到手,你也不用再装了吧?呵,问驱除之法?你身体里的血玉被邪气侵入了吗?哈哈哈哈,现世报!” “我好的很,不久就能飞升当神仙了!”时安对他彻底不报希望了,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师兄,你已经止步在炼虚期几十年了,近年来是不是觉得身体越发衰败下去,所以比谁都急着找血玉。我相信我至少来得及为师兄送行的。” “时安!”掌门气绝,脸上的肉都气的抖了起来。 “慕容洵,我们快点去福盈镇吧,别和这个老家伙耗时间了。”时安催道。 慕容洵松开掌门,和时安头也不回地离开。 站到了法器上,时安才悻悻然:“慕容洵,那我严重吗?我身体里的血玉还能取出来吗。” 慕容洵眸光一沉:“一定可以取出来。” 到了福盈镇,慕容洵用了灵力给蒋茹超了度。 蒋茹在空中飘来飘去,掩不住的欣喜:“我终于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 没有总是隐隐约约笼罩着她的黑气,时安更能清楚看到她的脸了。 蒋茹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的模样,身上还有没有完全褪尽的稚气。可是她年纪轻轻就被卷入了一系列凶险之事里,令她因此丧命。 她的亡灵虽然被超度了,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她的人生在她落水的那刻终止了。 心里不免伤感,但也由衷为蒋茹的亡灵感到欣慰。应该是有轮回的吧。 被超度过的亡灵不久就会被召唤走,在离开前,蒋茹凑到慕容洵跟前:“慕容洵,小心身上有血玉的人。” 她没有说时安的名字,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送走蒋茹,时安认真道:“慕容洵,我要是救不回来,就不用管我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感觉自己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因为他的反派值还没满。在反派值没满的情况下,系统不会让宿主非自然死亡离开的。 慕容洵皱眉:“以后别说这种话。” 唔……慕容洵还讲忌讳啊,时安觉得有点意思。 时安想起掌门说血玉会影响他心性的话,只觉自己体内藏了颗定时炸.弹。 就算不会影响心性,他哪天飞升成仙了怎么办,那不就要离开慕容洵当个孤零零的神仙? 这么一想让他很难高兴起来。 “慕容洵,我以后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杀了我啊。”时安问。 “嗯,所以你最好别做。”慕容洵明白时安的担忧,但是他不喜欢对这种还没有发生的事做最坏的假设。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会原谅时安吧。慕容洵想。 时安丧气地趴在慕容洵肩上:“那你还是现在杀了我吧,我不想用最丑的鬼样子死在你面前。现在死的话,我还有选择权。我要死在花海里,在花海中间铺一块兽皮,铺上你上次带回来的被子,周围还要放上各种花……” “等到百年之后,我再次投胎到这具身体上。彼时的你是邻国王子,然后你穿过万亩花田,在我唇边落下一吻,我缓缓睁开眼睛拿出我的阿拉丁神灯告诉你,我可以帮你实现三个愿望,你擦亮一根火柴,说给你来一桌火鸡……” 慕容洵:??? “慕容洵,我想吃鸡……”时安砸吧砸吧嘴。 “去镇上吃。” “慕容洵,你带钱了吗。” “嗯。” “慕容洵你真好!我想亲你一口!”说着时安趴到慕容洵脸颊边吧唧亲了一口。 慕容洵愣了愣,被时安亲的地方竟然有点发烫。 到了餐馆,两人点了菜,慕容洵果然拿出来了银钱。 “你在哪弄的钱啊?”时安问。 慕容洵面不改色:“在你们掌门身上拿的。” “哦。”“啊?” 不一会菜上来了,时安啃着鸡爪,慕容洵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来拎着樱迷的糕点。 时安打开包装,里面正是上次时安买的口味。 时安突然感慨:“我是不是挺难养的?” 他指的是他每天一日三餐,有时候还要吃点糕点,对住的地方吧也有各种要求。 慕容洵怎么忍受他的,虽然没听慕容洵亲口说过,但是慕容洵应该是……挺喜欢他的吧? 想着时安偷瞄了慕容洵一眼。 慕容洵摇了摇头,真诚道:“比灵兽好养多了。” 灵兽有助于修炼,大多数人都会驯养灵兽。但是灵兽一难捕获二难驯养,现在各地还有不少灵兽驯养班呢。 时安突然想起之前传言慕容洵娶他是为了把他炼成人宠,他小心眼了。竟然拿他和灵兽比较,是不是真想过把他炼成人宠,哼,用心险恶。 作者有话要说:时安: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当宠物? 慕容洵:乖,让我先揉揉你脑袋呼噜呼噜你小肚皮再回答。 ☆、第六十九章 时安问:“我们吃完饭去哪啊?” “去翠虚门。” 慕容洵把吴迅的事说了一遍,如果想要找到吴迅的亡灵,翠虚门怎么着都要去了。 “可是我们就这么贸然过去,翠虚门一定会怀疑我们的。”时安说,“我们要找个借口。” 最终时安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省亲。 两人出现在翠虚门门口的时候,小弟子慌乱去传报。 毕竟前不久掌门才一脸怒容地回来,回来后还在大殿发脾气说,说翠虚门以后没有六长老呢。 转眼六长老和他相好就上门了,回来的时间节点之巧妙,让人不得不多想。 在门口被拦了下来,时安还想说等一等小弟子通报的,但显然慕容洵没有那个耐心,大摇大摆地往山里走。 等允许入内的通报下来了,慕容洵已经在大殿里和掌门大眼瞪小眼了。 除了掌门外,其他长老也在大殿里。 慕容洵离开翠虚门的时候,有的长老还只是年纪不多大的新进弟子。比如九长老和十长老,他们只知道慕容洵恶名在外,但是真正和慕容洵面碰面的机会却屈指可数,而且还在这么近的距离,更是头一遭了。 慕容洵和时安站在大殿中央接受众人围观。 十长老在心里嘀咕,看这慕容洵的气质好像和掌门师兄说的不太一样啊。只是看起来有点凶,却不像是有戾气的人。 掌门才在晓畅峰吃了瘪,面上不悦:“不知道两位傍晚来翠虚门有何贵干?” “掌门师兄,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我和慕容洵回来住一段时间。”时安说。 时安说的有理有据,掌门没法反驳。 十长老倒很开心:“六师兄,那你这次要住几天啊。” 时安说:“五六天吧。”五六天应该够查到吴迅在的地方了。 十长老道:“那太好了,我又可以找六师兄请教修炼之法了。” 其他长老也纷纷对时安的回门表示欢迎,对慕容洵却当做不存在似的。 慕容洵也不介意,寒暄后时安带慕容洵回去了。 大殿内,掌门和长老门还没有散去。 二长老道:“师兄,慕容洵怎么会突然来翠虚门,我看他别有目的。” 四长老道:“呵,恐怕是又想盗取什么修炼秘籍吧,你记得把藏书阁锁好,多加几道禁制。往年他可没少偷盗我们秘籍。” 五长老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慕容洵这些年修习了不少各门派的功法心得,他现在还在大乘期,我们还有机会……一旦他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掌门说:“我何尝不担心,可如果准备不足贸然发起战争,如果我们赢了还好,如果输了……结果对于修真界来说都不堪设想。” 七长老恨恨:“难道就只能看他这么嚣张,我们拿他毫无办法吗,他还霸占着六师兄……” 说到时安,掌门的脸色更差了:“以后时安不再是我翠虚门的人,他……和已经和慕容洵是一丘之貉!”说完,掌门还做出一个痛心和难以接受的表情。 掌门从晓畅峰回来后,添油加醋地把在晓畅峰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同时聪明地把血玉的事隐藏了。 对,血玉。 时安身上有血玉,他既然敢来翠虚门,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掌门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其他人都还在愤愤不平地讨论慕容洵的事,只有十长老注意到了掌门眼里的异色。这样的情绪不该出现在一个被称赞淡雅从容的人眼里才对。 十长老心情复杂。 时安寝殿。 慕容洵正在探时安的内丹。 “怎么样了?” “近几日你的修为应该会暴涨……”慕容洵眉间的烦躁清晰可见,“不过不要紧,第一次暴涨是双修时突破的灵力,第二次才有可能是因为血玉。”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修为暴涨,血玉内没除尽的邪气会不会借势增强。”说着慕容洵的拳头紧握在一起,眼神有些凶。 他讨厌束手无策的感觉,尤其还关乎时安。往常他或许还能冷静,但是现在……他想找个看着不顺眼的揍一顿解解气。 时安安抚地握上慕容洵的手:“万一修为暴涨我体内的邪气就直接驱除了呢,别这么悲观嘛。” 晚上的时候慕容洵还想出去找吴迅的亡灵,时安用先休息休息不着急的借口阻止了慕容洵。 时安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好像要慕容洵留下来陪他的要求也只是撒娇任性而已。 只是时安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慕容洵尽管担心却没有出言戳破,他不再提去寻吴迅亡灵的事。 时安趴在慕容洵怀里,眼看将要睡着,他却突然从慕容洵怀里爬了起来。 慕容洵心绪不宁没有睡意,看到时安睡的好好的突然起床,心里纳闷。 只见时安走到放法器的架子旁,拿出一把短剑。 慕容洵在时安背后,声音冷冷道:“时安,你在干什么?” 时安没有回答他,用细白的指尖在剑身摩挲两下,用指腹故意去碰剑刃,顷刻间,锋利的剑刃划破他的手指,殷红的血染在光洁的剑身上。 血珠滚落,时安却不觉得疼似的。 慕容洵作势夺回时安手里的短剑,时安却比他先快一步,将手里的剑抵上了自己脖子。 偌大的房间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微风拂来,烛光跳跃。暗红的血液从时安的手指蜿蜒而下,短剑隐约在他脖子上留下伤口。 慕容洵惊骇,心里一揪。 “你把剑放下来!”慕容洵心里着急,却不敢贸然上前。 时安像没听懂般,他目光呆滞,慕容洵的慌乱倒映在他的眼睛里。他定定地看着慕容洵,忽然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意,拿着短剑的手加重了力道。 慕容洵看的心惊肉跳,但他越慌乱时安脸上的表情就越兴奋,时安赏玩般看着慕容洵的慌乱。 时安在慕容洵的注视里缓缓举起剑,脸上兴奋地几乎要大笑,高举的短剑猛地朝心口刺去。慕容洵在察觉时安的意图时,快一步上前把人打晕了。 时安软软地倒在慕容洵怀里,眉头紧皱,嘴唇的血色褪尽,面上病态的苍白,脖子上还有一道正往外冒血的血痕。 慕容洵将时安抱到床上,用灵力消了他脖子的伤痕。久久地看着时安,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安觉得脖子有点酸痛,开玩笑道:“慕容洵,你昨晚是不是趁我睡着,偷偷打了我一顿?” 慕容洵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嗯,解气。” 时安好笑道:“那你气消了吗?” 慕容洵捏捏拳头:“更生气了。” 时安斜睨他一眼:“那你再多打我几下?” 慕容洵不屑:“你身上没几两肉,打起来不够劲。”唇角一勾,“找你们掌门会会。” 于是大清早,可怜的掌门还没从睡梦中完全醒来,就被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慕容洵一脸凶相地瞪着他,像个阎罗。 “你,你干嘛!”尽管就这么轻易被人拎起来很没面子,但幸好寝殿里除了慕容洵和时安没有其他人。 在这两人面前丢脸丢多了也没那么难适应了。 “怎么驱除?”慕容洵言简意赅,眼里的凶悍像来取命的。 昨晚发生在时安身上的事让他暴躁不已,但他又不能在时安面前暴露,心里可窝着一团火呢。 掌门强烈感觉如果他闭口不言,慕容洵能让他以后都说不了话。 两人实力悬殊太大,什么面子啊报复啊都不值一提。 “邪气能够侵入人体是因为有人给血玉下了咒,找到下咒的那个人……”说完,掌门在心里冷笑。 血玉是上古灵玉,千百年来更迭,又如何知道是谁下了咒,就算知道了,那个人是人是鬼还不一定呢。 慕容洵没有忽略掌门脸上的幸灾乐祸,他一把把人丢到地上。 冷声:“比试。” 掌门还没回过神来:“什么?” “你我,比试,现在。”慕容洵说完就出了手。 掌门惊险躲过一招,这算哪门子比试!我都没同意呢! 心里有苦难言,但只能咬牙接下慕容洵的招式。 慕容洵好久没有大打一场了,在这片大陆上,强者没人不知道慕容洵,所以他们不会和慕容洵产生冲突自讨苦吃。但是没有眼力的小喽喽打着又不爽,慕容洵高处不胜寒几十年。 他也不是喜欢主动挑事的……以前掌门数次找他麻烦,他也只是威吓羞辱了事。 但是现在…… 掌门话里的意思他不是不懂,正是懂了才更生气。 掌门接了慕容洵十几式,终于渐渐落在下风。他咬着牙,慕容洵的脸色明显是把他当出气筒,这人正在冲动之上,怎么才能让他停止攻势。 “慕容洵,你够了吧。”时安出言。 掌门本以为慕容洵不会理会,没想到他竟然真停了手。 慕容洵眼里的戾气慢慢消散,他拉过时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走,去找吴迅。” 时安想说不用找了,且不说吴迅现在已经成了亡灵,就算是找到了,下咒的人也不一定是他。 他想到一种可能,这个世界既然是修仙的世界,如果像上个世界一样他会老死,那么在这个世界就很难实现了。 修仙人的寿命都可到几百岁,让他在这里活几百年……那他也不用出去了。 所以系统为了弥补这个bug,在合适的时候给他加了这个限制。 ☆、第七十章 凭着慕容洵的神通,两人很快就在翠虚门的一处山洞里找到了已经成为亡灵的吴迅。 吴迅飘浮在半空中,笑声桀桀,令人毛骨悚然。 山洞阴气太重,时安打了个冷颤,慕容洵给他做了个火系结界。 吴迅冷笑瞟了时安一眼:“怕我趁机对他下手么,呵呵呵,放心,他身上已经被邪气侵扰,不用我多此一举。” 说完哈哈大笑,山洞的石头似乎都在跟着震动。 慕容洵的眉间染了怒气,用心语道:“解咒的条件是什么?” 吴迅笑够了,在半空转了个圈,得意道:“没有条件,因为我不会给他解。” 接着他又围着时安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满意道:“竟然还是个化神期的修士,而且快进阶了吧,哈哈哈哈。好,太好了!” 说着吴迅凑近时安,鼻尖嗅了嗅,一个亡灵,嗅觉早已丧失,但他认真的表情像是真闻到了什么味道一样。 “肉身的味道,香,太香了!”吴迅激动的五官错了位,嘴巴鼻子扭曲着,像是胡乱拼凑的一样。 “血玉竟然为我寻到了这么好的肉身,哈哈哈哈,果然天不亡我啊!哈哈哈哈哈。”吴迅的眼睛迸射出贪婪的精光,他的手虚虚地朝前探,想要摸一摸时安似的。 时安有些反胃,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就被慕容洵一把拉到身后。 手心传来慕容洵手掌的温度,让他安心了不少。他捏了捏那只手,慕容洵的掌心有一层茧。 慕容洵手上湮灭的法诀已经出来了,吴迅非但不怕,反而挑衅道:“想湮灭我?湮灭我你的小情人也性命难保。哈哈哈哈如果有这样的小美人陪我上路,我吴迅这一辈子也不遗憾了。” 说着吴迅再次来到时安身边,右手虚空地抚摸了一下时安的脸颊,指腹在时安略显苍白的唇上划过,眼神色.欲暧昧。 虽然没有真实的触感,但是时安却感觉自己被阴气裹着,胃里一阵翻腾。 慕容洵暴怒,他手里出现一根棕色的魂鞭。那是抽出自己一魂形成的鞭子形态,能够对亡灵造成伤害。魂体凝成的武器相当于直接用自己的魂魄和对方单打独斗,但魂体施加给对方的攻击力也会反作用到自己身上。 一般来说,只有道侣进行双修或者独身修炼时才会释放出魂体,哪有人用魂体作为武器的。 这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了,可是想触及亡灵只有以魂碰魂。 慕容洵扬起魂鞭狠狠抽在吴迅身上,吴迅的右肩瞬间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吴迅凄厉吼叫,第二鞭又跟着落下,第三鞭,第四鞭…… 直到吴迅的右臂生生肩膀处裂开,断臂化为灰烟散去,慕容洵才堪堪停手。他收了魂鞭,抬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唇角绽放一抹狠戾的笑。 吴迅倒在地上,他的右肩空荡荡的,身上也有不少细小的伤痕,没有流血,但是灵魂撕裂的疼痛比伤筋动骨更痛上百倍千倍。吴迅只顾着抽气,说不出一句话,开始时眼里的凶光也早已消失殆尽。 慕容洵居高临下地看着吴迅,像上位者欣赏下位者的痛苦,唇角微微勾起,眼里得意又张狂。 只有时安能感受到慕容洵牵着自己的手正微微颤抖,眼泪不经意落了下砸到了慕容洵的手背上。 慕容洵怔了怔,转头看时安,眉头微皱。 “怎么了?”他抬手抚上时安的脸颊,尽管语气似乎在尝试放柔和,但还是不免沾了刚才余怒未消的躁气。 时安摇摇头,垂着头不愿意给他看。 “放心,我一定把咒给你解开。”慕容洵以为时安在担心血玉的事,他收紧了握着时安的手。 “解咒的条件是什么?”听得出来慕容洵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了。 “没有……条件。”吴迅痛的浑身哆嗦,但是咬着牙不松口。 笑话,他要是答应了,等血玉上的邪气一化,他就等着被湮灭吧。如果他坚持不解咒,他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只等血玉的邪气慢慢侵蚀时安的魂体,到时候他就可以借机赶走时安的魂体,占据他的肉身。 慕容洵的手上青筋暴起,他就要再次调出魂鞭,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时安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 时安举着短刀直接朝慕容洵后背心脏的位置刺去,慕容洵慌乱中堪堪躲过。 “时安!”慕容洵喊他名字,但是时安却像没听到一样。 时安丢下刀,抽出腰间的佩剑,招招取命。 “时安!”慕容洵不能攻击他,只有一再防御退守。 很快小小的山洞乱石飞走,碎石块不断从洞顶掉下。两人打斗退到了洞外。 吴迅哈哈大笑:“他被血玉控制了,哈哈哈,不愧是我下咒的血玉啊,哈哈哈。对,杀他,杀死他我就可以占据这具身体了!玉儿,你想我了吧,想那个给你下咒的人了吧。” 时安的眼神空洞没有感情,攻击的招式却越来越凶。 慕容洵虽然比时安高了两个阶别,但是如果一直退守不进攻,他也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他的魂体刚刚受伤。 时安的刀太利,一刀划下去,慕容洵的肩膀的伤口深可见骨,献血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半边衣袖。 时安看着鲜血,空洞的眸子有了点神采,他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时安!时安!”慕容洵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献血很快从他的指缝中流出,像红色蜿蜒的绳线缠着他的手指。 “慕容洵……”时安目光呆滞地看着慕容洵,眼里的痛苦若隐若现。 为了和体内的邪气抗衡,时安咬紧牙关,口腔被牙齿磨破,鲜血染红了他的下唇,竟有一丝妖艳:“慕容洵……” “杀了他,杀了他,乖玉儿,杀了他,你就可以见到你的主人了!”吴迅的声音像魔咒一样传来。 时安痛苦地摇头,想摆脱耳边的声音,他关闭了听识,但那声音竟然已经进入了脑海,一遍遍循环折磨他的大脑。 “不要!” 时安吼道,手里的长剑却直直朝慕容洵刺去,剑身注入的灵力越来越多,很快在长剑表面形成一道厚实的灵刃。 这样一剑下去,非死即重伤。 慕容洵半跪在地上,右手已经使不上力,但是左手灵敏度又不及右手。 看着时安的长剑朝他刺来的那一刻,他有一瞬的念头想,就这样死在时安的剑下也不错。 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死在时安的剑下,心甘情愿。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如果他死了,时安怎么办。他不能这么死,就算是被时安杀掉,也应该是在时安清醒健康的时候。 慕容洵咬牙,调动起全身的灵力纵身往旁边躲。而时安也在长剑快接近慕容洵的时候,艰难地变更了灵力攻击的轨道。 最终长剑上的灵力落在了旁边的杂石丘上,以小丘为圆心的小块土地瞬间飞沙走石,沙尘四起。 攻击错位后,时安的意识全部回来了,他膝盖一软半跪在地上粗喘着气。 “时安?”慕容洵不确定道。 “嗯。” 慕容洵见时安意识回笼了,眼里欢喜溢漫。 时安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往慕容洵方向走去,他伸手覆盖在慕容洵的伤口上,用灵力给慕容洵疗伤。 看着慕容洵肩膀狰狞的伤口,时安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免得让眼眶里的水汽漫出来。但水汽很快就溢满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好了,没事了。”慕容洵没见过时安哭,不由得慌乱。 以往见着谁哭,他就说一些吓唬对方的话,对方很快就不哭了。可对时安,他怎么会用那种方法。 慕容洵不说还好,一说时安哭的更凶了,又不好意思嚎啕大哭,咬着唇鼻子一抽一抽的。 “你别哭了,”慕容洵着急,“你一哭,我肩膀都不疼了。” “那你……不让我……哭。”时安小声道,声音里还有哭腔,眼睛红红的像两颗水洗过的红宝石。 慕容洵叹口气:“是,我光心疼去了,肩膀当然不疼了。” 时安蓦地止了声,红着眼睛红着脸瞪着慕容洵。 “臭流氓。”说完时安打了个哭嗝,他委屈巴巴瞪了慕容洵一眼。 终于给慕容洵处理好了伤口,只不过慕容洵肩膀上留下了一块月牙白的疤痕。 两人一身煞气——尤其是时安一身煞气地回到了洞中。 吴迅恶狠狠地瞪着时安:“呵呵,化神期当真是不一样,还能在血玉邪气控制的时候找回自己的神志。”随即仰头大笑:“哈哈哈,不过你别得意,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只要血玉在你体内,你迟早会亲手杀了慕容洵!这次你逃过了,下次就不见得有这么好运了。” “看你的样子,以前应该也发生过这种情况吧?”吴迅得意地看着时安,“看你应该也时日无多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血玉控制会越来越强,下次,下次你一定会亲手杀掉慕容洵。哈哈哈,痛苦吧!性命被心爱之人威胁,而且可能在未来某天命丧爱人刀下的滋味怎么样呢,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嘤嘤嘤,我在干嘛,手你怎么不听话! 时安&慕容洵:手不听话我们可以帮你……剁掉哦~加点小米椒凉拌味道会好吗(天使微笑 ☆、第七十一章 “说出解咒的条件,我都会满足你。”慕容洵道。 “他不会说的。”时安说,“他想靠血玉占据我的肉身,如果解了咒,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时安唇角有一丝嘲讽。 吴迅抬起头:“你看出来了?”接道,“总之,让我消失,你也别想活。但是留着我,你还有一线生机。” “嗯……”时安似乎在认真思考他的话,“你说的有道理。” “一线生机?”时安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浓密的睫毛抬起,期望地看着吴迅,“还有生机吗?” 时安是个美人,黯淡的眼神里又带着点小心谨慎的希望的星火,让鬼都我见犹怜。 这样的美人一定要给他更多的希望,等星火得以燎原时一举摧毁,火光寂灭,该是怎样一幅盛美的场景。吴迅想着,目光贪婪地在时安身上逡巡,等美人成了行尸走肉,不久的将来,这具身体就是他了的。 “有,当然有。”吴迅不急不缓,看起来很真诚一样,“我既然想使用你的身体,当然不会把你往绝路上逼。” “血玉上的邪咒是我下的,解和控制都要看我。”吴迅道,“你把身体主动权让一半给我,我可以镇压血玉,免得让你再次失去神智。今天这样的情况,你不想再发生一次吧?”吴迅的表情很自信,似乎已经确定时安会答应他的条件。 “当然……不想。”时安不确定道,“可是……让出一半的身体给你?和你共用身体?” “对!我们都各退一步,你把身体借我用,我给你镇住血玉,一举两得怎么样?”吴迅见时安有松动之意,心里窃喜。 说完,吴迅在心里嗤笑,果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的蠢货,等我住进你的身体,是共用还是我独享可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不过看在这小美人还算可人的份上,他可以晚点再赶走他。 时安犹豫不决:“可是我让出一半身体给你,你鸠占鹊巢把我赶走了怎么办?” 还不算太蠢,吴迅心道,脸上却露出让时安放心的表情:“你是身体的主人,你应该知道,这种夺舍,如果是在原身非自愿的时候,后来者的魂体会遭到新肉身的排斥,原身想要夺回身体非常容易。” 但吴迅没有说出来的是,如果肉身被下邪气的血玉先一步控制的话,不管原身愿不愿意,吴迅都能轻易地夺舍那人,并且一脚把对方踢出去,反客为主。 这一点吴迅绝不会说出来,而且眼前的两人看起来对此也并不清楚。那就更方便不过,否则他不一定能安抚他们呢。 慕容洵见时安似乎很动容,不放心道:“你别相信他的话,我们只要方法解咒,其他的都不考虑。” 时安安抚地看了慕容洵一眼,唇角勾起:“听你这么说,好像是个对我很优厚的交易。” “那是自然,”吴迅点点头,“我不过是想找个肉身重生,既然有双赢的方式,我当然很乐意尝试。” 时安像在认真思考似的,良久他道:“也是,既然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我愿意和你共用一个身体。” 还没等吴迅回答,慕容旭先一步拉住了时安:“我不同意。” 时安递给慕容洵一个眼神,恳切道:“慕容洵,我不想再被血玉控制了,你就答应我吧。”时安背对着吴迅,说完他朝慕容洵眨了眨眼睛。 慕容洵没再出言反对,眉头微皱。 “哈哈哈,翠虚门六长老还是识趣啊。”吴迅兴奋不已,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 时安说:“那你告诉我怎么和你共用身体吧。” 吴迅的双眼黑洞洞的看不出来多么强烈的感情,但是他极度兴奋时,五官时而挤在一起时而四散看来,像是在表演变奏曲。 “这个简单,把你的内丹打开,魂体释放出来。我进入你的内丹后,我们就可以共用身体了。” 时安半垂着眸,所以吴迅没有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精光。 “那我现在打开内丹,你快点哦。”时安乖乖道。 说着,冰橙色的内丹从时安体内缓缓出来,悬浮在半空中。圆润的内丹中间裂开了一道缝。 慕容洵眉头拧的更深了,他警惕地站在一旁,以防有什么异动他立刻出手。 吴迅兴奋的整个魂体都在抖动,令人不适的笑声回荡在山洞里。 “我要重生了,哈哈哈,我要重生了!快飞升的化神期,哈哈哈,我可以长生不老了,我再也不用死了,哈哈哈……”吴迅近乎癫狂,“我将要成为九州大陆百年来第一个成仙的人了,哈哈哈……” 说着吴迅将自己的全部神魂凝聚在一起,黑乎乎的像个煤球,在煤球上还能看到吴迅扭曲兴奋的脸。 煤球越收越小,越来越黑,最后变成豆子一样大小。 真像个黑屎蛋,时安在心里想。 在吴迅要靠近时安内丹时,时安迅速收了内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了湮灭的法诀朝吴迅打了去。 冰蓝色的光束穿过那个黑色的豆子,豆子膨胀铺展开,吴迅又回到了人形的形态,双眼看起来更空洞了,似乎没意料到时安竟然会对他出手。 “你……”吴迅喃喃,“你竟然敢湮灭我……”他的身体从中间撕裂开。 说完,吴迅的亡灵如烟消散。 一旁的慕容洵也是震惊的不得了,他甚至忘了生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山洞里哪还有吴迅的影子。 “你……”慕容洵目光沉痛地看着时安,他很想发脾气,如果此时是任何除了时安的人做了这件事他都能暴跳如雷,可是这个人是时安。 他可以愤怒却没有朝时安发泄的理由。 时安淡淡一笑:“他灰飞烟灭前一定很痛苦吧,期望达到最大时落空,魂体力量凝聚到最大时被一击致命,身心的痛苦都达到最大了吧。” “这样就够了,”时安眼睛亮晶晶的,是真正舒畅的表情,“他再也不能威胁到我们了。” “可是……” “没事啦,你应该也清楚,吴迅不会把解咒的方法说出来的,既然他不会说,我一点也不想多看到他的脸了。”时安哼哼,不在意道。 其实时安湮灭吴迅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自己,而是因为慕容洵。 如果哪天吴迅占据了他的身体,再用这具身体的力量杀人……那他不如在这件事发生前就阻止它。 至于他自己……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时安朝慕容洵道:“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慕容洵要拿出飞行的法器,时安拒绝了,他说想边散步边下山。 时安和慕容洵牵着手,两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聊天。夕阳挂在半山腰上,红红的像个大秋橘。 时安眼睛眯了眯:“你在生气。”他用的肯定句。 慕容洵没否认:“你擅自做决定。” “对不起……”时安苦笑。 慕容洵很纠结地看着时安,按道理讲时安不用和他道歉,但是他又觉得时安是该为他自己的自作主张道歉。 慕容洵看着眼前的人,从时安湮灭吴迅后,表情就淡淡的,一脸漫不经心,好像吴迅没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故作轻松或者忐忑忧虑也没有。时安没因为这件事心情有波动,他应该感到松口气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慕容洵从刚才到现在心里都有股无名火。 见慕容洵不说话,时安歪头看了他一眼:“我都道歉了,别再生气了嘛。” 慕容洵抿了下唇,蓦地停住了。 时安奇怪地看他一眼。 “你已经参透生死了吗?”慕容洵突然问。 时安想了想:“没有啊,我很怕死的。” “那你就是想……寻死?”慕容洵盯着时安,“你湮灭吴迅毫不犹豫。”他给出了自己的论据。 “可有时候就算是怕死,也总还是需要点尊严的吧。”时安说,“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嘛。”颇有几分豪言壮志。 慕容洵并不能被他说服:“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个怕死之人。” 时安挑眉:“可是既然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怕也不能解决问题呀。”更何况,时安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快死。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说,等他多有点把握的时候再说。 时安说的有理有据,慕容洵无法反驳,继续生闷气。 “你到底怎么了?”时安奇怪,“到底在憋闷什么呢?从刚才就怪怪的。如果说是吴迅的事,你觉得我没和你商量,我都道歉了呀。而且这本来也是我自己的事不是吗……” “自己的事”这几个字刺痛了慕容洵的神经,他眉宇间压下去的烦躁又浮了上来:“是,是你自己的事,你求生求死都是你自己的事。” “我们是道侣是夫妻,是要相守百年的……你,你冲动之下就决定了自己的生死,你还,还……”慕容洵有点语无伦次,他本来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生气,现在知道了,但又无法宣之于口。 “我还怎么?”时安目光有些疑惑,似乎也没太懂慕容洵具体想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洵: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时安: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 慕容洵:你不生气我替你生 时安:好吧,以后我们的娃就叫“气”~O(∩_∩)O —— 不是卡文,手是真的动不了了_(:з」∠)_ —— 感谢在2020-05-03 23:02:42~2020-05-04 20:4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笑.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二章 慕容洵的眼神有些晦暗,眼里有受伤的情绪:“你还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你不想和我相守吗。”说完,慕容洵脸上露出点为难的神色,他想别开脸,但又不想错过时安的表情。 他想从时安的表情里确认点什么一样。 时安眼睛微微睁大,露出点不置信的神色:“我以为你没有多么在意以后是不是有我。” 想了想接道:“你当时要娶我……是为了报复我吧。你和我都不对付,才把我打成重伤就去翠虚门下聘,成亲当天三催四请才肯露面……” “听你话里的意思,像是对我情根深重?”时安好奇地打量着慕容洵,这是变相表白吗?时安后知后觉。 “你……你都知道。”慕容洵瞪大了眼睛,刚才还气鼓鼓的小气球瞬间被时安戳漏了气,怔怔地看着时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当然知道啦,”时安得意道,“我那么聪明机智,成亲前我听他们说,你要把我炼成人偶或者驯成人宠呢。不过你后来都没做,我就想你没有传闻那么坏。” 慕容洵被时安夸的有些心虚,他是没有坏到那种程度,他只不过是想当众休了他罢了。 “不过你当初是想怎么报复我的?”时安来了兴致。 慕容洵底气不足:“没想怎么报复你。” 时安本来也没打算问清楚:“那好吧,那我不问了。” 慕容洵这才发现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时安转移了,有些不满地看着时安,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委屈。 时安噗嗤笑了,他靠近慕容洵,很庄重地亲了亲慕容洵的唇角,轻声道:“对不起,之前没有考虑你。” “那我之后,努力活着好不好。”时安垂着眸,看着自己和慕容洵相牵着的手,“我是很想和你相守的。” 确认了时安的心意,看着眼前人低落的样子,慕容洵又着急了,怪自己惹了时安难过。他有些笨拙地安慰:“你别怕,就算……就算真没办法解开,我会陪你一起。” 会陪一起什么慕容洵没说,但是时安已经明白了。他心惊之余又感到有些卑鄙的感动。 慕容洵的意思是会随他殉情吧。 时安的手颤了颤:“你不用……你是修仙之人,生死应该看淡。” “是,生死应该看淡。”慕容洵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重复了一遍,和时安劝告的初衷相背而行。 时安知道这一时半会也没法说服慕容洵了,幽幽叹了口气,慕容洵比他想象中用情深啊。 原本以为慕容洵不过是对他有好感而已呢。 今天的事阴差阳错让他和慕容洵互相清楚了对方的心意,竟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呢。时安心里有些苦涩又有些甜丝丝的,而且越琢磨这件事心里越轻松,脚下也觉得轻飘飘的。 “我们先回去吧,其实我有个想法……回去和你说。”时安语气轻快。 慕容洵瞥时安一眼,虽然不明白时安突然好心情的原因,不过他原本沉重的心情跟着放松的不少。 两人快到山脚的时候,山脚却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 “掌门师兄。”时安微勾起唇角,眼神却很冷。 掌门问:“六师弟,你的血玉有解吗?” 时安扫了一下来人,翠虚门的长老都来了,每个人都带着自己擅长的法器,明显是有备而来。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掌门沉着声音,自信道:“血玉的邪咒解不开吧。” 时安不掩饰:“是。” “六师弟,中了邪咒的血玉就是祸端,现在血玉又和你的内丹融为一体……” 时安截断他的话,直截了当:“你要杀了我?所以带着师兄师弟们一起来了?” 被戳穿了心思,掌门面上有些难看:“翠虚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就算是自己的亲友也不会徇私。” 时安冷笑,正要说话,一旁的慕容洵先一步开口。 “冠冕堂皇的屁话,我看你是怕时安先你一步飞升,这样你翠虚门掌门的位置就坐的不稳了吧。” 掌门嫉妒心盛,九州大陆从除了慕容洵,没有阶别再比他高的。本来有一个慕容洵就够他暗中嫉妒的,如果再来一个时安,他或许能气的把墙挠破。 “慕容洵,你先是叛出师门,后又强娶六师弟,蛮横狂放,是为修仙界的异类。翠虚门忍你多年,如今再不会袖手旁观了!” “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慕容洵环抱着双臂,神态散漫。 翠虚门多年来一直想除掉他,但是实力上的悬殊也只能让翠虚门的念头止步在假设的步骤里。如今看来,是有突破了? 慕容洵眼睛微眯,往常他不喜欢在揣测人心上多动脑筋。但现下身边多了一个时安,这让他对周围的风吹草动不免多了分小心。 掌门虽然阴险虚伪,但是做事小心谨慎,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这么冲动撕破脸。 “哼,对付你们,当然要做必胜的准备。”掌门冷笑。 十长老有些不安地看着掌门:“掌门师兄,我们真要……”他看了眼时安,不忍道,“可是六师兄他……” “十师弟,你还不明白吗?现在的六师弟已经被血玉控制,你看他哪里还像六师弟?”大战在即,还有犹豫不决的队友,这让掌门十分不悦,“当初我让他去找血玉,本想以翠虚门的名义做件对全修仙界都有益的事,可是他呢,却将血玉据为己有,还使自己中了邪咒。如果我们此时对他心软,未来九州大陆将因为他陷入动荡不安,万民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可是我还是觉得不会那么严重……”十长老小声道。 掌门快被他气死,在心里骂了声猪队友,不再理他。 “掌门师兄,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把血玉取出来,驱除邪气,再把血玉双手奉上,你能不能放我们一马?”时安说的很真诚,仿佛确有其事。 掌门一愣,理智上让他不要相信时安,据他了解,血玉一旦被邪气污染,除非找到那个下咒的人解开邪咒,否则这块血玉就等同于废玉了。中了邪咒的玉可以助益修炼,但只会让人在邪魔歪道上越走越远。 可是时安又说有办法驱除邪气……如果真有办法驱除的话,那么他飞升指日可待。 如今随着年龄增加,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快到行将就木之时。这就是修仙所不好的地方,明明他比那些凡夫俗子优越百倍千倍,他拥有比他们更长的寿命,但是为什么,他不能长命百岁,他还是要死呢! 死亡!死亡让他感到浑身发寒。他有那么大的能力,那么大的权势,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如果他死了,如果他死了,他什么就没有了!他只能和冰冷的棺材还有潮湿的泥土为伴,或许逢年过节有人烧一些纸钱,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因为他对阳间的执念太深,势必会成为游荡在天地间飘荡无依的亡灵。听不到声音,闻不到气味,品不到食物。兴许哪一天遇到一个讨厌的修士,他就魂飞魄散,从此世间再没有他这个人,他这抹魂。 这样的结果他不能忍受!他苦心修炼百年,积德行善,就是为了能有朝一日飞升成仙,石像被摆在庙宇中,享受人界的供奉和朝拜。 如果有了血玉,他的愿望就能实现,他能飞升从此不老不死!血玉珍贵稀少,他等了几十年才找到这一块的下落。他没有更多的几十年再等下去了。 掌门目光锐利地看着时安,眼中理智和欲望挣扎。 时安也不催促,静静等着他做选择。而且他有很大的把握,最终掌门会…… 掌门咬牙切齿,缓缓道:“如果你能够驱除血玉上的邪气,翠虚门可以不动你们。” “掌门!” 掌门的话一出,其他长老震惊不已,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掌门师兄不是说血玉一出,祸乱九州吗。” “血玉一旦被邪气沾染,留下这块玉,可是极大的隐患啊。历史上因血玉带来的灾祸还少吗。” “掌门师兄不会真是以权谋私吧……” “也是,掌门这几年身体大不如从前,但是修为迟迟无法突破,心里着急了吧。” “掌门总不会为了一点修为……” “哈哈哈,你们大概都不知道,掌门曾派六师弟偷偷去寻血玉,当时我意外撞见,他还冠冕堂皇向我解释。最可笑的是,我竟然还相信了。” “掌门,九星阵我们布排了三年,可就是为了消灭慕容洵。出发前你说无论如何都要除掉慕容洵,现在因为血玉要反悔吗?” “九星阵……我看快没有用武之地了吧。” 长老们的质疑声一波接着一波,掌门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暴怒,朝身后的人吼道:“我拿血玉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翠虚门?别人一点风言风语就让你们对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师兄产生怀疑吗?” 掌门脸上的愤怒正好遮掩了他的心虚,部分长老因为他的话脸上浮现一丝愧色。 ☆、第七十三章 时安看了一会翠虚门内斗,心情大好,掌门吼完后,一伙人将信将疑地闭了口。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下山……”时安说。 十长老从人群里站出来,打断了时安的话:“六师兄,你不要和他们下山。” “十师弟?” “十师弟,你干嘛?” 人群开始慌了。 十长老毫不犹豫站到时安面前,面对翠虚门的众人:“六师兄,我们这次围捕你和慕容洵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在外面找到你们,就顺利消灭。如果你们回了翠虚门,那里还有天罗地网等着你们。” 时安看着掌门,似笑非笑:“掌门师兄考虑的很周到。” 十长老恳切道:“六师兄,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等你交出了血玉,掌门也不会放过你。” 这个十师弟是他们这批最晚进翠虚门的,但因为天分高,进阶快,在上一任掌门去世前,他顺利跻身到长老之列。十长老是所有长老之中年龄最小的,心性受这一代长老集团的影响较小,还保留着入派前的纯真和真诚。 他是时安唯一有好感的长老了,他很感激十长老的好意。 “掌门师兄……那我们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了吗。”时安道,“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慕容洵上前:“时安,别和他们废话,我们回晓畅峰,我看谁敢拦我。” “先听他们说完。”时安阻止他。 九星阵有他参加,这个星阵从慕容洵进翠虚门时就开始研究,直到他们这一代,这个星阵才最终完成。 当初慕容洵拜师在翠虚门下,却没想到师门中人早就为这一天做准备了吧。 慕容洵力量尽管恐怖,但也达不到攻无不克的地步。 不过九星阵现在少了两星,这个星阵的力量应该大大缩减了吧? 二长老气愤道:“十师弟,你怎么能和离经叛道之徒为伍?” 四长老接道:“十师弟,你也要叛离翠虚门吗?” 十长老歉意说:“师兄,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叛离我心里的道。” “你心里的道就是和他们为伍?呵,十师弟,我原以为你年纪小,但是为人稳重识大体。倒是我看错你了,你跟他们一样都是白眼狼,修仙界的败类。”二长老说。 “世间之道千万,谁又能说谁就一定是正确的?”时安回怼,“你们自以为自己代表了正道,但就是这样的想法,才让你们离正道越来越远。翠虚门存在百年,一代比一代没落,越是没落越要用权威、名声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证明自己,可实际上呢,内里却已经被蛀虫啃的稀烂,你们就是这样的蛀虫。” “你!六师弟,你别忘了你以前也是翠虚门的人。”四长老一大把年纪了还被时安这样的小辈指桑骂槐,心里自然不舒服,但如果让他反讽回去,他又认为有失仪度。更重要的是他平时被人追捧惯了,哪有人敢出言忤逆他,乍遇到一次竟不知怎么应付才好。 时安很顺从:“哦,那你就当我在骂以前的我自己吧。” “泼皮无赖。”四长老愤愤,他到现在都没明白,以前一根筋维护翠虚门的六师弟哪去了,眼前的人简直像慕容洵的孪生兄弟,天生来克翠虚门的。 “掌门师兄,我的问题你想的怎么样了?不过我觉得你们该想个办法给我个保障吧,比如我取出血玉后……你们还是把我和慕容洵杀了怎么办。”时安看起来很苦恼,“而且血玉取出来给谁好呢,给掌门你的话,其他人放心吗?” 时安的这个问题无疑在翠虚门的长老们心底插了一根刺。 “我看这样,我们以血为誓,血玉取出后,谁要是把血玉据为己有,谁就被天道化去内丹。”七长老说。 修仙人的血誓受天道所限,成本高,代价大,而且介于人心的不可测,人们愿意以血誓立盟约的情形很少。 “这还用不到立誓。”掌门道。 “用不到立誓?”七长老有些好笑,仿佛看透了掌门,“那我退出诛杀慕容洵之列。” 掌门维持表面的沉着:“七师弟,你可想清楚了,退出九星阵,就是与翠虚门为敌,以后你在修仙界,再无门派敢接受你。” 没有门派依傍的修仙者,无异于可任人宰割的羔羊,如果出了什么事,连个讨公道的人都没有。 七长老怒目而视:“你用逐出翠虚门威胁我?” 其他长老也觉得不妥,脸上已经显出对掌门的不满。 掌门索性破罐子破摔:“哼,现如今我们七个人应该同仇敌忾,再这么内斗下去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二长老没想到掌门脸皮竟然如此之厚,震惊之余但在心里很快分出了利弊。 翠虚门在修仙界之所以能呼风唤雨,就是因为他们有全修仙界最多的长老和数量庞大的弟子。每个人的命运已经和翠虚门的兴衰绑在一起,翠虚门盛他们的地位就在,翠虚门若是败了,其他门派会毫不犹豫吞食他们。 掌门料定了他们不会因此放弃翠虚门带来的既定利益。 七长老也是想清楚了此结,尽管内心激愤,但是也没再提退出九星阵的事。 一切等拿到血玉再下定论也为时不晚。 众长老心思各异,时安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淡淡一笑:“看来各师兄弟还是决定要对付我和慕容洵了,”语气听起来颇为伤感,但是脸上却没有难过的神色,“血玉我不交不行了,这样吧,先让我和慕容洵回晓畅峰,七日后你们派人来取玉怎么样?” “七日……”掌门犹豫,在心里算计起来,七日并不算长,而且借助血玉飞升也不会那么快。他想了想应了下来。 临走的时候,时安象征性地邀请十长老暂时去晓畅峰避祸,没想到十长老非常不客气地应承了。 一路上十长老在时安耳边喋喋不休,毕竟刚才做了叛出师门这样的事,他精神还处于亢奋的状态,急于找人分享一下自己对翠虚门由爱生恶的心路历程。 六师兄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一旁的慕容洵开始还能在旁边跟着听上一两句,虽然他不屑发言。但是后来时安和十长老越聊越投机,十长老还不时逗的时安咯咯发笑,这就让慕容洵很吃味了。 慕容洵拿出御行的法器,对时安道:“走回去太慢了,坐法器回去吧。”说着朝时安伸出手。 见十长老也要上来,慕容洵干脆道:“我的法器只够两个人,你用你自己的法器。” 十长老懵懵地愣在原地的瞬间,慕容洵带着时安就不见人影了。 翠虚门的那伙人,在时安和慕容洵走后,连表面的功夫也不再维持,崩成一盘散沙。 长老之间你嫌弃我我厌恶你,彼此之间挤兑嘲讽,几次险些要大打出手,幸好有其他长老假惺惺地劝架,才没让架打起来。 总之在如此相看两相厌的情况下,众长老之所以还没有撕破最后脸皮,竟是因为一块连见都没见到的血玉。 此时携带的着血玉的人,正是因为想到了此间情形而心情大好。 到了晓畅峰,慕容洵不确定问:“你真知道怎么驱除血玉上的邪气?” 时安很自然道:“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骗他们的。你不会没看出来吧?” 慕容洵确实不认为时安有了驱除邪气的法子,但事关时安,他当然就带上了侥幸心理。可现在时安却告诉他,刚才在山上的话都是骗人的。时安现在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我……我看出来了。”慕容洵失落道。 “我故意离间他们,这样他们就算再合作,互相之间也有芥蒂。”时安说出自己的想法,“刚才事态紧急,我怕他们真和你打起来,到时候对你不利。现在我们回来了,我就有时间告诉你破解九星阵的方法了。” “九星阵是专门为你设计的阵法,你越早会破解越好。破解九星阵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我争取了七天,时间上应该够的。”时安在心里算了一下进度。 慕容洵的眼神越来越幽暗,语气深痛:“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毕竟听起来太像遗言。 “你尽快学会破解九星阵,我们才不用受制于人。”时安认真说。 慕容洵问:“不是有你吗?” 时安疑惑:“可如果他们要对付你一个人,就算有我有什么用?” 慕容洵有些孩子气:“那也不用赶在七天学会,我不怕他们。” “七天后,如果我们交不出血玉,他们势必要围攻我们。到时候我需要你保护我。”时安说,“等我教会你破解九星阵的方法后,我就取出内丹,把内丹和血玉一起焚毁。” “你说什么?”慕容洵怀疑自己听错了。 “血玉能助益修士飞升长生不老,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它不过是块有灵气能助人延年益寿的宝玉。所以我想,如果我取出内丹,那么血玉也就失去了滋养的温床。我应该就不会再受血玉控制了。” ☆、第七十四章 时安的决心已定,慕容洵也无从劝说。慕容洵用四天的时间学会了九星阵的破解之法,第五天的时候时安就说要取出内丹和血玉一并摧毁。 此前时安再一次被血玉控制,半夜里差点伤了慕容洵,这让他深觉摧毁血玉大业要尽快提上日程。 一日也不能耽搁。 时安,慕容洵,十长老三人围坐在一起。 “慕容洵,一会我召出内丹,你就在旁边趁机摧毁,听见没有。”时安又对十长老说,“十师弟,你在旁边看着我,我要是做出什么试图毁天灭地的事,你就毫不手软打晕我。” 十长老眼圈红红的,刚哭过一回:“六师兄,呜呜呜,我不舍得你,你要是出事怎么办。” 内丹是修士修炼的基础,没了内丹和凡人无异。凡人没有内丹还可以本本分分当个普通人,修士没了内丹,以前那些仇家对家找上门的话,对付时安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就算时安身边有慕容洵照顾,但是慕容洵也不能把他绑裤腰带看着啊,总有晃神的时候,这时候要是被歹人趁虚而入怎么办。 十长老越想越心凉,抱着时安哇哇哭起来。 “十师弟,你这份情真意切我很感动……”时安看着慕容洵要吃人的目光,轻轻拍了拍十长老的肩膀,“但是注意下场合哈……” 十长老抬起泪眼朦朦的脸:“六师兄的意思是让我私下找你吗……我知道了。” 慕容洵要吃人的目光原本只对着十长老,这下时安也被连坐。 时安: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洵你听我解释! 慕容洵轻哼了一声——时安感觉他轻哼了一声,走过来提着十长老的衣领:“别浪费时间,快去护法,不然滚回翠虚门。” 十长老泪眼汪汪看着时安:呜呜呜,三师兄为什么这么凶! 时安:你自己好好想想。 摧毁内丹终于开始了。 时安从体内缓缓逼出内丹,接着召出了魂体的兽形。内丹摧毁后就看不到能化成兽形的魂体了,时安想最后再看一眼。 不一会,通体淡橘色的梅花鹿在上空绕圈,歪头朝慕容洵的方向瞅了瞅,似乎在好奇为什么它的狮子对象没有出来。 接着它跑到慕容洵的身边,伸出小爪子碰了碰慕容洵的脸,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慕容洵的侧脸,又歪头看着慕容洵。 慕容洵回视它,却没有放出魂体的狮子形态。梅花鹿咧嘴笑了笑,用额头在慕容洵身上蹭了蹭,伸出小爪子拍拍挠挠慕容洵,又歪头看着他。 时安本想最后看一次自己的魂体才把梅花鹿召了出来,但不想梅花鹿根本不听他话啦,他在心里喊了几次它都不回来。 十长老奇怪地看着那只鹿:“六师兄,这种时候你召出梅花鹿……求爱?” 时安脸颊爆红:我不是我没有。 因为十长老的耿直,慕容洵的脸色好了不少,心情瞬间阴转晴。 梅花鹿等了半天,见慕容洵也不把狮子放出来,神情悻悻,转身回到了时安上方,一只小蹄子无聊地踢来踢去。 时安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慕……慕容洵,开始吧。” 慕容洵看了眼上空的梅花鹿,眸光幽深,他把伤感很好地藏了起来。所以此时看起来没有多余情感的慕容洵,反而给时安一种踏实心安的感觉。 慕容洵死死盯着时安的内丹,扬起手里的长剑朝时安的内丹劈去。这一剑本来要从时安内丹中央劈过,但是剑刃临近内丹时偏了锋,剑刃从内丹的侧面劈了过去。 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好在劈在了内丹上。 只见那颗淡红色的内丹倏然裂开,光芒褪去,时安头顶的梅花鹿也瞬间消散。 内丹破碎带来的巨大疼痛让时安直接晕了过去。 慕容洵及时抱住时安,拿着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他和时安挨的很近,近的他能听到时安的呼吸。他又不敢将时安搂的太紧,怕他的怀抱给时安带来痛苦。 时安的脸颊上不知何时有的水渍,时安痛的没来得及哭。 原来是他的眼泪,慕容洵后知后觉。 慕容洵不知道自己浑身戾气,但是他的脸上又充满柔情。十长老怔怔看着这一幕,他根本不敢上前,任由慕容洵抱着时安离开。 时安昏睡了三天,第七天下午翠虚门的人找来的时候时安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慕容洵带着一身戾气在晓畅峰山脚和翠虚门的人会面,他把破碎的内丹丢在一群人脚下。 内丹和血玉早已融合,很快众人从那颗变了色的破碎内丹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好的如意算盘碎了,众长老也怒火中烧,几个人竟涌起几分和慕容洵鱼死网破的气概,心竟然前所未有的齐。 慕容洵同样在气头上,召出法器就和众长老们打了起来。 众长老们使出九星阵——现在只剩七星,慕容洵被七人围在中间。 这么多年来,慕容洵名声败坏,人人得而诛之,但是却没有任何门派任何修士能够奈何慕容洵。 长老们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此时灭了慕容洵,那么以后放眼九州大陆,谁还能和翠虚门匹敌?哪个门派面对翠虚门不避让三分?从前尚且能和翠虚门平起平坐的门派,以后都要对翠虚门俯首称臣! 这样带来的好处是可以预见的,虽然没有血玉,但是他们以后可以把寻找血玉的权力垄断在自己手里。还有那些修炼秘籍、灵兽机甲……只要翠虚门需要,那些人可得乖乖递上来。 当然,杀了慕容洵还有最不重要的一点,就是以后九州上下,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为抢夺血玉,不惜谋杀自己同门师兄弟的劣迹了。翠虚门还是万人眼中门楣光鲜、主持正义的大门派。 想到这些益处,各长老肾上腺激素蹭蹭上涨,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像打了鸡血,一时竟然没人料到慕容洵可能会破解九星阵之法。 慕容洵被围在九星阵中央,看着长老们一个个被诱入进入他的破阵陷阱里,他的眼神诡谲危险,像盯着自己的猎物。 猎物虽然没有堤防之心,但破阵之法实在复杂,慕容洵的耐心渐渐被耗光,眉宇间浮上烦躁。 长老们见此情状,还以为慕容洵意识到自己无处可逃,更是幸灾乐祸。 慕容洵和长老们周旋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看起来没有章法,长老们洋洋得意,不禁加快了布阵速度。 此举深得慕容洵之心,他心头的烦躁稍稍退去,扬起的唇角多了丝好心情的意味。 这抹笑落到了掌门眼里,掌门堪堪收回了差点落在慕容洵陷阱里的脚,为自保,他迅速从九星阵中退出,九星阵直接溃败。 见猎物已经进来的差不多了,慕容洵也赶紧收了网,已经被绕到破阵里的其他人来不及撤出,失去法力愣愣地定在原地,成了任慕容洵宰割的鱼肉。 掌门是唯一一个没进入破阵的人,他将毕生的修为都用在了逃跑上。 慕容洵厌恶且充满恨意的眸子盯着掌门的背影,心里从未涌上这么强烈的杀意——他知道自己在迁怒,但他不打算克制这样的愤怒——如果不是掌门,时安就不会去找什么血玉,时安不去找血玉就不会被邪咒所伤!现在时安昏睡不醒,掌门凭什么好好活着。 若说恶人自有天收,那么他这回就做一次天! 慕容洵追随掌门的背影,手里的长剑直指掌门内丹的位置。他以迅雷之势逼上掌门,长剑没入掌门胸口,闪着淡蓝色幽光的内丹自中央整齐裂开,掌门瞪大着眼睛似乎到死都不信自己竟然被慕容洵追上了。 慕容洵抽回长剑,掌门的尸体从半空重重跌落。 一抹亡灵试图从掌门尸体中逃离,被慕容洵捏了个粉碎。 慕容洵一身戾气返回,浑身杀意宛如地狱修罗——他几乎失去理智。 其他长老嘴里不停说着求饶的话,比起掌门,他们中大部分人尚且年轻。在进入翠虚门前,他们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世人眼里的修仙天才。 以后日子还长,若是沉心修炼,就算最终无法长生不老,但是活上个一二百年都不是问题。谁会甘心在这种大好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此时他们的性命都在慕容洵手里,他们每个人刚刚见证慕容洵怎样残暴地杀害了掌门。这令他们对慕容洵的恐惧到了胆寒的地步。 慕容洵对长老们的求饶无动于衷:“怎么杀了你们好呢?” “你们想怎么死呢?”慕容洵好心道。 五长老抖着嘴唇:“我不想死,三师兄,你饶了我们吧,六师弟的事我们一点也不知情啊。” “饶了你们……”慕容洵眼神寒刀一样,“你们配被饶恕?谁饶恕?你们欺压过的人?” “呜呜呜,三师兄,只要你放过我,后半生我一定改过自新、积德行善,弥补我前半生犯下的过错。如果我到时候做的有不妥之处,你再来取我性命便是。”八长老道。 慕容洵冷声:“你看我像乐善好施的信徒吗?你是好是坏和我有什么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了什么……天呐我崽气性太大了,麻麻被吓到了。_(:з」∠)_ ☆、第七十五章 九长老发言:“三师兄……只要你不杀我,我今生愿给你做牛做马。” 慕容洵简洁道:“我家不收畜.生。” 四长老涕泗横流:“三师兄,你刚来翠虚门的时候,我救过你一命……你,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还说,欠我一条命。” 慕容洵想了想:“我记得,我现在可以留你一命。” 四长老的唇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只听慕容洵接道:“等我给你解了阵,你要是逃不走,就不能怪我了。” 四长老心如死灰:“那求你别解了。” 七长老绝望道:“慕容洵,你看到我们这幅丑态满意了!你杀了我吧,哈哈哈,你杀了我吧,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六师兄怎么跟了你这么个魔头,他为你毁了内丹,你的手上却沾满他同门的鲜血,哈哈哈,痴心错付!” 慕容洵冷冷地扫了七长老一眼,并未言语。 “三师弟……你不要冲动,你如果把我们都杀了,势必引起外界惶恐,到时候物极必反,四方来伐。六师弟他……他还活着吧,难道你想让他和你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二长老忙不迭道。 提起时安,慕容洵眼神有些动容,但是二长老提着的一口气却不敢松开。 忽然慕容洵将手里的短剑抵在二长老心脏的位置,眼神恢复平静,玩味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再死你一个不算多吧?” 说着剑尖已经刺破二长老的锦服。 “慕容洵……”时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慕容洵身后,哑着嗓子喊他。 时安是被自己的反派值警报声吵醒的。 反派值以百分百为合格,以百分二百为超标但可控,超过百分之二百系统会发出警报。 过高的反派值会引起世界动荡,主线改变,如果不加控制,反派值超过百分之三百,系统为了保护系统和甲方会强行登出。 而且合同上有优先保护甲方的条款,强行登出系统对两人造成的伤害会尽最大的可能转移到工作人员身上,对工作人员造成重大损害,比如精神错乱、智商骤降、性情巨变等不一而足。 公司自建立以来没有人被系统警报过,时安是头一份。 他醒来后直接赶了过来,然后就看到慕容洵濒临黑化边缘。 慕容询闻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都忘了,但是他眼里情绪翻涌,显示了此时他内心的激荡。 他很快发现时安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过来,他拦腰将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时安的脚底,检查有没有沙石。 “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该乱跑。”慕容洵道。 时安小声:“对不起。” “你有时候会有些不合时宜的对不起,”慕容洵顿了顿,语气无奈又带着失而复得的宠溺,“我明明没有责怪你。” “不过也没谁规定只有做错事才能说对不起,”慕容洵笑了笑,“还可以当做一种情趣。” 时安被他说的耳尖绯然,要是四周没人他真想咬上慕容洵一口,质问他这回够不够说上一句对不起了。 一觉醒来这个人怎么情商像变高了?时安在心里嘀咕。 几位长老已然把时安当做救星,但是慕容洵的捉摸不透让他们自觉闭嘴保持安静。他们只怕一个不留神打扰了这位阎罗和小娇妻腻歪,然后被慕容洵杀的连个亡灵都不剩。 众长老不说话,时安却没办法把他们当雕像,他被慕容洵抱在怀里,有些不自在:“你放我下来。” “你穿上鞋子我放你下来。”慕容洵道。 我没穿鞋子出的门哪来的鞋子!时安瞪了一眼慕容洵,后者了然地笑笑。 “你自己过来的吗?”慕容洵问。 “不是……十师弟送我过来的。”时安说。晓畅峰到这里这么远的路,他自己要能过来,他明年能报名马拉松了。 不过十长老把时安送来后,把时安放下就匆匆离开了。十长老虽然叛出师门,但是他对那些人还是有感情的……纵然鄙夷,却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屠戮。 “嗯。”慕容洵点点头,面上不置可否。 “唔……十师弟想的还挺周全的,对吧?”时安瞅着机会给十长老在慕容洵面前刷好感度。 却没料到适得其反,慕容洵面色微沉,置气般:“他让你没穿鞋子就出门,这也算?” 时安顺顺毛,弯起眼睛:“啊……这个,他又不像你一样一门心思在我身上。” 慕容洵立刻阴转晴,笑容舒朗。 “我们现在回家。”慕容洵说。 众长老:这对狗男男把狗定住鲨。 慕容洵抱着时安朝长老们走去,时安以为慕容洵要进行刚才未犯下的孽障,不禁慌了神。 他抓着慕容洵的衣领,着急道:“慕容洵,你别杀他们。” “我……”一句“我没想杀他们”到嘴边拐了个弯,“你不是讨厌他们吗?” “讨厌归讨厌,但没必要伤人性命。”时安说。 “讨厌就杀掉,才眼不见为净啊。”慕容洵语气淡淡,像在谈论一顿三餐。 就在刚刚,慕容洵忽然改了主意,如果时安想杀了这帮人,他也不会手软。 时安脑子里又响起了讨厌的警报声,他微皱着眉头,语气有点烦躁:“慕容洵,你够了吗,你真想成杀人魔头被千夫所指吗?” 慕容洵哑声,表情怔忡。他注视着时安,看着那张他为之欢喜和痛苦的脸上浮现着不耐烦,看着那双本应装着明亮星辰的眼染上责备,那些自心底阴暗角落爬出的暴戾和恶毒念头瞬间惶惶无所遁形。羞耻和愧疚涌上心头。 见慕容洵怔愣着不说话,时安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重,轻轻叹口气:“慕容洵,我不是说你成了杀人魔头我就讨厌你了,就算你满手鲜血,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牵着你的手向末日尽头狂奔!”时安眼里闪烁着豪情万丈的光辉。 他缓口气:“我意思是,咱不用背叛全世界就能在一起的情况下,就别这么中二背叛全世界找存在感。唔……我们的感情固然可歌可泣,值得称颂,但是也不用通过和全世界为敌增加传奇色彩,你觉得呢?” 众长老:六师弟/六师兄,你别让他觉得了,你觉得就行,你让他快放人啊呜呜呜。 慕容洵垂着头,别人看不到他眼里的情绪,时安却看的很清楚,那是知道自己做错事的羞愧。 “我没想杀他们……”慕容洵给自己辩解。 你没想杀他们那系统警报刚才响什么?这话时安只会在心里小声嘀咕,却不敢说出口的,万一慕容洵破罐子破摔他就不好收场了。 “嗯嗯,那太好了,奖励一个么么哒。”时安笑歪在慕容洵怀里象征地朝他撅了撅嘴啵啵两下。 慕容洵眸色一沉,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他们……是废掉内丹还是……”慕容洵问。 “让他们和你建立主仆契约吧,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反过来抱负你了。”时安说。 主仆契约顾名思义就是建立一对多的极不公平的契约关系,一个主人可以有多个仆人,但一个仆人只能有一个主人。主仆命脉相息,仆人殒命,主人损失法力,主人殒命,仆人随之殒命。 性命相牵是主仆关系的基础条款,如果还想加入其它的契约条款,只需要额外补充即可。 “好。”慕容洵答应下来。 性命和内丹都可以保全,几位长老不敢再有异议,很快几个人和慕容洵签下了主仆契约。 契约签完,几个人还站在原地,一幅唯慕容洵是从的样子。 时安:你们适应的还挺快。 “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慕容洵皱眉。 “你……没什么吩咐吗?”七长老忍着屈辱道。 慕容洵想了想:“回去稳住翠虚门,处理好今天的事。” 说完慕容洵带着时安离开了。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就这? 二长老:“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四长老:“怎么算处理好今天的事?” 五长老:“我们是不是该改口了?” 七长老:“他会不会对外公布我们和他的关系?” 八长老:“公布的话我们该怎么解释?” 九长老:“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不知何时空降在现场目瞪狗呆的十长老:“你们是人还是鬼?” 几位长老瞬间噤声,但眼神却没闲着。 二长老:他是来看笑话的吗? 四长老:他是来收尸的吧。 五长老:他能这么好心?来捡漏法器的吧。 七长老:他现在是慕容洵那边的人啦,我们要不要假装丢几件法器讨好讨好他啊? 八长老:我今天出门只带了我最宝贝的一件啊!我要忍痛割爱吗! 九长老:都忍辱偷生了,忍痛割爱算什么?我法器最多我先丢! 只见几位长老或甩袖或摆臂或抬腿,法器叮叮当当掉在地上,但是每个人都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十长老:“师兄们,你们的法器掉了……” 众长老:“那不是我们的法器呀,十师弟那是你的吧?如果不是你的你就捡起来留着吧,你不是最喜欢摆弄法器了吗,我们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十长老:我师兄们是不是被慕容洵吓傻了啊,唉,你们得罪谁不好得罪慕容洵。 作者有话要说:十长老:师兄们,是你们的法器吗? 其他长老:不,是你的法器~ —— 月底准备完结,但是又不打算砍大纲,所以只好从今天开始日六了。flag立在这,没日到六就给留言的小天使发红包。为表决心,今天的双更奉上(*^▽^*) ☆、第七十六章 长老们安葬完掌门后,对外宣称掌门是意外暴毙,至于暴毙的原因不便对外透露。 这样的见解释显然不能堵住悠悠众口,虽然众人不知道那天在晓畅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掌门带着一众长老气势汹汹去翠虚门的事他们却是知道的。 介于慕容洵的凶名,起初众人只是在私下议论,后来不知道谁在论坛上开了个帖子,论坛不久就炸开了锅。 【主题:合理怀疑翠虚门长老联合慕容洵杀害了掌门,有理有据的分析贴】 【长老们说掌门暴毙,谁信呢,好好的人怎么暴毙了?这其中必有隐情。一伙人气势汹汹去了晓畅峰,回去后除了掌门其他人暴毙,这不是里应外合抢掌门位是什么?目测不久后慕容洵就要空降翠虚门继任掌门之位了】 【我觉得不至于吧,慕容洵以前在翠虚门的时候,前任掌门其实挺看好他的,但是因为他性情乖张,和其他人不和,他最终决定叛出师门。他有实力自立门户,干嘛还回去找不痛快?】 【此一时彼一时了!以前不稀罕,现在觉得香了要抢回来呗。强娶六长老不也是吗,以前谁听说过他对六长老钟意?】 【哈哈哈,说不定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前不久六长老被掌门逐出师门,所以慕容洵伺机报复?】 【前面的有道理啊,慕容洵做事虽然没有章法,但是他好恶分明,喜欢的给捧天上都行,不喜欢的你摔烂泥里也不管】 【这位仁兄你这是从哪看出来的?我只看到慕容洵讨厌什么,可没见他喜欢什么】 【这是讨论翠虚门掌门之死的帖子,能不能别夹带私货,想八卦不能私下约时间吗?尊重下死人好吗】 【啧啧,某人脑残粉又来了】 …… 纵然外界对掌门之死的猜测纷纷扬扬,但慕容洵风雨不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真是太张狂了——这是修仙界大部分人的看法。 事实上慕容洵完全不知其事,自从和翠虚门打完架后,他就在晓畅峰照顾时安。 他留话让长老们处理好后面的事,长老们也不敢拿这件事烦扰他。有几次十长老倒想把这件事当做八卦说出来,但是看到慕容洵冷硬的脸和时安虚弱的眉眼,话到嘴边他又吞了回去。 时安体型偏清瘦,内丹破碎给他元气带来不小伤害,最初他没往心里去,以为休息几天就好了,遂拒绝了慕容洵要带他到山下找大夫的提议。 眼看着时安一日日病恹恹下去,慕容洵再也坐不住,说说什么都要带着时安去山下找人界的大夫。 “唉……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时安长吁短叹,凡人的身份让时安没什么不适应的,当初有内丹的时候才是不适应呢。 他身体向来健康,如今这样的病体着实上他不适应了一把,怎么多走两步就喘兮兮的,他难道成了修仙世界里的林黛玉了吗。 时安示意慕容洵停一停他喘口气。 慕容洵目露担忧:“还是我背你过去吧。” 他们不想在小镇里引人注目,在一处人烟稀少的郊外落地,本来慕容洵说要抱着时安进来,时安害羞不肯答应。 现在才走了没多久,时安脸上隐忍难受的神色又让慕容洵一阵揪心。 “都快到了。”时安稍微歇了一下又缓缓往前走。 医馆没多少人,时安都不用等。 大夫伸出手给时安把了把脉,又看了看时安的口舌情况,眉头微皱。 大夫说:“病了不少天吧,怎么现在才送来呢?” “家里有点事耽搁了。”时安答。 “再重要的事也没身体要紧啊,”大夫语气有些不悦,“你这身体再晚来几天,可就要落下病根咯。” 慕容洵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这么严重?” 大夫拿起毛笔给时安开药方,闻言瞪了慕容洵一眼,“呵,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以后老了有的受了。不过我看他啊……” 后面的话是什么大夫没说,摇了摇头似乎感到很惋惜。 时安不在意笑笑,只是他脸色略显苍白,笑脸看起来也很虚弱:“麻烦大夫开点好方子了,好让我回去养养身体,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大夫捋了捋胡子,垂眼看药方:“别想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不会,不会,我很惜命的。”时安笑道。 大夫看时安态度不错,脸上的责备之色有所缓和。每天到他这里来看病的人不少,很多是陈年积累的病根。所以他现在看到不注意身体的年轻人,总会唠叨几句。 时安自然也看出了大夫的古道心肠,心里对大夫很感激。 不一会大夫开好了药方。 “这药方里有几味药比较名贵,不过你想养好身体,就不能心疼钱。看你们的打扮,家里应该不缺钱吧?”大夫想了想,“不过也不对,你们要是富贵人家,这小公子也不至于患这种劳累过度的体弱之症啊。” 大夫递药方的手有些犹豫。 慕容洵伸手拿过药方,怕大夫反悔收回。 时安笑笑:“看病的钱准备了,无论多少都会尽量负担。” 大夫看着眼前的两人,一个始终沉默寡言,眉间隐约有点躁气。一个温润和气,眉眼带笑。心里不禁揣测这两人关系,兄弟不像兄弟,要说是朋友又略显单薄,两人偶尔的眼神交流里,实非一般关系所能比拟。 直到时安和慕容洵道谢离开,大夫都没琢磨出两人关系。 时安拿着药方看了看,大夫的字龙飞凤舞,他也看不怎么明白。两人跑了几家药店,药方上有味药竟然买都买不到,一问是要在京城那种大地方才有的药材。 这里离京城很有一段距离,就算慕容洵用法器往京城也要一天来回,时安身体经受不了那么久的跋涉,如果要去买只有把时安先送回晓畅峰。 两人正犹豫,药店的伙计插言:“不过这位药也不是非要去京城才能弄到,而且京城的货都是已经晾晒干的,这味药如果刚采摘的效果会更好。” “咱们这就能采到。”伙计又说。 时安问:“在哪里采?” “晓畅峰,”伙计神神秘秘的,“不过山上住着一个魔头,可凶了,你们小心点。” 时安憋笑:“魔头多凶?如果发现我们去采药,会不会杀了我们。” 伙计想想:“这个就不清楚了,听说会吃人呢,你冲撞他的话,他能把你抽筋剥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我,我还听说他好南男风,专门抢好看的公子。” 说着伙计看了看时安,又看了看慕容洵,最后对时安说:“公子,我看你文秀俊雅像个读书人,听闻那个魔头就喜欢你这种公子呢。你千万多多留心。” 时安失笑,虽然别的传言传的乱七八糟,但是对慕容洵所好男风这点传的好像还是那么回事。 慕容洵原本有些阴郁的眉眼稍缓。 伙计接着说:“其实挺多人去冒险采药的,毕竟晓畅峰,是修仙人住的地方嘛,那的药又多还你那个卖到好价钱。家里缺钱的或者缺药的,找个时间偷偷潜进山里,不管三七二十一采满一箩筐就跑,就怕被魔头抓住。” “不过被魔头抓住的事还没听过,倒是因为采药中毒的传闻有不少,有的采到毒药,人还没到家就死在半路上呢,可惜咯。”伙计说完惋惜地摇摇头。 “不过你们要的这味药,我认识,我给你们画一幅图,你们直接按图找就行。至于别的药草,你们要是不缺钱可别贪心去采,谁知道碰见什么。”伙计说着拿来纸给两人画了那味药草的图。 两人收了图向伙计道谢后离开了药铺。 时安举起图纸在眼前看:“这味药,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大殿后斜坡的那种花吗,风一吹一阵呜呜声,鬼哭狼嚎一样。” 这种花花朵灌满了风之后声音还贼大,白天黑夜地在殿外叫。时安为了克服恐惧心理特意去看了那种花,看了之后他再听到那种声音果然不怕了。 没想到它还能入药呢。 “它叫饮泣。”慕容洵说,“声音如泣如诉,有人说地狱来的花。” “地狱来的花不是彼岸花吗,哈哈哈。”时安说。 “彼岸花?那是什么?”慕容洵没听过。 时安简单和他讲了一下,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慕容洵沉默一会说,“比饮泣还悲情。” 然后他又有些惘然道:“花叶纵然不相见,但知道彼此相伴,千万年时光也不难熬。” 时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具体他又说不上来,他牵着慕容洵的手,调侃的话有些无力:“这种花有没有还不一定呢,你怎么悲秋伤月起来啦?” “我们快点去采药吧,想些有的没的。”时安笑道。 慕容洵深深地看他一眼,反手牵着时安,召出御行的法器,将时安抱到法器上。 “我一定会把你治好,让你百岁无忧。”慕容洵像跟什么打赌一样。 时安歪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弯起眼睛:“好,你说让我活多久我就活多久行吗。” ☆、第七十七章 回晓畅峰的路上,两人特意贴着晓畅峰的缓坡上山,在上山的小道上果然看到三三两两背着竹笼采药的人。 时安被慕容洵半扶着站在法器上,小道上有人不经意抬头看到了飞在半空的两人,吓的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慕容洵用睥睨众生的眼神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本不想多做理会直接上山。但小道上突然传来一声哭喊,定神一看原来有人昏倒在地上。 以时安多管闲事的性格当然让慕容洵去看看。 两人一落到地面,几个采药人已经把他们认定为晓畅峰的主人了=,神色慌张。 “仙人……我们实属被逼无奈,才上山采药,仙人莫要怪罪。” 倒在地上的是个约莫八九岁的男孩子,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像是男孩的姐姐。 “这是怎么了?”时安正要上前,一把被慕容洵拉住。 “你在这,我去看看。”慕容洵说。 慕容洵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小男孩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灵草的毒。修仙界有些草药,对修仙人躯体无碍,但是对凡人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既然不是人界的毒,慕容洵倒有法子解,只需用法力将男孩身体里的毒素净化即可。 不一会男孩悠悠转醒,看到熟悉的面孔时,脸上露出惊喜的笑。 “姐,刚才我中毒倒地时,根据我中毒时的先后反应,推导出一味桃夭的解药。”男孩脸上很兴奋。 男孩姐姐眼睛红肿,软着嗓音:“念儿,你答应姐,别再试毒了,你刚才把姐吓死了。” “姐,我多试出一味毒,就能多找一味解药,以后枉死的人就会少一点。你别伤心,我就算死了,还会有那么多人记住我呢。有人记得我,我就还活着。”男孩小小年纪说话倒是老气横秋。 慕容洵看了那小鬼后脑勺一会,大步走过去拎起小鬼的后领把人揪起来,面色难辨喜怒:“你倒会说话。” 男孩好奇地看着慕容洵,也不害怕:“你是谁啊?” 慕容洵这么粗鲁,时安不好意思道,“慕容洵,你先把人放下来。” “你想学解毒?”慕容洵放下男孩。 “嗯。”男孩点点头,“我娘说我在这方面有天分。” 慕容洵想了想:“那你拜我为师吧。” 众人:? 要是换了旁人,可能忙不迭就答应了,男孩却皱了下眉头问:“拜你为师,你能教我什么?” “给你解灵草的毒,告诉你哪些草药有毒。”慕容洵简洁道。 这条件足够诱惑,男孩马上应下。 上个山的功夫慕容洵就收了个徒弟,时安都不免感到惊讶。 念儿答应姐姐先跟着慕容洵上山看看,过几天再回家。三个人去采完药后就回了晓畅峰。 慕容洵把药方和抓的草药丢给念儿:“去把药熬了。” 念儿家里和药铺打交道,对这个并不陌生,乖乖地拿着药去煎。 时安合理怀疑慕容洵收念儿为徒是当苦力的,而且这个小苦力真听话啊。他还以为念儿会像在山下那样理直气壮质问慕容洵为什么让他做这种苦力呢,那样的话怕不好解释吧。 “你怎么突然想收徒弟了?”时安问。 “晓畅峰有点太冷清了。”慕容洵说,“而且你身边以后也多个能使唤的人。” 时安:??? 一个十岁的孩子他能使唤什么。 看着时安疑惑的眼神慕容洵才解释:“多个人陪你说话,你就没那么闷了。” 时安心想,慕容洵这是觉得他自己不爱说话吗?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我必须解释一下,我没有嫌你闷过啊,都是你自己脑补的。”时安说。 慕容洵愣了下,了然笑道:“不只是这个原因。” 时安会意,他就知道慕容洵是想帮念儿,他不仅没有异议他还很支持。 十长老回来后在院子里见到一个正在煎药的小鬼头,着实惊了一下。 十长老一进门就喊时安,“六师兄,六师兄!” 彼时时安正跟慕容洵腻歪呢,十长老这一嗓子,时安一个激灵从慕容洵怀里抬起头,双颊有些病态的潮红。 十长老本来不觉得自己打扰了两人,但是看到时安脸上的红晕时,又自以为是地意识到了什么。他定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十师弟,你找我啊?” 时安走近了,十长老这才发觉时安身上的病弱之态,心里的别扭消失了,担心道:“你们今天下山,看大夫了吗?怎么说?” 时安说的轻飘飘:“拿了点药,养一阵子就好了。” 十长老这才想起正事:“门口那个小孩是谁啊,我不在家一天,你们孩子都能这么大了?” 时安:“你在翠虚门时生理课是不是被数学老师占了。” 十长老:“六师兄,我的生理课不是你手把手教的吗。” 时安:??? 慕容洵:时安,你过来解释一下。 时安:十师弟你最好再想想你生理课到底是谁教的? 十长老说完脚底抹油溜走了,去找念儿玩。本来念儿一个人药煎的好好的,十长老过去后,两人煎完药都变成了大花脸。 “六师兄,快喝吧,我和念儿一起给你煎的。” 十长老一边说一边用衣袖抹了把脸,月牙白的衣袖上多了一块焦油,他看到后不免又跳脚一番。 “师娘,你的身体怎么这么虚,以前不是这样的吧。”念儿突然出声,他家常年和草药打交道,他耳濡目染对行医看诊也积累了些心得。 时安想了想说:“跟别人打了一架,就变成这样了。” 念儿叹口气:“做事多动动脑筋,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决不用手,不要太冲动啊。” 时安:好的,被教育了。 慕容洵唇角上扬,对此很满意:“你说的对,你以后要多开导开导你师娘。” 念儿点头称是,看向时安的眼神充满豪气。 慕容洵说带念儿识毒也说话算话,时安在家喝药养身体的时候,慕容洵就拎着念儿去半山腰看草药。 有时候偷偷上山采药的人碰到慕容洵,人们尽管不认识他,但是看他器宇不凡也能猜到此人肯定和晓畅峰有这样那样的关系。不免心惊肉跳,走也不敢留也不敢。 慕容洵尽管对凡人没有恶意,但亲近示好也不是他的风格。 他靠着树一言不发,也没给那些人一个眼神,不知道愣神在想什么。 几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仙人发愣,不一会从树林深处跑出一个小鬼,小鬼捂着胳膊泪眼汪汪:“师父,我碰到食人花花蕊过敏了,快救我。” 仙人回过神,拉过小鬼的胳膊,用法力给他驱毒。只见仙人指尖一阵闪光过后,那个小鬼胳膊上的红疹子消了不少。 小鬼看了看胳膊,舒了口气:“师父,再晚一步我胳膊可就废了。” “不过我想到怎么解了。”小鬼说着从怀里拿出纸笔刷刷写些什么。 仙人沉默半晌,沉声:“太阳落山前回去。” “好,那我还来得及再看一株药草。”说完小鬼背着竹笼又跑进去了。 众人见仙人似乎没有要责怪他们的意思,背着竹笼尝试离开。哪想那仙人换了个方向,视线正好落在他们身上,这……他们那走还是不走? 几人又愣住了,他们背笼里可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小鬼又抬着胳膊跑出来了:“师父!!!我快死了,师父,我胳膊黑的像个炭棒,快来救我,呜呜呜。” 只见仙人眉头微蹙,一把拉过小鬼的胳膊,刺眼的光芒闪过。很久之后,仙人才松开小鬼的胳膊,胳膊的肤色则恢复了正常。 “下次再这么急功冒进,这几天都不用出来了。”仙人语气很不好。 “师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碰这么厉害的毒了。”小鬼皱着脸。 又过了一会,仙人和小鬼似乎才发现他们存在似的。 “你们怎么一直杵在这啊?”小鬼说,“你们是去采药吗,我这里有个小册子,里面有一些毒草药你们千万不要碰。” 说着小鬼拿出一个小册子给他们,众人心里惊奇不已。 接着小鬼又说了什么这座山就是那位仙人的,还有什么下次采药不用偷偷摸摸进来云云。几个人听的云里雾里,等反应过来时,仙人和小鬼已经消失了。 于是民间关于晓畅峰的传言变了说法,从前人们说晓畅峰的仙人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现在则说仙人虽然看起来凶,但实际上良善仁爱。 这些传言再经过传颂人的二次创造,慕容洵简直变成真正的神仙也比不上的修士。 慕容洵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在众人眼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揪着念儿回去,心里还有一阵气。 “师娘,我真知道错了。”念儿泪眼汪汪扒着时安的膝头不肯松手,“师娘,你帮我跟师父说点好话吧,我上个月才抄了十遍经书,手还没歇息好呢。” 时安无奈:“你师父让你这时候别碰的药草你偏要碰,这次差点丢了胳膊,我看就该罚你。” “我本来只是想看看样子,没想到有蛇窜出来,我的手一抖就碰到了嘛。”念儿说。 慕容洵毫不留情揭穿念儿的谎言:“你上个月被罚抄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念儿:那我再换一个说法? ☆、第七十八章 最终念儿还是被罚去抄书,不过因为有时安求情,之前做错事抄书十遍的规矩自然是不用再遵循了,这回抄十五遍就够了。 十长老自告奋勇前去监督,念儿抄一会又磨他一会,最后就是两人吵吵闹闹一起抄书。 时安的身体已经恢复,但慕容洵总认为他特别脆弱似的,恨不得把他捧在手里供起来。 吃完饭,慕容洵准备带着念儿下山。 “一会我也想跟着下山。”说着时安看了慕容洵一眼,生怕他拒绝又加上一句,“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家里,都有霉味了。” 说着时安伸出袖子给慕容洵闻闻。 挺香的,慕容洵心想。 “我想跟着一起出去,好不好啊?”时安现在学聪明了,慕容洵这个人虽然吃硬但更吃软。 这阵子因为时安身体的关系,慕容洵没少担惊受怕,人都憔悴不少。现在时安觉得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早就想出去玩,但是慕容洵每次以不放心驳回了他的要求。 这次说什么都要出去,只要他撒撒娇说说软话慕容洵就拿他没办法了。 果然慕容洵犹豫地看着时安,不一会有些不情愿地点头:“那你别乱跑。” 十长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那我跟着一起去吧,我法力虽然没有慕容洵高深,但小毒小伤还是能派上用场,但时候我看着念儿吧。” 念儿怀疑地看了十长老一眼:小师叔看着真没问题吗。 一行人简单收拾一下往山下走去,也没有使用法器御行,乍一看有几分踏青的味道。 时安从前都是用法器飞来飞去,第一次走晓畅峰的山路下山,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正是初春,灌木抽新芽,奇花异草争相斗艳,林间偶尔有野兽飞速略过,也有睁圆了眼好奇大胆地看着他们的。 上山下山的路少有人走,道路两旁冒出的杂草盖住了原本山石嶙峋的小路,慕容洵怕时安摔着,自己牵着时安走在前面探路,时安一路上可以放心的东张西望。 “慕容洵,那个火红的果子看起来好好吃啊,才是初春,野果就长出来了?”时安称奇。 不等慕容洵回答,念儿已经先一步说了:“师娘,那个果子是冬生春收,在酷寒之季长大,性凉味苦,还有剧毒,普通人若是误食两个时辰毙命。” “剧毒?以前我在翠虚门的时候果盘上还摆过。”时安回忆。 “因为修士吃了不会有问题,对修炼还有助益。”念儿解释,接着又说,“师娘,你现在是凡人之身,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乱吃了。” 一旁的慕容洵赞同道:“以后要吃什么先问过我。” “好吧。”时安答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变成普通人以来,这一大一小把他当小孩看,事事亲为谨慎嘱咐,好像他不知道怎么当个人般。 “你们实在太小心了,六师兄哪有那么娇弱。”十长老插话。 时安刚要称赞他发言理智,只听十长老又接了句:“念儿乱吃这么久不都没事吗,男孩要穷养。” 时安:穷养是这么用的吗? 一行人快到山脚时,遇到几个采药人,这些人不再畏惧他。 那伙人穿行在树林里,时安有些担忧地瞥了他们一眼。 “师娘,你就别担心了,我试过的毒物都已经印制手册下发给他们了,现在药草中毒的事少多了。”念儿自豪道。 “可还是有些你没有试出来的,”时安沉思,“而且你试出的都是中等毒性的草药吧,高等的草药……慕容洵还没让你接触过吧?” 念儿看了慕容洵一眼,低下头:“师父不让我碰,他说有的毒性太大,怕来不及给我驱毒。” 高等草药有带毒的有不带毒的,这些念儿作为一个凡人都不能接触。敢伸手采摘的人,很可能因此丧命。 慕容洵看出时安在担心什么,但他认为他的担心有点多余。 试出的中低等的草药还不够吗,还要给他们试高等草药,在慕容洵看来未免有些贪得无厌。 “我觉得要想个办法……”时安沉思。 “你想什么办法?”慕容洵眉头微皱,他担心时安做出什么不利于身体的事。 “不能让这些采药人白白送命啊,本来我们就是好心。”时安说。 十长老道:“六师兄,你这意思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多管闲事,啊哈哈。”十长老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还记得你以前……算了,不说了,免得你揍我。” 十长老话说了一半让慕容洵非常不满,而且这一半的话还是关于时安。 时安竟然有事是十长老知道而他不知道的。 心里好奇的要死,但是又抹不开面子问,他绷着脸以为念儿会问。 但谁知念儿也沉浸在时安的问题里,低着头没接话。 慕容洵冷冷扫了念儿一眼,想着下次找个什么借口让念儿多抄几遍书。 “时安以前怎么?”慕容洵淡淡开口,一幅像是随口一问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 见有人问,十长老来了兴致:“以前翠虚门养了一只灵兽,是只母的,后来和一只公灵兽好上了,降了一窝崽。母灵兽生崽期间,那个公灵兽和另一只母灵兽好上了,还跑去别的地方做了窝。六师兄……跑去把公灵兽抓了回来,和母灵兽关在一起。” 时安:为什么你记得那么清楚。 十长老越说越兴奋:“后来你猜怎么着,啊哈哈哈哈,你一定想不到,后来那只母灵兽把公灵兽揍了一顿。六师兄没办法,就把他俩放了。那只母灵兽和另一只母灵兽带着生的崽子跑了。” “原来那两只母灵兽是母系族的灵兽……哈哈哈哈。” 顾名思义母系族灵兽只有母灵兽,这一族的灵兽到了成熟期可以生育后代时,会寻找公灵兽,但是往往怀孕后就把公灵兽抛弃,孕育的后代里如果有公灵兽也会中途抛弃。 时安当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兽族,更不知灵兽外貌,抓回公灵兽,还将它们关在一起,以为它们能重修旧好,哪想是多此一举。 慕容洵忍俊不禁,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听着十长老说起时安从前的事,只觉这人如斯可爱,他以前怎么会觉得时安碍眼呢。 尤其是在福盈镇的时候还给了他那么重的一击。 “除了这些我还知道很多呢……”十长老越说越起劲,拉着慕容洵叽叽喳喳,像在炫耀自己和时安多么亲近。 慕容洵一边听了觉得不是滋味,一边又忍不住好奇想听,心里一会酸溜溜一会甜丝丝。 时安见阻止十长老爆料无果,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自己想了想脑海假设的可行性。 突然几人被前方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 一位老妇瘫坐在一个中年男子身边,中年男人面色发黑,眼睛上翻,显然是中毒之相。 老妇泣不成声:“儿啊,你不能倒下啊,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啊。” 十长老先一步上前,拿起男子的手给他驱毒。 不一会,十长老额头浮上一层细密的汗水,不得已道:“慕容洵,过来帮一把。” 慕容洵上前和十长老一起驱毒。 有了慕容洵的帮忙,中年男子才悠悠转醒。 “我……我没死?”男子还有些懵。 知道是慕容洵和十长老救了他,中年男子和老妇人感激涕零,差点就要跪下,幸而时安在一旁拦住了。 慕容洵面无表情,但对这种道谢多少有些不放在心上。有些草药没有记载在册子上,为什么还要去碰呢,碰了又有生命危险,如果没有遇到他们,不就是等死吗? 他不明白是什么能让这些肉.体凡胎的人甘愿冒这么大的险。据他了解,高级草药比起中低级草药能卖更高的价钱,他一般将这点作为解释这些人行为的理由。 “你们为什么不按照册子上的指示采药呢,这种高级的草药最好不要碰。”时安说。 “为了卖钱。”中年男子羞愧地低头,“我听闻这种喇叭一样的花价值千金,只是有一种和它长的太像,不易辨别,我冒险一试,没想到就试到假的。” “那不是像,他们就是一种花!”念儿突然说,“这种花春夏两季开放,春季的有剧毒,夏季的才无毒。” “你……你怎么知道。”男人惊讶道。 “因为我爹就是试这种花去世的。”念儿想起痛苦的记忆,“我娘重病,我家里拿不出来钱,有户人家出重金让我爹试药……后来我娘病好之后,特意去山上找了这种药,她本来想自杀,却意外活了下来。我们家却不敢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唯恐再惹是非。” “后来我夏天又去试了一次这种药,果然没事,也许是我爹冥冥之中保佑我娘,保佑我们家。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痛苦,才主动试药。” 念儿咬了咬唇,对时安说:“师娘,能不能让师父答应我,我……我想试高等药材,就算师父不救我,也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高估自己,日六好难o(╥﹏╥)o ☆、第七十九章 慕容洵的表情很冷淡,眉头微蹙,已经显出不悦。 从慕容洵决定收念儿为徒的时候,他就知道念儿身上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劲。他欣赏这种执着,但有时候又觉得这很愚蠢。 明知道依靠自己无法完成的事,却偏要迎难而上,最终也不过是给这件事添了一桩冤案。 空有勇气而没有谋略是为愚蠢。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他最终同意了念儿去试高级草药,就算念儿说不用他们管,他们真能袖手旁观吗? 慕容洵不太喜欢这种被变相胁迫的感觉,尽管念儿或许没有意识到。 时安看了慕容洵一眼,叹口气:“念儿,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慕容洵和念儿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时安,师徒两人都没想到时安会这么回答。 时安好声好气:“念儿,你向我请求这件事,是认为我一定会心软站在你这边,但你师父一定不会同意是不是?” 念儿有些难堪地低着头,默认了时安的话。 “你拜师的时候,立过什么誓你还记得吗?”时安说。 “记得……”念儿小声说,“听师父的话,不能忤逆师父……” 时安点点头:“你比同龄人早慧,也更知如何体察人心。你知道你师父一直……比较尊重我的意见。” 说着时安瞥了慕容洵一眼,才继续:“所以你觉得有些事找我比找你师父更有用更快。” 换口气:“无关痛痒的小事我和你师父,还有你小师叔,我们都愿意纵容你,宠爱你。可你想想今天的事,你做的对吗?” 念儿低着头没说话。 “如果你师父答应你让你去试高级草药,你不小心中毒,你觉得我们真能放着你不管吗?”时安问。 念儿怔了一下,嗫嚅:“我自己可以……” 时安摸摸他的头,叹口气,有些心疼:“我知道你不怕死,很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可有时候,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或者说仅凭一腔孤勇是不够的。” “可我不想连累你们。”念儿说。 “你既然认了慕容洵当你师父,我们就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不谈连累。”时安心想,念儿这个小破孩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意,有时候甚至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在小破孩还承担不了超过这个年纪的责任时,也要适时敲打他,同时也要让他知道,要学会向家长求助。 “念儿,你志存高远,但是你现在毕竟还是……孩子,”时安观察着念儿脸上的表情,怕自己哪句话不小心戳到念儿年幼的自尊心,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多了,念儿垂着头完全一副乖巧等训的样子。 念儿虽然也调皮,不过比时安见过的熊孩子温顺多了,他在心里松口气,继续说,“你毕竟是孩子,有些事也力所不能及对吧,而且就算是大人,也有做不到的事。这种时候要学会向周围的人求助,别咬牙硬撑。” “师娘……”念着红着眼眶扑到时安怀里,鼻涕眼泪蹭时安一身。 慕容洵本放松下来的双眉又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把念儿从时安身上拎过来,有些僵硬地抱在自己怀里,脸上露出有些……扭曲的柔情。 沉声:“我和你师娘,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 其实慕容洵本来的想法是不管这件事,同时用自己师父的权威让念儿也不准管。但是时安一番肺腑之言后……他就毫无原则地变节了。 媳妇说什么都对,媳妇的想法都支持,媳妇真是人美心善小仙男。 “关于草药的事,我倒是想了个办法。”时安开口,“光给村民发册子也不够,最好能划分区域出来,而且有的草药可以种植,没必要每次都往深山老林跑。” 接着时安粗略说了一下自己想法,其他人也各自发表了观点。 晃晃荡荡地,几个人到村镇时已经晌午,正好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看着是四个人,主要是时安和念儿吃饭。 只听隔壁有人闲聊。 “翠虚门听说要推选新任掌门了,你们有没有听说?” “哈哈哈,新掌门肯定是晓畅峰的那位了,不然他苦心把前任掌门害死图什么呢。” “可是我听说他很久都没有回翠虚门啊,应当不至于,况且翠虚门于他有恩……” 另一人打断他,“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又不是没有,慕容洵修为高深,他想要什么,不还是易如反掌么,就比如说把六长老强抢去做道侣的事……我听说啊……” 两人头挨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即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猥琐狎昵的笑容,从那笑容中已然能猜想一二两人的谈话内容。 慕容洵一脚踹开两人眼前的桌子,眉宇间皆是愤怒。 “你干什么?”一红脸大汉站起来怒目而视。 慕容洵二话不说把两人揍了一顿,若是以前,他根本不懂得分寸为何物,但是现在手下却留了几分情面,两人被打的满地找牙跪地求饶,虽然重伤但是性命尚且能够保全。 “三师兄好凶啊……”十长老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师父好吓人啊……”念儿说着往时安怀里拱,当感觉到慕容洵寒意的视线后,小小的打了个冷战。 翠虚门的几位长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饭馆门口,一个个安静如鸡,等慕容洵停手才犹犹豫豫开口。 “三师兄……”四长老斟酌开口,“翠虚门掌门之位空缺已久,我们今日是请你回去主持大局。” 此时被打在地上的两人:我们说的没错!你们这个道貌岸然的门派,试图杀人灭口,不可能!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们如愿。 见慕容洵没功夫理他们,这两人偷偷溜了出去,冒着被封号的危险也要在修仙论坛上发帖。 【主题:亲眼所见,翠虚门果然已经被慕容洵控制,现在悦来酒家正在密谋,有图有证据,修仙界各位同仁不要被慕容洵骗了啊!】 帖子很快引来大量讨论,有谩骂有质疑,也有不少呼朋引伴要去现场看热闹的。 按理来说,这种煽动情绪极其强烈的帖子应该立刻被删掉禁言,但是这一天几大门派像全体装死,没有一个人来管这件事。 帖子越闹越大,义愤填膺之士越来越多,原本惧怕慕容洵的人在此时生出几分匹夫之怒,相约去悦来酒家找慕容洵替天行道。 此时慕容洵坐在饭桌前,神色不辨喜怒。 “你们先把饭吃了。”慕容洵说。 时安叹口气,心想你们这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就算我能吃的下去,念儿也吃不下去啊。 念儿果然放着筷子说吃饱了,时安着实饿了,也没管那么多低头吃饭。 于是吃瓜的挑事的寻仇的到了悦来酒家就看到这样的情形,一伙人围坐在饭桌旁,只有时安一个人在认真吃饭,好像这些人就是为了看着时安吃饭一样。 店外的人也不敢贸然进入,怕是几人装神弄鬼,来一个请君入瓮。 直到时安慢悠悠吃完饭,慕容洵又从怀里掏出手帕给时安擦了擦嘴,众人这才回神。 “翠虚门,我不打算回去。”慕容洵说,“你们自行推选掌门吧。” “这……”几位长老神色犹豫。 慕容洵瞥了一眼门外气势汹汹的众人,淡淡道:“我跟时安以后就在晓畅峰,修仙界的事我们不参与,以前怎么样以后怎么样。” “慕容洵,你说的轻巧,”一身材修长的男子踏步进来,“你把修仙界搅的一团乱,你想退就退?”这男子很显然早已看不惯慕容洵的行事作风,他扫了一眼念儿和时安,“这次绑架小孩,又炼你那些邪功吧?” 念儿毫不畏惧开口:“我不是师父绑架的,我是他徒弟。” 那男子却不信,嗤笑:“他是在欺蒙你,只等把你捉回去炼药。” 语气像那种喜欢吓唬小孩的怪叔叔。 念儿眉头轻皱:“师父要是想把我捉回去炼药,不用骗我。” 时安:真不愧是师徒,你也太了解你师父了。 那人被念儿一呛,愤愤看了慕容洵一眼,但是对念儿的话又无可反驳,他本来也没有慕容洵胁迫念儿的证据。 “好啊,现在都能让孩子替你说话了。”那人无话反驳念儿,脸上的表情更加不悦,“那几位长老就说说翠虚门的事吧,你们今日来,是请慕容洵回去做掌门吧?若他并非狼子野心,那么只有他远离翠虚门权力核心才能证明。” “如果这个掌门不是慕容洵,那么新掌门又会是谁呢……”男人眼神在众长老身上扫了一圈,似乎在检视还有谁没有判离正道。 但每位长老都没有对他表现出热忱,这让男人更加笃信翠虚门已全部被慕容洵控制,就算是选出新掌门也不过是慕容洵的傀儡,男人这样想。 一直在旁边的慕容洵突然开口:“依各位看,翠虚门怎样遴选下一任掌门,才能让各大门派相信,翠虚门已经和我完全脱离干系?” 众人惊讶,似是没想到慕容洵竟然会将这么大的权力交出来,而且还是交给门派之外的人。 长老们也觉得不妥:“三师兄,这么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毕竟这是我们门派内的事。” 慕容洵淡淡道:“我也早已不是翠虚门的人。” 长老们哑声,你是不是翠虚门的人了,但你和我们签了主仆契约啊。但这话也只能吞进肚子。 ☆、第八十章 翠虚门选新掌门的事在论坛风风火火闹了一个多月,风头出尽,最终在各方监督经过势力权衡,终于在剩下的长老中选出了新任长老——新掌门由四长老担任。 经过这番变动,翠虚门在修仙界的地位有些下降,有其他门派趁机压过风头。不过这对众长老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现在对他们来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只想安静修仙。 慕容洵说不问世事果然就不问世事,和时安隐居在晓畅峰。不过修仙界少见他的人影,人界却不少见。 晓畅峰开辟了专门采药的片区,管理事宜主要有念儿和十长老负责,但时安经常下山帮忙,慕容洵不放心次次都跟着。 “慕容洵,你跟着就跟着,别来了就板着脸嘛。”时安拿手去戳慕容洵的脸,“来,给小公子笑一个。” 其实时安已经习惯了慕容洵面无表情,甚至一同采药的人也习惯了。 慕容洵配合地扯出一个笑容,周围采药人跟着乐。 “只有时公子在的时候,才能在慕容公子脸上看到表情。”有人打趣。 “可不是嘛,不止呢。你要是想找慕容公子,看时公子在哪就知道了。”另一人嬉笑。 有人拿了瓜果上来分,时安拿了一块,给慕容洵拿了一块。 时安一边吃一边催慕容洵,“吃吧。” “我不吃,你吃吧。”慕容洵说。 放在以前,时安会觉得是慕容洵不舍得吃想给他吃,一定会美滋滋接受,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慕容洵的秘密。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吃东西啊?”时安靠近他,小声说,黑眸闪着狡黠的光。 慕容洵一怔,矢口否认。 “你修仙,不吃东西也不会饿着。但是十师弟有时候还会吃写瓜果零食呢,可你什么都不爱吃我可不信。我看到你晚上回房后吃点心了!”时安抖出自己发现的秘密。 他从来没见过慕容洵在人前吃过东西,但人都有口腹之欲的吧,怎么会一点喜欢吃的都没有呢?后来时安偶然发现慕容洵和他单独在房间里的时候,就不避讳吃东西。 这不是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吃是什么? “我那是给你试点心,有的点心太腻你当晚吃了消化不好。”慕容洵说。 为证明自己并不是不好意思在人前吃东西,接过时安递来的瓜咬了两口。 时安一怔,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时安这个身体肠胃不大好,大夫嘱咐少食多餐,他每次吃饭猫食一样,往往回房后还要吃点心垫垫肚子,这些点心有十长老和念儿搜集而来,也有部分是慕容洵给准备。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晚上吃油腻了消化不好……想想之前有几次胃里梗着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经历,好像就是吃了偏油腻的点心。 心里一时甜丝丝的,慕容洵平时一幅对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样子,可他却把全部的关怀和柔情都给了时安。 “那你要实在不喜欢吃东西,就把瓜给我吧。”时安说。 “我想尝尝你喜欢的味道。”慕容洵评价,“很淡,不是很甜。” “我觉得挺甜的啊。”时安看他一眼,“是不是你这个不好吃。”说着就着慕容洵的手咬了一口瓜。 瓜汁抹上时安唇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你这个还可以,不过没有我的甜。” “不信你尝尝。”时安有些得意地举起自己手里的瓜。 慕容洵眸光晦暗,沉声:“嗯,我尝尝。” 时安刚要把自己的瓜递过去,举着瓜的手腕就被慕容洵一把拉了过去。慕容洵身形轻移,两人就被旁边的大树遮了起来。 慕容洵拉着时安掉了个身,他自己背靠着树,把时安紧搂在怀里,稍一低头就吻上了已经沾满香瓜汁水的唇。 瓜果的清甜混着那人唇齿的温柔缱绻迎面扑来,时安承受地有几分欲拒还迎。 终于等慕容洵放开他,时安红着脸瞪了慕容洵一眼,他擦了擦嘴,好像这样能擦掉刚才情到深处的痕迹。 “看不出来什么吧?”时安仰着头问。 慕容洵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唇角,目光在他唇上留连,哑声:“看不出来。” 时安又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肯出去。 其实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就算时安的唇上看不出任何两人亲吻过的痕迹,但是两人神神秘秘跑到树后半天才露面还不够采药村民们遐想的吗? 更何况也不是无迹可寻啊—— 时安的唇透着不平常的嫣红,脸颊也染上花朵一样的红晕,清朗的眼神比平时多分羞怯,这还不够人遐想的吗? 只不过众人装作不知罢了,他们闲聊起来虽然不带恶意,但他们却知道这位小公子脸皮是很薄的。 时安极力让自己自然些:“婶子,你有看到念儿吗?” 被问到的女人笑着答了话。 女人的笑容和平时一样亲切和蔼,但时安因为心里有鬼,在这样的笑容里越发窘迫,匆匆道过谢拉着慕容洵离开。 身边没了其他人,时安才对旁边的慕容洵说:“以后在外面,不准和我……亲亲我我。” 慕容洵疑惑:“又没人看到。” “这跟被看到差不多了。”时安说。他们的都脑补出来了好吗。 时安本想和念儿说一下自己的新发现,念儿见到他们,正好也一幅有事的样子。 “师父,师娘,你们过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念儿在远处朝他们喊。 时安和慕容洵走过去,念儿小心扒开一堆枯叶,枯叶下是一小片鲜红似火的花,花朵迎风抖抖索索舒展着花瓣,俏丽柔弱。 “这是什么?”时安好奇。是以前从未见过的花。 “我也不知道,但是……但是我闻着味道,精神好兴奋啊!”念儿红着脸看着两人。 慕容洵赶紧用法力给念儿试探了脉搏,没有发现中毒迹象,那么这种花对身体损害不会太大。 “好难受啊……闻多了不舒服。”念儿捂着口鼻,伸手去摘那些花,“拿回去看看,这是些什么花。” 时安也觉得稀奇,跟着摘了几朵在手里把玩。这种花不摘还好,摘了之后从花朵根茎断裂的地方流出清白的汁水,香气尤其浓烈。时安吸入几口,香气勾的他心里一阵燥热,双颊浮上不正常的潮红。 “慕容洵……”时安眸子不知什么时候覆上了一层水光,顾盼流转,熠熠生辉。 慕容洵觉得不妙,拿出手帕捂住时安口鼻半抱着将人带离。似乎为时已晚,时安倒在慕容洵怀里,垂着眼睫让人瞧不清神色,但紧咬的下唇和收紧的手指却暴露他的难过。 “时安?”慕容洵皱眉,伸手去探时安额头,正要离开时,时安猛地抓上慕容洵的手腕不让那只手离开。 “慕容洵,我……”时安咬牙,有些难耐,“我们回家吧。” 感觉到身体里异常躁动的时候,时安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性格里的拘谨又让他无法直接把这话宣之于口,他只好催促慕容洵快点回家。 慕容洵却不放心,对念儿说:“念儿,你给师娘把把脉。” 念儿如今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大夫了。 时安想抽回手,但手腕先一步被念儿抓在手里。 念儿医术高明,等他把完脉一切便明了,时安见无法阻止,有些无助地把脸藏在慕容洵怀里装鸵鸟。 慕容洵的手覆在他的背上,手掌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让他有些无法忍受,但又不想让那手掌离开。 不仅不想让离开……他还想被触碰更多。 时安紧闭着眼睛,眼尾沁出泪珠。 “慕容洵……我们回去……”时安的手紧紧抓着慕容洵的衣襟,声线像被什么拨动着,有些抖。 “师娘……”念儿一惊,赶紧抽回手,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 “怎么了?”慕容洵追问,念儿的反应让他面上急躁。 “啊,师娘没大碍,他就是……”念儿有些难为情,“那个花原来有催.情的功效……” 慕容洵惊讶地看着怀里的人。 时安身体微微发抖,脖颈到耳尖的皮肤透着晨霞般的薄红,半边脸颊露出来,长睫潮湿,眼尾隐约还有泪痕。鼻翼小心又贪婪地翕动,似乎从中获得某种满足。 他紧闭的眸子动了动,薄薄的眼皮缓缓张开,方显出内里的情致。 尽管多是不耐烦的,不满的,恼羞成怒的情绪,可也有极力掩饰的欲.求和渴望,这就有几分寻到宝藏时的意外和欣喜了。 “回家。”时安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劲说出这句话,但是外人听来就像情人的撒娇。 慕容洵将时安往自己这边揽了揽,不愿让念儿看到这番景致,他唇角微微勾起,目光柔和地看着时安。 “好,这就回去。” 念儿看着师父抱着师娘离开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中情药这种事,对于道侣来说是枯燥的甜蜜生活里的小情趣,对他这种单身狗来说,才是真正的折磨。 唉……去泡个冷水澡吧,幸好他吸入的也不多,念儿有些寂寞地想。 ☆、第八十一章 “时安,吃饭了,别再睡了。” 时安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他,那人还捏着他的鼻子,好像两人很亲密一样。他倏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吊儿郎当的脸。 这张脸时安很熟悉。 与此同时,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席卷而来,这些记忆让时安微微睁大了眼。 男人看着时安呆愣茫然的样子,眸子沉了沉,眼里划过玩味的光,脸上再次露出温柔无害的笑:“时安,发呆什么呢,吃饭了。” 说着男人作势摸时安头顶,时安厌烦地推开。 一个女声喊道,“陈实遇,我要吃薯片,给我拿薯片。” 陈实遇的手被时安虚挡了一下,他有些奇怪地看了时安一眼,没来得及回复女声的要求。 女声又喊了一声:“陈实遇!我要吃薯片,你再磨蹭我可就哄不好了,哼。” 房子里有人调侃,“陈实遇,快给你小女友拿薯片啦,我们拿的小祖宗可不吃。” 陈实遇对时安笑笑,眼里的温柔能溢出来:“时安要不要吃薯片啊?” “不用。”时安干脆拒绝,垂着眸子敛去眼底的厌烦。 眼前的场景和他大学时期的记忆太像了,周围的人还有对话…… 如果不是确定这具身体的记忆和自己原本的记忆还是有所偏差,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重生了。 但这仍让时安有些不安,甲方创造的世界设定怎么会和他的真实经历重合那么多?这不能是用巧合就能解释的吧? 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有所不同,是ABO世界。 现在他这具身体是A,今年大三,随室友来参加社团团建,团建的地点在学校附近的一处轰趴别墅。 他和室友不是一个社团,他因为这个社团有陈实遇才跟室友蹭了个团建。不过陈实遇并不是时安的任务对象,他的任务对象是陈实遇的同学兼社团同事……孟锦岩。 时安洗洗手上桌,坐在桌前红皮沙发上的女孩朝时安投来敌意的目光。 女孩头发是樱花粉,扎成两根冲天辫,辫子用五彩绳胡乱绑一圈。妆感虽重,但是混着她身上那股青春的气息,反倒显得活泼张扬。 正是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年纪。 时安唇角微扬,女孩误以为时安是挑衅,于是又恨恨剜了他一眼。 “久久,薯片别吃了,吃饭好吧?”陈实遇坐到苏久旁边,试着拿过她手里的薯片。 苏久任他拿走,不满轻哼:“你还记得喊我吃饭啊?” 陈实遇笑着,声音宠溺:“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的小姑奶奶啊,久久,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夹。不,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陈实遇给苏久夹了一块蛋黄寿司,正是苏久喜欢的口味,苏久就着陈实遇的筷子咬了一口,开心地咯咯笑。 接着陈实遇吃掉剩下半口,苏久佯装不满,陈实遇又给她夹了一块她才再次喜笑颜开。陈实遇说话逗她,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嘻嘻哈哈蛤,苏久脸上的阴云彻底散去。 室友看着陈实遇和苏久笑闹,在一旁感慨:“陈实遇,你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被掰直的gay,太惊讶了,以为你说说而已。” 陈实遇看了眼旁边的苏久,弯眼笑起来:“兴许我不是变直了,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女生罢了,对吧久久?” 苏久喜笑颜开。 室友点头表示赞成:“是这个道理,说到底是久久厉害啊,来奖励久久一块烤肉。” 室友给苏久夹了块烤肉,朝身后还在玩乐的人吼一嗓子:“我说你们还吃不吃饭了?唱歌的打游戏的都消停会,吃饭了吃饭了,好歹是我们几个认真做了一晚上的呢,尊重点啊。” 其他人吵吵闹闹落座,一直在不远处打游戏的孟锦岩也放下游戏柄走了过来。 孟锦岩一眼看到腻歪的陈实遇和苏久,皱皱眉嫌弃道:“陈实遇你收敛点,辣眼睛。” 说着在时安旁边坐下,拿过旁边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给陈实遇倒了一杯。 苏久嚷嚷她也要喝。 孟锦岩拒绝,“未成年不准喝酒。” 有人插言,“哈哈哈,未成年都谈恋爱了,你管人家喝不喝酒呢。” 孟锦岩把红酒往桌上一放:“陈实遇你看着办。” 陈实遇当然不会同意苏久喝,他拿过果汁给苏久倒了杯,哄着她喝。 时安垂着眼,毫不遮掩眼里对陈实遇的厌恶。好在其他人忙着说笑,没有注意到他。 这让他想起大学时期的事。 那一年高二,和陈实遇在网上认识。陈实遇是纯gay,一开始只是将苏久当做普通朋友聊天,两人胡聊海聊,话题无非是两人的学习、家庭、感情等琐碎。 苏久容貌姣好,从小就不乏追求者,但她心智早熟,平常的男生入不了她的眼。高中正是春情萌动的年纪,陈实遇展示给她的温柔深情和偶然的散漫寂寥让她动了心思,虽然知道他是gay,她还是打算试试。 两人第一次面基的时候,苏久向陈实遇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陈实遇见色起意,看到苏久的时候觉得自己也能和女生试试,于是接受了苏久,两人交往到现在已经两月有余。 只是时间久了,陈实遇的本质渐渐暴露出来,他不爱苏久,苏久只是他炫耀的物件。 后来有一次时安碰巧在厕所听到的陈实遇和朋友的谈话。 “陈实遇,你真直了?” 和朋友在一起的陈实遇没有人前的正经,更多的是流氓痞气,“是直是弯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滚你大爷。”朋友推他一把,“那你骗人家小姑娘,叫什么来着……苏久,隔壁一中的高中生吧?” 陈实遇啧一声,“她喜欢我嘛,小丫头长的又漂亮,管是男是女呢,谈着玩呗。而且你不知道,追她的男生……还真痴情呢,我上次送她回学校,有个男生拿眼横我。” 陈实遇洗了手继续说:“我都没拿正眼瞧他,但心里爽死了哈哈哈……” “艹,我就知道你他妈直不了,刚才上课你看隔壁班长的眼神……啧啧。” 两人嬉闹走远,时安却因为苏久的名字定在当场。 苏久是母亲离异后有的孩子,和时安是同母异父的妹妹。他不仅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在隔壁一中念高中。 时安对母亲以及妹妹的感情很复杂,他一方面责怪母亲当年把他丢给父亲,但另一方面他又难以忽视内心对母亲的依恋。 他不讨厌母亲,对于那个没见过的妹妹,甚至还有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怜爱。 在厕所听到这件事后,时安做了一个很幼稚的决定。 也是这个决定,让他和学长相识。 时安搜索了一下“时安”的记忆,发现这具身体和苏久的关系完全一致,离异后母亲的女儿,是“时安”没见过面的妹妹。 只是“时安”知道妹妹和陈实遇交往是通过室友,他来参加这次团建是为了试探陈实遇是否真的变直。 和当年时安参加团建的原因还是有所出入的。 时安心不在焉地吃着碟子里的东西,眼前的一切让他觉得很不真实。 一切都向是过去轨迹重现,这样高的契合度着实令他心慌。 “你讨厌陈实遇?”孟锦岩靠近他。 时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和他不熟。” “呵,不熟。”孟锦岩玩味他的话,“我看到你在厕所勾引他。” 孟锦岩唇角勾起,欣赏时安的表情。 时安敛眸笑了笑,不给他赏玩他情绪的机会:“我怎么勾引?” 孟锦岩吃了口沙拉:“你摸了他屁股。” 时安想起这段记忆,在他穿来前,为了向陈实遇表达好感,确实在去洗手间的时候装作无意间摸了一下他的屁股。 “这就算勾引吗?”时安反问,斜眼睨了孟锦岩一眼。 孟锦岩唇角沾了点沙拉,时安伸出手指蹭了一下,然后在孟锦岩的视线里舔了下指腹上的沙拉。 “那这样呢?”时安笑容纯真,好像对他而言,这种事不值得大惊小怪。 他看到孟锦岩的眸子沉了下去。 此时桌上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小插曲,时安低头吃东西,又恢复了平时的乖巧无害。 “陈实遇是gay。”孟锦岩重复。 他意思是对gay摸屁股就是勾引暗示,但是对直男不算咯? 时安好笑:“你不是gay吗?” 孟锦岩顿了一下:“我不是。” 时安叹口气:“是吗,那太遗憾了。” “如果学长是gay的话……就明白我刚才是在勾引你了。”时安笑笑。 孟锦岩愣在当场,他侧头看时安,那人仍是一幅若无其事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不小心吃到不喜欢吃的东西时,才微微皱下眉头。 孟锦岩心里闷闷的,但又说不上为什么。 他看了眼被时安夹到旁边的芹菜,脑中灵光一闪,给时安夹了一筷子芹菜。 时安看到眼前的筷子,接着碟子中多了一筷子自己不喜欢吃的芹菜,他眼角微挑,看向给他夹芹菜的人。 孟锦岩好心情道:“学弟,尝尝这个芹菜,很有味道。” 时安蹙着的眉头并未松开,这次却不是因为他不喜欢的芹菜,而是孟锦岩为什么叫他……学弟,直接叫名字不就行了吗? 这称呼太过耳熟,时安几乎不用回忆就能想起来。想起以前的大学时光,他和那个学长就会这么别扭又拗口地称呼彼此,像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情趣。 不过话说回来,学校里虽然叫学长学弟的人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他现在这么别别扭扭的,反而像心里有鬼。时安在心里安慰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方便阅读稍微修改了一下,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接轨,可以当做“重生”的世界看。但是因为世界是由小攻的记忆构建的,所以小受关于过去的记忆才有所出入。世界里原主受的记忆会用“时安”表示。 ☆、第八十二章 时安夹了根碟子里的芹菜放在嘴里,微微勾唇:“我虽然不怎么吃芹菜,但吃点也没什么。” 室友凑过来笑嘻嘻:“我们安哥可是乖宝宝,挑食不存在的。” 孟锦岩看了时安一眼,不置可否。 吃饭时不免聊起陈实遇和苏久的事,陈实遇一边接受众人夸赞,一边虚假地客套。 有几次陈实遇还不忘给时安递眼神,时安感到厌烦,垂着眼装没看到。 陈实遇不是他任务对象,苏久这次的事他不想管了。 “陈实遇,我不太舒服。”苏久不知道吃了什么,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衬着她的腮红更显脸色异于常人。 “你怎么了?”陈实遇也有些慌,他侧头看看苏久的后颈,吃惊道,“你的抑制贴掀起来了,带了抑制贴吗?” “没有……”苏久咬唇。 今天饭桌上只有苏久一个O,这时候抑制贴失效…… 时安锐利的眸子看向苏久,克制住把人从陈实遇身边拉出来的冲动。 一桌人心照不宣地看着苏久和陈实遇,已经有人开始起哄。 也是,在这种时候苏久抑制贴失效,而且还没有带抑制贴。苏久和陈实遇是男女朋友,下一步该怎么进展很明显了,谁还会多此一举操心抑制贴的问题呢? “陈实遇,楼上有房间哦~” “别看我们,我们都是A,哪有抑制贴。” “一个标记能解决的问题,要抑制贴做什么。” “哈哈哈哈……陈实遇你动作麻利点。” 苏久看了陈实遇一眼,见陈实遇一脸为难,她眼里的热意冷下去一半,余一地难堪。 时安忍无可忍,忽地从座位站起,大步跨到苏久面前,把人从陈实遇身边拉出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抑制贴塞到苏久手里,冷声:“我有抑制贴。” 接着拽着人去洗手间,余其他人面面相觑。 “时安不是A么,怎么随身带抑制贴……” “咳,我听说有些A出去约人会随身带着,毕竟有些O发起骚来,就算是A也不见得挡的住。” “你胡说什么呢,时安可是我们班学霸,怎么会做这种事。”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可飞了啊陈哥。” “啧,别说,陈哥竟然没标记苏久,没想到啊。” “你闭嘴吧,苏久都没成年,陈哥坐怀不乱柳下惠,你以为人人都跟你是的,脑子里成天那点事了。” 孟锦岩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插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安把苏久带到洗手间,让她去贴抑制贴,自己靠在门口等着。 他不知道苏久是忘记带抑制贴还是故意不带,但不管哪一种……好像都够他气一场的。 他沉着脸站着,过了很一会后苏久才从洗手间出来。 苏久除了脸上还有点没褪去的红晕,状态已经恢复正常。 她有些屈辱和不甘地看了时安一眼,打算离开。 时安抓住她手腕:“你是O,在外时小心点。” O比A有先天的生理弱势,O平时都要带着抑制贴,要是没有抑制贴,在A的信息素充沛的场合,极有可能被强制发情。 “不要你管。”苏久甩开他的手。 时安继续说:“陈实遇天生是gay,这种性向从医学上讲,变直的几率不大……” 苏久转过身,一双杏眸直视他:“几率不大也不是没有机会啊,我不能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吗?” 时安为苏久的固执感到恼怒:“你可能会成为被耍的万分之一!” 苏久气道:“那也不要你管,我和你很熟吗!” 是,从苏久的角度讲,他们就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不仅不是朋友,甚至还是潜在的情敌。 “久久,刚才可是这位学长给你解了围。”孟锦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孟锦岩和陈实遇是室友,苏久对他不算陌生,孟锦岩替时安说话,她不宜发作,只得置气:“我没有求他给我解围。” “不管你说没说,你遇到困难,好心人帮了你,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感谢呢?” “谢谢。”苏久大声说,说完就转身离开。 时安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久的性格和他现实世界记忆里的人相差无二。 不止这些,还有别墅的布置,参加聚会的人……简直就是回忆重现。 这次聚会中只有当年那个学长没有出现,同时多了个孟锦岩,世界男主,甲方爸爸。 时安审视地看着孟锦岩,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把这次任务当成简单的工作了。 孟锦岩……或者说,这次合作的甲方,到底是什么人?和他认识? 时安在记忆里搜索这号人,却没有任何印象。 孟锦岩伸手在时安面前摆了摆:“干嘛这么看着我,像在审犯人。” 时安收回思绪,瞥了孟锦岩一眼:“你要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觉得我在审你。” “不,我胆子小着呢,就算被人诬陷了什么,也第一时间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孟锦岩说。 时安笑:“那你刚才找到问题了?” 孟锦岩说:“找到了,可能是你没见过我这么帅的,禁不住多看几眼。” 时安轻笑。 孟锦岩靠近他,跟着笑:“毕竟跟陈实遇比的话,我还是有几分自信。” 时安违心道:“可我对陈实遇的兴趣多过对你。” 孟锦岩好奇:“为什么呢?因为他有女朋友?勾引起来比较刺激?” 时安避而未答:“谁知道呢。” 两人再回到外面,其他人已经从餐厅散去,有人打游戏有人唱歌也有人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 苏久和陈实遇似乎在吵架,苏久用电脑心不在焉打游戏,不一会显示屏就出现一次游戏结束,陈实遇不时哄她。 孟锦岩递给时安一个游戏手柄,显示屏上是双人版的黄金矿工。 时安看着这熟悉的情节发展,心想到底谁在偷窥他的生活。 当年在轰趴别墅里,他和学长玩的也是黄金矿工,他连输四把,后来学长见他可怜让了他一把。 就一把,之后又是连跪。 时安拿着游戏柄乱按,他是个游戏白痴,感觉差不多就一通乱按,抓到黄金或者钻石纯属运气。 没想到孟锦岩按的比他还敷衍,这人次次抓到的都是石头。 时安:大哥,放水也不用这么明显吧,有被冒犯到。 时安不动声色看他一眼,心安理得让自己比分遥遥领先,在进入下一关的时候又用赚到的金币买一堆道具。 到了下一关孟锦岩还是慢悠悠地打,时安虽然技术垃圾,但是前几关还是能够高分飘过。孟锦岩就更厉害了,每次都是低分苟过。 厉害厉害,时安在心里感慨,又在孟锦岩眼皮子底下抓了颗钻石放自己口袋。 时安一边跟孟锦岩玩益智小游戏,一边想苏久的事。 时安大学时期,高二的苏久和陈实遇交往后,成绩大幅下滑,陈实遇一些拈花惹草的流言不时传到苏久耳中,苏久变得脾气古怪患得患失。 无论外人怎样告诉苏久,陈实遇仍会和一些小gay搞暧昧,但因为没有陈实遇直接出轨的证据,苏久宁愿自欺欺人。 时安因此做了件略蠢的事——对陈实遇示好,插足两人的交往。心想只要陈实遇和他表白或者示好让苏久看到了,苏久总会把人放下。 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陈实遇的青睐。 那天陈实遇跟他表白的时候,苏久正好出现当场——也不能算正好,因为这件巧合也是时安估算过的。 苏久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实遇,然后转过身给了时安一巴掌。 后来时安和苏久再也没见过面,不过听说苏久生活又恢复正轨,成绩也升了回去,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松开了。 直到现在,苏久应该都不知道,当年插足她感情的那个人还是她哥哥吧。 要是知道了,估计更讨厌死他了。 时安有点忧愁。 刚才他在洗手间试探过苏久,告诉她陈实遇其实是gay,苏久的反应仍旧固执。不知道这个苏久有没有听到过一些陈实遇的流言蜚语呢,也会像他现实中的妹妹那样固执己见吗。 时安本来打定主意不再插手苏久的事了,可是看到陈实遇那样对她,又觉得不甘心。 陈实遇有什么资格这么对他妹妹呢,他甚至不配拥有她! 时安心里浮起火气,手上的按钮狠狠按下去,显示屏上的小人甩出钩子,却捞了堆空气回来——不,是捞了堆火气。 时安丢下游戏柄,看了陈实遇背影一眼:“不想玩了。” 孟锦岩一边点手里的按钮,一边随时安的视线望过去,啧啧称奇:“陈实遇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一个两个对他这么牵肠挂肚。” 随即感慨道:“可怜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帅哥却无人问津。” 时安无语:“追你的人能从学校西门排到东门了吧。” “不,是从我们学校西门排到一中东门哦。”孟锦岩笑嘻嘻道。 时安想了想那段距离,是时安比划的三倍。 “学长你还真有自知之明。”时安虚伪地恭维。 “那学弟考不考虑追求我?我给你插队。”孟锦岩说。 “谢谢学长的好意,我有想追的对象了。”时安说,“还有,学长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我叫时安。” 作者有话要说:孟锦岩:学弟学弟,快来追我呀~ 时安:对不起,我有要追的人了。 孟锦岩:我才是世界男主,你该追的人是我。 时安:可是我刷的是反派值呀亲。 ☆、第八十三章 孟锦岩状似不在意问:“不会是陈实遇吧。” 时安没回答。 “真是陈实遇?”孟锦岩惊讶,“陈实遇有女朋友。” 时安躺下,双手交叉在脑后枕着:“有女友就不能分手了吗?更何况,你也知道他是gay,他没有变直。” 孟锦岩皱眉,不太赞成:“他说他试试。” “想试试就拿高中生,还是个O?”时安尾音不自觉扬高,“苏久之前还把他当朋友。” 孟锦岩想了想,睨着时安:“你认为他是gay,这就是你插足别人感情的理由?” “是,随便你怎么想。”时安说。 孟锦岩还要说什么,时安闭上眼睛背对着他:“我睡觉了。” 远处,隐约听到苏久在质问陈实遇跟被人暧昧的传言,陈实遇一番糊弄试图蒙混过关,苏久因此和他闹了一通。 时安听着他们的争吵,心想就算重来一遍,他还会像当初那样选择。 夜很深了,时安闭着眼睛很快睡了过去,直到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有人喊他他才转醒。 时安揉揉眼睛,头昏昏沉沉的,孟锦岩和陈实遇走在他前面。 “学长……”时安本想喊孟锦岩,但是一顺口,两人同时回头看他。 “孟锦岩……”时安有点囧,他走到孟锦岩身侧,“能把你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吗。” 孟锦岩挑眉:“哦?改变主意了?” 时安乖巧:“学长和陈实遇同寝室,以后可能麻烦学长……” 孟锦岩不客气拒绝,眉间带点恼怒,“我不做说媒拉纤的生意。” 时安遗憾道:“那好吧……那我只好想别的办法了。” 孟锦岩转过头,直直地看着时安:“你认真的吗?” 时安也正色看他:“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 良久,孟锦岩唇角浮上玩味的笑意,“行,我帮你,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好好学生能作出什么妖。” 两人互相加了联系方式。 陈实遇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心里有些好奇:“你俩嘀咕什么呢?” 孟锦岩看他一眼:“你心思多放在你女朋友身上,少关心我们。” 陈实遇:“你是我兄弟,我关心关心你有错嘛。” 苏久:“不想告诉你的小秘密呗,你追根究底的。” 陈实遇来了兴趣:“小秘密的话我是一定要听听的了,孟锦岩还有什么小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孟锦岩半真半假道:“我是弯的,你知道吗?” 陈实遇意外地看他一眼,随后不相信地开玩笑:“你比直A还直,整一个钢筋水泥棍子。你要是弯的,那我第一个追你。” 孟锦岩笑笑:“我不要你追,看不上你。”说完看了时安一眼。 时安:? 这又关我的事了? 陈实遇要送苏久回学校,先一步离开。 其他人见陈实遇走了,议论起陈实遇的花边新闻。 无非就是陈实遇又和哪个小男生勾搭上了,哪个小男生又哭着去陈实遇宿舍楼下骂负心汉了。 但总归是些捕风捉影的事,用那些人的话来说就是,“没有石锤,道听途说”。 陈实遇平时在这群人面前又是一副坦坦荡荡的君子做派,所以议论归议论,每个人对陈实遇的人品还有陈实遇和苏久的关系仍持乐观态度。 时安快到寝室,孟锦岩意有所指说:“学弟别忘了联系我哦。” 室友感到惊奇:“时安,你一晚上就和孟锦岩勾搭上了?我安哥不愧是我安哥,做什么都比别人速度快。” “不过我是不是误会了,”室友又意识到,“你俩不都是A吗。” “不过孟锦岩学长也是出了名的掰A达人,有多少A为他飞蛾扑火啊。”室友自言自语。 时安等他自言自语够了才问:“明天我们是不是有一堂和孟锦岩他们的公共课。” “是啊,那不是毛概吗,你不和我一起逃课了吗。”室友说。 时安一本正经:“我要好好学习。” “谁说闭眼都能过的。” “你。” “你能过我才能过啊!”室友不满,“你上课的话喊我一声。” “你会起吗?”时安懒懒道。 “我……当然会!你起我就起。” “但愿如此吧,我记得之前是谁喊不起叫不动,仗着起床气还把我凶一顿。” “啊?有这回事吗?安哥,会有这种事?我们寝室谁这么大胆敢凶我安哥!看我回去不把他按马桶里。” 时安和室友拌嘴,手机提示有新消息。 孟锦岩:小学弟,明天毛概公共课你来吗?要不要帮你占位置啊,在我旁边哦~我另一边坐陈实遇。 时安:那太感谢孟学长了(#^.^#) 孟锦岩:学弟感谢就这么简单吗? 时安:那孟学长想怎么感谢呀? 孟锦岩:课在早上,学弟帮我带份饭吧。 时安:好的,孟学长想吃什么? 孟锦岩:和你的一样。 时安看着屏幕上的消息顿了顿。 大学时候他给那个有好感的学长带过饭,每次他问学长想吃什么的时候,学长最常说的就是“和你的一样”。 孟锦岩身上和那位学长相似的痕迹太多,这让时安有些无所适从。 决不会是巧合,但是甲方到底有什么目的,时安却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更让他感到有些无措的是,当他意识到这次任务不简单时,他已经无法阻止自己对甲方心动的感觉。 面对孟锦岩时,这种心动仍然存在。只是这次他不知道这心动里,是基于他对甲方一直以来的感情,还是基于他和记忆中的学长很像…… 这种错位感让时安感到荒谬和混乱,似乎有团乱麻在眼前难以理清,但又似乎这乱麻如何难解,心动的感觉却无需质疑。 时安没再回孟锦岩的消息。 正好是周日,也没课,时安就在床上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天。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去上课,临走前喊了室友几声,室友果真很快抛弃了前一晚的豪言壮语,赖在床上不起。 时安去食堂买了豆浆和手抓饼匆匆赶去教室。 孟锦岩在角落里和他打招呼,时安拎着早餐走过去。 时安递给孟锦岩一份豆浆和手抓饼,然后问陈实遇,“陈实遇,你吃早饭了吗?” 陈实遇见昨天莫名对他冷脸的人,今天又和颜悦色和他说话,一时拿不准时安的意思。 不过不管让时安转变的原因在哪,这样的示好陈实遇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摆出作为学长的温和笑容:“还没有吃。” 时安把手里的手抓饼递过去:“那你吃我这份手抓饼吧,我喝豆浆就够了。”看向陈实遇的时候,眸子还有些羞涩。 陈实遇很吃这种似有若无的暧昧,又和时安推辞一番才收下好意。这样你来我往里,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只有当事人能领会的东西。 孟锦岩坐在两人之间,一脸没眼看的样子,一边吃手抓饼,一边看着时安。一口口咬下去带着狠劲,像是要咬在什么人身上。 时安若无其事地拿出书本,喝着豆浆听老师讲课。 大概因为是早上的关系,老师讲课也昏昏沉沉的像没睡醒,底下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孟锦岩找时安说话:“小学弟,你听懂了?” 时安说:“这不是很难,能听懂。” 孟锦岩想到什么:“听说你是学霸。” 要说时安在学校里也算半个风云人物,当年以同级第一的成绩考进来,新生开学典礼上代表新生讲话就是他上去的。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每年都有新生代表讲话,关键是时安当年出了个风头。 在演讲稿里他引用了当年一组最新研究数据,当时正好现场有一位老师做相关研究。时安演讲完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当场论了起来。最后那老师夸时安聪明严谨,时安学霸的名声就在学校传开了。 就连这里时安和“时安”的经历都是一模一样。 时安在这一点上很谦虚:“误打误撞。”时安指的是当年的事,确实是误打误撞,当时只不过是他的兴趣领域和那位老师恰好撞到罢了。 孟锦岩拿出书上的一道题问他。 时安睨他,感觉这人像没事找事,“你确定对……毛概上的问题感兴趣?” 孟锦岩答:“啊,怎么了,小学弟不愿意教还是不会?” 陈实遇看了看孟锦岩指的问题:“孟锦岩,老师还没讲到这里呢,你别为难学弟了。” 孟锦岩稀奇:“你上课听讲过吗,就知道没讲到这?” 他们两人不都是学渣吗,两人书都跟新的一样,陈实遇怎么知道老师讲到哪了? 陈实遇颇为得意:“你看学弟的书,还没有翻到你那页呢。” 时安默默把书往后面翻了几页:“其实我也不太知道老师讲到哪了……” 他看了眼大屏幕的PPT,又翻了下书才找到老师讲到的位置。 老师讲课讲了半天,看到学生不听他讲课低头说话,开始点人回答问题,正好点到时安。 时安站起来。 陈实遇对孟锦岩小声道:“你看,就是你一直找学弟说话,他才被点起来了。” “你对学弟意见挺大啊,”陈实遇说,“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第八十四章 孟锦岩懒懒看他一眼:“管好你自己。” 陈实遇和孟锦岩是同寝室友,又在同一个社团,两人平时交集多,但关系仅限于普通朋友。 孟锦岩对陈实遇了解并不多,不过他也没有了解陈实遇的意向。 倒是旁边这个小学弟,似乎有点意思。 孟锦岩对时安的最初印象其实是来自那次新生讲话,当时他正好在场。 青涩、稳重、神情自信从容,他看到时安第一眼就记住了这个新生。 昨天的聚会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本以为时安是个规矩腼腆的乖宝宝。但在别墅时吗,时安一通操作让孟锦岩觉得事情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就有意思了。 时安回答完问题坐了下来,侧头对陈实遇淡淡一笑。 陈实遇晕乎乎地有点找不着北了,以往感到枯燥的毛概课,竟然一下就结束了。 下了课,陈实遇柔声细语道:“时安,下节课你有课吗,要不要和我们去上选修,世界文学史哦,还挺有趣的。” 时安眼睛一亮:“是任教授的世界文学史吗?” 陈实遇虽然没认真听过几节课,有时候甚至连任课老师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但是任教授在全校都素有大名,就连陈实遇这种学渣都有所耳闻。 此时他简直庆幸自己对学业的消息没封闭到一无所知的地步,他连连点头应和:“时安也知道任教授啊,也是任教授那么有名,他每堂课都爆满呢。” 时安腼腆道:“我早先也去蹭过任教授的课,教授讲课很生动。” 孟锦岩淡淡看他们一眼:“那就一起去吧。” 陈实遇说:“锦岩,你不是说不想上选修吗,等下老师点名的话,让时安帮你代答吧。” 陈实遇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他想借此支走孟锦岩和时安单独呆在一起。 孟锦岩哪会没看出来,但他偏不给他们孤男寡男机会:“任教授的课那么好,我也想去听听。” 说着朝教学楼方向走去。 时安轻笑,和陈实遇并肩走在一起,用有些低落的语气说:“那等一会我能坐在陈学长旁边吗。” 陈实遇因为时安的话心花怒放,温和道:“当然了。” 时安小心看陈实遇一眼,睫毛羽翼般轻颤,有些纠结地:“我没有给陈学长带来麻烦吧。” 陈实遇更心生怜爱,他安抚地看着时安:“怎么会呢,我很喜欢和时安一起听课啊。” 时安松了口气:“那简直太好了。” 三人到了教室,陈实遇找了靠墙的位置,让时安坐在里面在,自己坐在时安旁边。孟锦岩不想和他们挤在一起,坐在时安后面的位置。 陈实遇侧头看时安,时安正低头摆弄手机,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在下眼睑打下小小的阴影。 眼尾微微上挑,像书画家挥毫勾起的一笔。皮肤又白,双唇宛如盛开的红梅,和窗外的红梅白雪交相映衬,美不胜收。 明明是个A,却比有些O还招人。不过比起O来说,A的特性又让时安少了分O的柔弱。 但在陈实遇眼里,时安仍是个不谙世事需要保护的小白兔,小白兔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他邀请小白兔蹭课,小白兔却生怕给他带来麻烦,还纠结得不得了。 想起刚才时安的表情,陈实遇心里就跟被小兔子的爪子挠了一样,酥酥麻麻的。 视线里的人转过头,乌黑的眼睛茫然而不知所措地看着陈实遇,“陈学长……你在看我吗?” 陈实遇回过神,温和轻笑:“被你发现了。” 时安笑笑:你眼睛都快粘我身上了好吗。 陈实遇轻咳,找话题:“时安刚才在看什么?” 想起手机上的事,时安眼睛弯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被称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的主人公孟锦岩轻轻踢了一脚时安的椅背。 手机上孟锦岩又发来消息。 孟锦岩:学弟胜利在望,恭喜恭喜。 时安看了一眼,唇角勾起,没有回他。 孟锦岩却没有放弃:看来我发给学弟的那些资料没有用武之地了。 孟锦岩:[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优秀] 时安看了下消息。刚才孟锦岩虚情假意地发了一些陈实遇的资料给他,说是帮他更了解陈实遇,不过是借机嘲讽他。 刚才时安和他斗了会表情包没再理他,这会孟锦岩又坐不住了。 时安回复:是啊,毕竟我对自己有信心。 回完收了手机,时安听到身后孟锦岩一声轻哼。 任教授的课确实是时安喜欢的,大学时期和学长一起上过几节,当时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没怎么认真听。 现在有机会好好听听这位教授的课了。 可是。 为什么他背后的孟锦岩还不消停呢,一会碰碰他领子,一会拍拍他肩膀,这会又捏捏他耳朵。 时安回头瞪他。 “你耳朵好可爱……”孟锦岩笑嘻嘻道,“粉乎乎的忍不住捏一下。” 时安:我是什么长耳动物吗! “你别乱碰。”时安不客气说,耳朵被孟锦岩碰过的地方有点烫。 他身体对孟锦岩的触碰有感觉。 孟锦岩对他是没印象,但是时安对孟锦岩之熟悉,让时安无论通过什么途径都能把人辨认出来。 孟锦岩看着时安透红的耳尖,稀奇道:“哟,耳朵红了。害羞了?” 时安靠在椅背上,孟锦岩身体前倾侧头看时安,两人距离极近,孟锦岩的气息包裹着他,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时安往前靠了靠,口是心非:“热的。” 孟锦岩饶有兴致盯着时安的后颈看了片刻,指腹覆上去摩挲两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时安说:“你这里要是有腺体,我就立刻标记你。” 时安僵着脖子,被孟锦岩触碰的后颈像真有腺体般发烫,呼吸间都是孟锦岩信息素的味道,他的神志竟似乎受其影响。 时安咬唇,淡淡道:“可惜了,我不是学长期望的O。” 孟锦岩拿开手,语意不明:“没关系。” 没关系时安是A,还是没关系反正他喜欢的是O呢,孟锦岩没有详说。但时安却隐约觉得孟锦岩指的是前一种,这种猜测让更让他心跳怦然。 陈实遇见孟锦岩和时安凑那么近,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而且时安低着头不胜羞涩状,看的陈实遇心痒。但随即想到时安如此却是因为孟锦岩,陈实遇又不免心生妒意。 陈实遇拿出温柔学长的做派:“时安,认真听课哦,讲的真不错呀,不听可惜了。” 时安乖巧答应,后面不再理会孟锦岩,孟锦岩也不自讨没趣,边玩边听课。 两堂选修课很快结束了。 陈实遇邀请时安一起吃中饭,时安欲擒故纵地推托两下答应了下来。 出了教学楼正好碰到苏久。 陈实遇问:“久久,你怎么在这?” 苏久看着并肩的三人,视线在时安脸上停了两秒,又转向陈实遇:“他怎么和你们一起。” 不用问也知道苏久的“他”指的是谁,但陈实遇故作不懂:“我们三个上课正好碰到。” “他不是比你们低一届吗?” “上的选修课嘛,哪个年级都有的。”陈实遇说,“我们正要去吃饭,你吃了吗,和我们一起?” 苏久举起手里的保温桶,露出小女儿的情态:“我在家做了饭带来,查了你的课表。” 陈实遇接过保温桶,揉揉苏久的脑袋:“久久真好,我还没吃过久久做的饭呢,说起来,我昨晚还梦到久久做饭给我吃,没想到今天就能吃到了。” 苏久红着脸:“不准说不好吃。” “久久做的不会不好吃。” 时安和孟锦岩快步走在前面,对两人腻歪没有兴趣。 陈实遇看着时安的背影,还以为时安在吃醋,脸上的笑意加深。 到了食堂,孟锦岩说:“陈实遇,那我和时安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吃完就先走吧。” 不待陈实遇说话,孟锦岩就拉着时安离开。 陈实遇欲言又止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里还有淡淡的失落。 “陈实遇,你别发呆了。”苏久不满道。 陈实遇这次笑容有些敷衍:“嗯,我看看久久给我带什么来了。” 这边陈实遇端着盘子挑菜:“学弟,你想吃什么?” “我自己选。”时安说着就要再拿一个盘子,被陈实遇按住。 “多选两个菜,咱俩一起吃。”陈实遇说。 时安心想学长你还挺自来熟的啊,也没坚持,选了两个自己喜欢的菜,孟锦岩也选了两个菜。 两人坐在离陈实遇不远的地方,两人坐下后,陈实遇还遥遥和他们打了招呼,苏久展颜看着陈实遇,满心满眼的殷勤。 孟锦岩吃着饭:“你看他们的感情好着呢。” 时安不赞成:“单方面付出是感情好?” 孟锦岩说:“嗯……是有点勉强。” 以为他能坚持多久呢……时安无奈,这人也太没立场了吧。 时安很直白:“所以不用再质疑我挖墙脚大业,我肯定会成功。” “我不质疑,我相信你。”孟锦岩说,“只是我好奇,你挖陈实遇那么块人人可挖的墙是为什么,苏久得罪过你?” ☆、第八十五章 时安夹了一块藕夹吃:“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孟锦岩说:“跟学长不用瞒着,我不会告诉陈实遇的。” 时安一字一句:“真爱,没隐情,不走肾。” 孟锦岩:“你摸着良心问问你信吗。” 时安眨巴眼睛:“陈实遇信就够了。” 孟锦岩瞪他,恨恨地吃口菜:“不管你了。” 吃完饭时安回到寝室,午休的时候听室友说外面有人找他,问那人是谁,室友说他没见到。 时安出去一眼看出是谁找他了。 “苏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苏久很不情愿答:“你那么出名,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啊。” “你找我什么事?” “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吧?”苏久仰着脸,手里还拎着那个保温桶,“离陈实遇远点。” “我离他本来也不近啊。”时安想了想,“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我难道还要绕着他走?” “呵,你别主动别有用心接近他就不错了。” 时安说:“你来找我,如果想听我给你一个保证,那我可以答应你。” 苏久狐疑地看着时安。 “但我说归说,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 “你!”苏久瞪圆了杏眼,“那你说了不做有什么用?” 时安抬起眼皮瞅她:“让你安心。” 苏久愤愤:“不需要!” “那好吧。”时安说,“那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这是小三!”苏久下结论。 时安失笑:“你高估我了。” 或许是哪个小N吧。 苏久听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脸色微变:“那我逃课也要来陪他上课。” 时安脸色一沉:“你如果敢逃课来,那我只好去把这件事反映给学校了。” 苏久气道:“学校对公众开放,你打小报告也没用!” 时安懒声:“那你尽可试试。” 略一沉吟:“我可以答应你上课时间不和他接触。” “那其他时候呢?” “你觉得呢?”时安唇角微弯,“陈实遇就算不认识我,也会认识别人。不过你要是答应我不跟他来往,我也可以考虑再也不见他。” 苏久气笑了:“我们是男女朋友,怎么会不来往。” 时安意有所指:“不做男女朋友,就可以不来往了呀。” 苏久瞪着他,怎么也想不出时安有什么目的。 她捏紧手里的保温桶,像下一秒就能把桶招呼到时安身上:“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休想把我和陈实遇分开。”两腮气鼓鼓的。 时安垂眼:“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我下午还有课呢。” 时安不动声色的样子让苏久越发不满,她的不满只能在言语上讽刺几句,这可不够她发泄。 苏久瞪了时安几眼,拎着保温桶离开了。 后来几天,时安果然没再和陈实遇碰面,两人年级不同,一周的公共课也就两节。 孟锦岩觉得稀奇,私下问时安怎么不主动黏着他们了,难道对陈实遇这么快就失去了兴趣。 时安回答说要好好听课,私事不带进课堂。 课上的时候陈实遇几次给时安递眼神,示意时安坐到他们那边,都被时安当做没看到无视过去。 陈实遇终于耐不住寂寞,下课的时候追上时安:“时安,你怎么都不和我们一起了呢?” 时安一幅不好意思的样子:“怕耽误学长学习。” 孟锦岩斜睨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小学弟,你在微信上可不是这样和我说的呢。”这语气像他们私交甚笃。 陈实遇看眼孟锦岩笑道:“说起来,我还没有时安的联系方式呢。” “啊……”时安凝眸看向陈实遇,眼里还闪着什么光似的,“我可以加陈学长的联系方式吗?” 时安鼓起勇气说,“我一直都很想要陈学长的联系方式的!可是不敢……” 又垂下长睫,遮住眼里的担忧,“但怕要到之后,会忍不住打扰陈学长。” “我并不介意时安打扰啊,”陈实遇温声,“而且能每天和时安说说话,心情好像也会变好呢。” 孟锦岩又是一脸没眼看两人拉拉扯扯,不清不白,催促:“陈实遇,快上课了,走不走?” 陈实遇正要走,想到什么:“时安,我们社团周末有户外活动,要不要过来?” 时安抿唇轻笑,甚至没有问是什么活动,好像只要是陈实遇邀请的就行:“好啊,到时候陈学长也会在吗?” “我当然会在啊,不然你在我们社团还有别的认识的人吗?”陈实遇反问。 “还有我的室友嘛,”时安笑笑,“不过我想去参加活动,是因为陈学长也在的关系。” 孟锦岩唇角挂着不屑,静静看时安表演。 好在两人终于拉扯够了,放过了孟锦岩的眼睛。 和那两人告了别,时安转过身脸上又变回一贯的轻淡。 这个世界的世界发展和他大学时期的经历碰巧太多了。 时安到现在还能清晰回忆起这件事。 当时时安主动接近陈实遇,打算用这个办法让陈实遇离开苏久。 陈实遇本来对他就有点意思,这次社团活动后,陈实遇就要跟苏久分手。后来的事……也在能够承受范围之内。 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苏久的反应又是怎样的。 这次社团活动是组团到郊区露营,时安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室友周末要去陪女朋友,这次的活动没有参加。 到了时间,时安背着小包到校门口和其他人集合。 苏久和陈实遇站在一起,看到时安脸色都变了。 苏久质问,“他怎么在这里,他又不是你们社团的?” 陈实遇眼睛都没从时安身上离开,这次连遮掩都不曾,眼神直白露骨,就差直接说出来他对时安有意了:“就是朋友嘛。” 苏久一把甩开陈实遇牵着她的手,陈实遇任她发脾气,没有再牵上去。 时安垂目立在孟锦岩身边,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来有点落寞。 但这一幕在苏久看来,好像时安因为她的话受了委屈似的,陈实遇对她的冷落让她心烦意乱,看到时安这幅表情火气蹭地上来了。 “你干嘛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苏久没好气,“不是你阴魂不散缠着别人男朋友不放的吗?” 时安眉头微皱,不待他解释,陈实遇已经把苏久的话接了过去:“苏久,你再这么无理取闹,就下车回去。” 苏久又惊讶又委屈地看着陈实遇,“陈实遇,你这么对我说话。” 陈实遇义正言辞指出:“你对我朋友太无理了。” 孟锦岩懒懒抬起眼皮看苏久,劝道:“苏久,你现在分手还来得及下车。” 苏久红着小脸,“有你这样劝架的吗!” 她一屁股坐在陈实遇身边,置气,“我才不分手,白白便宜某些不怀好意的人。” 陈实遇没理她。 “车要开了,安全带系好。”时安说。 时安坐车时候喜欢睡觉,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睡觉,而是他有点晕车,睡着的话就不会难受了。 他和孟锦岩并排坐着,眯着眼睛打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到孟锦岩身上了,头枕着孟锦岩半边身子。直到车子到地方,孟锦岩都没有推开他。 时安脸上枕出一道红印,揉了揉脸下车。 苏久又用眼神剜他,下车后,苏久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话他才明白苏久又气他什么。 “当小三还不忘勾搭其他学长当备胎?” 时安懒得和她解释,而且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苏久看着时安淡漠的背影气的跳脚。 孟锦岩跟了上去:“小学弟,你陈学长女朋友来了,肯定不会和你住一起,咱俩住一个帐篷吧?” 时安对此无所谓:“随便。” 到了露营的地点,大家一致决定先搭帐篷。 陈实遇说:“苏久,你是女孩子,你和学姐住一起。” 苏久不满:“可我们才是男女朋友!” 陈实遇搪塞:“你是O,不管和我是不是男女朋友,都要和A保持距离。” 苏久眼睛红了:“你是我男朋友,我愿意被你标记。” 陈实遇责备地看着她,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苏久能够猜到他要说什么。 她抹了一下眼睛,陈实遇那双眼睛在拒绝标记她。 O因为数量稀少,受帝国保护,如果一个A标记了O,除非O愿意,否则两者之间建立起的标记关系很难解除。 苏久一直希望陈实遇标记她的私心也在这里,如果两人完全关系建立,就算陈实遇和别人乱来,但法律上只有他和苏久的关系才受保护。 只要能得到陈实遇的人就够了,苏久不在乎他的心是不是在她身上。 时安走了过来,苏久转过脸不看他。 “苏久,学姐喊你帮她搭下帐篷。”时安说。 苏久看向学姐的地方,两个女生正在慢吞吞搭帐篷,尽管有些不甘心,苏久还是走了过去。 陈实遇叹口气,朝时安无奈笑笑:“作为一个O,苏久有时候也太大胆了,我都有点怕了。” 孟锦岩喊:“时安,来帮忙!” “锦岩,我帮你们。”陈实遇跟了过去,不好意思说,“今晚我和你们挤挤吧。” 作者有话要说:直到月底我都是一个无情的赶稿机器o(* ̄︶ ̄*)o ☆、第八十六章 孟锦岩直接拒绝:“挤不下。” 陈实遇不认为如此:“你们帐篷这么大,怎么会挤不下呢。” 孟锦岩说:“我一个人要睡两个人的地方。” “在宿舍的时候,你睡单人床不是挺好吗?” “单人床是没得选,帐篷够了,不能让我睡的舒服点吗。”孟锦岩口吻不容商量。 陈实遇哑声,对时安说:“时安,那你要不要和我……” 时安这回很上道,低眉顺眼:“我答应学长和他一个帐篷。” 孟锦岩不置可否,但时安的回答让他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陈实遇算盘落了空,只得悻悻找别人搭伙。 “我以为你会跟他过去。”孟锦岩揶揄,“这么好的机会,学弟放弃了?” 时安看他一眼:“机会还有的是。” 同时时安松了口气,事情并不是按照大学时期的方向发展。 学长当时答应了陈实遇,那天晚上他们三个睡在一起。学长为了照顾他,睡在中间。 那天晚上他们也没有做什么,聊了会天,接着就第二天早上了。 孟锦岩不是学长。 两人一起搭帐篷,时安在棚子里扶着支架,孟锦岩在棚子外钉钉子。 锤子一下下砸在钉子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好了吗?”时安伸长脖子问。 孟锦岩说:“还没有,等一下。” 钉钉子的声音又持续一会,孟锦岩才道:“好了,松手吧。” 时安甫一松手,没有钉牢的支架一歪,帐篷一处角塌了。 孟锦岩赶紧进入帐篷,找到时安:“你没事吧。” 时安只是被支架轻轻碰了一下,额角有点红,没有大碍。 从前和学长一起搭帐篷的时候,他也被支架碰到过额角。这场景又眼熟了。 时安发着呆,孟锦岩将搓热的掌心抚上时安的额头小心揉搓。 学长当时也是这样…… 时安愣神,这绝不会是巧合。 “好点了吗?”孟锦岩问。 时安回过神,看向孟锦岩深邃的眸子,眼里充满探寻。 明明是不一样的人,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又那么相似,甚至熟悉。 真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好多了。”时安说。 “一会我自己搭吧,你在旁边看着。”孟锦岩叹气,“差不多结束了。” 时安坐在石台上看孟锦岩:“好。” 孟锦岩给时安端了杯热牛奶。 时安喝着牛奶看孟锦岩搭帐篷,有时候神情专注,有时候视线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想一会心事,低头喝口牛奶,有时候无意识舔舔嘴唇,粉色的舌露出来,招人般的。 孟锦岩觉得自己有点口渴。 时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牛奶走过来:“学长,你口渴吗?” 孟锦岩一怔,怀疑时安偷窥他的心思。 “喝吗?”时安把牛奶递过去。 时安的眼神没有丝毫暧昧,甚至该说很清明,他定定看着孟锦岩,像要确认什么事似的。 孟锦岩喉咙滚动了一下,接过时安的牛奶,注视时安的褐色的眸。 干净、澄澈,纯粹地没有杂质。不似清可见底的溪水,而像会给人造成视觉假象的潭水。 由于阳光折射的缘故,人们看到的水深其实比实际更浅。 孟锦岩以为时安眼中也有这样的折射原理。 乍一看,那人眼里清清明明像不谙世事似的,看久了,却像揣着什么秘密般。 孟锦岩就着时安喝牛奶时嘴唇碰过的位置把剩下的牛奶喝了。 时安的耳尖隐隐透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冻的,他看向孟锦岩的眼神很不自在,发红的耳尖更因此令人产生浮想。 “你还喝吗,我再去给你倒一杯。”时安有些气息不稳。 “不喝了,已经够了。”孟锦岩说,也不知道到底是指什么够了。 时安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虽然孟锦岩说不喝了,他还是往倒牛奶的地方走去。 逃也似的背影让孟锦岩失笑。 时安端着热好的牛奶给自己倒满杯子,声音嘈杂,不过不影响时安。 他在想刚才的事。 那次露营的时候,学长也给他倒过一杯牛奶。学长自己搭帐篷的时候,中间口渴要去喝水,时安还端着手里的杯子半开玩笑问学长要不要喝他的牛奶。 当时时安本没有多想,学长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地拒绝了。这样的反应不免让时安多想了。 所以他和学长还是有过暧昧的吧…… 想起过去的事,时安轻笑。 有些好感,但是这种好感太单薄了,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变故,这样的好感就跟青春一样悄悄过去了。 孟锦岩和学长根本就是两种性格啊,他还一次次试探确认,真是傻了。 他不禁又想起孟锦岩沿着他触碰过的地方喝牛奶的场景,耳朵刚褪去的热度又回来了。 “大家帐篷都搭好了吧?搭好了过来一起烧烤呀。”学长喊道。 烧烤用的食材都是在学校时准备好的,稍微清洗一下就能开始烤。 孟锦岩问:“学弟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时安半真半假道,“我性格孤僻,朋友同学出去都不带我玩。” 孟锦岩睨了他一眼,胳膊搭到时安肩上,“行,以后学弟我罩了。有我口肉吃,就有你汤喝。” 时安撇嘴。 “你这是什么表情,”孟锦岩说,“我这是排骨汤,喝汤不比吃肉强。” 时安弯弯眼睛:“那还差不多。” “出了院子,后面有座山,吃完烧烤去爬。” 时安微微皱眉,其实他不怎么喜欢爬山。 之前露营的时候学长也建议去爬山,一伙人吃饱了没事干答应下来。时安爬到一半累的半死,怎么也不肯再往上爬,后来他一个人先回去了。 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半山腰呢。 “好啊,那我得多吃点,这山那么高。”时安说。 孟锦岩笑:“这其实就比小土包高一点。” “小土包我一脚能跨过去,这个我一脚能跨过去吗。”时安轻哼,“运动达人不理解运动废物的苦。” 孟锦岩捏捏时安没几两肉的胳膊:“胳膊的肉是有点太软了,平时锻炼不够吧。” 时安抽回胳膊:“别看不起我,我有肌肉!”说着举起胳膊弯了弯,但隔着棉服,什么也瞧不见。 “喂,你们两个快来烧烤啦。一会都被别人抢光了哦。” 孟锦岩说:“就来了!” 烧烤的时候,副社长问时安:“时安学弟,你第二次参加我们社团活动了吧,不如直接加入我们社团吧。” “我们社团正好缺少你这样的智力担当呢。”副社长说。 其他社员纷纷抗议,表示自己是社团智商的天花板。 “我没什么时间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安不好意思道,“我之前参加了两个社团,因为时间排不开,只好退出一个。现在课业忙,恐怕时间更不够了。” “这是可惜啊,我们都很喜欢时安学弟的,要是能一起共事多好啊。” “谢谢学姐厚爱。”时安说。 “没有时间加入社团,却有时间参加别人的社团活动。”苏久忍不住在陈实遇耳边说。她做出小声说话的样子,但周围的几人都听到了她的私语。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听到的人也只当没听过。 “苏久,社团活动又不是天天有,大家都挺喜欢他,想来当然可以来。而且这次也是我邀请时安,他才同意来的,你要是有气冲我。”陈实遇说。 他这番话听起来大义凛然,但实际丝毫没给苏久面子。 陈实遇为人八面玲珑,也因此他的人缘一直不错,像今天这样跟谁把话说的这么僵还是少见,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女朋友。 “久久她也是吐槽一而已,时安学弟不会往心里去的,是吧?”有人打圆场。 时安确实不在意,他淡笑:“久久说的对啊,被发现我想蹭饭的本质了。” 苏久红着脸——气红的,看着时安。 孟锦岩烤了两串鱿鱼,让时安递给苏久,时安放在苏久前方盘子里。 “我不要吃,我不要吃你碰过的东西!”苏久吼道。 “苏久,你适可而止!”陈实遇忍无可忍。 苏久红着眼眶:“陈实遇,我讨厌死你了!”说完丢下一桌子人跑了。 陈实遇受够她的阴晴不定,苏久跑开他坐在原地没有动作。 时安放下手里的羊肉串跟了出去。 索性苏久还有些理智,她也没跑多远,只是到院子的小池塘边坐着发呆。 时安和孟锦岩站在她身后,没有再跟上去。 良久,苏久转过身瞪着时安:“你是不是很得意?陈实遇、孟锦岩还有那些学长学姐,都喜欢你。我就是只会说你坏话,没事找事的讨厌小孩。” 时安叹口气,愧疚道:“我没有这么觉得……久久也不讨厌,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 和最喜欢的女孩,时安在心里说。他深深地看着苏久,他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苏久抱着膝盖,脸埋在双臂里,瘦弱的肩膀微颤,安静的空气中偶尔传来一两声啜泣。 时安和孟锦岩站在旁边,无言陪伴。 等苏久终于哭够了,她抬起头,在视线中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又失了魂般愣了一会。 ☆、第八十七章 很久之后,陈实遇才找过来,看到时安和孟锦岩也在,露出想向时安解释的表情。 时安有点疲惫,拉着孟锦岩离开了。 “一会还去爬山吗?”时安说。 孟锦岩笑:“我以为你不想去了。” 时安想了想:“本来不想去的,现在又想去了。” 时安和孟锦岩没有通知其他人,两人直接往山上走。 一年里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去,这时节,景致放眼望去依旧萧瑟,但好在有长青灌木的存在,上山的小路两旁也没有那么荒凉。 “走慢一点,前面的坡比较陡了。”时安说。 “学弟以前来过这?”孟锦岩问。 “啊……应该算是来过吧。”他是来过,但是“时安”没来过啊,也不知道这算是来还是没来过。 孟锦岩:“你白天和我说没来过。” 时安:“你当我在开玩笑吧。” 孟锦岩:“这个当怎么理解?” 时安:“字面意思。” 孟锦岩侧头看了时安一眼:“你这分明是话里有话。” 时安无所谓:“那随你怎么理解,我不负责后续答疑解惑。” 孟锦岩哼哼。 两人走了一会,到了一处亭子,时安一定要坐下来休息。 “山上有什么呢?”时安问,他没爬上去过。 不过孟锦岩应该也不知道,他是白问。 “兴许有个小狐狸小猴子什么的。”孟锦岩说。 这里属于郊区,平时来的人不多,山上丛林茂盛,还有野生动物出没。有人在这里看到过狐狸,也有人看到过猴子,甚至还有人说看到过狼。 “小狐狸没看到,猫我倒看到一只。”时安说。 “在哪?” “喏。”时安指给孟锦岩看。 在两人前方不远处,有一只橘白相间的花猫,睁着溜圆的眼睛看他们。身体藏在灌木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虽然是野猫,皮毛却很白净。 “这只猫探头探脑的和你挺像。” 之前和学长一起来的时候,学长也这么说过。 不过学长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学长说猫咪的眼睛很漂亮和他的很像呢。 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思,时安接过话:“你不觉得我和它的眼睛更像吗。” 孟锦岩愣了一下,失笑:“我怀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才不是。”时安小声说。 他又开始愣神。 两人坐了一会又往前面走。 “你和我记忆里一个人很像。”孟锦岩突然说。 时安说:“学长,这是什么新的套近乎的套路吗。” 孟锦岩学着时安,故作模棱两可:“你觉得是就是吧。” 看着时安无力吐槽的表情,孟锦岩失笑出声。 时安瞪他一眼等着下文。 “我小时候,认识一个小弟弟,是我妈好友的儿子。那个小弟弟太漂亮了,我当时还以为是个女孩。”孟锦岩说。 “然后呢?”时安想到自己小时候的记忆,曾经也有人把他人称女孩,一脸黑线,“然后你不会硬要娶人家当媳妇吧。” 时安模糊记得小时候那个哥哥,哭着喊着要娶他的事。 要不是他裤子都被扒下来自证是男孩,那个哥哥还不能罢休呢。 “噫?你怎么知道?”孟锦岩惊奇,“你不会觉得是我编的吧?” 时安摇摇头:“我猜的。” 孟锦岩说:“唉,没意思,后面就是你猜的那样。我说长大要娶他当媳妇,当然被拒绝了。我的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孟锦岩做心碎状。 时安懒得搭理:“你那时候才多大,就初恋。” 孟锦岩说:“唉,你不懂,心动不分年龄。” 时安认同:“确实,我听话守纪好孩子,老师说不可以早恋。” 孟锦岩想到什么:“那就是说,你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有什么稀奇吗?” “倒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孟锦岩斟酌,“稀奇的是你没谈过恋爱,怎么对这方面心理这么清楚?” 孟锦岩指时安对“勾引”陈实遇怎么这么有心得。 时安黑线:“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孟锦岩半揶揄:“是哦,忘了学弟是学霸了。还是那种双商在线的学霸呢。” 时安不客气道:“那学长就多学着点吧。” 唉,其实也不算是无师自通啦。 时安想,毕竟之前做过一次,这次来说比上次得心应手多了。 第一次在陈实遇面前表演的时候才是惨烈,周围的人都看出时安是装的了,只有陈实遇没看出来。 时安当时还以为陈实遇是装的……后来发现他是真没看出来。 爱情使人降智可能就在这里吧。 不过就因为时安的表现太蹩脚,学长才不理解他。 后来家里出事,他休学一年,再回来也找不到学长了。 所以他和学长的误会好像一直没解除的样子。 “时安。”孟锦岩突然用严肃的口吻说。 “什么?” 孟锦岩有些犹豫:“你有恋爱的打算吗?” “啊?”时安看着孟锦岩的脸,这个人他太熟悉了,可是对孟锦岩而言,他只是认识没多久的学弟呀。 你要是跟我谈的话,我就有打算。时安在心里嘀咕,话却不能这么说。 他风轻云淡道:“大学里,是可以恋爱的呀。” 孟锦岩深深地看着时安,眼中情绪翻飞,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安也不敢问,两人沿着小路往山顶前进。 道路两旁树枝大多光秃秃的,虽然有一些常青树,但整体还是很荒凉。 余光中一个黑影在树桠上掠过,时安朝那里看去,脚步下意识后退半步。 孟锦岩扶住他:“是猴子。” 时安之前没走这么远,更别说看到猴子了,连个猴子毛都没看过。 他定定看着前方有些摇晃的树,一只褐色皮毛的猴子正蹲在枝丫上好奇地打量他们。 时安朝它一笑,猴子在的那棵树摇晃了两下。 孟锦岩说:“啧,看来这猴子很喜欢你呢。” “你朝他笑笑,它也能蹦起来。” 孟锦岩朝猴子笑了一下,那猴子对孟锦岩龇牙咧嘴。孟锦岩看向时安,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时安忍俊不禁 ,笑出声来。 孟锦岩掏出手机,找到照相机:“来来,趁猴子还没走,我给学弟拍张照,你们合影留念。” “我不要……”时安拒绝。 但孟锦岩的手机已经举了起来:“来嘛,学弟别害羞。” “我拍照技术厉害着。”孟锦岩说。 时安无奈,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脸上的笑容有些敷衍。 孟锦岩左摆右摆,终于找到一个角度般,手指迅速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学弟和我也合个影吧。”孟锦岩说。 时安就乐了:“学长把自己比作猴子吗。” 孟锦岩拍了一下他头:“去,我是说我也难得一遇。” 一般来说,普通朋友拍照揽个肩膀就够了,孟锦岩却用手臂把时安整个揽了过来。 时安骨架本就略小,从镜头上看就像时安被孟锦岩搂在怀里,时安靠在孟锦岩胸前一样。怎么看都过于亲密了。 “这个不太好看,重新拍吧。”时安看的脸热,说着他就去按删除键。 幸好孟锦岩反应快,及时将手机拿开了。 “我觉得这挺好啊,看这天仙下凡的柔光,看这如花似玉的一对璧人……” 时安被他的形容辣到耳朵了:“你别滥用成语。” 孟锦岩不置可否,答应:“嗯,不滥用。” 孟锦岩不仅没删除那几张照片,反而哄着时安又拍了几张。 “来,学弟,学长给你看看成品。” 孟锦岩拿着手机在时安面前晃悠,手机里是时安上山时候的照片。 有时安愣神发呆的,有时安表情管理失控的,也有时安开怀大笑的。 “你把手机给我,我自己看。”几次要求删掉照片无果,时安这次学聪明了,不直接让孟锦岩删照片。 孟锦岩却不上当:“我给你翻是一样的嘛,更何况,我手机里可有秘密呢,被学弟看到就不好了。” “我没有乱翻别人隐私的习惯!” 时安刚才和孟锦岩闹了会,这会双颊发红,眼睛也比往常明亮,比上山那会活力多了。 孟锦岩收了手机,忍不住捏了捏时安绯红的脸颊:“反正我拍的都是学弟,对于学弟自己来说,也没什么新鲜的吧。” “那你是图新鲜才拍我的呀?”时安自以为抓住了孟锦岩话里的漏洞,有些得意地反问。 孟锦岩意味深长道:“学弟在我眼里,时时刻刻都是鲜活的,每一秒都有每一秒的新鲜。” 时安脸上一红,他到底做不到对孟锦岩无动于衷。 嘴上却揶揄:“学长成语总是用错,但是说这种话却是得心应手嘛。” 孟锦岩笑笑:“有感而发罢了,我不知道别人,单论我自己的话,我心里怎么想的,就直接说出来。应该也算是个优点吧?” 时安看着孟锦岩。 孟锦岩眼里带着笑意,但时安知道那不是揶揄或者玩笑的神色,而是因为能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高兴和从容。 “是优点。”时安不由得说。 虽然偶尔也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吧。时安在心里想。 “走吧,快到山顶了。运气好的话,能够看到落日。” 作者有话要说:日六从入门到放弃,我还是乖乖日三吧。_(:з」∠)_ ☆、第八十八章 两人到山上时太阳还没落山,光线不怎样强烈,白玉盘一样挂在天边。枝桠交错,把太阳割成一块块的。抽出新芽的树枝透出点春意,枝叶遥遥往天空伸去。 时安和孟锦岩找到一块石头对着太阳坐下,暖白色的光包着两人,空气静谧,偶尔有一两声鸟雀声传来。 两人静坐着。 孟锦岩掏出手机对着周围拍了几张照,一溜的风景照中,却夹了几张时安的笑颜。 “学长原来对拍照这么热衷呐。”时安说。 孟锦岩说:“见到喜欢的不免想多拍一些。” 时安看看周围有些荒凉的山色,笑道:“那学长手机的相册应该不少照片吧。” 毕竟在这种地方都能拍个不停呢,时安心想。 “也没有很多。”孟锦岩翻出手机相册给时安看。 孟锦岩相册是按照拍照日期自动排序的,上次拍照还是五天前,拍的是作业本,再往之前就是通知或者书本之类,很明显是为了学习才拍的照。 最近的日期就是今天了,一水的时安……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心思是的。 孟锦岩靠他很近,时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香气,是信息素的味道。 时安压下有些紊乱的心跳,脸颊微热,避开孟锦岩的视线,他看了眼天空:“太阳快落山了。” 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边,像是真的在认真看落日似的。 孟锦岩收了手机和他一起看,只是没一会他就把脸转了过来,看着时安的侧脸发呆。 他在想什么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时安不可能忽略得掉孟锦岩的视线,被孟锦岩注视着的左边侧脸温度好像都比右边高。 但是他又不敢转过头,视线相碰的话会更糟糕吧。 傍晚的天空铺了一层浅淡的粉色晚霞,像是被羞红的。有的地方则是浓重些的橘色,像是天空燃了一把火。还有墨色的云,和浓墨重彩的晚霞堆在一起,有些不太相衬。 时安和孟锦岩坐在石头上,都感到一种难得的静谧和温柔。 “我以前看过一个故事。”孟锦岩兴冲冲对时安说。 “什么故事?” 时安这时才借机转过头看向孟锦岩。 孟锦岩额间的头发有些乱,刘海掀到两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时安想起无数次醒来,那人额头紧贴着他的场景,无数个缱绻又亲昵的早上在眼前飞掠而过。 时间就这样流逝,这个人一直在身边。 “从前在一个星球上有个小王子,他很钟爱一朵玫瑰,悉心照料它,玫瑰也很钟爱小王子。但他们却吵过不少架,直到小王子心灰意冷,决定离开星球去流浪……” 时安轻笑,想说小王子后来是不是遇到了一只小狐狸,并且驯养了它。 “这不是重点!”孟锦岩话锋一转,“重点是小王子说他,有一天看过四十九次日落,因为太孤单。” 时安说:“嗯……对于人来说,自然界总是治愈的。” “能找到和自己一起看日落的人,可是很难得的呀。”孟锦岩说。 时安微微一震,这才明白孟锦岩拐弯抹角半天什么意思。 他唇角轻轻勾起,眉眼被夕阳的余晖映衬的很温柔。 两人直到天色微微现了黑才往山下走去,冬日天黑的快,两人还没到山脚下,天色就已经全黑了。 社团的人打了一次电话过来,孟锦岩回答说时安和他在一起,两人马上下山。 山间偶尔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时安心里有点发毛。 “我们走快点吧。”时安说,怪吓人的。 “别走那么快,路陡。”孟锦岩拉着时安的胳膊,接着那只手顺着胳膊下滑,和时安的手牵到一起。 时安那只胳膊有些僵硬,他双唇微抿,也没有甩开那只手。 两人在静谧的夜色中前行,黑暗从四周涌来,孟锦岩举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在两人上方打开一道光柱。 时安任孟锦岩牵着,直到到了山脚下,看到山下的灯火,他才慌乱地抽回手。 孟锦岩懒洋洋地看他一眼,右手似乎还残留着时安的体温。 怎么像牵过了很多次一样呢,不是第一次牵手吗。孟锦岩失笑。 社员见他们回来,纷纷揶揄:“你们偷偷去爬山,那是我们明天的活动啊。” 孟锦岩说:“明天再去一次嘛。” 陈实遇说:“外面很冷吧,快回帐篷里吧,帐篷里的火升好了。” “谢谢陈学长。”时安脸上的热度还没退,他没心思和陈实遇寒暄,匆匆回到帐篷里。 苏久紧紧抓着陈实遇的胳膊,像是怕陈实遇跟上去。 “他和孟锦岩去了山上一下午,两人看起来进展很快嘛。”苏久意有所指。 陈实遇眼眸一紧:“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孟锦岩和时安,两人都是单身,能在一起也不错。”苏久说。 陈实遇语气不悦:“他们两人都是A。” 又觉得不够说服力似地,加上一句:“孟锦岩是直男。” “哼。”苏久回到自己帐篷,本来和陈实遇和好了,她心情还不是多好。 如今看陈实遇吃瘪,她的心情竟然回来了一些。虽然沉闷仍旧更多就是了。 帐篷里已经升好了火,整个暖烘烘的。 只是看着眼前的床垫和被子,时安陷入沉默。 “只有一床被子吗?”时安多余一问。 孟锦岩抖了抖被子:“你想和我分床睡?” 时安因为他的话有些窘迫,他看一眼孟锦岩,那人一脸淡然,反而像自己多心了一样。 “我怕被子不够盖嘛。”时安笑笑。 孟锦岩语气笃定:“够的。” 被子整理好了,孟锦岩按了两下,满意道:“暖和又舒服,学弟躺下试试吧。” “我去洗个手。” 时安说完逃也似地跑出去了。 没想到陈实遇也在外面。 “时安!”陈实遇喊住他。 “陈学长。” 陈实遇不放过任何机会:“学弟,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和孟锦岩一床不舒服。” “我……”时安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没有的事,孟学长很会照顾人。” 时安眉头微蹙,半垂着的长睫遮住眼里的情绪,但紧抿的双唇却显出主人不愿人后话人长短的倔强。 陈实遇心里一软,柔声道:“要不然学弟到我那边的帐篷来?三个人也够住的。” 时安摇摇头,似乎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脸上有些低落:“不能这样麻烦陈学长啊,我和陈学长……” “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时安说着下意识朝身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像踏在陈实遇身上。 陈实遇的心一揪,不禁着急。 “我和时安是朋友啊,外人的风言风语不必当真。” 时安轻咬下唇,神色凄然:“对,我和陈学长只是朋友而已。” 陈实遇发觉自己说错话,赶紧补救:“时安,不是的,我也不是仅仅把你当朋友。” 时安垂着头没说话,没反驳也没认同。陈实遇更慌神了。 “时安,你不相信我吗?我心里其实……” “陈学长!”时安打断他,似乎陈实遇接下来的话有多么不可承受,“陈学长,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说完苍白着脸匆匆转身,唯恐什么情绪被陈实遇撞见般。 快走到帐篷,时安才发现帐篷门口站了个人。 孟锦岩似笑非笑:“都快睡觉了,学弟还不忘自己的大业,真够敬业啊。” 孟锦岩的话像寒夜里的冰霜,一字字砸在耳边,给空气更添一层凉意。 时安跨过他回到帐篷里,孟锦岩随后进来,然后关上帐篷的门。 时安脱鞋脱衣服钻到被子里,未发一言。虽然孟锦岩现在表情云淡风轻,甚至在微光中唇角似乎还有一丝笑意,但是时安确定以及肯定孟锦岩生气了。 这种隐而不发的怒气才是最可怕的,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睡觉。 孟锦岩关了灯,时安闭着眼睛,耳边有风匆匆擦过帐篷的声音。 黑暗中,孟锦岩坐在床的另一边,欺身靠近时安,两人距离之近,时安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的鼻息。 再装睡是不可能了,时安睁开眼睛,果然看到靠近自己的俊脸:“学长,还不睡吗?” 孟锦岩上半身隔着被子压着时安,这让时安觉得上半身格外地热,鼻尖冒出密汗。 孟锦岩没有回答时安的话:“学弟别再和陈实遇来往了吧。” 时安怔了怔才说:“不行。” “为什么?” 这个问题以前学长也问过时安。 时安当时回答的是,“我的交友自由和学长无关吧”,看起来非常冷漠。 可能那句话让学长受伤了吧,很长一段时间学长都没有理他。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时安说。 “必须要做的事?”陈实遇像听到什么荒唐事般。 时安看着他。 “你怎么不说话了?”孟锦岩问。 “我在等你说完。”时安把被子往身上一扯,“你是不是也想嘲笑我,大好青年干什么不好,去当小三?” 孟锦岩笑出声:“我不是。” “你就是,”时安说,“你的眼睛就是这么说的。” “哟,你还能看懂我眼睛说什么了?”孟锦岩逗他,“你如果真看能看懂我眼睛说什么,那现在的反应就是在装傻。” ☆、第八十九章 时安心砰砰跳,不知道孟锦岩听到没有,他嘴硬:“我看出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孟锦岩低头在时安侧颈闻了闻:“怎么会有A是牛奶味的信息素呢。” 一般来说,牛奶味的信息素在O中常见。 时安鼻尖都是桃花香,浓郁到他不想察觉孟锦岩在发.情都难。 “你……你让开。”时安推着他,“这里没有O,你把信息素收一收。” “信息素不是用来求偶的吗,是求偶,不是求O。”孟锦岩强调。 时安僵硬道:“那你良配也不是我。” “我能感觉到,”孟锦岩突然放沉了声音,听起来有股庄重,“我是为了等你存在的。” 时安哑声。 为什么有人能把这种肉麻话的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的,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不感到排斥。 经历了前面几个世界之后,孟锦岩那句话里的分量让时安做不到用轻浮的态度对待。 时安的耳朵发烫,心脏像拉足了马达跳动的都要脱离胸腔。 “刚才我很难过,”孟锦岩说,“刚才你和陈实遇在外面,我告诉自己你是在演戏,你对陈实遇没有意思,可还是会胡思乱想。” “我想兴许你对我才是在演戏。” 时安抓着孟锦岩放在被子上的手:“等周末结束,我给你答复好吗。” “好。” 孟锦岩答应后,压在时安上半身的力量离开,不一会他身边就多了一具火炉一样的躯体。 时安悄悄往外挪,一把被旁边的人捞了回去,他的鼻尖又充满浓郁的桃花香气。 孟锦岩的声音在耳朵响起:“床太窄了,再往边上挪,一会掉下去。” 时安身前横着一条手臂,他僵着身子。话是这么说,那你也不用抱着这么紧吧。 但他没再说什么,默许了孟锦岩的动作。 黑暗里,孟锦岩的唇角浮上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安觉得一阵胸闷,睁开眼睛一看,孟锦岩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头还枕着他的肩膀。 好一幅……大鸟依人。 时安想起以前在这人肩头醒来的都是自己,如今角色骤然转换,别有一番新奇感。 时安发呆的功夫,孟锦岩也转醒了。他脸埋在时安身前蹭了蹭,打了个长长的懒懒的哈欠。 时安:你没猫那么娇小,别乱蹭了。 “学弟,早啊。”孟锦岩说。 时安默:“早。” “学弟的信息素好像能助眠呢。” 时安在心里吐槽,你睡的这么死,空气都能助眠吧。 “起床了,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 今天社团的活动是集体爬山,时安和孟锦岩决定再去一次。 早饭随便喝了点粥,接着一伙人为中饭忙碌,中午准备吃面食。 有人擀面条,有人包饺子,有人做馒头。 时安小时候和母亲学过包饺子,饺子对他来说是属于有仪式意义的食物,他印象里吃饺子的时候,都是逢年过节全家坐在一起。 虽然饭桌上只有三个人,但饭桌摆上热腾腾的饺子,却不让人觉得冷清。 后来父母离婚后,时安对饺子就失去了亲切感,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时吃上一次,权当形式。 时安已经几年没包过饺子了,最近的一次也是大学时这个时候来着。 只不过当时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时安自己包的饺子一个没吃到。 “时安孟锦岩包饺子,还有别人帮忙的吗?”学姐在人群里喊。 陈实遇说:“我也来。” 苏久跟了上去:“陈实遇,你什么时候会包饺子了?” 陈实遇说:“临时学嘛,包饺子又不难。” 苏久不高兴地看向时安,时安朝她笑笑以示打招呼,苏久回以白眼。 几个人站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时安无奈:“一个个都说要包饺子,却没有一个人拿面粉过来。” 陈实遇:“我去拿。” 孟锦岩:“你知道面粉在哪吗?还是我去吧。” 说完孟锦岩转身离开。 苏久打量着时安,视线落在时安葱白修长的手上,怀疑道:“你会包饺子?” 时安眉眼柔和,眼睛弯起来:“是啊,小时候我妈教我的。” 她应该也教你了吧,时安心想,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像有些失落,又好像有想起过去的怀念。 “我妈也教我了。”苏久不服输般,“我包的肯定比你好。” 孟锦岩端着面粉过来,胳膊和脸上蹭的白花花的。 “孟锦岩,你像个小面人。”苏久笑道。 孟锦岩和陈实遇都不会包饺子,和面发酵的事是时安和苏久一起做的。 苏久不情愿地和时安一起和面。 “我来揉吧。”时安拿过面团,“面团用力揉更有筋道。” 苏久把手拿出来,时安递给他一块毛巾:“擦擦手吧,别弄衣服上。” “等会包饺子也要弄脏手的呀。”虽然这么说,苏久还是接过毛巾擦了擦手。 时安低头揉面:“苏久喜欢吃什么样的水饺呢。” 苏久小巧的鼻子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冷哼,高傲的像个小公主:“我喜欢吃的水饺,你恐怕都没有听说过呢。” “那我倒想见识见识了。”时安弯起眼睛。 苏久看着他呆了呆,这么一会自己好像差点被时安迷惑了。 他是自己情敌才对,她差点放下戒心! “不告诉你。”苏久转过脸。 时安并不在意,看她:“我猜你喜欢吃地菜鸡蛋的饺子。” 这是时安猜的,既然苏久说的是不常见的饺子,那大概率是母亲喜欢吃的那种吧。 时安小时候学会包的第一个饺子就是地菜鸡蛋的。 苏久愕然:“你怎么知道。”她眉头微蹙,有些怀疑地低喃,“难道地菜鸡蛋其实很常见吗。” 时安淡笑:“我也很喜欢吃地菜鸡蛋的水饺。” 谈起喜欢的水饺,时安总习惯这么说。他对地菜鸡蛋确实是钟爱,只不过这种钟爱与其说是对味道的钟爱,不如是对和其相关的过去的钟爱吧。 苏久愣愣地看着时安,她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因此反感,反而产生一种奇怪的亲近感。 时安垂着头,细长的颈从羽绒服里露出一小截,睫毛很长但不怎么向上翘,因此衬的那双眉眼越发温柔。眼尾微微上挑,又显出几分开朗亲切的样子。嘴唇不说话时唇角也有些上弯的弧度,五官组合起来显得整个人都很和善。 和她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苏久想。 甚至自己和他都有几分相像。苏久不得不承认。 都是美人呢。苏久又下结论,心里有些得意。 可是时安的气质看起来比她好一些呢。苏久负气。 陈实遇因此才高看了时安吗?可本质也是第三者而已嘛。 都是装的吧,苏久狐疑地打量着时安,就算让人感到舒服,是装出来而已吧。让人舒服的人才不会做出这种不耻的行为。 时安歪过头瞧苏久,正好对上苏久探寻的眼睛,苏久慌乱地移开视线。 “面已经揉好了,久久切剂子吧。”时安笑道。 苏久没注意到时安对她的称呼变了。 陈实遇和孟锦岩正在切陷,饺子馅做的是白菜鸡蛋。孟锦岩正捉着白菜按照时安说的切碎。 时安说“要把白菜的水沥一下,不然包饺子的时候都是水,饺子会裂开。” 陈实遇:“这怎么沥水啊?” 时安:“我去找块纱布。” 时安跑去房子里拿了块纱布回来,把白菜包起来沥水。 三个人忙活了一会,饺子馅也做好了。 苏久都在擀饺子皮了。 孟锦岩夸道:“苏久很能干嘛。”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苏久擀皮,其他人包饺子,孟锦岩和陈实遇不会,只好求教时安。 “我还是小时候学的,包的也不怎么好。”时安说着拿起一块饺子皮放在掌心。 “像这样,把饺子馅放在中间,饺子皮上下先合,两遍各折一道塞进去,两手用力一捏就好了。” 时安做的示范是小时候妈妈教他的,是最简单的包水饺的方法。手指灵活的人能包出馅多皮薄的水饺,但时安做不到,所以也只能教其他人最简单的。 “这样的方法很简单嘛。”说着陈实遇已经捏好了一个,看起来和时安手里的差不多,软趴趴的没精神的样子。 “你们捏的也太丑了吧。”苏久放下手里的擀面杖,嫌弃道。 她拿过一个饺子皮,添上馅随手捏了一个,个个挺着威风凛凛的将军肚。不过饺子上的褶皱却不像常见的那么干净利落,每个褶皱都有一两个小分支。 母亲也常包成这样,时安没有学会就是。 “包的真好。”时安由衷感叹。 “有其他人会擀皮吗,我包饺子吧。”苏久说。 时安拿过擀面杖擀皮。 教包饺子的任务也落到了苏久身上,陈实遇却学的不专心,不时抬头看向时安。 苏久说了半天,见陈实遇走神,不由得生气:“陈实遇,你认真听没啊。” “听了听了,”陈实遇敷衍,“可我脑子会了手也不会嘛。” 苏久气的瞪他,陈实遇却没有因此变得专心,手上的动作仍然很应付。和刚才时安教他时表现出来的热忱形成很大的对比。 苏久失望地看了眼陈实遇,负气地拿过陈实遇手里的饺子皮:“算了,你不会就歇着吧,别浪费饺子皮了。” 陈实遇任她拿去。 ☆、第九十章 又忙活了一会,饺子全部包好了。 时安看着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饺子,料想到一会可能发生的事情,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无论是在大学时候,还是在这个世界里,他可能都无缘吃到苏久包的饺子。 “水烧好了,陈实遇我们一起煮吧。”苏久对陈实遇说。 两人才和好不久,苏久想找机会多和陈实遇相处一下,多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 苏久来参加这次社团活动的主要目的也在此。 苏久也不是不知道,之前陈实遇一直有些风言风语,甚至她来学校找陈实遇的时候,还亲眼见过陈实遇和一个男A在校园林荫道上勾肩搭背,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也暧昧不清。 交往前,她本以为自己的底线是陈实遇不再和别人暧昧。交往后,她的底线却因为陈实遇一降再降,降到如今只要陈实遇不提分手没把纠缠带到她面前,她都可以视而不见。 至少她还是陈实遇名义上的女友,还是陈实遇愿意好好对待的人。 可现如今,看到他和时安,苏久不知道自己这种自欺欺人的心理还能维持多久。 陈实遇答应下来。 时安和孟锦岩看着远处忙碌的两人,心里有些荒凉。 希望苏久能遇到真正对她好的人。 孟锦岩顺着时安的目光看去,时安的视线正落在苏久身上。 那是一种堪称慈父的、怜爱的目光,和时安平时对什么都淡淡的、不热心的状态不同。 孟锦岩看了看苏久和时安极为相似侧脸,心里意识到什么。 陈实遇对时安的心思有目共睹。众人也都发现时安和苏久相像,大家都放在陈实遇是不是把时安当做苏久的替代品。毕竟陈实遇是gay,比起苏久,时安好像更符合他的性向。 而且时安和苏久相像,气质和年龄上又比苏久占优势。可以说时安简直是高配版苏久嘛。 孟锦岩也这么想,所以忽略了时安和苏久相像这点的深层原因。 时安和苏久不会是什么兄妹吧…… 孟锦岩为自己的脑洞大开感到佩服。 远处,苏久和陈实遇又吵起来了。 苏久眼里含着怒气:“陈实遇,你女朋友的手都烫伤了,你理也不理,只忙着给别人端茶送水。” “我跟你说拿醋冲一冲啊,”陈实遇道,“什么都要我鞍前马后伺候,我当你妈得了,还当你什么男朋友啊。” 陈实遇的语气也很不好。 刚才水饺煮好后,陈实遇盛了一碗准备端给时安。苏久下水饺时锅里的热水溅到手上,她喊了陈实遇。 陈实遇敷衍地让她用醋冲一冲,连看都没看一眼苏久的手。 听到陈实遇提到自己母亲,苏久炸毛一样:“你别侮辱我妈了,就你这德行,也配和我妈比。” 陈实遇见多了苏久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此时猛然被怼让他意想不到。 “我什么德行?我德行不比你这个大小姐好?你除了会迁怒于人,对别人冷嘲热讽,你还会什么?” “陈实遇,你话里有话的不要太明显啊,我不就迁怒你那个小情人了吗?我才是你女朋友,他不知好歹我嘲讽几句怎么了。” 许是被压抑久的缘故,苏久这回也不瞻前顾后了。 社员们看着这俩人,一脸面面相觑。 前来劝说的人语气也很无力:“苏久,陈实遇,你俩都停停,别这么冲动。” 苏久气上来了控制不住,而且她也没有控制的意思:“别人偷情还知道偷偷摸摸背着正主呢,他怎么,偷到别人女朋友眼皮子底下了,显他能耐?” 陈实遇面色涨红:“苏久,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说话再难听也只是说话,总比你们做的那些龌龊勾当强!” 苏久看着桌子上两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大步跨去,胳膊一挥,两碗水饺一把被她扫到地上。 苏久恨恨地瞪着陈实遇:“你们不配吃我包的水饺!” 见那两人吵的越来越凶,有人来喊时安:“时安,你快去看看吧,和苏久解释解释,她好像误会什么。” 时安点点头,正要朝那边走吧,却被孟锦岩拉住了手腕。 孟锦岩:“那是他们两人的事,你去瞎掺和什么。” 时安:“大家都知道是因我而起的,我还能继续装傻充愣吗。” 孟锦岩:“啧,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干过。” 时安没心情和他贫,抬腿朝苏久的方向走去,孟锦岩紧随而上。 时安露出愧疚又可怜的表情,好声好气道:“久久,你别再和陈学长生气了,他和我真没什么。上次你来找我后,我就刻意避开陈学长……他心里只有你,你们吵架他都先安慰你,他对你的心意还不够明白吗。” “我和陈学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时安脸上漫上哀伤,犹豫却说出引人遐想的一番话,“至少陈学长对我的想法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学长不会做出轨的事的。” 这样一来,周围的人可都听出时安话里的意思了,这意思不就是陈实遇对时安没想法,但时安却对陈实遇有想法吗。 而且根据两人平时的相处来看,陈实遇像是对时安没想法的样子吗。 时安这番话也太白莲花了,插足别人感情还能装出这种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苏久去找过你?”陈实遇皱眉,看向苏久,“苏久,你也太无理取闹了,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难怪说很长一阵子他都看不到时安呢,原来是因为苏久去找他了。 陈实遇又心疼又生气,不禁想,苏久一定不会跟他说什么好话吧,时安当时是什么心疼呢,肯定伤心死了吧。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体谅,甚至都没想到会是这种可能。 陈实遇又愧疚又自责,看向苏久的目光更充满了不耐烦。 当初他怎么会同意和苏久在一起的!两人当朋友时,还觉得苏久知趣识大体,现在看来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陈实遇,你搞清楚,精神出轨的是你不是我,别搞的好像我棒打鸳鸯!” 苏久气极,又掀了桌子旁的面粉袋子。 她是一时冲动,也没有对谁的意思。但是她掀出去的方向正好是时安的方向。 这不免被外人解读成是对时安施行的报复。 大学时,时安也被苏久这么撒过一身粉末,这次他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孟锦岩却先一步挡在他面前。 桌子不够高,面粉从桌子的高度划出弧线飞出去,撒了孟锦岩半个身子。 料想中面粉打到身上的力度没传来,时安睁开眼睛,惊讶地看到孟锦岩黑色的长裤沾了一层雪白的面粉。 “孟锦岩,你……”时安赶紧给他拍裤子。 他其实想说,你干嘛给我挡着啊。可其实他心里正因为孟锦岩的举动暖烘烘的,再说这样的话反而像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一样。 棉质的布料沾上面粉本就难拍掉,再加上孟锦岩的裤子还是黑色,时安拍了一会,裤子还是灰扑扑的。 时安觉得眼眶有些酸,被孟锦岩保护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啊。 陈实遇气急败坏:“苏久,你简直是个泼妇,我瞎了眼才同意和你在一起。” 苏久推了陈实遇一把:“陈实遇,你滚!我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更道貌岸然的人!” 苏久说完跑开了。 陈实遇一身戾气,已经没有平时谦谦君子的风度,语气和脸色都很不好:“你们还在这看什么呢,看够了吗!” 周围的人被陈实遇一吼,吃瓜的脸懵了一瞬后浮上鄙夷。有人已经小声吐槽起陈实遇。 “啧,什么玩意,当自己是谁呢。” “骗未成年还他么劈腿,真不是人。” “搞不好人家这次是真爱呢,哈哈哈。” “看把他急的,女朋友还在气头上呢,他急的去关心三。” 陈实遇此时已经管不来这么多,他焦急地走到时安面前。 “时安,你没事吧。” 陈实遇这么问也不是真关心时安出没出事,面粉全被孟锦岩挡着了,时安能有什么事。 他这么问无非是想和时安搭句话,然后牵出更多其他话题。 孟锦岩却非常不识趣插话:“面粉都倒我身上了,你问的不应该是我吗。” 陈实遇视线勉强从时安身上转开:“锦岩,太对不住了。苏久脾气有点暴躁,我也是没办法,你裤子我回去给你洗。” 孟锦岩摆手:“不用,不用。”他睨了眼时安通红的脸颊,“我裤子也算是因为学弟遭殃,能让学弟给我洗么?” “当然可以!”时安点头,“等学长回去给我吧。” 孟锦岩唇角微微勾起,眼神带笑:“为了表示诚意,要手洗才可以哦。” “没问题的,”时安笑道,眼眶还有点红,“这是应该的呀。” 孟锦岩捞过时安的手,在手掌里看了看,低语:“手洗衣服会不会在学弟手上留下薄茧呢,这样的话,学弟身上也算是有因为我而多出的东西了。” 孟锦岩的话很一本正经,时安却听的满脸羞红,他抽回手瞪了眼孟锦岩。 陈实遇也算是情场老手,看出了这两人间旁若无人的暧昧,心里微惊。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这两人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陈实遇心里生出危机感。 ☆、第九十一章 苏久把水饺掀了,几个人忙活一上午也吃不成。 时安拿着扫帚把地上的垃圾清理掉,到了中午,其他人做好了包子面条之类,却没有一个人喊时安过去吃饭。 孟锦岩拿着包子走了过来:“学弟,走去吃饭。” 时安轻笑:“我现在过去不是扫兴吗。” 孟锦岩说:“一会回去还要坐一辆车呢,那你为了不让他们扫兴,就不坐了?” 时安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你说的对哦,我该打车回去。” 孟锦岩睨他一眼:“你在这荒山野岭能达到车,我给你喊一声学长。” “只是喊学长而已吗,”时安和他打趣,“没什么挑战难度嘛。” “那你想听什么,”孟锦岩笑道,“喊你媳妇?” 时安拿着手机的手一抖。 这声“媳妇”无论声音还是语调都太过熟悉,时安以往听了无数遍。 此时再次听到,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发酸,声音有点哑:“你别乱喊。” 孟锦岩注意到了时安的异样,对面的人微垂着眸,虽然看不完全眼里的情绪,可是孟锦岩能感觉到。 感觉到时安身上绵长的像岁月沉淀的寂寥和深情。 是因为谁呢。 孟锦岩很想托起时安的下巴,让那双褐色的眸直视他,看他眼里是不是自己。 “那学弟把我扶正了,就不算乱喊了嘛。” 时安红着脸:“去吃饭。” 到了饭桌上,大家对时安果然不是很欢迎。 时安不在意,孟锦岩就跟着不在意。 “你想吃什么,包子?面条?馒头?手抓饼?” “包子吧。” 孟锦岩给时安端来两个包子:“还吃其他的吗。” 时安摇摇头,拿起包子吃。 孟锦岩又给他夹了些菜,肉类素菜之类夹了满满一小碟。 有人揶揄:“孟锦岩,还没见你对谁这么殷勤呢。” 孟锦岩懒懒道:“对正在追求的人,是要和平时不同些。” 那人本想暗示孟锦岩和时安太亲密,让孟锦岩离这个白莲花远点,却不想被孟锦岩这么直接怼回来。 桌上陷入短暂的安静。 时安也没想到孟锦岩竟然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他拿着包子的手一抖,包子险些掉地上。 天气本来就有些冷,时安的鼻子被冻的有点红。因为孟锦岩的话,他的耳尖和脸颊迅速爬上红云,成为苍茫冬日的一抹亮色,让人看了心动不已。 孟锦岩淡淡一笑,他发现他自己很喜欢看时安无措害羞的样子。而能让时安无措害羞的,最快的似乎就是直接撩逗。 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时安可爱的令人心跳加速。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是什么样的人,险些要被骗过去了呢。 陈实遇刚才去找苏久,现在才回来。 桌上的人脸色骤变,显然对他也不欢迎。 陈实遇现在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了,找了把椅子坐到时安旁边:“你们都吃饭了啊,我快饿死了。” “陈学长,久久还好吗?” 时安这句话是出于真正关心,至于其他人听到会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把自己关房间里根本不理人,随她吧。”陈实遇说,反正他也是象征性地去找她,做样子给别人看罢辽。 时安拿了个包子又夹了些菜放在碟子里,对孟锦岩说:“学长,麻烦你拿给久久行吗。” 孟锦岩若有所思地看了时安一眼,端起碟子:“好。” 孟锦岩走后,陈实遇凑时安更近。 时安不适应地移了下椅子。 陈实遇看在眼里,以为时安还因为上午的事埋怨自己。 “时安,你吃螃蟹吗,我给你剥一个。” 说着,陈实遇拿起一个刚蒸好的螃蟹。 “我胃不好,不吃螃蟹。”时安说。 “那喝点粥吧。” “是紫薯小米粥,很养胃。” 有其他人说话了:“陈实遇,你赶紧吃吧,吃完去看看苏久。” “陈实遇,你女朋友还没吃饭呢。” “时安碟子里那么多东西,人家吃得饱,关心下该关心的人吧。” 时安趁机把椅子拉着离陈实遇远了点,笑道:“陈学长,快吃饭吧。” 桌子上这么多人,陈实遇也不好对时安穷追不舍。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时安,在众人的嬉笑中,吃进去的食物味同嚼蜡。 时安主动请缨说要收拾桌子,陈实遇紧跟着附和。 本来有想帮着一起收拾桌子的人,一看他们俩自荐,一时谁也不再多说。 孟锦岩给苏久送完食物后回来,时安问他怎么样,孟锦岩说苏久情绪还是很不好,但好在愿意给他开门。 众人吃的七七八八,饭桌上的人终于变少了,陈实遇这才找到机会和时安说话。 陈实遇自责道:“时安,上午的事非常抱歉,都怪我,让你卷到这种事里来。” 时安乖巧笑道:“没事的陈学长,我都已经忘了。”可神色仍旧有些黯然。 “时安,你相信我吗?” 时安茫然:“相信什么?” 陈实遇咬牙,下定决心般:“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回复的。” 时安露出不安的神色:“陈学长,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我不需要什么回复的呀。” 有些害羞又有些无措:“我只要偶尔能见到陈学长,就很满足了呀。” “感情是讲究缘分的,怪只怪,我和陈学长相识的时间不对。我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将陈学长只当成普通学长看待的。” 时安睫羽半垂,微微扑闪,凄然倔强。 “时安,你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我让你陷入别人的非议里。我虽然不在意,可是我不能容忍别人这么误会你。” 时安抿唇轻声:“没事的……我也不在意。” 陈实遇一颗心像被放在油锅里炸,痛苦不已,恨不能现在就牵上时安的手,把人搂到怀里安慰。 孟锦岩看的兴致缺缺,很不合时宜道:“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快来收拾桌子,打算都扔给我一个人啊?” 时安歉意道:“抱歉,我马上来。” 时安拿抹布正好经过孟锦岩身边,只听孟锦岩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演技越来越自然了。” 时安脚步微僵。 三个人收拾好桌子,其他人正在准备去爬山了。 孟锦岩去喊苏久,问她要不要去爬山。如果不去就在房子里等大家,可能要等很久。 苏久本来拒绝,后来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又说要跟大家一起去爬山。 苏久从房间里出来,情绪已经平复,她看向陈实遇的眼神很冷,跟之前看到陈实遇眼里就冒泡泡的女孩判若两人。 看起来像是对陈实遇失望透顶。 大学时候,苏久从房间出来时也是这个表情,时安也以为苏久终于决定放弃陈实遇。 但其实不是,苏久还是想给陈实遇最后一次机会,看他们还能不能挽回。 时安当时以为苏久想开了,要主动和陈实遇分手了,上山的时候一溜烟往前跑,完全不给陈实遇一个颜色。 陈实遇和苏久走在一起,误打误撞又一次挽回了苏久。 两人那次和好后,两人的交往对苏久来说宛如凌迟。 陈实遇对苏久越发敷衍应付,背着苏久又和不同人暧昧。 回到学校,时安还以为他们分手了,没想到竟然没有。时安又听说了陈实遇的事迹后,有一次偷偷去苏久的学校看她。 只见她精神萎靡,眼神空洞,哪还有过去活力四射的样子。 时安气的想去把陈实遇揍一顿,花了好一会功夫才让自己保持好理智。 后来他又重新和陈实遇接触,终于让陈实遇主动和苏久提了分手。虽然挨了亲妹妹一巴掌,不过能让她离火坑远点,他就很满意了。 而现在,他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掉以轻心了,他要让陈实遇尽早和苏久提分手。 今天就提! 时安打定主意,跟上陈实遇的步子。 孟锦岩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走那么快,能跟的上。” “陈实遇,你们走慢点,我们跟不上了。” 孟锦岩喊陈实遇。 苏久冷淡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可是两个大男人。” 不等陈实遇说,她的脚步意外放缓了。 时安跟上正好,她再给陈实遇一次选择的机会吧。苏久想。 陈实遇上午才和苏久吵了架,被苏久拉着走在前面,兴致本来不是很高。现在看到苏久愿意放缓了脚步等时安,不禁为苏久的体贴高兴。 脸上多了些笑容,夸赞:“久久虽然是O,体力却是很多A都比不上呢。” 时安赞成,眼里露出钦佩的神色:“我平时光顾着学习,太缺乏锻炼了,不像久久,有很多时间锻炼呢。我回去以后一定要挤出时间跑步。” 苏久忍不了脾气:“体弱就体弱,别这么意有所指的。我成绩也不差。” 时安被苏久这么一怼,茫然又无措地看了陈实遇一眼。 在接触苏久的视线时,又慌里慌张地垂下眼睑,愧疚又有罪恶感的,像是不小心泄露了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 苏久烦恶地皱着眉头,眼神轻蔑不屑。 陈实遇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顿时跟被针扎了般,赶紧护过去:“苏久,你话里话外不带点刺,心里不舒服怎么着。”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今天能更到15,不然14也行~ ☆、第九十二章 苏久毕竟还在乎陈实遇,听到陈实遇这么护着时安,退下去的火气刷地上来了。 苏久白陈实遇一眼:“是啊,我就喜欢刺刺儿的说话,你刚看出来啊。” 说完快步往前走。 孟锦岩在她身后喊:“苏久你慢点啊,你走这么快,摔着了我们可能接不到你。” 苏久扭头,气红了脸:“不要你管!” 孟锦岩笑笑,对时安说:“这丫头气性真大啊,像谁呢。” 时安也有些无奈,确实苏久这点像谁呢。 他们的母亲是个说话温声细语的人。 “应该是像她父亲吧。”时安说。 话音刚落,他突然意识到不妥,孟锦岩为什么和他说这个? 是无心的吗?他打量着孟锦岩,却见那人无所谓地笑道,“这样啊,是有点男孩子气。” 陈实遇听他们谈论苏久谈的这么起劲,不禁纳闷。 按道理来说,时安和苏久是情敌不假吧。 可是时安对苏久完全没有敌意,不仅如此,还非常关心苏久,甚至对苏久还很有耐心。 从他们认识以来,苏久明里暗里对时安冷嘲热讽不少次了吧,可时安呢,好像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对苏久还是那么纵容。 是时安性格如此吗?这简直就像是天使啊!大度善良,柔中带刚,纯洁的像朵天山雪莲呢! 他一定不会辜负时安,陈实遇的决心更坚定了。跟苏久分手,不管怎样都要分手。 孟锦岩在和时安聊天:“学弟,你刚才说以后要加强锻炼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时安答,“提高身体素质是当代大学生的责任之一,少年强则国强。” 孟锦岩说:“那回去后,我每天晚上喊学弟跑步吧。” 陈实遇已经发现了孟锦岩对时安的不轨之心,他不能让孟锦岩独占先机,赶紧说:“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时安惊喜地看了陈实遇一眼:“陈学长也要去吗?” 时安的眼神让陈实遇很受用,他说:“嗯嗯,我也很想锻炼锻炼身体。” 惊喜过后,时安像意识到什么,不安地看了苏久的背影一眼:“可是……不太好吧。” 孟锦岩也说:“是啊,陈实遇,苏久对时安意见这么多,你多少顾忌点吧。以后少跟他接触吧。” 陈实遇哪会放任这么好的机会从眼前溜走:“没事的,这件事我会解决,我不会再让流言蜚语困扰你的。” 时安犹豫地点点头,面上尽管质疑居多,但隐约还能看出一些喜悦。 陈实遇高兴的哼起了歌。 前头不知谁喊了声:“有只猫啊!” 时安定睛一看,正是昨天他和孟锦岩看懂的那只花猫。 只不过昨天他们见时,这只猫皮毛洁净,像家养的宠物猫。现在这只猫倒在路边,腿上多了一道血迹干涸的伤口,伤口不大。身体似乎在哪个泥水洼里滚了一圈,脏兮兮的。 “太可怜了。”苏久蹲着检查猫腿上的伤口,“好像是被什么夹了,不会有人在这里捕猎吧。” 说着她把猫抱进怀里,她碰到那只猫时,猫腿脚还在乱蹬。 苏久轻声安慰它,拿出口袋里的丝巾,给它轻轻包扎了一下伤口。 “你们先上去吧,我想先回去。”苏久说,“陈实遇,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陈实遇不想答应,为难地看了时安一眼。 苏久也看出来了,没好气:“那我自己下去了,不打扰你们爬山了。” 陈实遇心里一喜,正要答应。 “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去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反正昨天我也爬了山了。”时安说。 孟锦岩紧跟着:“那我也一起吧。” 这种情况下,陈实遇一个人和其他人爬山也没意思,只好说:“那我也一起。” 苏久冷冷看了陈实遇一眼,转身朝山下走。 其他人见他们都要走,也没管他们,继续往山上走。 虽说快开春了,但山上的气温似乎比山下低些,加上今天天气也不太好,山路上的土质坚硬,土壤结冰。 小猫在苏久怀里喵喵的叫,苏久的脚步有些着急。 “久久,你小心点,山路太滑了。”时安说。 因为时安的关系,苏久的心情不好,时安无论说什么,在她听来都像别有深意。 苏久不领情:“我摔着不用你们扶。” 时安叹气。 陈实遇安慰道:“你别管她,她一会真摔了,她就知道了。” 这句话也落在苏久耳中,她高声道,声音甚至有些尖利:“你们巴不得看我摔的鼻青脸肿吧,可惜了我走的很好!” 因为苏久的音量,苏久怀里的猫有些不安分地乱动,爪子前后乱蹬,试图脱离苏久的怀抱。 苏久胳膊有衣袖盖着,不至于被猫抓到,但是猫这么乱动无异于在苏久伤口撒盐。 “你也讨厌我?你也想离开我?”苏久质问小猫。 “你身上脏的要死,我直接把你抱在怀里,我新买的衣服都脏了!我都没嫌弃你,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苏久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猫动的更频繁了。 眼见着苏久的情绪有些失控,时安上前担心道:“久久,你把猫给我,我抱着。” 苏久看到时安的脸气更不顺:“这只猫是我捡的,猫你也要抢!” “学长,那你帮抱一下。”时安向孟锦岩求助。 “我谁都不要帮,我自己抱!”苏久把乱扑腾的猫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小猫许是挣扎累了,这会又恹恹地喵喵叫。 苏久跨过时安往前走,时安本想侧过身避开她,哪想脚下一滑,上半身往后仰倒。 几个人惊白了脸,幸好孟锦岩反应快,一手揽着时安的腰,两人双双跌倒在草丛里而不是滚下台阶。 孟锦岩几乎把时安抱在怀里,胳膊整个垫在时安背后,才没使得时安背部和草丛亲密接触。 “学弟,你没事吧。”孟锦岩把人搂在怀里看他背后。 时安从孟锦岩肩膀露出一双眼睛,闻着鼻息间的桃花香,有些晃神:“没事,我没摔到。” 陈实遇刚才距离他们不近,他没有看到这边具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苏久动了一下,然后时安就摔倒了,先入为主地认为是苏久推了时安。 他急忙走过来,看时安没有大碍,转身对苏久说:“苏久,我以为你就是孩子脾气,顶多任性点。我今天才看清你,你竟然这么恶毒!” 苏久疑惑地看着陈实遇。 陈实遇生气道:“这里是山路,时安如果摔下去,你负得起责任吗!” 苏久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让他摔的,我为什么负责?” “不是你推的吗,不然他站着好好的,怎么会摔倒?” “陈实遇,你有病吧!”苏久瞪着他,她以为就算陈实遇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好歹还有之前的网友之谊。没想到陈实遇竟然这么污蔑她人品。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他了,你自己问他,我推他了吗?”苏久眼里噙着泪,不一会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以为我会为了你违法犯罪?” 时安解释:“不是久久推的我,我没站稳,不小心滑倒了。” 陈实遇却坚持自己的看法:“时安,你心肠就是太好了。你对她大度忍让,你看她怎么对的你?你越是给她说好话纵容她,她下次越会得寸进尺。” 孟锦岩皱着眉头:“刚才真是学弟自己滑倒的,和苏久没关系。” 陈实遇一噎,却不愿承认自己冤枉了苏久:“时安是为了帮她抱猫才过去,她不仅不领情,还阴阳怪气。说到底也是因为她时安才摔倒的,她不该道个歉说点好话吗。” 苏久被陈实遇气的肺快炸了,陈实遇的话又像把刀子一样一下下扎在她心上,把她的心扎的千疮百孔。 她吼道:“陈实遇,你去食屎吧!” 快步走到陈实遇身边,趁陈实遇没留神,一把把人推倒在地,临走前还转身踹了陈实遇一脚。 “我瞎了眼找不到男人了才喜欢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苏久骂着骂着又哭了出来,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掉。 把人骂完,她抱着猫快步往山下走去。 时安担忧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却没有因此如释重负。 孟锦岩说:“我追过去。” 时安点点头。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孟锦岩追过去合适。 孟锦岩和苏久走后,时安和陈实遇在后面慢慢走。 陈实遇刚才被苏久踹了一脚骂了一顿,心里正不爽呢,一转眼两个碍眼的人竟然都走了。 头顶的阴云顿时散了。 “时安,你刚才没摔着吧。”陈实遇关心道。 时安摇头,脸色有些灰白:“没事。” 对陈实遇的强烈厌恶感又从心底涌上来,为了暂时不被陈实遇看到,他敛着眸遮住眼里的情绪。 时安一言不发,情绪看起来也不好。陈实遇想当然地觉得是苏久刚才闹腾的。 “时安,你别跟苏久计较,她都没成年呢,说话做事都没分寸。”陈实遇说,“你别觉得我是给他开脱啊,我是希望你心情放开点,别被她影响了。” “说未成年是有点像借口了,未成年也有很多懂事为别人着想的。我跟她这么大的时候,也没像这样……唉。”陈实遇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应该还能再更两章 —— 这位哥真是脸皮厚如城墙。 —— 感谢在2020-05-20 14:28:38~2020-05-23 17:1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河河河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三章 时安忍住生理反胃感,勉强笑都笑不出来,脸上很冷:“我听说你和久久以前是朋友,认识很久了。” 陈实遇生怕时安误会:“也没认识多久,两三年而已,而且当时我们也只是网友而已。隔着屏幕,谁知道对面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呢。我们聊天的时候,她看起来心思细腻,理智有礼。可谁知道,实际这么是非不分呢。” 陈实遇叹气:“你应该知道我是gay,对O其实没什么心思的。我和苏久面基后,她说喜欢我,想和我试试。我那时候也是单身,说实话她有点可怜兮兮地请求我。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我们交往也没多久,开始我觉得还行,虽然不心动吧,但能像朋友一样相处。可是直到我遇到你……”陈实遇殷切地看着时安,“时安,你让我有心动的感觉,我觉得我喜欢的人是你。” 时安在心里唾弃陈实遇的颠倒黑白,脸上不禁浮现鄙夷的神色。 “时安,你相信我吗?”陈实遇语气有些忐忑。 时安咬牙切齿般:“我当然相信陈学长啊。” 陈实遇根本不觉得时安会讨厌他,所以他没听出时安话里的厌恶,反而喜不自胜道:“我就知道时安会相信我。” “时安,你相信我,我今晚回去就和苏久提分手。”陈实遇说完,又想,“不,不等到今晚,一会我们见到她我就提出来。” 时安脸上露出个有些怪异的笑容:“好啊。” 我等着你赶紧提分手呢。 陈实遇认为自己获得了时安的认可,见四下无人,伸手牵时安。 他的手指刚碰到时安手背,时安触电一样收回手,眼里的厌恶未遮掩:“你干什么?” 时安声音甚至有怪罪的味道。 陈实遇却当做时安是害羞,声音有些失态,或许是因为没想到吧。 他温和笑笑,宛如一个体贴的好学长:“刚才是我太鲁莽了,也是,我要和时安在一起,一定要先把其他关系断干净,清清白白在一起才行。” 时安没答话,心里却在冷笑。 他和陈实遇拉开点距离,这个渣男,多和他走在一起一秒,时安浑身不得劲。 就算你和久久分手,你也要为你的行为另外付出代价。 时安想。 大学时,陈实遇和苏久分手,苏久颓丧了一阵子重新振作起来。 时安当时没想那么多,陈实遇和苏久分手后,就放过了陈实遇。后来再想起这件事,时安还要意难平一会。 陈实遇分手后追了时安一阵,发现时安不不仅不理他,反而和和他同寝的学长走的很近。 陈实遇因爱生恨,造谣污蔑时安。也因此时安当年一个很重要的出国名额被拿掉了。 那些事又被人添油加醋传到了父亲耳中,父亲一向严厉,将他从学校叫了回去。 本来他以为只是听听训,却不想回去后父亲因为他的事生了场大病,生意上的事父亲不放心全权交给别人,非要时安休学一年代他管理。 他不知道后面的事会不会按照大学时的事件进行发展,但时安根据感觉,大概率会如此进展。 这次时安不会让陈实遇有可乘之机。 甚至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时安问:“陈学长,你今天真的会和苏久分手吧?” 陈实遇忙不迭答应:“会的,一定会的。” 见到时安这么着急,他暗喜不已。 时安想的却是苏久终于能脱离苦海了。 虽然手段卑劣一点……可总比见到苏久整天被陈实遇慢性精神折磨的强。 陈实遇本性无法改变,苏久多留在他身边一天,就多一天精神折磨。 两人各怀心思下了山。 苏久和孟锦岩给小猫包扎好了。 小猫身上应该是被用湿手帕之类擦过,虽然没有彻底清洁后那样干净,但已经比刚捡回来时好多了。 苏久正眼没瞧时安和陈实遇,全神贯注逗小猫喝牛奶。 陈实遇也不在乎苏久怎么看他了,现在在他眼里,苏久就是他步入幸福殿堂的最后阻碍。要不是时安和孟锦岩在这,他现在就能提分手。 时安问:“久久,你在学校能养猫吗?” “我又不住校。”苏久说,“我家有好几只猫呢。” 不住校……那就是她和母亲住一起啊。 那他们住的地方离学校应该也不远吧,可是从时安上大学来,却一次都没有在这座城市里碰到过母亲。 世界真大啊。时安想。 “那挺好,”孟锦岩看了眼时安,“这猫要是给我们,我们还真没法照顾。我们都住校。” “哼,你想的美,我才不会把小猫给你照顾呢。”苏久捋着猫的皮毛,“我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野猫呢,就是凶了点。回去一定要给它好好剪指甲。” 谈起猫,苏久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小猫见她心平气和,也乖乖在她怀里任她抱着。 陈实遇本想私下里和苏久说分手的事,但他又临时改了主意。 现在时安和孟锦岩都在这,他和苏久分手,时安会不会更明白一些他的心意,孟锦岩会不会更看到他要和时安在一起的决心呢? 孟锦岩对时安的暧昧也是造成陈实遇着急分手的原因之一,虽然陈实遇对自己有信心,但是自己的猎物被觊觎,人不免感到不安呢。 打定主意,陈实遇开口:“苏久,我有话跟你说。” 苏久头也不抬:“什么事。” “我们分手吧。” 空气安静了几秒。 陈实遇的话让苏久手上一僵,抚着猫的手不小心失控,手指揪了一下猫毛。 猫凄叫一声,瘸着腿从苏久怀里跳到地上。 苏久没工夫管它,甚至都没注意到它。 苏久咬唇:“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陈实遇直白道,“我只能把你当妹妹当朋友。” “你之前说你喜欢我,我们才交往多久,你就不喜欢我了?”饶是苏久做过心理准备,此时这件事被陈实遇冷不丁提起来,情绪不免失控,“昨天你还说,全世界最喜欢的人是我。” “那是昨天的话。” “一晚上变心?”苏久冷笑,“我看你是要和别人双宿双飞吧。” “咱们两人的事,别把别人扯进来。”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和别人也搞暧昧。”苏久鼓起很大勇气才把这种相当于公开行刑的话说出口,“我都看到你的聊天记录了!真恶心啊,你还有女朋友呢,就宝贝老婆地跟他叫。你们还做了吧,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信息素的味道了!” 陈实遇脸色一白,苏久会说出这种事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苏久一向骄傲,就算察觉出什么苗头,也私底下和他闹闹脾气。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主动露出会引人诟病的话。 “那是你胡思乱想!”陈实遇越心虚声音越大,“你觉得奇怪你以前怎么没说,现在又拿莫须有的事污蔑我,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印象。” “没印象?”苏久冷笑,“那我再跟你说一个吧,你还记得上个月你暧昧过的学弟吗,你和他在你们宿舍后面……” “你住嘴!”陈实遇大觉不妙,早知道苏久会抖出这些事来,他肯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分手,“就事论事,别说那些没用的。不管我怎么样,我都对你没感情了。” 陈实遇接到:“我们没结婚我也没标记你,分手也不需要你点头同意。念在以前的情分,我不想和你撕破脸,咱们好聚好散吧。” 苏久备受刺激:“你和我分手,你和时安也不会有好结果。我诅咒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时安安静站在一边,仿佛两人不存在似的。 苏久站到时安面前,恨恨道:“你满意了,我和他终于分手了!你这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有妈生没妈养!” 话音刚落,时安猛地抬头,一向淡然的眸子浮起怒气。 “呵,生气了?”苏久冷笑,“我欺负你了?委屈了?” “你这么喜欢装可怜,我成全你。” 说着,苏久扬起手掌以迅雷之势朝时安抽去。 孟锦岩先一步挡在时安面前,他抓住苏久的手太晚,苏久的指甲从孟锦岩下巴处划过。 苏久甩开孟锦岩的手,情绪彻底失控:“你们都喜欢他,都护着他!凭什么,受害者是我!没有一个人关心我,都看我笑话,看好了吗!” 她转身向陈实遇:“分手,分就分!我一个稀有O,什么样的A找不到,非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你,陈实遇,表面看起来金光闪闪,其实内里比粪池还臭还脏。你这种垃圾,根本配不上我高贵的血统!我等着你自己作死自己,声名狼藉的A,迟早被联邦封杀。” 苏久说完,哭着跑开了。 时安心痛如绞,他无力地看着苏久跑开,很想追出去。仅有的理智让他定在当场,他神情惶然,眼睛浮上水汽。 “孟锦岩……去,看看苏久,拜托了。”时安拉了拉孟锦岩的衣角,声音很脆弱。 孟锦岩担心地看着时安:“好,你照顾好自己。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分了!喜大普奔。 ☆、第九十四章 时安站在原地平复心情。 陈实遇还以为时安是被苏久的话刺激到了,正要上前安慰时安。 时安一脸冷漠地走开。 到了下午,爬山的人也回来了。 苏久眼睛肿成核桃,抱着猫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孟锦岩坐在她旁边。 车子启动,时安看着车窗外,车子晃晃悠悠的,时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回到过去,梦到过去的事情像眼前一样发展。 真真假假让人已分不清。 车子先在苏久学校停,苏久抱着猫,没有留恋地走了。 回到学校,时安神情恹恹的,孟锦岩提出送他,他答应了。 天色暗了下来,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路灯暖黄的灯光透过厚大的梧桐叶洒下来,在光亮的水泥路面投下片片阴影。 时安:“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孟锦岩沉吟:“你和苏久……” 时安:“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我猜到了。” 时安有些惊讶:“你怎么猜到的?” 孟锦岩:“长相有几分相像,还没见过你对其他人这么热心呢。” “是吗。” 孟锦岩接着说:“不过我还确认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你对陈实遇……是真正在演戏。” 时安失笑:“我表现的没那么逼真吧。” “有,”孟锦岩说,“够以假乱真的了。” 时安笑笑没说话。 孟锦岩沉默一下:“也可能是我关心则乱。” “哦……” 到了寝室,时安疲惫地躺到床上。虽说才出去两天,但是这两天比时安过一周还累。 孟锦岩发来一条微信。 孟锦岩:学弟,明晚一起锻炼哦,九点东操场见。 锻炼两个字触痛了时安的神经。 时安:休息两天再开始吧 时安:实在太累了 孟锦岩:休了一天想休两天,休了两天想休三天,这么休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头? 孟锦岩:强身健体,从现在做起! 时安:好的 时安:学长说的是 孟锦岩:明天带你吃好吃的。 时安:东操场那边都是黑暗料理 孟锦岩:黑到极致就是白,相信我,绝对是天上带下难寻的美味。 时安:那我稍微期待期待 孟锦岩:[乖] 发来的是一个人摸着一只猪脑袋的表情包。 时安:睡了,晚安 孟锦岩:晚安 正准备睡觉,消息提示有好友加他。他打开一看,果然是陈实遇。他没有处理就关了手机。 周一晚上没课,时安在宿舍躺了一会,到了九点去了东操场。孟锦岩提前到了。 为了方便跑步,时安把棉衣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白色加绒卫衣就出来了。 到了操场,一股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孟锦岩捏捏他的肩膀,调侃:“穿这么少,也不怕生病。” “你穿的也不比我多啊。” 孟锦岩也穿的是一件卫衣,只不过他穿的是黑色的。 现在两人一黑一白地站在月色里,像约好一起跑步的小情侣。 时安有些别扭地扯了扯衣服。 热身后,两人并排跑在一起。不一会两人身上暖和了,放慢脚步走一会。 孟锦岩说:“我查了下你们班的课表,明天上午最后一节课我们都在二教,下课我们一起吃中饭吧。” “好。” 旁边有人喊:“学长。” 孟锦岩和时安双双转过头。 是一个娃娃脸披肩长发的女孩子,女孩子看到他们两人,惊讶地倒吸口凉气,随后视线定在孟锦岩身上。 “学长,我……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时安和孟锦岩顺着视线看去,看到了操场中央的几个男男女女。 见他们看过去,那几个人和他们挥了挥手。 女孩子更不好意思了。 “学长,请问你是单身吗?” 时安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是。” 孟锦岩瞥了时安一眼,时安嬉笑。 “那……那学长,可不可以给我个联系方式。”女孩小心看着孟锦岩。 似乎怕孟锦岩拒绝又似乎想遮掩某种窘迫地:“我选的大冒险,这是我朋友提的要求。” 孟锦岩不置可否,懒懒一笑:“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女孩一愣,快速看了孟锦岩一眼。 时安以为女孩要放弃了,谁知她又说:“学长只是有喜欢的人,但你们没在一起吧。” 孟锦岩点头。 女孩勇气又多了些:“那学长为什么不在看看其他人呢,兴许有更合适的呢。” 孟锦岩看了看时安:“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不多看看又怎么知道谁是最合适的呢。”孟锦岩淡笑。 时安先前脸上调侃的神色消失了,他怔愣地站在一旁,忽然有些烦躁。 女孩很高兴,拿出手机:“那学长……” 孟锦岩打断女孩,歉意道:“但学妹,我和你肯定不会是最合适的。” “我心里已经有了最合适的人选。” 孟锦岩看着时安,他的目光很温和。时安刚还有些低落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女孩也注意到孟锦岩看向时安时缱绻缠绵的目光了。 她惊讶地捂着嘴,眼里既惊又喜,似乎还有早已预料的了然。 “啊,你们……”女孩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你们果然是一对吧。” “不是……”时安声音很轻,“我们不是……” 他底气不足般的声音,更引人遐想了。 “现在确实不是。”孟锦岩解释,“我相信不久就会是。” 时安低着头,耳朵热辣辣的,幸好是在晚上。 “那提前祝福你们!” 女孩虽然没要到孟锦岩的联系方式,但脸上露出姨母笑的表情。 她欢快地回到操场,隐约还能听到她和朋友们说话。 “果然是一对。” “你们还怂恿我去要电话。” “哈哈哈,不过电话虽然没要到,吃到一大口糖也很好。” 孟锦岩看向时安:“学弟,露营的时候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记得。”时安心想,他当然记得了,他说了周末结束后给孟锦岩答案的。 “嗯,那你呢?” 和时安这段时间的相处,孟锦岩能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并不是他一头热。 他有信心,同时也很忐忑,此时像在等待判决。 时安说:“学长刚才和学妹说的不是很笃定吗。” “那是为了应付嘛,如果不说的肯定点,她怎么会相信呢。” 时安无奈地看向孟锦岩,他那么说算是间接承认他们关系了吧。但孟锦岩却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摆明了是想听他亲口说一遍。 时安愿意满足他。 “学长可以和我交往吗?我喜欢学长很久了。” 孟锦岩没料到时安会这么直白,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学长?孟锦岩?” 孟锦岩回神:“我刚才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喜欢学长很久了。” “学长能和我交往吗?” 时安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孟锦岩满脸陶醉地又听了一遍,只是这表白太短了,他刚进入状态就结束了。 录下来循环播放不就想听多久就能听多久吗!孟锦岩后知后觉,在心里骂自己笨。 “学弟,你能不能……” 时安脸已经红透,他听出孟锦岩还想让他再重复一遍,嗔怒:“不能!听不到就算了,当我没说。” “看来我和学长有缘无分,不然这么重要的话,怎么我说了两遍学长都没听到呢。” 孟锦岩赶紧说:“没有,没有,就是想听你多说几遍嘛。” “听见了,听见了,听的倍儿清晰,你在心里说什么话我都能听见,更何况这个呢。” “我也很喜欢学弟,愿意和学弟交往。” 孟锦岩喜不自胜,看时安哪看哪好。 时安噗嗤一笑,眉眼弯弯,脸上还红通通的:“还继续跑步吗,不跑我就回去了,太冷了。” 孟锦岩牵着时安的手:“那学弟到我心里来吧,我心里热着呢。” 时安不理他,任他牵着在操场绕了一圈,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天,好像和交往前也没什么不同。 直到绕着绕着孟锦岩把他带进小树林。 时安:我错看了你。 时安被孟锦岩压在梧桐树上,眼睛瞪的溜圆:“你别乱来,我们才交往。” 孟锦岩笑出声:“我就是想亲亲你,你怎么这么紧张?还是学弟想到别的什么是我没想到的,我可以满足学弟。” 说着手还往下一扫,时安登时僵住。 “你、你真乱来我喊人了!” 孟锦岩配合他,眼里露出流氓气:“你喊啊,你就算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得到。”修长的手指勾上时安的下巴,“小美人,就从了爷吧。跟着爷吃香喝辣,走上人生巅峰。” “别动,让爷相一个。”孟锦岩沉着声。 时安听话地闭上眼睛,任孟锦岩和他唇齿纠缠。 这边两人正忘情接吻,那边又有别的人偷跑进来。 看到这样的两人,拿出手机偷拍了几张照片。 又过了很一会,孟锦岩才放开时安。时安被亲的头晕脑胀,但是看到孟锦岩跟没事人一样,也不好大口呼吸。 那多没面儿。 “刚才好像有人进来了。” “啊?”时安惊讶,脸上更热了,“那……那没事吧,应该没看到我们的脸吧。” 孟锦岩摸着时安的脸:“没看到,我可不准别人看到。” ☆、第九十五章 两人从操场出来,孟锦岩说带时安去吃好吃的。 时安以为他当时说说而已,没想到真有这回事。 孟锦岩带他到一个窗口,点了份糖醋里脊。不一会里脊做好了。 里脊外裹着一层面粉油炸过,表面油澄澄的,泛着橘光。除了里脊外,还有好几块四方的豆丁一样的东西,时安用筷子夹起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竟然是菠萝。 时安第一次见用菠萝做糖醋里脊,不过想想这出于东食堂,没那么意外。 孟锦岩献宝一样:“你吃尝尝。” “这能好吃吗?”时安哭笑不得,犹犹豫豫地将菠萝放在嘴里。 菠萝酸酸的,汤汁又有点甜。 “你吃里脊。”孟锦岩给时安夹了一块,“你吃尝尝,很好吃。” 时安被菠萝酸的牙疼,皱着眉头看着里脊。 时安在心里打定主意,他就吃一块!要不好吃他绝对不吃第二块了。 他犹豫地吃了一口,酸甜的口感在舌尖荡开,水果特有的清香在唇齿蔓延,还有孟锦岩身上淡淡的桃花香…… 时安捂着嘴。 孟锦岩赶紧放下筷子,以为是不好吃:“怎么了?” “呜呜呜,太好吃了,好吃的我舌头不小心掉了。” “啊,张嘴我检查检查。” “我不要。”时安摇头,更捂住嘴巴。刚才和孟锦岩在小树林亲的太久了,嘴巴好像有点肿了。 孟锦岩哄他:“来嘛,哥哥看看,就看看什么也不做。” 时安本来没多想,这下被他说的想多了。脸颊微微发热,更誓死不从。 孟锦岩抓到时安的一只手放在手心。 有人从旁边走过,是时安室友。 “唉,孟锦岩,时安?”室友很惊讶。 “唔……”时安和他打招呼,放下捂着嘴巴的手。 “时安,”室友注意到时安色泽嫣红的唇,奇怪道,“时安,你嘴巴怎么有点肿。” “这……是……”时安支吾着。 室友自问自答:“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大冬天哪有蚊子啊,你醒醒!时安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忙不迭点头。 “是的,刚才……我在操场的时候,好像不小心。” 室友安慰他:“没事,过几天就消了。” 孟锦岩似笑非笑看着时安:“恐怕不见得吧。” “怎么这么说呢?”室友问。 “因为他嘴巴是……唔!”孟锦岩开口前,时安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 孟锦岩却使坏地舔了一下时安掌心,时安手一抖,羞怒:“孟锦岩!” 室友看着两人,这才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暧昧。他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本来想喊时安一起走的室友非常识趣地跟两人道别。 孟锦岩遗憾道:“哎呀,他走的太快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时安拿着筷子又戳了一块糖醋里脊:“你要说什么可以和我说。” 孟锦岩身体前倾,用拇指抹掉时安唇角的酱汁,复而触碰时安红肿的唇。 “我要说的是,你嘴巴以后都不能消肿了。” 时安把糖醋里脊塞孟锦岩嘴里:“闭嘴。” 吃完饭孟锦岩坚持送时安回宿舍。 时安:我宿舍距离东食堂只有两分钟的距离。 没一会就到了宿舍楼底。 不像O的宿舍楼底,有很多缠缠绵绵的小情侣。A的宿舍楼底是相当清净的,这个时间点回来的不是送完自己对象回宿舍的就是单身狗。 孟锦岩把时安按在栏杆上,抱着人黏黏糊糊地亲。 不断有人从旁边经过投来好奇的目光,还以为是哪个O送男朋友回宿舍,被堵门口不准走了呢。 时安实在不好意思,他推了推孟锦岩,小声说:“孟锦岩,你回去吧。” 孟锦岩身材比时安高大,他低着头把脸埋在时安脖颈处,更衬的时安只能看到一双带着羞意的眼睛。 孟锦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时安的脖颈上,时安的脖子痒痒的,还有难言的燥热。 孟锦岩的呼吸渐渐粗重,桃花香气渐浓。 时安又推了他一下:“孟锦岩……” 孟锦岩晶亮的眸子看着时安雪白的脖颈,舔了舔牙:“真不想不想和学弟分开啊,无法标记的A,就需要时时刻刻守在身边才好嘛。” 时安被孟锦岩按在怀里,孟锦岩身上迫人的气势包裹着他。时安纳闷,为什么同为A,孟锦岩就比他有A气多呢。 “明天就见面了。”时安说,“你快回去吧,一会门禁了。” 孟锦岩亲了亲时安唇角,才恋恋不舍把人放开:“你回去吧,我看你进去再回去。” “那好。”时安答应,在路人探究的目光中,逃也似地回到宿舍。 刚进门,室友把时安堵在门口。 室友目光示意:“时安,你和孟锦岩,你俩,嗯?” 室友低头闻了闻:“桃花香,这是孟锦岩信息素的味道啊,啧啧。” 八卦的眼神看着时安。 时安推开他,去洗手池洗把脸。 “你猜到了还问。” 室友端着杯子斜靠着床:“你俩都是A呢,真的可靠吗?” 虽然帝国一直有双A恋的群体存在,但因为A之间无法完成标记,忠诚度奇低。虽然确定关系后可以领取书面结婚证,但因为没有标记后伴侣之间身体上的牵制和吸引,离婚移情别恋的概率奇高。 时安说:“至少你能信得过我。” 室友笑:“还有心思开玩笑。”又有点担心说,“以前没听过孟锦岩是弯的呢。” “你以前听过我是弯的吗?” 室友被问住了,愣一瞬开玩笑道:“我肯定默认你是直的啊,你要是弯的,我早就危险了。” 时安笑笑:“没事,就算AO也还有一拍两散的时候呢,不考虑那么多了。” 晚上刚要睡觉,室友从床上惊坐而起。 “时安!你们这么刺激呢!” “什么?” “我发你了,你快看,天呐,看的我老脸通红。” 时安看着室友发来的链接:点开就看今晚东操场两靓仔忘情舌吻,激情四射! 光看标题就够时安流汗的,他不是很情愿地点开链接。 有人在学校贴吧把他和孟锦岩挂上去了,帖子的几张照片就是在操场小树林时候的。 照片上只拍到两人的侧脸,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跟时安和孟锦岩熟悉的人,应该很容易猜出是谁。 底下评论已经沸腾了。 【芔,这谁!重金求图中任一小哥信息】 【我没了,我没了,我要看动图,黑衣服的哥哥太会亲了】 【这两人有点眼熟】 【楼上我命令你迅速想起来这是谁啊啊啊,想起来麻烦私信告诉我】 【这个不就是……!】 【楼上怎么回事,话说到一半被外星人劫持了?】 【我能说图上这两人我都认识吗,和其中一个还是同班】 【一个两个说认识,能不能把话说完整再走啊wsl】 【孟锦岩,时安,其他信息自己查去吧。溜了溜了】 【时安?好耳熟,吧里是不是讨论过】 【那个开学典礼上和教授老师论道的啊,听说他们那届唯一的随星系战队出去的名额内定他了哦】 【星系战队外出名额!这太强了吧,呜呜呜,羡慕了,可以去看星云欸】 【星系战队是帝国唯一的外派出星球的战队,选拔严格,只看能力,极具权威性。每年从帝国所有的大学中选拔,大一选定候选人,大四确定名额。多少人打破头都进不去。】 【时安大一入学就被内定了哦,是我们学校近五年第一人,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吧】 【大一就内定?上个大一被内定的现在已经是帝国一级保护教授了!!!】 【孟锦岩我知道,他是个学渣欸……平时不怎么学习,毕业就回家继承家业呢】 【刚扒完资料回来,我重点是他们俩都是A啊!俩A在一起,暴殄天物,呜呜呜,O们不香吗】 【楼里还是别把某些人过度神化吧,能力不代表人品】 【楼上有瓜,前排出售瓜子汽水巧克力】 …… 后面的讨论时安不用看也知道,几个人七嘴八舌开始说他和陈实遇的事了。 “时安,你看了吗。” “看了。”时安翻了个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室友疑惑地朝时安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其实想问问时安和陈实遇的事呢。不会是真的吧。 怀着好奇又质疑的心情,室友也进入了梦乡。 时安其实没睡着,他在想贴吧的事。 之前大学时候也出过类似的事,不过当时他没和谁这么亲密接触过,当然也不存在被谁偷拍。 而是他和学长的照片被人恶意P图发到贴吧,那些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哪有人会在意图片是真是假。 因为时安和陈实遇走的近的关系,学长刻意疏远他。有人突然在网上发出这种图,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够措手不及的。 两人都知道是P的图不是真的,所以竟然谁都没找对方解释,也没有公开澄清过。 时安不知道学长是为什么,反正时安是因为懒得解释。 见两位当事人都没出来解释,再加上陈实遇的恶意引导掺和,那件桃色新闻被人添油加醋后,传的版本越来越多。 什么时安先追陈实遇,后来见色起意看上其室友,两人正好也有意,于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又比如什么时安原本想追的就是陈实遇室友,但是时安性格放浪,只追人家室友满足不了自己的虚荣心,于是两个一起追。最后发现最喜欢的竟然是陈实遇室友。 再比如时安是只享受追人过程的渣男,对陈实遇和陈实遇的室友都不是真心的,每个人都是工具人。 此时时安就是想解释也已经晚了,索性放任它自己发展。 对他来说,和学长传绯闻好像也算不上什么损失。 ☆、第九十六章 第二天上午,时安正上着课呢,课间的时候孟锦岩溜进来了。 这堂课是几个班一起的大课,孟锦岩进来的时候引起不小骚动。 毕竟昨晚那个帖子浏览量还是很高的。 “这不是时安绯闻男友……” “四年级的孟锦岩,你们怎么老不记得人家名字。” “直接找班上来了,又逃课了吧,呵呵。也是,男朋友这么优秀,可不要看着。” “你说话好酸啊,我想起来了,你之前是不是想追时安来着。” “我没有,别乱说。” 孟锦岩坐到时安旁边,看了眼时安冻的有点发红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暖宝宝。 “你怎么有这个?”时安笑,这不是都是女孩子才有的吗。 孟锦岩拍了拍口袋:“冷啊。用这个多方便,我口袋里还有呢。” 今天时安就穿了一间短款薄的羽绒服,大教室没有取暖设备,在这样的天气里久坐着,手指难免僵冷。 “以后别穿这么少了。”孟锦岩看着时安单薄的身板心疼,但他穿的也不多,再脱外套给时安穿也不现实。 “你再穿这么少,我只能想办法让你多长肉御寒了。” 时安拿着孟锦岩给的暖宝宝,手心里暖乎乎的,闻言笑起来:“我变胖的话你会移情别恋吗?” “我变成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 “上课了,别说话了。” 孟锦岩果然没再说话,安静坐在时安旁边。 他们不是一个专业,老师讲的课孟锦岩也听不懂。 孟锦岩趴在桌子上,时安本以为他一会要打瞌睡了。但孟锦岩就侧头看着时安,看了大半节课。 后半节课时安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说:“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孟锦岩理所当然:“我来找你不就是为了看你吗。” 时安小声嘀咕:“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 孟锦岩笑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想看到你,怎么也看不够。你每时每刻都有新表情新动作,我要不看着,就错过了。” 时安被孟锦岩一本正经的情话闹的脸红:“不都和大家一样吗。” “不,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孟锦岩目光悠悠,“比如你看书的时候就有很多小表情呢。有时候会抿唇,有时候眼睛半天不动,有时候眼睛微微睁大,有时候会屏住呼吸……” 时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这些小习惯:“你观察的真仔细。” “那是啊,对象是学弟啊。” 时安已经不指望他别说这些直白肉麻的话了,小声道:“你,以后说这种话小声点,只给我一个人听到就好了。” “好,听你的。” 时安扫了下四周,周围的同学似乎都在认真听课,没人注意到这边。时安这才松了口气。 时安没看到的是,在他和孟锦岩停止讲话,又低头写公式后,后排同学间心照不宣的憋笑眼神。 很快到了下课时间,以往室友都会找时安一起吃中饭,这次很识趣地和时安打了招呼提前走了。 时安和孟锦岩走到教学楼门口,遇到了同样刚出教室的陈实遇。 “时安!” 陈实不置信地看着时安和孟锦岩牵着的手:“你们……” “我和学弟在一起了,昨天。”孟锦岩说,“今天告诉你还不算晚吧。” 陈实遇昨天看到那个帖子时,本想质问孟锦岩,但看到孟锦岩已经先睡了。 他本来想今天问这件事,但是上课的时候孟锦岩也没和他坐在一起,中间休息的时候还溜走了。 陈实遇心里一直压着疑问,时安喜欢的明明是他,怎么会和陈实遇搅在一起呢?那个照片一定是假的!可就算是假的,不该是他和时安吗,怎么会变成孟锦岩? 一早上还不相信的陈实遇,此时听到孟锦岩亲口承认了和时安的关系,无异于晴天霹雳。 陈实遇还不死心:“时安,这是……” 时安承认:“我和孟锦岩学长正在交往。” 被耍弄的愤怒涌上心头,陈实遇恼羞成怒:“时安,你喜欢的不是我吗?我可是因为你才分手的。” 孟锦岩拦在时安面前:“陈实遇,你有妄想症?这有你什么事?” 陈实遇要推开孟锦岩:“你让开,我要听时安说。” 孟锦岩阻止他:“你听谁说都是这个回答。” 这边两人推搡着,惹来下课学生的注意,不一会三人外面围了一圈人。 陈实遇见不到时安,只好把气撒到孟锦岩身上:“孟锦岩,我当你当兄弟,你呢,你拐跑我喜欢的人。” “你们又没在一起,谁规定别人不能喜欢他?”孟锦岩说,“再说,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按照你这样说,我心仪时安可比你早,你不也没顾及我,也想追求他吗?” 陈实遇嗤笑:“你睁眼说瞎话,是我先认识时安的,我喜欢他也比你早。” “你最早认识他不就是在上次轰趴聚会吗,可是我和时安,小时候就认识了。” 时安和陈实遇都惊讶地看着孟锦岩。 “你胡说,你从来没说过你认识时安!” “我有小时候和时安一起的照片,不信我回去可以给你看。” 陈实遇盯着孟锦岩,似乎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破绽。 但孟锦岩伪装的太好了,好的陈实遇都要信了。陈实遇在心里冷笑,他和孟锦岩是室友,孟锦岩要真是和时安认识,两人在一个学校这么久不可能完全不来往的。 那天在别墅轰趴,孟锦岩明显和时安刚认识的样子,现在说小时候就认识,一定是唬他,让他知难而退。他可不会让孟锦岩得手。 “好啊,”陈实遇说,“那我等着看你们小时候的照片。” 孟锦岩点头:“希望你能明白,你在和前任女友交往期间多次出轨。时安不幸被你纠缠,因为你的原因,也让他受到别人的非议。就算没有我,时安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陈实遇咬牙切齿地瞪着孟锦岩,如果视线可以化形,陈实遇的眼神都够把孟锦岩千刀万剐的。 孟锦岩满不在乎地牵着时安穿过人群。 听了个囫囵的吃瓜群众对陈实遇指指点点。 “陈实遇我听过的,是弯的嘛。前不久谈了一个女朋友,表面看起来挺绅士温柔的,实际上背地里小动作很多呢。” “我男朋友之前还被陈实遇撩过,无语死了,男朋友和我说我还不信呢。” “孟锦岩说的对,时安怎么会看上这种人,自己一厢情愿还怪别人把人追走了,笑死人了。” 陈实遇忍无可忍,朝周围的人吼了一声,扒开人群走了。 孟锦岩一只手牵着时安,另一只摆弄手机。 时安问:“你在干嘛?” 孟锦岩说:“发澄清贴呢,先发制人,免得陈实遇污蔑你。” 时安凑过去看,孟锦岩正在编写的帖子里有几张两个小孩的照片,而照片中其中一人果然是自己。 “你真有……”时安惊讶道。 “嗯,前几天和我妈整理相册,正好看到的。”孟锦岩抬头,“你大概忘了吧。” 时安怔怔的。 他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世界果然是按照他大学时期的情况设定的,但同时也有很多不符,用一个词概括就是私设太多。 他大学时可没有哪个认识的人是小时候的玩伴啊。 设置这种世界的甲方到底是为什么啊…… 而且没和孟锦岩在一起前,时安的反派值稳步增长。两人在一起后,反派值就稳定不变了。 明明他之前也没对孟锦岩做什么,为什么反派值会涨呢。 这真是太奇怪了。 只有等结束任务后,找甲方爸爸问问了。 而且最最奇怪的是在世界里,他怎么也想不起大学时学长的脸和名字。回忆起来时,记忆里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对于其他人他都能记得清楚,不可能单单忘了学长,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记忆被.干涉了。 公司为了给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体验,推出过各种奇奇怪怪的附加功能,美其名曰特色服务。 其中记忆植入和记忆模糊是目前来最火爆的两种,工作人员或甲方签署合同,在世界中可以对工作人员或者甲方插入或模糊记忆,这种记忆不会随着世界不同改变或清空,有点像金手指。 这种记忆干涉只能在休眠仓中起作用,一旦任务结束,被改造者记忆都会恢复。 难不成他为了恰点臭钱还签了这种丧权辱国的合同? 时安在心里鄙夷自己,但想了想甲方出的都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高额劳务费。 算了,他相信自己,他签了合同肯定是因为影响不大才签的。他肯定不是那种爱财爱到能把自己卖了的! 时安安慰完自己,心情就好多了。现在安生走完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任务结束就知道了嘛。 孟锦岩捏了捏时安脸颊:“学弟,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一点小事。”时安笑道,“一会我们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宫保鸡丁!” 买好了饭菜,时安和孟锦岩相对而坐。 “孟锦岩,你能把照片给我看看吗,我刚才没怎么看清楚。” 孟锦岩拿出手机调出照片。 孟锦岩手机里有三张照片,时安在家里的相册里见过。 除了他自己外,照片里另一个小男孩看起来眉眼和孟锦岩有几分相似。 照片中的场景他也能模糊记起来,两次是在母亲朋友家拍的,一次是在他自己家拍的。 当时母亲在家一个人带着他,母亲平时的活动也少,最多的就是和这位阿姨来往了。 “你还记得吗?” “记得。”时安说,语气却有点复杂,“我只是不知道,你怎么会记得。” “我比你大啊,你都记得我能记不得了。” 时安笑笑没回答。 ☆、第九十七章 孟锦岩帖子发了一中午,下午他没课,把时安送去教室后回了宿舍。 到了下午,时安看到了孟锦岩忙活一下午的澄清贴——或者说是秀恩爱贴更确切。 【竹马是我学弟,学弟是我初恋,走向人生巅峰!(内含澄清声明)】 【一楼放对象美照[图片]】 【对象穿尿不湿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我比对象大两岁,他满月酒的时候我妈带我去参加,这是我妈告诉我的。 看当时拍的照片[图片],对象被包在红被里,一点点小,白白嫩嫩的,我抱着他坐在椅子上像抱了个大汤圆。太可爱了,不知道我当时有没有偷偷咬一口。 我妈和他妈是好朋友,所以我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不过时间太远了,我和我对象都不记得多少,只能从照片里知道还有这些珍贵的回忆。 [图片]对象百日宴,这张我有点糊,我妈说是我偷亲我对象发现被拍照,吵着让不准拍。我当时真不懂事,把我对象都遮到了。 这张记忆也来自我妈[图片],对象一岁生日!没想到第一个生日我都陪对象过了,这不冥冥之中自有缘分嘛。对象用奶油糊了我一脸,我还笑的跟傻子一样。我妈说是我主动伸脸过去让对象糊的,看来这时候我会疼媳妇了! 依旧听我妈说的,[图片],一起出去玩,和对象在小溪里捉鱼,捉了个小鱼苗,对象高兴了一天。晚上非要和我回家,让我第二天继续给他捉。对象也太好哄了吧,幸好除了我没其他人发现他好哄,哈哈哈 又是我妈说,[图片]中秋节,对象和阿姨来我家过的,一起做月饼,对象做的豆沙月饼,看起来像个饼啊哈哈。月饼被我偷吃了,我妈说因为月饼太难吃,我跑到对象面前哭鼻子,不小心被拍下来了。 [图片]这是我在教我对象画画,他画的比我还好。 [图片]对象幼儿园开学典礼,我们一起去送他,他们校服是英伦风的,白衬衫格子裤子,看起来是不是很绅士? [图片]对象来我家过夜,他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哈哈哈太乖了,从小就这么热爱学习。 [图片]和对象一起做手工,彩纸屑贴小人,贴之前对象说是他,贴之后看太丑了非说是我。哈哈哈,对象最美了。 还有这个哈哈哈,看一次笑一次,[图片]对象打碎了家里的花瓶怕被骂,我说咱俩就说是猫打碎的。可谁知他家的猫昨天就被送别人家去玩了,我俩被罚站。我妈他们还拍照留恋,用心险恶,看把我对象委屈的。 这样也很让人怀念[图片],和对象喝冰汽水,两人头怼着头咬吸管。我妈说那天我回去就拉肚子了,后来一年不敢给我吃冰。可是对象什么事都没有,身体素质真好。 [图片]妈妈带我出国一年,对象和阿姨来送我们,对象哭的脸通红。真招人心疼啊,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对象了。】 【分开后中间一年没有合照了,不过有一些阿姨寄给妈妈的对象的单人照,也很可爱,随便放几张。】 【这一年虽然妈妈和阿姨断断续续有联系,但其实我已经忘了这么个小弟弟……罪过,榴莲已经下单了,正在送来的路上。所以一年后等我们回去,我再第一次见到弟弟时候还想,好漂亮的妹妹!】 【没错,对象那天穿着蓬蓬裤,看起来像个穿裙子的小妹妹。不过没有照片,是我自己记得的。我还说长大要娶对象!害,我小时候怎么这么有远见。】 【后来我家又去国外住了几年,我们很多年没见,小时候的记忆也渐渐模糊。再和我对象相逢是大学时候……抱歉,这时候也没认出我对象。】 【不过可能是我和我对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在家整理相册的时候,我妈正好看到了和我了一些以前的事。我以前只知道对象小名叫安安,直到那天我妈跟我说叫时安!现在说起来都觉得激动,不是重名!】 【我当然要马不停蹄追我对象了。】 【这些照片是补习时找到的,对象过去的一些荣誉比赛之类的,都是在网上找到的。缺席好多年,问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放出的是时安获奖照片,参加各种比赛照片,还有一看就是偷拍的模糊照片。 有的照片时安都没印象了,不知道孟锦岩在哪找出来的。 【最近的照片,都是我自己拍的了。[图片]别墅轰趴,对象一脸严肃玩黄金矿工,哈哈哈。[图片]去爬山,看落日,对象比落日好看。[图片]上课,他以为我只是在看他,其实我还偷偷拍他了。[图片]对象眼睛特写,手机拍不出万分之一好看。[图片]吃饭,不喜欢吃的菜就放在碗一边,放凉了就可以不吃了,这习惯不好。】 【还有很多照片,就不全部放出来了。和对象能走到现在真的很幸运,我们都很珍惜这段感情,发这些也是希望能得到大家祝福,还有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时安很好,不光能力优秀,人品也非常可靠。他不是喜欢解释的性格,被误会也沉默居多,但是我不想看到他被误会。我不求所有人理解,误会发生,我会尽最大努力澄清。】 【以下是涉及陈实遇相关的几条澄清: 1.陈实遇口中时安“第三者”:时安和陈实遇不熟,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社团轰趴上,当时我也在场。我和时安玩了一整夜黄金矿工,第二天回去互加了联系方式。如果时安想插足陈实遇和前任,不应该趁机缠着陈实遇,要陈实遇的联系方式吗? 2.我和时安以前就认识,所以陈实遇所说他先认识时安,我后认识,“抢”他喜欢的人说法就不成立。再说公平竞争,男未婚男未嫁,在一起也不算不道德。 3.陈实遇本人到底如何,各位还需多了解。】 接着就有人跟楼陈实遇和孟锦岩在教学楼门口争执的小视频。 跟帖各种歪楼。 【kdl,X大竹马恋,陪你长大和你在一起,呜呜呜】 【时安从小可爱到大】 【看完了大白菜被()拱的全过程(并不),国家什么时候发我一个这样的竹马】 【陈某的嘴脸太恶臭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呢,出轨劈腿biss】 【陈实遇前任是个很漂亮的O,隔壁一中校花,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当时某人带着漂亮妹妹在全校秀了一圈】 【果然宠媳妇的男人要从小养成,我家那个我快把他宠成媳妇了,哭】 【竟然是双A,我又看到希望了,希望我也能找到自己的A】 【哈哈哈震惊,隔壁楼疑似陈实遇前女友爆料陈实遇出轨实锤了,我宛如一只猹在瓜田里反复横跳】 时安退出这个帖子,果然看到被顶起来的新帖。 【挂,四年级陈实遇交往期间劈腿部分出轨锤,有其他当事人可匿名补充】 时安点进去,是陈实遇各种照片和别人撩骚的记录。楼主语气措辞看很像苏久。 帖子大意说,苏久和陈实遇交往期间,被伤透了心,本来分手后打算什么都不说,等事情过去。 但在朋友的劝导下,苏久决定把陈实遇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除了苏久的爆料外,还有匿名跟帖的。 跟帖中有料的爆料,无料的骂人。 时安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他本来打算这几天去教务处举报,陈实遇行为不端。 X大一向从严治学,陈实遇劣迹斑斑,学校一定会严肃对待。 时安不确定这个世界里的陈实遇会像大学时候那样趁机抹黑他。他先发制人,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总没错。 不过目前看来,他也不用做什么了。 陈实遇的事闹大了学校里自然会重视。 不过……时安又翻了翻苏久的爆料贴,他原以为苏久会在帖子里把他打成小三呢。 可是苏久帖子里根本没提到他。这不像苏久风格啊。 “时安,”室友拉回时安的注意力,“你也在看爆料啊。” 室友手握成拳头采访道:“那我来采访一下,作为当事人有什么感想?不给孟学长一个回应吗?” 时安笑道:“感觉很甜,尤其主角还是我自己。” 室友:“好了,我就不该多此一问。狗粮够了,不用撒了,撑死狗了。” 时安笑笑。 过了一会室友又不甘寂寞凑过来:“你真不回应一下吗?” “啊?回应什么。”时安沉思,他没做过这种事呢。登上贴吧发一句孟锦岩我爱你,我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唔……肉麻,他不能逐渐孟锦岩化。 “发老攻老攻我爱你呀!”室友双手做捧心状,眼冒粉红泡泡,“孟锦岩表白那么一大段,你没有反应,岂不是让外人怀疑你们夫夫不和!” “快回应快回应嘛,我要吃狗粮。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回应,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思路。比如一会偷偷去校园广播室,大声表白孟锦岩~我爱你~或者捧着一束花去孟锦岩宿舍门口,在宿舍楼底大喊,孟锦岩,朕来了,快来接驾。还有还有,我在网上看到的,还可以摆爱心蜡烛,嗷嗷嗷,你站在跳跃的烛光中央,他缓缓朝你走来……” 很难想象平时糙汉的室友还有如此少女心的一面,想象那个画面,时安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还是不要了吧,”时安婉言拒绝,“我怕蜡烛还没点起来,宿管大爷一盆水就泼我头上了。” “那你就不回应了?”室友的表情好像时安抢了他的狗粮,“时安你没有心。” 时安默:“我……我用别的方式。” ☆、第九十八章 晚上时安下课,孟锦岩早已望夫石一样等在教学楼门口。 孟锦岩问:“晚上饿不饿,去不去吃夜宵?” “不了,等我把书放回去,我们就去跑步。” 孟锦岩揽着时安的肩膀:“哦豁,真要坚持了?” “我能骗你吗,”时安看他一眼,“谁让我体弱呢。” 孟锦岩把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小声:“体弱没什么不好的,娇软易推倒。” “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陪媳妇强身健体。” “是吗?你的眼神很让人怀疑。” “媳妇你冤枉我……” “好好走路,那么多人看着呢。”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要离媳妇近点,让媳妇身上沾上我的信息素。” 孟锦岩比时安高半个头,骨架也比时安大,但弓着身子也要趴在时安身上,像个树袋熊。 他的黑发蹭在时安的脖颈上,弄的时安脖子痒痒的,又酥酥麻麻的。 时安推他推不开,只得威胁小孩一样:“你站好,再不站好我回去了。” “我不骗你,我数三声,一,二……” 孟锦岩忽地站直,很委屈:“好了,我站好你别数了。” 两人现在在学校里算是小有名气,虽然天色已晚,两人在路边这么拉拉扯扯不免引人探寻。 时安不好意思,拉着孟锦岩赶紧走。 孟锦岩看着时安细白的侧脸,想到小时候汤圆一样的时安,忍不住伸手在时安脸上捏了捏。 “你干嘛。” “肉乎乎的,婴儿肥吗。” “你直接说我胖呗。” “嘤,我没这个意思,再说媳妇胖我也喜欢啊。” 到了操场,孟锦岩握着时安的手揣兜里,手是很暖和,可这怎么跑步? 时安问:“这怎么跑步?” “慢慢跑就好了。”孟锦岩示范,牵着时安的手小步跑起来,时安随着他的动作往前走了一步。 时安:…… 时安妥协:“好了,别跑了,走一会吧。” 孟锦岩隐去眼里的狡黠,笑眯眯:“媳妇真贴心。”这样手就可以一直牵着了。 “苏久的事,是不是你去找她了?” “你发现了?”孟锦岩也没想隐瞒,“是我请她出来的。” “那我的事……”时安说,“她怎么就原谅了?” “你是她哥哥啊。”孟锦岩说。 “你告诉她了?”时安神色复杂,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想让苏久知道他,又不想让苏久知道他。 “不是我告诉的,是阿姨跟她说的。”孟锦岩说,“她和陈实遇分手没多久就知道了,她偷偷来跟我说。” “她对你感情……蛮复杂的吧。她知道陈实遇的事不怪你,不过好像还是有点生你的气呢。” “应该的,毕竟我之前让他们间接吵架那么多次。”时安神色黯然。 “不是因为这件事。”孟锦岩说,“是因为你知道她,却没和她相认。” 时安讶然:“啊?” 时安的心脏扑通扑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他有些不确定。 大学时,时安让陈实遇和苏久成功分手后,就再也没见过苏久。 比起让苏久不知道他们的兄妹关系时的恼怒,他更怕苏久苏久知道他们兄妹关系后的厌恶。 万一她说出什么,根本不想有你这样的哥哥,这种话怎么办。 时安觉得自己肯定会玻璃心很久。所以这么多年,他索性不打探母亲和妹妹那边的消息,不知道不听就什么伤害也不用面对。 “你呆了?”孟锦岩揉揉时安头发,“不相信哪天把苏久约出来,见面问问就知道了。” “不了。”时安头摇的像拨浪鼓。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了。 如果真在世界里和苏久有其他展开,等任务结束后,他又该抱有不该有的期待了。 孟锦岩目光有些担忧。 “苏久既然对我没误会就可以了,”时安解释,“她和……妈有了新生活,我就不多打扰了。” 孟锦岩捏了捏时安的手,沉静地看着时安:“好,随你意愿。”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又走到了小树林。 后知后觉的时安:? 孟锦岩给时安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小树林有好几对情侣,此时静下来,时安听到树林里奇怪的嗯啊声。 他不小心对上一双男人的眼睛。 男人正把另一个人按在怀里亲吻,声音就是从那边传来的。周围很暗,树林外的路灯降下几抹光亮,好巧不巧地落在对面男人的手上。 那男人的手正伸到怀里男人的裤子里…… !!! 时安羞囧地满脸通红,赶紧移开视线。 “我们快走吧。”时安抓着孟锦岩。 孟锦岩也看到了对面的两人,他牵着时安离开。 离开前,时安听到身后一声轻蔑的轻哼。 时安发誓他下次再也不钻小树林了! 以前时安只听说学校有这么一处情侣约会圣地,但奈何时安是个单身狗,大学时期一次没来过这里。 上次孟锦岩带他来时,小树林哪有这么多人。这次人不仅多,还撞上这种场面。 出来很久后,时安脸上的热度才褪去。 孟锦岩噗嗤笑出来:“学弟脸皮真薄。” 时安瞪他:“这是薄不薄的问题吗,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那我带你去另外的地方,那个地方人肯定不多。” 时安乖乖跟着。 是学校角落的一处梧桐树,此时还没到春天,梧桐树也光秃秃的。树很粗壮,看起来要三四个人合着才能围起来,应该很有些年份。 因为太偏僻的缘故,这里没有其他人。 两人不一会耳鬓厮磨到一起。 时安靠着梧桐树,孟锦岩的手托着他的后颈忘情接吻。 孟锦岩的手指无意识摩挲时安后颈的位置。 如果是O的话,后颈那里应该有个颈窝,颈窝处就是腺体所在。那里皮肤敏感细嫩,A的手指触碰到能够引诱发.情。 但A的后颈处平坦光洁,理论上说不会因为同性触碰产生异样感。 时安耳后到后颈的位置浮上一层薄粉,情况显然和理论有差异。 孟锦岩去吻他的侧颈,牙齿在时安的皮肤上轻磨,两人贴的很近,呼吸间时安能感受到孟锦岩。时安双腿发软,想躲开孟锦岩,却变成半靠在那人怀里。 许久之后,孟锦岩终于恶作剧结束,侧头靠在时安肩上欣赏自己的杰作。时安的侧颈上有一处玫红的印记,像一小块胎记。 “明天还有课……”时安声音很小,却不像责备的意思,更像对孟锦岩肆无忌惮的默许。 孟锦岩把时安耳侧的头发往下扒了扒,黑色的发尾勉强遮上那块红痕,但没有完全盖住,因此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走吧,回去吧。”孟锦岩最后低头亲了亲时安。 时安从刚才气就感觉到了孟锦岩身体的变化,他僵着身子低着头没说话。 孟锦岩失笑:“吓着你了吗?你该知道,这个没法控制……” 月光下,时安涨红着脸,像白雪染上红霞。 “我可以帮你。”时安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挤出这几个字。 孟锦岩一愣,低头注视着时安。 媳妇知道他现在看起来有多想让人咬一口吗……如果可以,真想现在……到时候媳妇脸上的表情会比现在更生动吧。 会求饶吗。 会哭吗。 还是会贪得无厌呢。 孟锦岩赶紧打住自己越来越危险的念头,在心里默念一遍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能先存在媳妇那吗?” 时安茫然:“什么?” “找合适的时间一次讨回来。” 时安疑惑地点点头,虽然很不好意思,但他心想这不就是合适的时间吗。 孟锦岩仿佛看出了他心里的疑问,笑道:“我说的是合适的时间,学弟。” 孟锦岩把“时间”两个字咬的很重。 时安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孟锦岩暗示今晚的时间太短? 他以为自己超长待(机)吗!!! 时安的手心浮上一层薄汗,有点发烫,他羞愤交加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孟锦岩一眼。 孟锦岩哈哈大笑,把时安的手拉过来夹在怀里往回走。 “媳妇,咱们都谈对象了,要不要找个时间探望一下未来公婆啊。” “不能是岳父岳母吗?” “随你随你,你开心想怎么叫怎么叫。以后咱们结婚,我入赘你家都行。” 时安:适应还真是够快的…… “那媳妇什么时候去见见岳父岳母?”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都行,看伯父伯母方便。” “媳妇真会体谅人。”孟锦岩又摸摸时安脑袋。 时安忽然想起,他发现哪里不对了,纠正:“既然是岳父岳母,应该叫我老攻。” “知道了,媳妇儿~” “叫错了重叫。” “老婆?” “不对,重叫。” “那你教我怎么叫~” “叫老攻。” “叫什么?” “老攻。” “欸,我听到了媳妇儿~老攻亲亲。” “滚。” 孟锦岩送时安到宿舍楼底,又把人抱在怀里腻歪一会才肯松开。临走前也宛如十八相送,依依不舍拉拉扯扯很一会,可算把时安松开。 时安走进宿舍,孟锦岩追进铁门拉着时安的手说第二天要给时安送早餐。 时安点点头,火速消失在孟锦岩视线中,以免孟锦岩再没走成。 孟锦岩怎么做到这么黏人的,用第一次谈恋爱解释都不能完全说服人。 时安躲在阴影处,看宿舍门外的人走了,才抬脚往宿舍走去。 不过他也不讨厌孟锦岩这样,反而有种……奇怪的被需要的满足感。 时安回到宿舍,室友八卦兴奋的样子比起过去已经大有改观。 但自我控制力明显还是不行。 “时安,你们是不是去约会了,去哪了?盲猜小树林!” “时安,你身上不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啊啊啊,是恋爱的酸臭味!” “时安,噫,你脖子后面怎么回事,红红的一块,大冬天肯定不是蚊子咬的,那就是……” 时安:你终于发现冬天没蚊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种小树林应该百分之九十高校都有吧……(望天 附: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 为什么评论木有了,收藏也木有,点击也木有,哭辽,泪漫ljj。_(:з」∠)_ ☆、第九十九章 大三课程本来就比大四多,孟锦岩有课的时安,时安也有课。孟锦岩没课的时候就陪着时安一起上课。 孟锦岩总在时安身边,时安想单独去买个东西的机会都没有。这件事又不能和孟锦岩说,所以做起来有点偷偷摸摸的。 学院本来为了迎接节日提前组织了节目,时安也在其中。今天本来要彩排,但有事临时取消了。 时安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孟锦岩,他要趁这个时间出去一趟。 手机里孟锦岩发来微信。 孟锦岩:媳妇,你下午是不是有节目彩排呀,我上完课去找你吧,你们在哪彩排? 时安:我们彩排完可能要一起去吃饭 时安:你先别过来了吧 孟锦岩:[哭],长夜漫漫,孤孤单单 时安:明天早上去找你 时安:给你带早餐? 孟锦岩:不用,媳妇排练辛苦了,晚上安心睡,明早我给你叫起服务 下午排练已经取消的时安看到后心里内疚了一秒,给孟锦岩发了一串亲亲的表情。 时安:是这样叫起吗? 孟锦岩发了一个小人亲了另一个小人满脸唇印的表情。 孟锦岩:是这样 时安:? 时安:口水洗脸服务? 孟锦岩:媳妇我有画面了QAQ 时安:所以呢 孟锦岩:我现在就想亲晕你 时安想到几次被孟锦岩按着亲的头晕脑胀,腿脚发软的经历,拿着手机的手抖了抖。 时安: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克制 孟锦岩:克制不了哇,恨不得在媳妇身体里安家QAQ 时安内心:??虎狼之词。 孟锦岩的话好像他们滚了千百次床单,实际上,每次都是口嗨开车。 关键他每次都被孟锦岩几句话的功夫撩拨的蠢蠢欲动。 就会口嗨!时安愤愤地想,他压下心里的烦躁,指尖在屏幕跳动。 时安:X骚扰 时安:举报了 又和孟锦岩聊了一会,时安收了手机,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室友正在打游戏:“哟呵,又去约会呀。” “出去一趟,”时安加了句,“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排练去了哈。” 室友啧啧两下:“你直接说孟锦岩找你呗。” “不过你真不是和他去约会啊,这不是浪费大好时光。”室友一边打游戏一边留出注意力和时安说话,“你家那位竟然没黏着你了,也真稀奇啊。以前都能追到宿舍来。” “不会这么快就过了热恋期吧?” 时安拍拍室友脑袋:“别怕,你的狗粮五十年不成问题。” 室友:“去。” 时安出门,说起来他也有点忐忑,走在路上下意识看看四周,就怕在半路上遇到熟人。 熟人再随口和孟锦岩一说,可就糟了。 时安步伐不禁加快,好在一直到学校门口上了出租车都没遇到熟人。他在心里松了口气,跟司机说了个地址。 司机眼神略微复杂地看了时安一眼。 时安攥紧手机,将视线放在窗外。 不一会到了地方。 这里是一家医院,不过不是看病治人的医院,而是一家生理改造医院。 在这个世界里,有人想改造容貌,选择自己心仪的五官和脸型。有人想改变性别,由A变O或者由O变A。这些都可以通过现如今的科技实现。 不过世界里能够提供这些服务的机构资质要求非常严格,想要进行生理改造要去特定的地方。 时安当然不至于去改造性别,他来这里是想拿一样东西。 医院没有多少人,时安很快见到了约上的医生。 “有意A改O?” “嗯。” “第一次来?” “嗯。” “知道A改O后会有哪些优势和限制吗?” 时安磕磕巴巴地答了,似乎对此并不了解般。 医生锐利的目光看着时安。 “你对这了解的好像不是很清楚?” 时安支支吾吾:“嗯……我……” 医生飞速在电脑上打下一排字。 “你先去拿个仿O贴回去用一段时间,仿O贴生效期间你的生理状态会由A转O。如果你用了之后还想转O的话,下次再来医院预约。” 医生加了句:“流程都是这样的。” 时安点头表示理解。 没人注意到,他的嘴角扬起的一抹轻淡的笑意。 去取药窗口取了仿O贴,时安看了看包装。 他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为了拿到这个东西。 在帝国中公民要进行性别改造,至少要进行两次预约。不管你做没做好心理准备,第一次预约肯定会被医院打回去,并发一个仿真贴,让公民自行感受改造后的性别。 如果感受后仍要进行性别改造,再进行第二次预约。 时安不想进行性别改造,他想要的是这个仿O贴。仿O贴作为医疗用品,只有这家医院有,而且还是非交易物品。 仿O贴生效时间三天,三天内A的身体会变成O的特质,实现标记就是O的特质之一。 时安把仿O贴放到口袋里,到了学校门口有些不确定地摸了摸。 手机嗡嗡响了起来,是孟锦岩打来的视频。 时安差点习惯地点开,幸好反应快,他点了挂断。 还没等他解释,孟锦岩的消息发了过来。 孟锦岩:媳妇,你们在吃饭呢? 时安:你吃了吗 孟锦岩:你不在身边,我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想和媳妇视频下饭 时安:哦 时安:[图片] 时安:喏,先看照片将就吧 时安都没吃晚饭,路过食堂的时候打包了一份饭带回去。 室友吃惊道:“时安,你都多久没在宿舍吃饭了。” 他放下鼠标来到时安面前:“噫,不会真是……” 时安打开包装:“我加餐。” 室友表示不信。 时安正吃着,门口伸进来一颗脑袋。 孟锦岩看到时安,眼睛弯了起来:“媳妇,你竟然回来了。” 室友:“他刚回来呢。” “你们不是吃饭去了吗,你怎么还吃?” 室友:“他说加餐。” 时安吃了两口粉淡定道:“回来的时候想吃就买了一份。” 孟锦岩在时安宿舍留了会,赶在宿舍门禁前回去了。 时安洗漱完躺在床上,从衣服里翻出那张仿O贴看了看,塞到了枕头底下。 孟锦岩生日那天正赶上周末,他热情地邀请时安去他家。 时安看了眼仿O贴,纠结带不带。他本来想在外面给孟锦岩过生日,想了想还是顺手装在口袋里了。 周五时安和孟锦岩来到他们家。 孟锦岩的父母也是生意人,但是他们家完全没有像时安家那样闹各种家庭矛盾。孟氏夫妇琴瑟和鸣,一直是外界羡慕称赞的一对。 听说时安要去,孟妈妈和孟爸爸早就在家准备好了。 一桌子丰盛的晚宴,菜色都是按照时安的口味布置的。 孟妈妈对时安很热情,恍惚间时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安安,锦岩说这都是你喜欢的菜,你看看是不是,要是他记错了伯母可不饶他。” 时安眼眶微酸:“伯母,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 “安安,当年你妈妈和你爸爸离婚,你被送给了你爸爸,伯母就没再去看你,你不要怪伯母啊。” “没有,”时安摇头,“我没有怪伯母。” 旋即想到他自己亲生母亲这些年都没来看他呢。 孟爸爸说:“高兴的日子,你说这干嘛。安安喝果汁还是喝啤酒啊?” “果汁。”孟锦岩说,“他不能喝酒,一喝就醉。” 时安:今晚醉一醉也无妨。 “果酒浓度低,喝点果酒吧。” 孟爸爸给时安倒了一杯葡萄酒。 饭桌上孟锦岩又讲了一些和时安在学校的趣事,逗的孟家夫妇直乐。 “妈,你别给安安夹太多菜了,他吃不完的。而且你夹的这个鸡蛋羹他不喜欢吃。” 孟锦岩说着把孟妈妈给时安碟子里的鸡蛋羹吃了,换成另一种。 “你怎么知道就不喜欢吃呢?”孟妈妈不满,“我记得安安以前可喜欢吃呢,我现在都还记得。我以前给他做,他能吃一小碗。” “以前不知道,反正他现在不喜欢吃了。”孟锦岩说,“我在学校买过,他一次都没吃过。” 时安这才想起他不吃鸡蛋羹的原因。 他小时候是很喜欢吃的,母亲经常给他做。后来母亲离开,他觉得其他人的鸡蛋羹也做不出来母亲的味道。再加上他对母亲的怨念,连带对鸡蛋羹渐渐提不起兴趣。索性不再吃了。 可孟妈妈做的鸡蛋羹对于时安来说不是别的,就像她说的,他小时候也很爱吃孟妈妈做的鸡蛋羹。 时安用勺子盛了一小勺鸡蛋羹送入口中,眼睛笑弯:“伯母做的鸡蛋羹别人的不一样。” 孟锦岩问:“好吃吗?” “嗯。” 孟锦岩说:“那多吃点,下次想吃就带你回来。” 孟妈妈看着他们,眼里露出欣慰的神色。 “锦岩,你能跟安安在一起太好了。”孟妈妈眼圈有点红,“安安以前吃了不少苦,你以后要好好对他。” “我知道了妈,我媳妇我当然要疼着了。” “安安,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伯母。” “嗯。” 孟妈妈又说:“安安,伯母听说你在学校成绩很不错的。不像我们家锦岩,他在学校学业比不得你……等他毕业了,我和他爸就手把手培养他,一定把他带的配得上你。” 时安略微惊讶:“伯母,我不介意这个。” 孟锦岩在学校课业虽说是擦边过的普通水平,但是他特长本来就不在学习上。 时安不知道孟锦岩在他们本专业是怎么样,但孟锦岩陪他上课的时候,提出的思维角度往往给人豁然开朗之感。这样的洞察力和创造力在学分中并不容易反映出来。 “妈,你看我媳妇也说不介意,以后别逼着我学那些了。”孟锦岩眉头微皱,“人和人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有的人不适合学校里的思维方式。你看我像个笨蛋吗。” “我以前看着像,现在啊,”孟妈妈说,“我有点相信你说你是大智若愚了,不然你怎么能找安安谈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文案昨晚写好了,在这里放一下,求个预收,下个月就开:《穿到病娇怀里》 夏清和为攻略对象达成“宁死不屈”“死心塌地”“冒死直谏”“死不悔改”“死无对证”一系列花式作死成就后,系统告诉他攻略对象和攻略任务弄错了。 实际任务是享受攻略对象的宠爱。 系统:亲亲有福啦。 夏清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也是馊的。 系统:嘤,亲亲不要把情况想的那么糟糕嘛。 当夏清和在原世界复活后。 求而不得的竹马弟弟:哥哥再偷偷自杀,一定要哥哥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哦。 那些年错失的白月光:再这样无视我的心意,只好让亲爱的只能看到我了。 协议结婚的帝国元帅:把大海填平,人鱼就不会总是想逃吧。 …… (以上世界暂定,其他世界等待解锁) 任务结束后,夏清和舔了舔上颌洁白的小尖牙,清冷的眼眸里气象万千。 “味道不错。” —— “无论卑鄙与温柔,都是我爱你的证明,你要照单全收。” —— 【排雷/入坑指南】 1.病娇≈偏执+强占有欲≠病弱+娇气 2.攻本质病娇,攻类型包括但不限于腹黑、强制、白切黑、舔狗、黑莲花……总之就是只喜欢受只想得到受,【二次元限定】 受人设:外冷心软隐忍盛世美颜诱惑不自知受 3.为共建和谐社会,本文攻无滥杀无辜的不良嗜好 4.没有系统,开局一男主,剧情全靠蒙 5.1V1双C 6.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最后写成什么样,全看渣作者文笔和客观条件下允许呈现出的情节 7.夏夏名字源于谢灵运《游赤石进帆海》“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初夏时的崽崽(*^▽^*) 8.暂时没其他想说的 ☆、第一百章 晚上吃完饭,两人到孟锦岩房间休息。 孟锦岩房间布置的很简洁,墙壁上挂着毛笔字画,古色古香。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房间除了字画摆件外,还有时安的照片。不止置物架上,床头柜子上也摆了不少。 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时安平时用的同款,抱枕,床单,镜子,他平时看的闲书…… 孟锦岩说:“照片是我洗了之后寄回家,让我妈帮我摆的,没想到这么多了。” 说着,孟锦岩拿起床上的兔斯基抱枕,炫耀一样:“这个抱枕眼不眼熟,和你宿舍里的那个是同款。” 时安点点头。 孟锦岩又拿起两只马克杯,是《小王子》联名马克杯:“这个杯子,我买了同系列,可以当情侣杯用。” 时安拿起那只小王子的杯子,和他在宿舍用的那只一模一样。 “还有。”孟锦岩神神秘秘地打开衣柜。 时安看着衣柜里他的同款灰白格睡衣,手工的旧款式,是家里阿姨挑的布料给做的。 阿姨手工不错,但是挑布料的眼光一向不好,一句话就是什么丑挑什么样的。 比如这件睡衣的布料,灰白格加上令人窒息的红唇印,唯有一丑可以概括。 这么丑的衣服孟锦岩都能找到同款?时安太惊讶了。 不过这件衣服就不必同款了吧,难道孟锦岩觉得他的审美如此吗?时安生无可恋地想。 孟锦岩把那件睡衣放在床上:“媳妇,你今晚穿这件。” 时安哀怨地看着孟锦岩的黑色丝绸睡衣,不情愿地拿起属于自己的红唇睡衣。 时安洗完澡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人身上红扑扑的,白里透着红。眼神清澈,盈着一湾清泉。 他拿出仿O贴,薄唇微抿,撕开那片胶质薄膜,侧头看着镜子,将那张透明的薄膜贴在后颈的位置。 贴上不久,他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乍一看外形没有明显变化,但其实有差别。 时安的皮肤比之前水润光泽,除此之外,他的暴露在微凉空气中的皮肤热度不散,从头到脚趾尖都泛着薄粉。 他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增强,原本似有若无的桃花香如今浓郁起来。 孟锦岩信息素的味道仿佛在时安身体里流窜。 他的腿有些发软。 “媳妇,你好了吗?” 时安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奇怪:“好了。” 他快速穿好睡衣,睡衣的衣料摩擦在他身上,让激起他心里难言的燥意。 孟锦岩注视着时安,目光深沉。 时安总有种他看透自己的感觉,垂着头匆匆从孟锦岩身旁走过,也不敢多说什么。 房间里开了暖气,但温度没有特别高。 时安躺在床上,浴室里孟锦岩洗澡时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他的眼前浮现出孟锦岩洗澡的场景。 数不清的水珠从孟锦岩的头顶浇下,也浇在时安快被烧干的心上。 仿O贴仿的是O发.情的前段,是将临而未临之时。 在这段时间里,O对A的信息素感知能力即将攀上峰值,神志也逐渐被情.欲夺去主动权。这种情况要么贴上抑制贴,要么和A或B结合。 时安第一次有这种体验,他脑袋昏昏双目无焦地看着天花板。意识里全是浴室的水声和桃花香。 床单在他手里皱成一团,淡粉的指尖泛出白色。 孟锦岩再不出来,他就撑不住了。 时安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其实也不过十几分钟。孟锦岩终于打开了浴室门,穿着一身黑色睡袍出来了。 “孟锦岩……” 时安一开口被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沙哑甜腻,字字里透着撒娇似的求.欢。 他猛地闭上嘴,咬紧牙关不再说后面的话。 孟锦岩走到床边,浓烈的气桃花香气席卷而来,独属于A的强大气场无声压迫着时安。 时安神智受这种气势一激,下意识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刚盖上没一会,他又想把身上的被子推开,以免阻隔在他和孟锦岩身边。 这种矛盾的念头让时安感到无措。 孟锦岩居高临下地看着时安,眼眸深如墨潭,不怒自威:“你做什么了?” “没……” “你吃药了?” 孟锦岩把人捞到怀里,靠近了检查。 时安被他触碰的瞬间身体本能发抖,他忍着羞耻无助道:“只是用了仿O贴。” 孟锦岩侧头,在时安后颈看到一层大意就会看不到的薄膜。 时安垂着眼,睫毛投下浅淡的阴影,淡粉的唇开合:“你之前不是说,想标记我吗。今天是你生日,满足你一次心愿。” 孟锦岩的目光紧锁着时安,虽然他什么动作都没有,但时安觉得自己已经被拆吞了一遍。 “媳妇,你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那我就不客气了。” …… 经过一晚上的辛勤劳作,第二天时安身上成功沾满孟锦岩的桃花香,还有身上也印上星星点点的桃色痕迹。 时安浑身发软地陷在被子里,双目无神:“孟锦岩,我今天不想起床了。” 第一次来孟锦岩家做客,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有些无礼,可是时安怕自己一出去扑通一下跪在孟家夫妇面前。 “那我给你端进来?” “不用!你就说我不饿先不吃。”端进来不就坐实了他们昨晚这什么那什么吗。 孟锦岩知道时安脸皮薄,也不逼他。他想起来抽屉里还有买的时安喜欢的零食,他打开抽屉拿出薯片饼干等。 “那你等会先吃这个吧,别饿着自己。我出去稍微吃点,不然爸妈他们该好奇了。” 时安看着床头柜上的零食,都是他喜欢吃的,精神头上来了。 “好,你快去吧。我现在就洗漱。” 等孟锦岩出去,时安一骨碌爬起来,拖着酸软的四肢去浴室。 他摸了摸后颈,对着镜子照了照,仿佛能看到孟锦岩昨晚咬在上面的牙印。 一边刷牙一边傻乐出声。 洗漱完他躺回床上,打开电视找了个自己喜欢的电影,拆开零食吃了起来。 房间里桃花香还没有散去,时安被包裹其中,他感到很安心。 孟锦岩吃完早饭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杯给时安的热牛奶。 时安紧张问:“伯母没有说什么吧?” “她能说你什么,听说你不想起床,立马就说你想睡多久睡多久让我别打扰你。唉,以前我赖床她可不是这样的。” 时安弯起眼睛偷笑。 孟锦岩突然抚上时安贴了仿O膜的后颈,时安手一颤,手里的薯片差点撒在身上。 时安拍开孟锦岩的手:“孟锦岩,你别乱摸。” 仿O贴高度仿制O的腺体,此时时安贴了仿O贴的后颈好比O的腺体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O的腺体敏感脆弱,哪经得起A这样触碰。 “怎么想起来弄这个呢。” “你不喜欢吗?” “不,很喜欢。”想起昨晚的事,孟锦岩笑起来。 时安被他的笑声闹的满脸羞红。 笑过后孟锦岩语气有些担忧:“只有仿O贴吧。” “什么?” “我是说,你之后不会再做别的事了吧。” 时安看出孟锦岩是怕他去做改造手术,面上却装作不知。 带着几分开玩笑的口吻:“别的事?你难道还想让我去做改造手术?” “不,不,我不想。”孟锦岩立刻否认,“改造手术对身体伤害巨大,甚至会影响寿命。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你千万别因为我去做改造手术。” “我之前说的想标记你的话,你别当真。就算没有腺体,我可以天天标记我媳妇嘛。” 孟锦岩的视线落在时安红痕斑驳的脖颈上。 时安只觉体温升高,赶紧合上领口:“臭流氓。” 过了中午,孟妈妈听说时安还在睡觉,不禁感慨学校课业辛苦。叮嘱孟锦岩,给时安留份饭。 孟锦岩端着饭回房间时,就看到时安在床上打滚,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出门。 孟锦岩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围巾:“先用这个围着。” “我来的时候都没围围巾,在家里吃个饭就要围了,这不更奇怪吗。”时安哀怨道,“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吧,呜呜呜,我想回学校。我在伯父伯母面前的形象。” 孟锦岩说:“我记得仿O贴效用是三天吧。” 时安只觉后颈一凉:“三天怎么了,你不会以为我要在这里和你荒.淫无度三天吧!” “我晚上……不,我现在就把它撕下来。” 说着时安就去撕后颈的仿O贴。 孟锦岩及时制止了他,单手抓着时安的手腕。 “媳妇,这不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礼物还有收回去的吗。” “礼物,你不是已经……拆过了吗。” “拆开只是检查礼物的第一步吧。” 时安一时无言以对,好一会才轻声说:“可是你也……用过了呀。” “可是仿O贴还没有失效,既然是送给我的礼物,就算是你,也不能中途喊停吧。” 时安被气红了眼尾,控诉:“你原来憋着这个坏!” 孟锦岩并不否认,欺身上前:“嗯,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时安的抵抗对孟锦岩毫无作用,软趴趴的力道更像欲拒还迎。 “孟锦岩,我还没吃饭……你想让我死在床上吗……” “呜呜呜,孟锦岩,我死了啊,过了今晚你别想有这么乖巧听话的媳妇在身边了……” “孟锦岩,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 ☆、第一百零一章 时安睁开眼睛,休眠仓缓缓打开。 最后那个世界,他还在睡梦中,反派值失控一样暴涨,接着他就被判定任务完成成功醒来。 系统既然没有发出警报提醒,那么问题就不是出现在系统上。可能性就是另一种了,最后一个世界反派值暴涨就是在系统的设定之中。 之前被.干涉过的记忆也逐渐恢复。 世界里男主那张脸渐渐和记忆里的人对上。 时安浑身散发着冷气,像刚从冰库里出来一样。 “时安,你的任务终于结束了。”赖明打开控制室的门,“虽说比你平时完成一个任务多用了一倍的时间,但是你的任务薪金抵得上你一年的酬劳呢。” “谢谢赖总。”时安笑的很淡,心事重重的样子。 “赖总,甲方醒了吗?” “醒了,正在隔壁呢,对了他说他想见你一面。” 时安眉头微皱,他有种被玩弄的恼怒。 他是员工,这种程度的要求他不能拒绝,时安敛眸:“好的,赖总。” 时安来到隔壁甲方所在的休眠室,祁远棠正在休眠室来回踱步,见到时安进来登时定在原处。 时安礼貌道:“祁总好。” 祁远棠,时安大学有过好感的学长。 因为陈实遇的事,两人生了些嫌隙。那年时安又恰好因为父亲生病休学回家打理公司,时间长没联系,两人就渐渐生疏了。 后来两人再也没见过,时安只把这当作年少时一段美好的回忆。 只是现在祁远棠为什么又找到他,还给他安排那样的任务。 总不会是为了当年的那点小事报复他吧,时安越想越烦躁。那祁远棠算是成功了,他成功让自己喜欢上他了。 当初时安为了那些薪金和祁远棠签了约,协议里让他模糊对指定人的记忆。以往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时安也没具体问就答应下来。想想真是莽撞,现如今为冲动买单。 祁远棠见时安冷意的眸子,原先紧蹙的眉反而舒展开,唇角扬起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学弟,好久不见。” 时安却并未因此感到放松,他背脊僵直:“祁总,我的工作已经完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正要转身,祁远棠上前一步抓住时安的手腕,就像在世界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祁远棠灼热的掌心紧贴着时安的皮肤,时安下意识抽回手。 祁远棠无奈又宠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总不会以为我绕这么大弯子,就是为了在系统里大男主世界游吧。” 时安咬牙,似乎被他的话激怒了,紧盯着祁远棠,眼尾泛着薄红:“那我总不会以为祁总绕这么大圈子是到世界里和我双宿双栖的吧。” 祁远棠语气愉悦:“学弟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啊。” 时安愣在当场,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他和祁远棠有过心意未交,暧昧不明的时候不假。但是陈实遇的事情,明显是他让祁远棠伤心了啊。 说是祁远棠恶意报复他更愿意相信。 时安干巴巴道:“祁总,别开玩笑了。” 祁远棠叹气:“学弟,不知道我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嗯……好。” 时安和祁远棠出了公司大门。 公司占地面积广,是一处能够自给自足的产业园。公司的人就算不出去,也能够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 时安自从进了公司就没有出来过,眼前的高楼大厦让他有点恍神。 祁远棠看着时安,感慨道:“你一直工作从来不申请休假,想约你出来很不简单呢。” 时安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反正工作的时候也能休息。 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休假,在世界里穿梭多自在,而每次醒来都可能要面对杂七杂八的问题。 时安答:“我平时没什么社交。” 祁远棠眼眸别有深意,不置可否。 到了餐厅,祁远棠让时安点菜。时安推脱说自己不挑,祁远棠笑了笑,点了几个时安喜欢的菜。 时安突然意识到,他们一起生活了五个世界,他挑不挑食祁远棠比谁都清楚。 “祁总……” “叫我祁远棠吧,或者还叫我学长。” 时安顿了顿,有点别扭地:“学长。” 祁远棠好心情地笑了,窗外的万千灯火倒映在他的眼里。 祁远棠说:“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时安看向他。 “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你?或者耍弄你?” 时安脸上挂着“不是吗”的表情。 祁远棠有些伤心般:“你想多了,我们好歹也算是交心不短的时间,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是这种小人吗。” “唉,不是。” “学弟,我真是,你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哥哥。”“我们早就认识了,在你记忆里还没有我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不会吧……”时安微微睁大眼睛,视线打量着祁远棠,“怎么看都不太像。” “那些照片,是我在家里找到的,我妈妈和你母亲是好友。”祁远棠说,“不然你觉得最后一个世界怎么会构建的那么还原。” 时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在祁远棠说出来前,他心里隐约就有这个猜测。 “你世界里的主线设置的到底是什么?” 时安做过这么多任务,别人的世界主线要么是人生重来虐渣复仇,要么是升级打脸事业爱情丰收。 在这些任务里,时安做的坏事越多反派值越高,但是在祁远棠的任务里却并非如此。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都没做什么事,反派值就刷上去了。问题既然不在系统身上,那肯定就在和甲方的合约里了。 祁远棠眼里暗示的意味很明显:“你还没有猜到吗,学弟。” 时安忽然觉得耳朵有些烫。 祁远棠弯起眼睛笑:“主线就是咱俩相亲相爱呀。” 时安看着他藏着狡黠的笑容,他怎么觉得祁远棠比大学时候变恶劣了呢。 大学时候多温柔绅士,还有点内敛单纯。 祁远棠直接道:“我在追你啊学弟。” 时安:?! “没有感觉吗,我表现的还不够吗。”祁远棠沉思,“我之所以设定每个世界都抹去上一个世界的记忆,并且每个世界突出我其中一面性格,就是为了让不一样的自己爱上你啊。” “恐怕不仅仅如此吧,”时安飞快整理祁远棠话里的意思,“如果你只是想让你自己每个世界……爱上我,只要清除上个世界记忆就好了。可是你为什么,每个世界放大自己一个不同的性格?” “你恐怕,你恐怕是想……”时安吞吞吐吐,不知道自己的那个猜测对不对。如果不对,反倒好像他自作多情似的。 祁远棠没接话,等着时安的下文。 时安咬牙,说出他的想法:“你想看哪个世界我会真正喜欢上你,等任务结束后,用那个性格和我相处。” 祁远棠宠溺地看着时安,眼神像老父亲看自己考了满分的儿子,眉毛眼睛都快挤到一起:“学弟一直这么聪明,难怪业绩回回第一。” “你说的对,只是我没想到……我们每个世界好像都相处的很和谐。”祁远棠说,“所以我在你面前没必要刻意展现任何一种性格了。” 祁远棠语气很笃定:“以后我们相处久了,你总会都看到的。” 谁说要和你相处久的!时安红着脸瞪他一眼,想起他在世界里干过的那些混事,他现在当场想给自己安排和失忆。 不然祁远棠失忆也行。 说话间点的菜一个个上来了,时安拿着筷子,其实在这时候嘴里也品不出什么味道。 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以至于他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抖。 祁远棠体贴地给时安夹菜,还另外帮时安点了杯冰淇淋。 时安看着眼前的冰淇淋,不禁感慨还是没正式交往前待遇好啊。在世界里的时候,他只能偷偷吃,被发现了晚上还要领罚。 呜呜呜,每每想起来,时安都要骂一句自己被美色迷住了双眼,他才找人这么管着自己。 时安拿起小勺一口一口吃着冰淇淋。 就在此时就在此地,对着这张曾经因为他偷吃冰淇淋惩罚过他无数次的脸,正大光明,毫无顾忌,大口大口吃冰淇淋!简直不要太爽!!! 如果暧昧期是这个待遇,就让他和祁远棠永远在暧昧期好了。 时安吃个冰淇淋都吃出一股子悲壮劲来,祁远棠看的直乐。 “少吃一点,对胃不好。” 时安吃掉最后一口,顺嘴回:“我知道了。” 不一会服务员又送来一盒糕点,不用看时安就知道是什么。樱迷家的糕点,光闻到味道他就知道了。 怎么不早点拿出来,他都快吃饱了。时安哀怨地看着盒子。 祁远棠打开盒子,糕点清甜的香气扑来。 “让秘书去排的队,等的有点久。” “没,没关系。” “吃吧,还能吃下吗?” “能。”时安不争气道。 味蕾早已被唤醒,他拿着一块糕点吃起来。 祁远棠也不说话,就看着时安吃。 时安本来以为自己会觉得不自在,但是眼前这样的场景已经在他记忆里发生了无数次。 两人无言无语,他吃着东西,祁远棠静静看着。 时安不一会真吃饱了,盒子里的糕点所剩无几。 窗外夜色沉沉,各式各样的灯光却将夜晚照耀的宛如白昼,川流不息的车辆,匆匆而去的人群。 时安很久之前就对这种生活感到厌倦,可是今天却有不一样的感受。 明暗的光线在他眼中跳跃,像他此时不太.安分的心绪。 是因为有祁远棠在身边吧。 “时安。” “嗯?” “我在追你。” “嗯,我知道。” “你会考虑吗。” “我正在。”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写一两章应该就完结了,希望看完的小天使先别取收,等一个月左右,帮我狗个入V,感激不尽。(#^.^#) ☆、第一百零二章 吃完饭祁远棠送时安回公司。 “安安。”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叫过时安了,时安听的耳根发软。 “嗯?” “你最近能不能申请休个假。” 时安一旦开始进入新的任务,下次见就是十天半天月之后了。 公司的人每次结束一次任务之后,都可以申请一段时间的假期。但时安是每次醒来,稍微休整一下马上就进入下一次任务。 否则祁远棠也不至于曲线救国。 时安想想自己是很久没有休假了,他和祁远棠也需要时间,就答应下来。 祁远棠很意外,视线定在时安身上。 既然时安答应下来,等于默认准备和祁远棠发展关系。 时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到公司门口了,我先回去了。” “休假期间,还会住在公司里吗?” 时安笑了笑:“休假当然要好好休了,还住在公司里不是像在上班吗?” “我在公司外面有公寓。”时安说。 时安回到公司,第二天向赖明申请了半年的假,反正他之前积累的假期多,可以休很久。 同事知道后都惊呆了,毕竟时安平时在众人眼里可是个工作狂,法定节假日都主动申请加班的那种。现在突然申请了半年的假期,同事们第一反应是不是他生病了。 “时安,你一次休这么长的假,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时安笑道:“没有,就是太久没休假,想休息休息。” 同事不禁在心里腹诽,你何止是太久没休息,你是从来没休息好吧。 时安和同事道了别,回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离开了公司。 休假的日子,成了他和祁远棠心照不宣的约会时间。 祁远棠一有时间都会约时安出来,两人之间感情渐渐升温。 时间久了,两人都不是喜欢特别出门的性子,约会地点渐渐改为时安的公寓或者祁远棠的公寓。 这天,祁远棠说要给时安秀一波自己新学的一道菜,早饭后就来找时安。 时安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门铃在此时响了。 时昌辉站在门口。 “爸。”时安下意识轻皱眉头。 这让时昌辉很不满,他跨步进来,打量着室内:“我听说你申请了半年假期。” “嗯。” “出了什么事?” “没事。” 祁远棠端着刚做好的菜从厨房出来,正好对上时昌辉。 时安互相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你们在交往?” 时昌辉向来如此,刚愎自用,能直说的话毫不避讳,也不管是否合适是否尴尬。 祁远棠刚要解释,时安说:“是。” 时昌辉紧盯着祁远棠看了几秒,祁远棠立刻顺从说:“叔叔,我跟安安最近才开始交往。” “嗯。”时昌辉点了点头,威严不减,“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时安还活着吗,既然还活着,我就先走了。” 大学那年,因为时昌辉生病,时安休了一年学管理公司。一年后,时昌辉身体恢复,却试图让时安退学一直管理公司。 多年对时昌辉的积怨一夕爆发,时安去了学校完成后续学业。毕业后直接在现在的公司就职,除了逢年过节,其他时间几乎没和时昌辉见过面。 “叔叔,中午了,吃完饭再走吧。” 时昌辉看时安一眼,酸溜溜道:“怕是有人不想看到我。” 时安动了动唇:“没吃就留下吧,吃了的话就别浪费时间。” 他本想冷嘲一句“在这多耽误一分钟,不知道就会损失多少了”,但想想时昌辉也是冲着关心他来的,这近乎刻薄的话到底没说。 时昌辉果然留了下来。 父子两人一向交流不多,不过有祁远棠从中协调,家里气氛也不至于太冷。 吃到中途,时昌辉说:“今年中秋你和远棠回家吧。” “嗯。” 他不会每年都会回去吗,时安心想,尽管每年都是和时昌辉大眼瞪小眼,看着时昌辉十分钟解决一顿饭,又匆匆去书房忙工作。 时昌辉顿了顿,旧事重提:“你真不考虑回时氏吗,难道要在这里做一辈子?” 见时安不说话,时昌辉咬咬牙,面上蒙上一层灰败的色彩:“当年的事是爸爸不对,我没考虑你的感受……” “可是你在的那一年,公司管理的很好,应该也不是完全讨厌的吧?” 时昌辉言语里有试探的意味,时安抬头看时昌辉。 时昌辉的两鬓的白发比上次他们见面时变多了,心里忽然生出种时光飞逝的感伤。 只有时间才能让时昌辉说出这种服软的话吧,时安觉得有些好笑,当初因为工作太忙频频和母亲吵架时,说出的话多强硬啊。 “我不要家庭都不可能不工作。” 那句话言犹在耳,时安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工作成为他和家人毁坏一切约定的借口,旅游、聚餐,只要秘书一个电话打过来,时昌辉会毫不犹豫抛下自己的妻儿。 现在怎么呢,知道自己不再年轻,自己打下的基业不忍心看着它在自己手里又败落。所以就算低声下气,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接手? 时昌辉见时安没说话,继续试探:“你要是嫌忙,可以多聘请几个职业经理人,或者砍掉家里一些业务。” 时安挑眉,喜怒难辨:“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时昌辉像被噎了一下,他没想到时安会这么误会他,恼怒地端起碗:“不是,你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时安对此时昌辉的情绪变化毫不在意,继续吃自己的饭。 吃完饭时安和祁远棠一起洗碗。 时安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过分的。” 祁远棠知道他指的是刚才饭桌上的事,擦擦手,看着时安:“没有,安安做什么我都支持。” 时安失笑:“我杀人犯法也支持么?” “我代你。” “哈,好吧,不过我也没对谁有那么大恨意。”时安擦擦手,看祁远棠洗碗,“我小时候很讨厌他,我现在也不喜欢,但是没有之前那么厌恶。” “可能因为长大的关系吧,忽然明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时昌辉的追求就是他自己的事业,啧,要是他辛苦建立的商业帝国,在他手里败了,恐怕他会死不瞑目吧。” 时安语气里带着淡淡嘲讽,眼睛里却沉静地没有情绪。 “那你要回去吗?” “啊,嗯。” “以前就决定好的?” “没有,刚刚决定的。”时安笑道,“我总不能一直十天半个月和你见一次吧,我可受不了。” 祁远棠惊喜地难以自持,要不是客厅还有人,他现在恨不得按着时安深吻。 时安自顾自说着:“我确实也不讨厌回家上班,和时昌辉置气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时昌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时安,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出门前,时昌辉看着厨房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祁远棠见时昌辉离开,觉得一直压在心里的事可以说出来了。 他试探道:“安安,你跟苏阿姨……十几年没见了吧。” 时安身形一顿,语气有些僵硬:“你提这做什么。” “苏阿姨把你给时叔叔的时候,答应时叔叔不再见你。当初他们两人离婚,苏阿姨坚决净身出户。她怕耽误了你。” 时安抿唇,这他知道,但是却不能完全说服他。 “她答应了就要这么死守着承诺吗?她就不能偷偷来看我一下?”时安声音里带着责备,这么多年,母亲像他一块心病,又怨又念的心病。 想到过去的事,时安嘲讽道:“我不是她最喜欢的孩子吗,最喜欢能忍着十几年不见。” “骗人的鬼话。” 祁远棠:“咳,你不是也十几年没去见苏阿姨吗……” 时安瞪他一眼,置气道:“是她先不要我,我干嘛还找她。” 祁远棠在心里叹口气,就跟当初他们互相不联系后关系渐渐变淡时候一样吧。那时候时安也是这样想的吧,因为他没有找时安,所以时安索性也不再理他了。 这种倔强脾气,倒是从小到大没变过。 祁远棠忍不住笑出来。 时安拿眼横他:“你笑什么?我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我是想我媳妇真可爱。” “什么可爱,乱给我安形容词。不对,什么你媳妇,我才不是你媳妇。” “你刚才在时叔叔面前承认的,有时叔叔作证,你别想耍赖。” “那是障眼法,说给他听的……” 祁远棠话锋一转,又把话题拉回去:“苏久知道你是她哥哥了。” “还有,苏阿姨,这么多年也很痛苦。但是她答应叔叔的事,她不想不守承诺。不过……据我所知,时叔叔好像私下去见苏阿姨了,收回当年的要求。” 祁远棠补充:“他应该是为了你。” “苏久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怪你,”祁远棠想了想,“她想和你相认,她说她很想你。让我帮她问一下你意愿……” 时安一愣,他以为苏久很讨厌他,毕竟抢男朋友那种事……他做的时候就没想过还能得到苏久原谅。 “你还记得之前在任务里的世界吧,最后一个世界是我高度还原现实世界做出来的。”祁远棠说,“里面有苏久的愿望,还有我自己的……” 最后一个世界里,苏久对时安表现出作为妹妹的亲昵,也是时安自己希望看到的。 “你的愿望?”时安想了想,“除了和我在一起,你还有什么愿望?” “保护你。”祁远棠认真说,“我大学或者说我活到现在最大的遗憾,是那时和别人一样对你疏远……我后来无数次想过那段时间,我如果当时站在你这边多好。” 时安垂着眼,叹气:“那不怪你,我自己也没给出让别人相信我的理由。” 他不在乎别人看法,对待流言从来都消极处理,不解释不回应。所以后来陈实遇才有机可乘,在学校里大肆传播他的谣言,让祁远棠对他的误会加深。 祁远棠抱着时安,脸蹭在他脖子上:“呜呜呜,媳妇你真好,媳妇我好爱你。” 时安摸宠物犬一样拍了拍祁远棠的头:“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很好了。” “媳妇,让我亲亲你吧。从世界里出来就没亲过你了,我们复习一下……法式热吻怎么样……” 说着祁远棠欺身上前。 “祁远棠……亲就亲,你手往哪摸呢!”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天动地竟然顺利写完了,正文就到这里了,番外有木有看情况嗷。感谢一路陪伴的小天使们!!!爱你们,笔芯,么么么~ 再再宣传一下接档新文,文案如下: 夏清和为攻略对象达成“宁死不屈”“死心塌地”“冒死直谏”“死不悔改”“死无对证”一系列花式作死成就后,系统告诉他攻略对象和攻略任务弄错了。 实际任务是享受攻略对象的宠爱。 系统:亲亲有福啦。 夏清和: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也是馊的。 系统:嘤,亲亲不要把情况想的那么糟糕嘛。 当夏清和在原世界复活后。 求而不得的竹马弟弟:哥哥再偷偷自杀,一定要哥哥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哦。 那些年错失的白月光:再这样无视我的心意,只好让亲爱的只能看到我了。 协议结婚的帝国元帅:把大海填平,人鱼就不会总是想逃吧。 …… (以上世界暂定,其他世界等待解锁) 任务结束后,夏清和舔了舔上颌洁白的小尖牙,清冷的眼眸里气象万千。 “味道不错。” —— “无论卑鄙与温柔,都是我爱你的证明,你要照单全收。” —— 【排雷/入坑指南】 1.病娇≈偏执+强占有欲≠病弱+娇气 2.攻本质病娇,攻类型包括但不限于腹黑、强制、白切黑、舔狗、黑莲花……总之就是只喜欢受只想得到受,【二次元限定】 受人设:外冷心软隐忍盛世美颜诱惑不自知受 3.为共建和谐社会,本文攻无滥杀无辜的不良嗜好 4.没有系统,开局一男主,剧情全靠蒙 5.1V1双C 6.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最后写成什么样,全看渣作者文笔和客观条件下允许呈现出的情节 7.夏夏名字源于谢灵运《游赤石进帆海》“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初夏时的崽崽(*^▽^*) 8.暂时没其他想说的